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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包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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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傅的,你跑啥啊?”谢嘉追上他,“跟我回去。”

“回去?”傅海卿愤愤道,“你想被他们扒光是不是?再怀疑怀疑,就怀疑到穿白衣要饭的刺客的阿云身上了,那孩子还昏着呢,你没义务保护他,老子有。”

谢嘉愣了愣,不由笑了。傅海卿说话从来温柔平和还带点文采,说他是个当兵玩剑的,倒像个破落浪迹的才子。让他爆个粗口真是难为他了。

谢嘉道:“那些人想借此机会当个武林盟主啥的。看多了就好了,所以他们急于证明杀人的不是个东海人,都可以理解……”

傅海卿斜了他一眼:“理解?你都要被就地正法了。这些龌蹉的人侮辱你师父,侮辱撰风堂,便是你挥剑砍了他们我都不会拦你。”

谢嘉苦笑:“我在这个城住七年了,这里一半的人我都认识,我现在还没听华副堂的话撤离洛阳城,只是为保这些人周全罢了。”

傅海卿吃惊道:“你们副堂主要你回去?韩族的人还会来?这城不已经在姬掌门手里了吗?”

谢嘉叹息:“你也看见了,姬掌门来这个城了,所以战火不会停息。正义厅派了武林刑堂的人去给韩族助阵,他们即使在这个城里也不会为了这些武林里的小鱼小虾和韩族掌门起无用的摩擦,清洗之夜就是证据。姬氏况氏自保尚且不能确定,怎么会刻意这些江湖人的安危。所以这个城孤立了,外面也到处是东海争斗,武功低微的江湖人在这样的动乱里只有死路一条。”

傅海卿怔怔地看着他。

谢嘉道:“我的人武功不足以和风霜的刺客抗衡。我已让他们回江陵的麒玉山庄了,华副堂主因为我磨磨蹭蹭已经在信里把我骂上好几遍了。我本想让你和荆少侠去江陵避上几天风头,但看你这势头,是坚决不会走的。而我恰恰也不会走,所以我才带你来这里。”

傅海卿愣了愣,想起自己还在责备谢嘉奴颜婢膝不顾荆落云死活,不由惭愧,低声道:“对不住,我只是……唉,什么也别说了,全都怪我,坏了你的事情。”

“哪里话?”谢嘉笑着给他一拳,“刚才要不是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段话还挺帅的,我说当时我拿了三十七年的剑南春请闵姑娘喝酒,她咋就看不上我。”

傅海卿多少在心里涌起几分感动。从半个多月前,铺天盖地的韩霜,刺客,东海,别离,他自己几乎都承受不住,谢嘉自然明白韩霜的身份,但是在他面前,依然着意地叫她一声闵姑娘,这便让他心里多了几分温暖和力量。

傅海卿白了他一眼:“喂,我是她丈夫,你和我说这个合适吗?你,有没有动手动脚?”

谢嘉大笑:“请美人一起喝酒还老实得像柳下惠?你是不是男人啊!”

傅海卿气笑道:“我先和你回去,咱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好好清算一下。”

我们都不会死,也不应该就这么死掉。我现在愿意“为他而战”的人又多了一个,可能自伤的时间又少了不少。

一个声音响起:“二位不用回去了,我们就在这里把事情说得明白些便好了。”

傅海卿头疼,那个赵鱼啥时候跟出来了,他身边这一圈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谢嘉和傅海卿再度被围在阵心,张蟹子对傅海卿大声道:“这里可有人看出你是什么人了——

两个月前绮楼杀人的人就是你吧,令师可是夜剑陈星澜?难怪教出你这等离经叛道的不肖之徒。”

傅海卿面色如常,他假装充耳不闻。

谢嘉沉声道:“你放尊重些,陈大侠是南海剑宫出身,天下公认的武林名宿,武学奇才,论辈分论德行都高出阁下不知多少,你一个峨嵋剑系的旁支晚辈,有何资格对他评头论足?”

张蟹子闻言不由恼羞成怒,方想开口大骂,赵鱼示意他不要冲动沉静道:“谢兄还是把事情说清楚吧,你是人品高洁之人,撰风堂又历来以实话实说为宗旨,谢兄千万不要被妖邪门下之人的小恩小惠蒙蔽了心智,信口胡言。”

傅海卿的心居然出奇的平静,曾经,中原武林里的人,甚至有一些大人物,就是这样对他的朋友说出了同样的话,百里扬屈服了,杜若白屈服了,其实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是真理,自然可以理解,如果谢嘉需要为了保护这些人的大义撒一个谎,自然也是值得原谅的。

可能是因为秋凉杀了他们,所以悲悯和缅怀终于战胜了厌恶和唾弃。

那就把实话说了吧,谢嘉于他已经仁至义尽,事到如今也是谁都没料到,尽管没什么太大意义还可能赔一条命,但那些无辜的惨死未必与他无关。

傅海卿深深吸了一口气,正欲开口,迎面却看见谢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微笑着摇了摇头。

谢嘉环视周围人的目光,有些人故作淡然,有些人躲躲闪闪,有些人露着敌意,有些人幸灾乐祸。

他定定道:“想知道真相的,就请听我把话说完。”

众目睽睽之下,天寒地冻之中,谢嘉低下头,褪下了外衣,拆掉自己身上的重重包扎,他健硕的后背镌刻着几道深深的疤痕,的确是被重兵器打得血肉模糊的样子。

陆马眉一扬:“愿闻其详。”

谢嘉道:“三天前的夜里,我在杀人。那个人在活着的时候,把我伤成了这个样子。他不是洛阳的人,武功远高于我等。列位甚至没有必要知道那个人是谁。”

张蟹子冷冷道:“你什么意思?”

谢嘉道:“知道了你们也报不了仇,扬不了名,今天我来这里,只想告诉列位,洛阳城将会被一群我们谁都打不过的人当成了战场。我不想提他们的名字,这些东西正义厅永远不会开成公布,如果这里有人希望得到机会给死人报仇,你就留下,不然就离开这个城,投靠势力大的亲族门派,以求明哲保身。”

赵鱼道:“那个伤了谢兄的人的尸身何在?”

谢嘉道:“已经被人带走了。”

“那便是没有了?”

谢嘉淡淡道:“是的。”

赵鱼戏谑道:“谢兄是否太妄自菲薄了?无凭无据寥寥数语,便将整个西京的英雄豪杰视为刀俎上的鱼肉。赵某人自认还有上那么几个铜板,不知从撰风堂买来这些恶人的名字要多少钱?”

谢嘉冷冷道:“撰风堂向四方销售消息不假,但我们卖出去的消息从来都是可以问心无愧、光明磊落地开成公布的。如果要买,你便拿钱是在给全城江湖人的命下注了。”

人群中突然有人拔刀出鞘,怒道:“你这小子话说半截,鬼鬼祟祟,洒家独来独往十多年了,没有什么亲族大佬,洒家就不信比你先见阎王。”

人们开始骚乱。

“怎么把我们都当成死人了?”

“抬举你小子的武功还真以为有本事自说自话了。”

“你们撰风堂撰的是什么风啊?大爷眼里就是满口放屁之风。”

“拿魔教来噎我们,你咋不说正义厅把我们给‘格杀勿论’了呢?”

“我看人就是你俩一起杀的……”

这时候张蟹子大呼:“姓谢的危险耸听、妖言惑众,管他什么人杀了我洛阳兄弟,这人自认深夜带刀,又以虚无缥缈的东西欲盖弥彰,虚与委蛇,先把他给拿下,慢慢拷问。”

他一句话里全是成语,一干粗人虽然有一半没听懂,但接近谢傅二人的三人已经会意地亮出了兵刃。却见一道溪水一样的剑光“腾”地跃出鞘来,那三个人兵刃落地虎口开裂,捂着手大叫。傅海卿持剑冷冷道:“列位都冷静些,不要因为恐惧而不接受事实,做出过分的事情来。”

人群里有人振臂一呼:“和这种人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大家一起上!”

傅海卿一脚把一把剑踢起来丢给谢嘉,苦笑:“咱们居然有大魔头的礼遇了。”

谢嘉背对他而战,哭笑不得:“老子即使不是来打架的……妈的,这剑也太轻了!”

便在这一触即发之时,一个嘹亮的声音厉声道:“都给我住手。”

说话的是组织了这场武林大会的杨夫人。她在洛阳很多年,纵是一介女流但为人义气公道,深明大义,城中的江湖人士大多还是敬重她的。

杨夫人走到谢嘉身边,大声道:“谢公子是我请来的客人,更是咱们洛阳城的大侠客。你们都是什么做的?还要不要脸?孙严平,你欠了一屁股债,谁出的钱给你老娘治的病?钟家的兄弟,大名府的黑帮扬言来你家滋事,是谁把这件事给你摆平了?张庆松,你儿子被人绑走的时候你怎么就不想着把谢公子捉了给慢慢拷问?……那会子你们又叫大哥又叫恩公,现在就不和人家讲江湖道义了?洛阳城没有你们这些懦夫!”

“夫人,我们这是大是大非。”陆马板着脸。

杨夫人转身指向陆马:“洛阳武林自己的事关你什么事?谢公子开始给这个城出力的时候,你还不知道躲在哪里嫖妓宿娼呢。”

这个陆马生性风流人尽皆知,但这会子被一个妇道人家说出来,不由老脸通红,张口结舌。谢嘉把衣服穿好,低声对杨夫人说:“嫂子嫂子,算了……”

杨夫人瞪了他一眼,对众人道:“看你们一个个的怂样,来了强敌就乱了阵脚,胡叛一气。让谢公子处心积虑地杀你们?都耽误他睡觉!想赚死人的便宜来当武林盟主的都听好,想当你就得把这个城的人都护下来。想逃的人,趁早着离开。想报仇的人,就留下,告诉那些妖魔鬼怪,这个城里人还没有死光,赶来一个杀一个,赶来两个杀一双!”

大家纷纷收剑入鞘,但也有将信将疑的。

赵鱼心里打了一个突,对杨夫人道:“那谢兄旁边这个邪派弟子……”

杨夫人深深地看了傅海卿一眼,幽幽道:“你说实话,城里的人是不是你杀的。”

傅海卿垂首:“在下杀了两个人,那两个人可能是杀害令弟的凶手。”

这个坚强豪爽的妇人眼睛里居然莹光闪闪,她对人群道:“天也快亮了,大家也该散了,妾身的弟弟尸骨未寒,但便是他还在世,也会信得过谢公子。谢公子不是一个妄下诳语的人,列位若想离开,本也无可厚非。”

言下之意便是她还会留下。

人们乱哄哄了好久,大多人最后不管是忌惮谢嘉傅海卿的武功,还是碍于杨夫人面子,终是没有人再把刀提出来。

围了一圈的人纷纷告辞,有的人向谢傅两人赔了罪,有的人无言以对,抑或愤愤不平而去。赵鱼“谢兄谢兄”寒暄了和谢嘉寒暄了好久,张蟹子常三麻子等人在和杨夫人交涉了一会后也匆匆离开。

场面乱七八糟的,谢嘉陪着一脸笑地应酬着适才和他拔刀相向的人。傅海卿站在原地,他觉得全身脱力,没有悲哀的力量,没有说话的力量,甚至想一想自己是不是要走路或者坐下都很疲惫。

当人们都离开后,谢嘉连打了三个喷嚏,捂着脸坐在墙角下,一言不发揉着鼻子。

傅海卿道:“失望吗?”

谢嘉闭目:“妈的,想喝酒,身子还这么不争气。”

傅海卿坐在他身边,道:“这样,不在你的预想吧,万一真是烽火戏诸侯……好吗?”

谢嘉苦笑:“说不好,最有把握的消息传达到了,杨大嫂也替我说了话。可能把赵云崎得罪了,罢罢罢,不是什么大事。烽火戏诸侯,大不了就让他们废了我这个周幽王,倘使真能让这些人不受伤,我就满足了。”

傅海卿对谢嘉道:“真没想到你看起来深入浅出,却这么受欢迎啊。”

“我来洛阳七年了,邻里邻居的,同城本是缘分。”谢嘉叹息,“倒是你,这里有人欺人太甚,你居然这么冷静。”

傅海卿垂首道:“我一点都不冷静,要不是你委屈自己护着我,要不是那个杨夫人站出来主持公道,我真的想把这些人都杀了。怎么样?果然是一个不用讲道义的魔头吧?”

不是冤枉,不是偶然,就是疯狂,把罪名冠在你的身上,整个世界的声音向潮水一样把你包围在中间,这些声音此起彼伏,你听不清那里是诅咒,诬告,怜悯——你分不清那是现实的围剿还是你内心的咆哮。你伸出手,但穿过你的是风,流过你指尖的是水。你的周围都是人,但你找不到任何一个人。

你会想杀人,没有人能战胜这种孤独。喧闹的外围,内心只留下一个孤独的白点。像被卷入洪水,坠入火焰。你抬起手,只是想开一条能让自己逃离的道路。

可等你清醒过来,已经是一路的血花。

谢嘉正色道:“但你没有。”

你是个正道人士,这点到今天依然没有改变,我只希望如果自己有资格,可以没有自知之明地帮你一下,只要你可以永远不改变。只要这个世界所有像你一样的人可以不改变。

傅海卿淡淡道:“我习惯了而已。以前这样的事总有的。”

没有秋凉的以前。

失去你一次,比我受尽一生斧钺汤镬都要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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