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你以为黑衣人都是萌萌哒!(1 / 1)
张禾猜到了黑衣人A的纠结,很感慨地看看陆之皓,有点自惭形秽,陆之皓脸蛋比她张禾精致漂亮得多,嘴唇也性感,眉眼也如丝,就连胸部,咦?张禾打住了,发现陆之皓正在偷瞄她的胸。
丫的!
张禾狠狠咬牙,要不是这个身子这么不争气,随意用裹胸一裹,就看不太出来了,她那个气啊,连她唯一能引以为傲的胸竟然在这个身子上成了她永远的痛。
黑衣人C晓得他大哥爱想些有的没的,又不好点破,只小心翼翼地说:“要不往下边摸摸?”
黑衣人C虽没点破,他说这话却让黑衣人A有些羞赧,正伸手要去摸他面前站着的张禾,陆之皓那边就忍不住了。
张禾看不太清,用余光隐隐看着陆之皓似乎拨开了脖子上的大砍刀,几个黑衣人就往他那边去了。
刀光剑影闪得张禾的眼睛难以睁开,厮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张禾耳边响起,吓得她神经迟钝,一动都不敢动弹,突然她听清了一个声音:“这个是女人!”
张禾心里猛地一惊,却完全挪不开步,乖乖地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张禾心想,这下死了。
她的身子却突然被人抱起,快速移动,“嘭”的一声,她被人扔到了马车里,然后抱她的那个身影像一道闪电一般闪开了,“快走!”陆之皓的声音从马车外传到车内的张禾耳朵里,两匹马不知道是不是被陆之皓踢了肚子,疯了一般地跑起来。
张禾一个趔趄,身子狠狠撞在马车的门栏上。
张禾脑袋飞速运转,身子却丝毫不能动弹,被甩进马车后,一阵摩擦,动能转化成她身体的内能,她的后背火辣辣地痛,门栏由于受到她身体重力所作做的功,产生了微小的弹性形变,又把她弹开,两匹马疯了一样地加速,巨大的加速迫使张禾与马车做相对运动,连带着前面的帘子被甩到了车内,她的绝对加速度为牵连加速度与相对加速度的和,再加上她的质量不小,惯性力自然也小不到哪去,身体碰撞在马车的一刹那所产生的能量可想而知。
娘嗳!在马车车厢这个非惯性体系中,连牛顿定律都不成立!
张禾突然愣住了,她这是在想什么牛顿第一第二第三定律啊!!如今眼下此刻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保命么!
她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迅速把马车里自己带的那个包袱绑在身上,随时做好逃生的准备。
之前张禾看陆之皓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还以为他有百分百的把握能逮住这几个黑衣人,说话也就放肆了些,没想到,他武艺不精,竟然打不过。
所以她得保住她的包袱,那是她下半辈子的依靠。
张禾捉住门栏,正准备出去捉住缰绳,还没动,就看见一个黑衣人跳到马背上,将另一匹马斩杀在大砍刀下。
竟然从地上跳到了疯狂加速的马的背上!这是什么原理,不科学啊!
失去平衡的马车开始漂移。
“牛顿救我!”张禾语无伦次地伸出手向那黑衣人求救。
而那黑衣人轻蔑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伸出来的手,迅速从胯.下那匹仍旧全力加速的马上跳开,张禾依旧分不清他到底是黑衣人ABCDEF中的哪一个,周围横飞的鲜血,马儿凄惨的嘶鸣,以及马车昏天暗地的晃动,张禾一下就吐了。
现场乱得不能再乱。
在一片慌乱之中,张禾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提着,身体各部位与马车摩擦过后,她被人甩到一个土坡后面,身上脚上个胳膊一阵一阵地疼,她挣扎着爬起来,骨头咯吱咯吱叫唤,她抬眼一看,几乎吓尿了。
刚才的马车已经撞到一棵树上散了架,没被斩杀的那匹马也被身上的缰绳牢牢束住,横躺在地上吃力的打着响鼻,要是陆之皓再慢一步,此刻她就已经在马车中粉身碎骨,这些人不是要把她抢去当压寨夫人,而是要她的命啊!
张禾擦擦嘴角,躲在土坡后面看清楚了战况,陆之皓在她前面三米开外的地方奋力与三个黑衣人纠缠,连银这时候与其余的黑衣人也打了过来,一群人打成一片。
这可是真刀,是一碰到人就会流血的大砍刀,这种场景张禾如此近距离地看到,真是心惊肉跳。
这几个黑衣人智商不怎么高,武功却不低。
连银身上已经多处挂彩,却拼命护着陆之皓,然而实在是寡不敌众,陆之皓也渐渐处了下风,一个黑衣人来了个“釜底抽薪”,在陆之皓小腿肚子上斜砍了一刀,红色的血突地从那里迸了出来。
张禾看着那血,脑袋嗡地炸开了。
她眼睛有些干巴,什么也看不见,仿佛听到陆之皓浅浅闷哼了一声,以及他舞得如行云流水一般的剑划破空气的破音,张禾嘴里咕哝着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话,突然有个人喊:“那个女人在那!对男人不要伤到要害!”
然后有个身影闪到张禾身边,对着她吼到:“蠢女人!怎么站起来了!!”
张禾抓住陆之皓的衣服,什么也说不出来,几个黑衣人忽的围了过去,陆之皓无暇再顾及张禾,只能在她面前奋力抵御,他快速闪动的身躯使张禾抓住手里的衣服滑脱,张禾一时间没了依靠,僵直着脚瑟瑟发抖。
就在这一瞬,张禾身后右方一个黑衣人的大砍刀直往她背上去了,这一刻就好像电影里的慢动作,她用余光看到白闪闪的兵刃的一角,它就那样直逼张禾的背后,来不及任何动作,那大砍刀已经与她亲密接触。
“咝——”
砍刀与金属相互摩擦的声音如指甲抓着玻璃时发出的刺音,由于巨大的冲击,张禾直接往陆之皓背上倒去。
张禾一碰着陆之皓,他就弯过左手顺势侧过身子把她抱在怀里,一声“阿禾!!”悲恸地就像鹰鸣划过长空。
他被吓得手足无措,捞住张禾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抽出自己的手,扯出了一把珍珠项链,随后把张禾的头往下一按,又开始迎敌,脸上的绝望和悲伤一扫而光,迅速恢复了英气,但那英气之中似乎有一丝——额,尴尬?
原来那黑衣人的大砍刀正招呼在了张禾绑在背上的包袱上,而包袱里正是她为了能与言正甫过上幸福的下半辈子而准备的金银珠宝,黑衣人的刀划过,正砍在一块大金锭上。
张禾第一次如此深刻地认识到,钱,真特么是个好东西!
被陆之皓一按,张禾在地上连滚带爬往那个土坡后面去,那后面的李老全和李小宝正急急地向她挥手。
“小心!”
“小姐!!”
李老全和李小宝几乎同时喊了出来,张禾不知道,她的背后有黑衣人要置她于死地。张禾侧着身子还没来得及抬头看,身上一阵重压,眼前出现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
“阿皓!!”
张禾突然喊了出来,这个在她心里练习了千百遍却从未叫出口的名字。
就那一声喊,让张禾的眼泪迸了出来。
陆之皓就像一朵瞬间陨落的花瓣扑倒在张禾身上,那样无力,无力到让张禾怀疑这个人是不是陆之皓,腹部有一阵温热的湿润,张禾抖着手往陆之皓背后摸去。
温热的液体从张禾指缝中溢出来,她疯了一般地坐起来,把陆之皓抱在怀里,他依旧握着剑,同个英雄一般,然而在她怀里,他又像一个婴孩,他安静地看着张禾,脸上平静,平静得让人觉得害怕。
“阿皓,你振作一点……”
张禾不停用手去擦陆之皓背上的血,却始终擦了又流,甚至流到她的大腿上。
“不要擦了,很痛……”陆之皓呲牙咧嘴,一手按上了张禾的手背。
“我不擦……你别死……”
“小心!”一声尖锐的喊声从张禾怀中人的口中喊出,这一瞬间,陆之皓还在用力,张禾晓得那危险就在她身后,陆之皓还在用他仅剩的力气在张禾怀里挣扎着要起来。
张禾把他紧紧抱住,不再让他起来,她欠了他一条命,现在她要陪他去,要死就死在一起吧。
“啊——”一声惨叫在张禾背后响起,张禾的一瞬间感觉后背像是被人泼了一盆温水,暖暖的,黏黏的,那血从她头发上滴下来,顺着她的脖颈一直流到她胸口,染红了她胸前的衣物,继而有重物扑地的声音。
张禾下意识地要往后看,陆之皓的双手抬了起来,无力地捧着张禾的脸,“不要看……”声音更加无力,这一句话耗费他更多力气,让他喘了很久。
众黑衣人都慌了,没杀着女人,倒还伤到了男人,完全坏了他们头上那位的命令,如今还折了他们一个兄弟,他们不配做称职的杀手。黑衣人A见陆之皓半死不活,立刻吹了一声哨,一下了遁了。
张禾的脑袋一片空白,就算不看,她也知道,在抱住陆之皓的瞬间,陆之皓给了身后人一剑。
陆之皓皱着眉,看着遁去的黑衣人,只喘着气,没有说话,连银、李老全和李小宝慢慢走了过来,围着张禾和陆之皓,沉默着没有扶张禾和陆之皓。然后就走开了,去摆弄躺在地上被缰绳束住的马和散架的马车。
张禾想,人命还真是贱,人死甚至还比不上一匹奄奄一息的马!
张禾和陆之皓就那样躺着,像一对苦命额鸳鸯。
陆之皓回复了些许力气,抬起手在张禾脸上摩挲,“不要哭,本来就不美,再哭就更丑了。”
张禾深深看着眼前的人,仿佛一辈子都看不够,陆之皓两眼放空,说:“你方才叫我什么,我想再听一遍……”
“阿皓,阿皓……”
陆之皓露出惨白一笑,故意撒娇,“我还要听,我怕以后再也听不到你叫我阿皓……”
张禾强笑,“不要死……你要是想听,我天天叫给你听……别死……”
张禾说着哽咽了,她知道,就算求他也没有用。眼前这张脸,怕是过了今天,再也看不见。
江湖是是非非,刀剑峥嵘,多少江湖儿女,哪一个不是一枕黄粱,美酒在怀,梦里纵情,转头成空?
陆之皓早已见惯了生死,看轻了离别,只是,这一瞬间,他看着张禾,突然生出许多不舍。
他说:“每年半七,多烧些纸钱,够我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