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1 / 1）
乔一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慌慌忙忙地从身后拿过包，一眼都不敢去看蔺勿迟，她要走！
蔺勿迟也站起身，一把拉过乔一的手腕，“你别这样！你这样让我觉得就应该最后才告诉你我是谁！”乔一低头，扯了扯被蔺勿迟抓住的手腕。
蔺勿迟直直看向乔一，“至少，我们还能平静地再待一会儿。就一会儿，也不行吗？”乔一又听见这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每每在梦里出现的蔺勿迟，年少时的样子，年少时的声音，同眼前的这个男人如此不同，可却真的是同一个人。
两个人站里着、僵持着，乔一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蔺勿迟握住乔一的手腕又紧了紧，“先坐下行吗？怎么说我们也十一年没见了，这点面子也不给吗？”蔺勿迟并不放手，惹得大厅里的人都转过头来看着一对看起来很般配但气氛明显不对的男女。
乔一又试了一下，收不回手，半晌，才从嘴里抠出几个字：“放手。”
“那你得在这里坐着陪我聊聊！”蔺勿迟半步也不相让。
乔一渐渐感受到了众人眼里传来的滚烫热度，她不想成为众人的焦点，只能压着嗓子说：“你放手，我坐下！”乔一说罢又是一阵挣扎。
蔺勿迟投降似的放开了手，乔一收回自己的手的瞬间在衣服上蹭了两下，像是手腕上沾染了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蔺勿迟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自嘲地笑了笑。
“乔一，你能来，我很高兴。”蔺勿迟直直看着乔一，明知道面前的人心里是怎么想自己的，却还是忍不住托了关系请人介绍。其实哪里需要别人介绍呢？那么早就认识了，青涩的、朦胧的，带着甜蜜与苦涩的少年时期，他们曾经那么亲密过，也许只是存在于别人的口中，也许只存在于乔一的心里。可现在，看来乔一将他忘了，甚至，连和他坐在一起也不愿意了。
她已经认不出自己来了！
“我却也不高兴。”乔一听着蔺勿迟矛盾的话语，心乱如麻。“你来相亲，证明你还没有男朋友，可你却愿意来相亲，我觉得很......意外。”蔺勿迟斟酌着还是选了个不太具有侵略性词语。
“如果知道对方是你，我不会来的！”桌子底下，乔一的左手狠狠捏着右手，用力过度到两手相握的地方一片惨白，毫无血色！
“乔一，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和你相亲？”蔺勿迟坐稳了身子，看着乔一才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带着一丝急迫，乔一却没有意识到。
乔一摇了摇头，也不再说话。她怕她一说话，声音里的颤抖就会出卖此刻她心里的慌张。真是够了，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还有必要再见面吗？她记忆里的蔺勿迟哪里是现在这个样子呢？
被阳光斜斜打进来的走廊里，那时候的蔺勿迟抱着一大摞的数学卷子站在那里，笑着看同样抱着一大推语文卷子的自己。乔一紧了紧手臂，好像还能感受到手臂上卷子那沉沉的重量，可不经意间抬头看见的是对面的人——蔺勿迟！可却已经不是她的蔺勿迟了！
就像，就像......她也不再是蔺勿迟的乔一。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也没兴趣知道！有什么话快说，说完我就走！”乔一带着一丝不耐开口。
“乔一，这些年你还好吗？”蔺勿迟看着有丝急躁的乔一，他不知道记忆里那个总是充满耐心的女生也有这么不耐的时候，而且对象还是自己，好似已经厌恶到她想立即逃离开去。可他只能逼着自己忽视着一点，悠悠开口。
乔一听到这话终于抬起头来看着蔺勿迟，她的眼睛里蓦地划出了一点泪水，还不待蔺勿迟看清她又低下头去，她已经不想再在蔺勿迟面前展现自己那一点点的脆弱与无助！她不知道蔺勿迟为什么还有勇气问自己这些年过得好不好？难道当年的种种不是眼前的这个蔺勿迟造成的吗？
的确，不是眼前的这个蔺勿迟！不是了！
一想到那些，乔一觉得已经快要忘记的往事一下子涌上心头，堵得她喉咙口干涩，一股辛辣的味道从心里直直涌进头顶，呛得她眼睛疼头疼！乔一掩饰性地咳了一下，良久才抬起头对着蔺勿迟勉强笑了一下，身子却绷得紧紧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这样笑着面对蔺勿迟。
“我很好，谢谢挂心，我还有事，先走了！”乔一这下子再没给蔺勿迟机会抓住她，几乎是话刚一落音就站起来，匆忙得，或者说是慌张得，再也没看蔺勿迟一眼。留下蔺勿迟坐在后面看着乔一绕过自己，匆匆往外走。
蔺勿迟看得痴迷，盯着乔一消失的地方，直到乔一的身影再也看不见才转头去看乔一刚刚坐过的地方。
眼睛一瞥，桌上一只白色的手机让蔺勿迟忍不住笑起来。这么多年还是没变，总喜欢丢三落四。
“蔺勿迟，让乔一来一趟我的办公室，还有一组学生的作业没发下去！”语文老师总是喜欢对自己说这句话，然后转头对其他的老师笑着抱怨，“我们班那个语文课代表啊，总是喜欢丢三落四，不是落了这一组的作业就是那一组的卷子！”
蔺勿迟笑着跟老师说好，然后走进教室直直走到乔一面前，轻轻叩响乔一的课桌。这时候埋头做作业的乔一就会抬起头看着他，蔺勿迟就会缓缓告诉她是什么事，然后看着乔一惊慌失措地往老师办公室走去。
蔺勿迟也不知道乔一是什么时候进入自己的生活的，好似等他发现自己的生活中多了个名叫乔一的女生的时候，他们已经是很好很亲密的朋友了。
那样迷糊的乔一还是这样迷糊，蔺勿迟拿过乔一落下的手机，轻轻摩挲着，手机壳的触感像极了数年前那人紧握着自己时的感觉。蔺勿迟捏着手机，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
是有多想念，才会这样，想要紧紧抓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