34 CH7-1 相拥(1 / 1)
回到商家大宅时已是九点多,许久不见的管家爷爷满是欣慰欢迎她的归来,上前二话不说就是一个拥抱,对她而言在她的童年管家爷爷几乎就是半个爸爸的角色,很亲的亲人。
管家爷爷说爸爸还没睡,她便放下行李走入书房,看着晕黄灯光下,带着老花眼镜的爸爸还在看着厚重的专业书籍,有一股说不出的温情在流窜,走上前喊了声爸爸,就像小时候那样,拥住白发苍髯的父亲。
这些年他们也不是没有在台湾以外的地方碰上,甚至农历新年商父会到苏黎世和姊妹一起过年,但在这住了十多年的房子,感觉又是不一样的,多了一股熟悉的感动。
商父看着这终于要回台湾的女儿当然是高兴的,拉着她问在国外过的好不好?有没有想他?她知道父亲盼她回来盼太久了,当下心一热,也就承诺不走了,要一直留在台湾。
她和父亲拉着手促膝长谈,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娇娇的耍赖,可商父最吃的就是小女儿这套了,从小到大无往不利,看着女儿亭亭玉立,却依然还是他心中那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疼着的宝贝,可是笑得合不拢嘴。
他在商场上如斯精明,怎能看不出来女儿是在故意讨他欢心装做天真?只是他真的很高兴,在他心中她一直都是那个睡醒看不到他就会哭的小女孩。
和父亲说说笑笑,走出书房已是十一点半,夜深了,屋子也寂静无声。
走上二楼那间睽违四年多的房间,一开门没有扑鼻的霉味,崭新洁白的床单、光亮无尘的桌面,看得出来被打扫得很好,而且空气中还有一股她很喜欢的香味。
床软软的,还有家的感觉,躺在上头有几丝说不出的宁静,绕了几万里路,还是这里最好。
可能是因为下午在车上睡过了,现在反而没什么睡意,精神可好着,脑袋转呀转,眼睛骨碌碌的。
躺在床上看见壁上那个吊灯,有些记忆随着四年的尘封拥上脑海,她是记得的,那个她和他在IKEA一起挑选的壁饰,当时她亲昵地勾着他,还换想过他和她的家的雏形。
坐起身,视线直直对到了深褐色的原木柜,过了那个多年她还知道里面摆着什么,左边那一格是他送过的卡片,右边那隔则是摆着他买给她的礼物,甚至楼下厨房吧台上的高脚杯有好几组都是他买的。
她的屋子到处都是他的影子。
想起那男人她的情绪很复杂,有点苦恼,她没想过一回来就碰上他,也没想过要和他逛街、吃饭甚至是拥抱,可是面对他强势的决定她却没有什么,只是自然而然的答应,他身上的那份熟悉感,让她难以拒绝,甚至可以说她还是眷恋那一份往日情怀。
如果这么对她的其他男人呢?如果他是这么对其他女人呢?她不敢想那个答案,也无法厘清自己到底想要怎么做,兜兜转转他们又遇上了,可是谁也不再是那个纯粹的谁,她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用一种熟稔的态度面对她,一如以往的好,甚至更甚,她不是没看见他眼底的宠溺和疼爱,只是很茫然。
他一直是她心头无法割舍的一部分,可是又没有勇气重新开始,她知道这是四年后,他们都长大了,可是谁能保证失败过的两人不是注定?他是真的心里有她,还是一种愧疚?或者是别有目的接近?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一夜无眠,爱与被爱的问题深深困扰着她,直至天蒙蒙亮,她才有一点睡意,悄悄在晨光中入梦。
迷茫间醒来,房间还是昏昏暗暗,初冬的早晨没有太阳。兴许是空调开太低,也许是刚醒来,她止不住一阵哆嗦,又拉了拉被子,那样子,分明还在半梦半醒间。
不知今夕是何夕,她甚至有些疑惑她身处何方,那记忆中的气息让她有些迷茫,这究竟是苏黎世、四年前还是男人的家中?
“会冷吗?”
冷不防轻柔的低嗓扬起,吓得她愣了愣,这才看见那男人姿态优雅双腿交迭,正好整以暇坐在贵妃椅上,目光凝视着她,满室幽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偏着头,看到那人是谁,放下紧绷的戒备,有些傻气的问:“你、怎么在我房间?”
男人很满意她的反应,她是信任他的。起身走到床边,居高临下望着她,语气间尽是柔情,“冷不冷?”
男人答非所为,她还傻傻点头回答:“有一点。”
男人上了床,重量的关系让大大的床一角凹陷,而没有预备的她顺着弧度,自然而然跌入他的怀中,他顺手接住了她,身体一使力,当她回过神来已经和他双双倒在床上。
皱着眉,这样好像有些不对。戳了戳双眼紧闭的男人,“喂,你干什么?”
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握在胸前,“睡觉。”
说着,另只手拉过棉被盖在两人身上,实实地盖的紧密,大手顺势搂上她的腰,将她拉近自己,放在胸前,像哄小孩那样轻轻拍着她的背,“乖,快睡。”
她还想说什么,但难敌睡意袭击,脑袋有点昏沉,遂扭了扭,在男人手臂间寻一个舒适的位置,闭上眼,走入梦中。再她睡着前,嘴又动了动,男人要贴得好近才听得见她的低声梦呓。
“多想一辈子就这样,暖暖的,久久的……”
当妳一醒来,发现躺在前男友怀里,妳会怎么做?报警吗?可是妳的腿还环上人家的腰,双手紧紧抱着他的颈,谁侵犯谁,有待厘清。
好吧,她想既然不知道是谁吃了亏,反正都是成年人就当作梦一场,醒来依旧完好如初,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也罢。
所以她小心移开那只放在她腰上的手,深怕男人醒来的场面会有多尴尬,只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离开。却不料所谓的莫非定律无处不在,才覆上那深了她几个色阶的手臂,她就感觉到男人动了一下──果不其然,抬起头对上的是那双深得看不进底的眸。
很好,他醒了。
有些不知所措,愣愣望着他。
可能因为彼此距离很近,能感觉到他吐出来的热气在她脸上晕开,染成淡淡的绯红,她意识到他们的距离太过靠近、动作太过亲昵、地点太过暧昧,这很危险。
“早安。”恍若没察觉怀中的僵硬和尴尬,男人半瞇着眼像只慵懒无餍的兽,伸手又将她搂紧了点,贪婪得闻着她身上的香气。
“早……”她讷讷回应着,心里却是狂啸,不是该讲这个吧?他们不应该这么和平道早安吧?这不是她家吗她是在害羞什么啦!明明面对其他人她是那么从容不迫,怎么到他面前就变成小媳妇了?
皱着眉,她决定拿出点主人的气势。推推他,“欸,放开手,我要起来。”
男人闻言,果真放开了一直揽在她腰上的手。但就在她欣喜若狂要跳下床的时候,一只大手摸上她的头,轻轻拍了几下,“乖,快去刷牙洗脸。”
愣了愣,她……被安抚了?
有些纠结走进浴室,刷牙洗脸的动作如此流畅,有些事情在日积月累的堆积,不用思考,已经融入血液成了一种下意识的动作。
当她换好衣服再走回房间,发现床上还起伏着一个人的影,纯白色的被子,那乌黑的发更显醒目,发尾有点乱翘,不甚整齐,可是却揉合了那坚毅的肩膀曲线,黑与白,竟如此无违和感。
盯了他许久,久到自己都不好意思脸红了红,深深吐一口气,都几岁了,怎么还像十五、六的丫头那样青涩?丢掉那份犹豫,跪上大大的床,戳了戳他的背,“喂,起来,这里是我房间,快点出去。”
男人翻了个身,直勾勾盯着她,“妳都不好奇我怎么进来的?”
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撇撇嘴,她到底有没有那么蠢。当她醒来看见不请自来的男人,大概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爸爸、管家是不可能让他进来,他也没那么厉害会解锁,唯一的可能就是那扇窗了。
对,他们是青梅竹马,就住在隔壁那种,而紧邻的两栋房子因为是同一期建案,为了讲求对称,这栋的右边是房间,那栋的左边就是房间,小时候他也不是没有从窗户到过她房间。
问两栋房子有没有近成这样?原本是没有,只是就是那么巧,两栋屋主不约而同都为各自儿女的房间弄上阳台,所以加上那阳台的距离,只要身手好一点要到另一方是没什么问题的──至少那男人在很小的时候就来去自如。
她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后他又搬回了老家,回到以前的房间,明明昨天晚上是她目送车轿车离去。
动手推了推男人,有些不耐,“快回去你房间,不然我要报警私闯民宅了。”
手肘撑起身,还看得见他手上的结实肌肉,她无意识吞了口水,看着他喉头滚动,她觉得这样的情境太危险了,这男人几年不见,居然学会了怎么勾引良家妇女!
男人挑眉,“怎么?不是哭着让我陪-睡,还拉着我的衣服不让我走,说什么今天不上这张床就跟我没完没了?”
那是她小时候爸爸出差、姊姊不在,她怕一个人睡,才会让他陪着她好不好!额上青筋一跳,“你现在都几岁了?那是十岁以前发生的事好不好!”
“我把妳的话记了十多年,到现在还身体力行,估计未来我还会继续遵守承诺呢。”他懒懒地说,毕语还给她一个妖异的魅笑。
“管你承诺还是什么,滚出去。”不要说天涯海角、生生世世,承诺不是每个人都给的起,至少她要不起。
他又在她房里拖磨了好一会儿,不是打着马虎眼就是扯上别的话题,直到她和他说她爸爸今天去出差家里闹空城,她已经交代管家不要让任何人吵她,他才失望爬回自己房间。
真当她不知到他多渴望被抓奸在床?
他离开了以后顿时没了声音,安静的房子她蜷缩在床的一隅,她不是笨蛋,所以他知道他一直在用各种方式表达他的意思,甚至身旁的人也在帮他。
可是啊可是,如果她最后又和他在一起,那当初又何必离开。
男人、男人,当你捧着感情走到面前,有没有想过,她可还有勇气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