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山河破碎 人自飘摇（1 / 1）

铺天盖地的箭雨、被血水染红了的河水、刺耳的尖叫声、哭喊声……“啊…。”写意大叫着醒来，全身都是冷汗。

“你醒了？”一个沙哑的声音。

“啊…。”写意又是一声尖叫，眼前的那张脸其丑无比，写意以为自己真的到了地狱。

“对不起，我…。”那张丑陋的脸往后缩了缩，似乎是为吓到写意深感抱歉。

看到那躲闪、歉然的目光，写意认出了那人，“颜无丑？”

“您，您还记得我？”颜无丑那双难看的吊角眼居然因为写意的一唤而散发出喜悦的光芒。

“哦，颜无丑，对不起，刚才我…。”写意有些歉然。

“不，没…没有…。”颜无丑显得手足无措。

“蒹葭和白露呢？你有没有见到蒹葭和白露？”写意想起失去意识前看到的血，一下子便慌了。

“你别急，你说的是她们吗？她们也没死，在那边呢。”颜无丑指指房间的另一边说。

写意这才发现他们是在一个破旧的茅草屋里，自己躺在一张小床上，蒹葭和白露躺在房间另一边厚厚的茅草上面。

写意忙下床走过去，两人都还在昏睡，白露的胳膊受了伤，蒹葭的脸色更加苍白。

颜无丑指着蒹葭说：“这位姑娘背上中了两箭，我…。我怕她有性命之忧，所以…。所以给她包扎了伤口。”

写意听颜无丑说的这样困难，转过头去看他，才发现他满脸通红。蓦然明白过来，他脱了蒹葭的衣服给她包扎伤口，所以才…。不过，他也是为了救蒹葭才……

写意本想说几句安慰颜无丑的话，却看到白露睁开了眼睛。

“公主？”白露看到写意，一下子坐起来抱住写意便哭，写意怕碰到她的伤口，只抱住她的一边轻轻地拍着：“好了，没事了，我们还没死。”

白露渐渐止住了哭声，这才觉出胳膊上的痛来，呲着牙直喊痛。

写意指了指还在昏睡的蒹葭，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白露看到蒹葭脸色苍白如纸，担心的问：“公主，蒹葭她没事吧？”

一旁的颜无丑插话道：“她失血过多，不过已经上了药，没有性命之忧了。”

“啊…”白露看了一眼颜无丑的脸便大叫。

写意忙捂住白露的嘴，冲一脸尴尬的颜无丑抱歉一笑，又对白露说：“这是颜无丑，我们的救命恩人。”

白露终于不叫了，可是实在没有勇气再看颜无丑的脸，喃喃自语的嘀咕着：“虽说他救了我们，可是怎么可以长成这个样子啊！”

写意嗔了白露一眼，转头对颜无丑说：“对了，无丑，你是怎么救的我们？”原来那日龟兹大王子白浪被刘渊杀死以后，凉州四鬼乘乱逃走，白英继承龟兹王位后便派人四处捉拿凉州四鬼，他们不得已逃出了西域。

颜无丑因为写意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却恩将仇报而一直耿耿于怀，于是决定到邺城寻写意报恩，凉州四鬼自此分道扬镳。

颜无丑到了邺城后，曾多次到邺城王宫外求见写意，却因相貌丑陋而被侍卫拒之门外。他便一直住在邺城城外的这间茅草屋，以求有一天能够见到写意。

邺城陷落，颜无丑本想离开，却无意中听说逃走的成都王并未带家眷，他杀死了一个鲜卑兵，换上了那个士兵的衣服混入王宫，后来听王宫内其它的士兵说，王宫内只只剩下了死了的老太妃和一个老婢女，成都王的妃子们不知道逃到了哪里去。

颜无丑在邺城内到处寻找写意，看到很多的女子被带往漳河便跟了过去，就在写意拉着蒹葭和白露跳下漳河的时候，他看到了写意。

鲜卑兵将那些女子推入漳河内还不肯罢休，又以弓箭射杀，颜无丑看了一眼自己的鲜卑士兵服，心生一计，跑到带头的军官处传令：“将军有令，大军即可集合。”那军官这才挥了挥手，让众兵停止射箭。

也就是在鲜卑兵撤走时，颜无丑及时救了写意主仆三人。

听颜无丑提到母妃的遗体，写意心中一阵难过。颜无丑又道：“公主放心，那王浚也是晋朝臣子，还没有胆子亵渎太妃遗体，他将太妃下葬了。”

“那木槿姑姑呢？”写意擦了一下眼泪问。

“听说太妃身边伺候的那位老嬷嬷撞棺而亡，为太妃殉葬。”颜无丑迟疑了一下说。

“无丑大哥，那你有没有在王宫里见到一个叫程陆的侍卫？”白露小心翼翼的问，似乎生怕听到不想听到的事情。

颜无丑看着她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王浚进宫时杀死了很多人，只怕程陆……

白露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听到木槿身亡、程陆无踪，写意的眼泪也止不住。

轻轻地一声呻吟夹着抽泣声，写意回头一看，蒹葭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显然也听到了颜无丑的话。

“蒹葭，你醒了。”蒹葭的苏醒冲淡了写意心里的悲伤。

白露也擦干眼泪说：“蒹葭，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多亏了颜无丑及时为你疗伤…。”话说了一半便意识到自己嘴太快了。

写意瞪了白露一眼，这丫头就是嘴快。果然，蒹葭和颜无丑都是满脸通红。

“我…。我去找点吃的…。”颜无丑忙退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