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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嗯!”池哲认得的用力点头。一副我会好好听话的样子。
乔柔又揉了揉自家儿子的小脑袋,语气也越发轻松,“快些收拾吧,你父亲要回来了。”
“嗯嗯!”池哲背对着她,努力的将一个有现在的他一半高的玩偶放入玩具箱。
望着那小小的背影,乔柔又是心中一软,脸上也浮现一丝温柔的笑意。
她没有看到那个背对着她的小小人儿脸上的表情。
惊惶、恐惧、混杂着不可置信与疯狂。
乔柔一关上门,他几乎是踉跄着跑到了书案前,抖索着手指翻开那些书页。
笔记、注释密密麻麻,字迹幼稚却认真。
他没有发现,他居然从没有发现过,自己的这副身体居然是个励志要学三门语言的神童!
而他的父母,他的父母居然也不曾提过一句半点!
如果不是自己今日偶然发现了这些,那会不会,会不会明日这些书就如前世一样突然的消失在他的书案上,再也找不到了呢?
没有一丝痕迹的消失,就像那个突然消失的“池哲”一般。
池哲的手指颤抖起来。
他没有发现,前两世,他居然从没发现过这些。
难怪重生后他突然能够过目不忘,难怪父母不曾对他突然“聪慧”的头脑疑惑过,难怪……这不是重生的福利,更不是池家夫妇的迟钝。天赋是这具身体自带的,而没有疑惑则是因为池家夫妇早已明白了他的来历。
难怪,难怪,……
池哲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母亲是怎么和父亲说的。事后,父亲并没有找他聊天,只是偶尔用一种奇特的眼神注视着他。冰冷而锐利,池哲觉得自己似乎被从头到脚都被看穿了。
他强行克制住了内心的不安,做出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幸好前任神童是个作息有规律的人,时间表就贴在书桌上,只要照着来,其实一天之中,他并没有多少时间能和父母相处。
这张表,曾经的池哲也看过,只是前两世,他都把它当做小孩子的游戏来看了。因为时间实在排的太满了,从上课到自学语言,乐器练习,书法,国画,艺术鉴赏,满满的时间表让人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池哲把它当成了小孩子三分钟热度的产物。
但这段时间,他严格的按照这张作息表上的时间生活,父母却没有发表过任何的意见,就连一向溺爱他的妈妈都把这看做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所以,这居然真的是这里的“池哲”一天的作息时间安排?究竟是什么样的孩子才会这样?他曾以为自己的重生给这对父母带来的必然是数之不尽的荣耀和骄傲,但其实……或许原来的池哲做得会比他更好?
他每次醒来时都是在自己的房间。没有绝症,没有车祸,没有高烧,身体上没有任何的不适。母亲在做饭,父亲在上班,那么这个安安静静睡午觉的孩子究竟是怎么突然死去的?或者……根本就是他生生的把这个健康聪明的孩子从身体里赶出去的?
池哲没有去想,更不敢去想。表面上,池哲依然是那个池哲,但他知道他开始愧疚。
对一个孩子。
曾经的许多疑问都得到了解释,池哲沉默的更彻底了,还好,早慧自制的孩子大多是安静的,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他沉默的背着书包上学,沉默的上兴趣班,沉默的读着书。在大多数人的眼中,他依旧是那个安静沉稳的神童。
沿着曾经的轨迹,外公还是在他十岁的时候来了,带着那个小小的池然。
妈妈热情的招待着外公,眉梢眼角都是满满的笑意。
外公对他依然很冷漠,虽然呆的时间比上次的要长些,但10天后仍就是走了。
妈妈很失落,苦留多次,还是没能留下外公。
外公走的那天,妈妈一直送他上了车才回来。
妈妈和外公的感情一定很好,池哲这样想着,却隐隐觉得似乎有些奇怪的地方,细想却又说不出什么了。
母亲和外祖的感情一定很好,池哲这样想着,却隐隐觉得似乎有些奇怪的地方,细想却又说不出什么了。
晃了晃脑袋,他把这当成了自己的错觉。
这一世,他仍然没有放弃重生的福利,却低调了许多。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聪明的人,虽然占据了一具聪明的身体,灵魂依然是那个普普通通,有些楞,有些直,还有些冲动的高中生。但,几世的经验足以弥补这个缺陷了。
没有出乎他的意料,等到他16岁时,父亲又一次把他叫到了书房,来了一次私人的谈话。
具体内容他早就忘了,大体上就是父亲表示了对于他目前能力的满意,提出了些不足,再提出了些期望,最后印象中是父亲满意的笑容:“你长大了,有些事也当了解了。明日我约了你几位叔伯小聚,你也准备准备吧。”待他走到门口,又意味深长的抛下一句,“未来终究是你们的。”
从头到尾,池哲都是平静的。没有想象中的愤怒、不甘或是委屈。他从衣柜里选了一套礼服,是母亲给他搭配的,没有多余的装饰,暖色系的长袍上同色的暗纹精致典雅,庄重而符合他的年龄。
照照镜子、弯弯嘴角,里面那个面目苍白的少年多了几分生机和活力,却不失沉着。
真好,不是吗?池哲笑了,镜子里的少年也露出一个近乎绝望的笑容。
接下来的一切依然按照轨迹运行着,只是他却突然对复仇失去了兴趣。猜测和现实终究是有差距的,哪怕在监狱看守所那狭小的空间里,他毫不吝啬用用最恶毒的心思去猜测在现在的父亲在自己的死亡中所扮演的角色,但当猜测接近现实,当越来越多的证据摆在面前时,池哲退缩了。心底的怒火渐渐平息,留下的只有一片茫茫的白色。
他宁愿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因为他只是个普通人,他不愿意去打破现在生活的安谧。所以,他选择了像鸵鸟一样,将头颅埋进了沙丘。
他过了很无趣的几年,却在16岁时,得到了一个惊喜。
他的外祖因为一些私事需要离开国内一段时间,所以他的姐姐池然暂时住进了他们家。
这是他不曾经历过的,池哲回忆起了前一次见到那个老人时的光景,猜测着或许是今生的自己不再浮躁,让老人愿意相信父母的教育能力的缘故。
他很开心,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在他曾经最绝望的时候,是这个素未谋面的姐姐向他释放了善意。除了乔柔,最没有可能性伤害他,对他最好的便是这个姐姐了。
他热情的招待着池然,池然也很喜欢这个对自己笑得真诚的弟弟,他们相处的很好。只是母亲似乎总有些担心他会因此而耽误了学业,经常限制他和池然在一起玩闹的时间。
他有些郁闷,池然却很兴奋,小动作不断。越挫越勇,说的就是池然这样的人。
于是他们偷偷的聊天,递小纸条,在书上画圈圈,在角落中留暗号,逃课,进那些父母不让他们去的地方。虽然池哲早就经历过这些了,但长时间的压抑让他渴望着这样简单的快乐,他们就像是在老师眼皮底下作弊的考生般,带着隐晦的兴奋与激动,乐此不疲的玩着这样的游戏。
他们的感情也在飞速增长着。
终于父亲发现了他们的小把戏,他显得很生气。独断专行惯了的父亲做了一件让池哲很难接受的事。
池然上学回来后就把她关进房间,反锁了房门。
池哲愤怒的抗议,却只是得到父亲冰冷的眼神。
他替池然难受着,心疼着,池然却显得毫不在意。
她坐在书院操场的栏杆上,舔着池哲买的甜筒,依然笑得肆意张扬。在家里,依然甜甜的叫父亲母亲,一起吃饭,一起聊天,生活的简单快乐。似乎对她而言,没有什么能影响她的好心情,她的每一天都过的开开心心。
反倒是父亲的脸色越来越差,都分不清究竟是谁在惩罚谁了。
池哲偷偷的躲进被窝里闷笑。郁结的心境似乎也舒展了许多。那时候的日子,每一天都是阳光的,谁也不曾想到隐藏在背后的危机。
那是一个夜晚,池哲昏昏欲睡,却被母亲叫醒,急切的声音,慌乱的脚步让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墙上的日期,5月22号,果然是这个日子。
池哲表面慌张实则淡定的和父母匆匆忙忙的下楼,然后一起上了车。车开的很快,超速了,平时是要被开罚单的,只是现在没有人关心这个。
这是逃命的时候。
历经两世的池哲自然知道这一天。父亲在前不久破了个大案子,毒品走私案。被捅了老窝的走私贩子进行了凶残的报复,那个经常来家里的队长家里已经遇害,得到消息后,府里派了人来通知父亲,那是一帮亡命之徒,什么都做得出来,而父亲因为一些原因,住的是远离中心区的小楼,太适合杀人放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