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可爱是歌(1 / 1)
将军府的仆人们都惊了慌了,整个将军府都变得不寻常了,有的人互相安慰,将军好不容易遇到心仪的女子,一戏落水为红颜,玉颜笑靥如花。
有的人感叹,江湖儿女也配得上我家将军。
有的人怒发冲冠,各种闲言杂语。
凌锦寒为妃谧打下蜂窝,遭到蜜蜂们疯狂的袭击,凌锦寒一刀一剑把蜜蜂们砍成两段,可来势汹汹,免不了落下几点伤痕,这蜜蜂的毒针微轻,可稍不小心也会毙命。
妃谧心安理得得舔着手指上流下的蜂蜜,又从蜂巢里掏出蜂蜜朝凌锦寒挥了挥手。
凌锦寒摸了摸手上凸出的红点,注意到妃谧朝他挥手,也没多大注意就去同妃谧一齐吃蜂蜜。
“我来凡间吃的第一种食物是冰糖葫芦,第二种就是蜂蜜,我曾拉下身份求蜂王赠与我些蜂蜜,那时我可就快饿死了,他不肯,我只好硬抢咯!”妃谧咋咋嘴巴,说着她到凡间来的趣事。
凌锦寒认真的点点头。
吃饱喝足后,天色还早,妃谧靠在树上假寐,凌锦寒无意问道,“妃谧,为何你的眉角画着一朵白玉兰?”
妃谧嗖得起身,坐在湖水中近岸凸出来的石头,猫着身子,探出头,清澈透底的湖水映照妃谧的容颜,玉颜呈娇。
纤细青黛如眉,澄澈水灵如眼,眉角一朵极小巧的白玉兰已然绽放,她从前没有这朵小白玉兰。
“我也忘了,应该是为了记住什么重要的事而留下的吧。”
“什么重要的事?怎么可以忘了呢?”
“不记得了,若是真重要,我师傅会提醒我的,罢了,别纠结这个问题。”
妃谧掬水揉了揉那朵白玉兰,还是那般生动开放,不动一丝辱格。
凌锦寒从兜里摸出玲珑铛,放在手上细看一会,踟蹰不前。
玲珑铛纤尘不染,定是有人每日擦拭或者夙夜拿在手上。
凌锦寒拉了妃谧一把,让她站起来,妃谧掸掸身上的灰尘,凌锦寒轻轻握过妃谧的手,把玲珑铛放在她的手心,妃谧白皙稚嫩的手接过小巧玲珑的玲珑铛,她捧着,疑惑地看着手心的小玩意。
“此物赠你,我曾答应你恢复这个铃铛,我却不知它生前是如何,就按着自己的意愿叫人把它造出来。”
妃谧这时仔细打量着凌锦寒,清秀隽逸,风轻云淡的神情有了一丝丝浮动,谜底就在眼底的含情脉脉,扯扯嘴角,就当他是笑了。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凌锦寒覆住妃谧的五指盖在手心,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你若不惜,就扔下这湖底。”凌锦寒的眼里闪着水光,他的声音喑哑,本就深沉,而说出这话,更是尽显悲伤。
妃谧的身躯震了一震,叹了口气,蓦然抽出手,凌锦寒来不及回神,妃谧就扔了玲珑铛去湖里。
湖面微波粼粼,阳光暖暖照射,泛起金光,水流湍急,哪里还有玲珑铛的身影?
妃谧双手环抱,隐隐偷笑,抬起下巴,得意洋洋的模样。
凌锦寒登时后退一步,满脸惊愕,终是一厢情愿不得好死,他想笑,却笑不出来,所有话语塞至喉部,逆流而上,终是回到心底,默默埋藏,最后苦着的是自己的心。
凌锦寒一个飞身,跃下百里湖里,湖水溅起巨大的水花,惊动了逐浪浮萍,颤巍巍地移动一旁,为凌锦寒让出位置,天色渐晻晻,水色也变得模糊不清,凌锦寒身着玄衣,遁入水中瞬间失了踪影。
“凌锦寒!凌锦寒!”妃谧在岸上失声呼喊,回答她的是暮色苍茫。
妃谧从低矮的岸边入了水,水浸没至膝盖上边,喊了几声都无人应答,妃谧的嗓子干哑,已经无力再折腾了,上岸歇息一会。
“是歌!是歌!是歌!”妃谧又喊了几声。
“翾御将军!翾御将军!翾御将军!”又喊了几声。
“咳咳。”妃谧累倒一旁,抬起手,缓缓张开紧攥的手心,红绳系住,银链缠绕,玲珑铛正安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
刚才她故意做了一个扔掉地动作,故意双手环抱不被他发现,就是出于小心眼的报复,也是出于好奇,扔了又会怎样呢?会不会被抹脖子,还是他喊人来收妖?…
各种想像,结果竟是惹得堂堂将军跳湖,这会可好了,她成了千古罪人,史书记载,臭名远扬…
妃谧胡思乱想间,不经意地摇动着玲珑铛,最后用手指缠住红绳,甩着玲珑铛,玲珑铛发出急促的响声,似乎在召唤。
“妃谧。”身后传来疲倦的声音,还伴着轻微的喘息声。
妃谧回头,抬眼看着全身湿透的凌锦寒,墨发湿成一团,却也平直地垂到胸前,水滴顺着脸庞的轮廓流下至下巴。
看到凌锦寒如此狼狈,妃谧竟也能开怀大笑,可凌锦寒那幽怨的眼神让她憋住了笑意,讪讪地摇了摇手。
无意间,凌锦寒挽起袖子,打道回府时,妃谧瞄了一眼,尔后心虚地低下头,抿嘴不语。
凌锦寒右手手臂上有妃谧妖性大发而抓伤他的疤痕,疤痕渐发紫,因为掺和着妖毒,而且又碰了水,有腐烂的趋向,这种疼,十分痛苦,凌锦寒竟可以忍受时间之久。
妃谧咽了口水,一个凡人能忍受妖毒之痛,且一脸风轻云淡,果真是不同凡响。
妖毒若解惟此妖之血。
如果不及时解毒,凌锦寒会死的。
他赐我一剑,我回他一伤,也算是扯平了。妃谧想。
妃谧轻轻牵起凌锦寒的手,欲仔细查查伤势,谁料,凌锦寒反手握住妃谧的手,力度恰好,妃谧不得挣脱,也不觉得有疼。
陌仟逸找了凌锦寒半天,也在前厅等了半天,家丁们都以为将军出门了,却不料他竟在自家府邸的后院百里湖。
妃谧搀扶着凌锦寒,他全身湿透,却对湿了半身的妃谧道,“你且先回房换件干爽的衣物,别染了风寒。”
“那你呢?”妃谧忍不住问。
“刚才家丁说皇上亲驾,我就随便披件披风就去迎。”凌锦寒笑了笑。
妃谧欲言又止,今日戏弄也尽兴了,自己也好受了些,她笑靥如花,“是歌,我答应跟你一起赏花灯,”
“当真?好!待我处理一些事就陪你齐去,不会太久。”凌锦寒生怕妃谧反悔,就不多再问,又发现不妥,“你怎的知道我的小字是歌?”
“是歌…这名字真可爱,是歌…是歌…”妃谧摩挲着下巴,含着笑意,“听凌湮说,你不喜欢这个小字,为何不喜?不喜…又为何取呢?”
见妃谧舒展笑颜,凌锦寒直言道,“我不喜,那是因为这名字温润如玉,淡雅如风,只配得上书生意气,我只会舞刀弄枪,哪里受得了这个小字,不喜却取,是因我肇临之时,手上有一道白光,白光凑成两个字,是歌,所以我父母就同我取了这个小字,虽不喜,却也怀念。”凌锦寒黯然垂首,辨不清悲喜。
“算了,既然你不喜,我也不强人所难,我还是按着尊卑称呼你一声将军罢了。”妃谧心头的大石也算是着地了,仇也报了,人也耍了,一切还是恢复如常罢了。
“大可不必!你若欢喜,喊我什么我都乐意。”凌锦寒笑着,见妃谧不说话,撑着身子接过家丁递过的披风,去了前厅。
这个凌锦寒,自从她回到将军府,就变得怪怪的,似乎是无事献殷勤,却不知道要从妃谧这里盗取什么。
妃谧耸耸肩,一切变得不初见的生涩了。
然而,凌锦寒走的后脚,凌瓷就移着莲步似笑非笑地朝着妃谧,距离三尺之远,停下脚步。
又见江仙儿也跟在她身后,妃谧已有许久没见了江仙儿,固然有一种见了故人的欣悦。
妃谧上前握住江仙儿的双手,道了句好久不见,江仙儿呆愣许久,尔后应付似得说了些话,似乎她们中间有一道隔膜,不见几日,所有人都变得怪怪的,不知凌湮又变了怎样。
这所谓,日久见人心?不对,应该是桑海桑田,不复从前。
阳光渐逝,金光也跟着褪落,阴暗的天气有些瘆人,凌瓷一个眼神,周遭有精兵埋伏着,他们手持□□,严阵以待,好整以暇,约摸有十来个。
“你个臭妖怪!耍了手段迷惑我哥哥,混进将军府,定是图谋不轨!给我拿下!”凌瓷手势一下,命令出口,精兵们纷纷上前刺妃谧,妃谧固然不怕他们,可江仙儿还在身旁,江仙儿如同一桩木头,就是站直了身子靠在妃谧身旁,这样一个拖油瓶,妃谧也是分_身乏术。
似乎一种错觉,妃谧弯下腰闪躲一支□□来时,看到凌瓷深深地对江仙儿笑了笑,江仙儿也勾起嘴角,待妃谧站直了身,江仙儿猛然地一推,妃谧失了平衡,硬生生跌倒在地,身体压住几个花盆,花盆瓦碎,弄了妃谧一身土。
本以为就这样抓住妃谧,谁料妃谧一个翻身,赤手空拳夺了武器,伤了精兵。
最后几个快步,一把捏住江仙儿的颈脖,“你…究竟有何目的!”
从前的江仙儿,她们萍水相逢,却能拼命救了妃谧,而现在,竟是把她推向死路,人心难测!师傅说的果然没错。
“我…我不是故意的…”江仙儿糯着嗓子,听起来犹是委屈,妃谧捏着她的颈脖,纤弱瘦小,妃谧信了她一回。
转身目标换成了凌瓷,妃谧阴森森的笑了笑,凌瓷只觉得头皮发麻,吓得说不出话,妃谧眨巴眼睛,吐吐舌头,整个脑袋变成了狐狸,狐狸眼睛半眯,笑得厉害。
凌瓷吃了一个惊吓,面色煞白,翻了白眼,倒在地上,精兵皆晕,江仙儿大口喘气。
妃谧促狭一笑,哼着小曲儿离开了。
却看到几个家丁行走得匆忙,碎叨之间,抓住了字眼。
凌锦寒出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