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第 82 章（1 / 1）
暗色的宫阙映照着女子苍白的脸，风铃在奔行许久之后终于停了下来，弯腰大口的喘着气；黑色的十胜石被紧紧地捏在手掌中，苍白突兀的指节在黑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
喘息过后，重新直起腰，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这宫殿她已经奔行已久了，却一直都没有见到出口，似乎是有人在暗中做过手脚。
风铃想着，表情变得更加严肃，汗水顺着脸颊一滴滴滑了下去，流进颈子里。
“警惕性真好啊，姐姐。”
清朗明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风铃一惊，猛的转过头，看到了坐在窗台上对她微笑的孩子。
那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少年，拥有着灿烂的金发，笑起来的样子很美，仿佛阳光一般，照亮这暗色的宫阙。
不过，风铃毕竟是老油条了，自然不会眼前的美色所迷惑。
“你是谁？”
风铃冷冷的问，乍然见看到了少年胸前挂着的五芒星吊坠，愣了一下再次问道：“你为什么戴着那坠子？”
“你说的是这个？”
尤利尔低下头，看了看胸前的吊坠，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笑出了声。
“我是尤利尔*格兰泰尼。”尤利尔放下手中的吊坠，重新抬起头说：“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也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不好？”
风铃直接无视了尤利尔的话，只是冷声道：“格兰泰尼？很耳熟的姓氏。”
“喂，姐姐，你听清楚哦。”尤利尔笑着，扬了扬胸前的吊坠：“这吊坠正面刻着your's ever,意为‘永远属于你之物’！但你没看过背面吧？你猜猜它背面刻得什么？”
“…………”
这少年长得是漂亮，但似乎脑子有点问题。
风铃捏紧了手中的十胜石，因为急着将雕像交给苏菲，所以她并没有和尤利尔多做纠缠的打算。
“我没空和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风铃重重的挥了挥手，冷声道：“让开！”
“您还真是无趣啊，姐姐。”尤利尔扁了扁嘴巴，可怜兮兮的说：“我之前还在想灵魂之女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没想到您也和奥蕾莉亚小姐一样无聊。”
“…………”
风铃一下子愣在原地，显然没有想到少年能一下道破她的身份；但老鸟就是老鸟，她很快又恢复了冷静。
“你到底是什么人！？”
“哎，没想到连初代的天使也这么无聊……”尤利尔用右手撑着下巴，盯着天花板郁郁的自言自语：“苏菲会不会有趣一点？很多人都说她是个挺有意思的小丫头。”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可怜啊可怜，怪不得你和奥蕾莉亚都被十胜石所摒弃了，这么无聊的人，我也不会喜欢的。”尤利尔此时又垂下了目光，认真的问风铃：“你说，这个问题苏菲会怎么回答？”
“……”
风铃什么都没说，站在原地深深地吸了口气；她终于明白，和神经病人聊天时没有任何意义的。
黑暗聚拢形成肉眼可见的漩涡，亡灵从漩涡中涌出，仿佛黑色的飓风般向着尤利尔的位置争先恐后的冲去。
但就在及身的一瞬间，风停，就像是时间凝固似地，飓风慢慢的瓦解，消弭在尤利尔的身前。
风铃睁大眼睛，愣在原地。
下一秒，尤利尔消失在原地，又恍然在风铃面前出现。
“你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圣斗士，已经不配持有这东西了。”
尤利尔说着，摊开了右手，黑色的光辉在掌心跳跃。
“你太活跃了，灵魂之女，接下来的时间就好好地休息一下吧。”
光辉如同火焰般跳跃着，越来越旺盛，逐渐溢满整个空间。
风铃眼中的神采缓缓地黯淡下来，收紧的手指此时也尽皆松开，十胜石掉在了地下，滚出去老远。
之后，闭上眼睛，在黑暗中慢慢的倒了下去。
尤利尔还站在原地，看着躺在地下的女圣斗士，不屑的扁了扁嘴巴，接着后退了两步，将十胜石从地下捡了起来。
“她不配持有你了，你也是这么觉得吧。”
尤利尔仿佛自言自语般将十胜石握紧，贴在胸口说：“现在就只剩下苏菲，我们现在就去找她。”
说着，美丽的少年笑了笑，仿佛晨雾般一转身消失在空气中。
在尤利尔前往海王星宫的时候，苏菲正一个人坐在正殿的主座中，有些失神的盯着半空中黑雾所映射的景象。
雅典娜的古帆船在支离破碎后，凭借着众人的信念飞了起来，高高的冲上云端，就像苍穹中金色的巨龙，英勇而辉煌。
苏菲有些呆愣得看着金色的帆船和船上的战士们，其中多数还是熟悉的面孔，不禁有些发愣；半年前自己还曾和那些人亲密无间过，还曾梦想着站在他们的中间，挥洒着所有的热情与生命，以此证明自己并不是一个无用的人，证明苏菲这个名字终有一天会回荡在这圣战的战场上，载入史册！
可如今……不得不说，最初的梦想是实现了，以另一个出人意料的方式；自己的名字被所有人记住了，永不褪色，但心里却没有了当初的那份激动与兴奋。
苏菲有些迷茫摆了摆手，黑雾消失，然后她向旁边靠了靠，用右手直着脑袋倚在扶手上；心里有着些莫名其妙的怅然若失，却怎么也不明白这份失落是从何而来。
也就失落到一半的时候，本已消散干净的黑雾突然不知从何而来，一瞬间聚集笼罩着整个海王星宫正殿；一怔，苏菲有些愣愣的从主座中站了起来，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黑色的衣袂已经在虚空中漂浮，周围上演着亚伦每次登场时的熟悉戏码。
当然，这次登场的可不是亚伦那水货。
尤利尔歪着头漂浮在空中，对正盯着自己发愣的告死天使笑了笑，那笑容灿烂得仿佛能发出光似地。
然后，他抬起左手托着胸前的吊坠，问苏菲说：“你知道这个背面写的什么吗？”
正常人类乍逢此种变故，第一反应就是怀疑此人身份是谁，但是苏菲的脑容量比较小，而且逆向思维严重；所以她愣了一会儿之后，有些茫然的盯着尤利尔手中的吊坠说：“这玩意儿怎么这么眼熟？……长得和我们老大的那个真像。”
“哦，当然像，这就是我从你们老大的床头柜上拿的。”
尤利尔义正言辞的说，一点没不好意思，于是苏菲惊叹了。
“什么？你敢偷我们老大的东西！？”苏菲瞪大了眼睛直直盯着尤利尔说：“你着急下地狱了吧？偷谁的不好你偷冥王的东西！？”
“什么叫做我着急下地狱啊？我是偷偷的拿，不是偷！偷偷和偷是不一样的，你懂吗？”
“………”
苏菲无语了，突然想起初中课文里孔乙己说的一句话：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叫偷呢？
琢磨完之后，她又看了尤利尔一眼，表情十分无奈。
“喂喂，说了半天差点被你绕进去了，是我在问你问题诶？”不满的摇了摇头，尤利尔撇着嘴巴再次问：“这吊坠正面写着your's ever，你猜它背面写的什么？”
苏菲鄙视了尤利尔一眼，已经当他是神经病了，但还是说了一声：“我怎么会知道！？”
说完转过头来了，但半秒之后，又伸直脖子反问：“made in china？”
“…………”
这次轮到尤利尔无语了。
如果吊坠后面写的真是made in china ，那这事儿就太穿越了。
于是，俩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还是尤利尔功力不够高深，“扑哧”一声笑了。
“你果然和其他告死天使不同啊，苏菲。”尤利尔笑着放下了手，歪了歪脑袋对苏菲温和地说：“你和我记忆中的奥蕾莉亚小姐真像。”
“奥蕾……？”
苏菲看着尤利尔，有点茫然了。
“嗯，那时奥蕾莉亚小姐总是一手抱着我一手领着姐姐，无论到哪里都是这样；她那时很喜欢笑，笑起来的样子很美好，我曾经一度觉得她就是真的天使。”
尤利尔说着这，苦笑了一声，垂头看了看胸前的吊坠说：“不过后来她变了。”
“额……”苏菲愣了一下，有些呆滞的指了指尤利尔问：“那个……你不会是……”
“嗯，是呀。”尤利尔大大方方的回答，又举了举亚伦的吊坠说：“当初这玩意儿我也有个一模一样的。”
“…………”
苏菲什么都不想说了，只是吸了口气朝天闭了闭眼。
看到苏菲不说话，尤利尔索性仰起头，朝着海王星宫的天顶看去；在那里悬浮着一个巨大的冰之结晶，结晶的中心正禁锢着尚未觉醒的海皇。
尤利尔好奇的眨眨眼，在苏菲尚未出言阻止之前飞了上去，愣愣的盯着结晶中的如梦沉沦看了半晌。
半晌之后，尤利尔皱了皱眉头。
“我拿脑袋发誓，海皇大人虽然闭着眼睛装睡，但她意识清醒得很。”尤利尔撇着嘴巴，居高临下的对苏菲说：“我听说你和今世的海皇关系不浅，你进驻海王星宫这么久，海皇大人就一句话没对你说？”
“没有。”苏菲摇了摇头，无所谓的回答：“不说话也是好事，我觉得如梦现在除了‘草你妈’也没什么想表达的了，与其听她暴粗口，不如让她继续装下去。”
“……你们俩的关系还真复杂呢= =。”
尤利尔扭过头，结晶中海皇的嘴角似乎在不经意间抽了抽，但等他仔细观察时就又变得一切如常了。
叹了口气，缓缓从穹顶上飞了下来。
“你似乎并不奇怪我的出现啊，告死天使。”尤利尔缓缓地降落，困惑的问：“为什么？得知我的身份，你至少应该吓一跳才对。”
“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从我来到这世界第一天起就彻底的从唯物主义者转变为唯心主义者。”苏菲无所谓的摆摆手接着道：“别说你了，漩涡鸣人来了我都照样接待。”
说着，苏菲朝四周望了一圈，然后转回目光道：“抱歉，这魔宫里就一个座位，我看你也不胖，劳驾你站会儿吧。”
之后便毫不客气的转身，一屁股又重新拍在椅子里。
尤利尔看着苏菲，一边咂舌一边摇头。
“你确实和那两个人不一样，还没有被这世界同化。”尤利尔笑着说：“怪不得十胜石那么迫切的想要去往你身边，只有你才是特别的。”
“十胜石？”一听这名字苏菲愣了，直起身子说：“是希尔瓦娜斯留下的十胜石？”
“希尔瓦娜斯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十胜石在我这里。”
尤利尔说着，摇了摇自己的左手，黑色的雕像被纤细的手指紧紧缠绕着，在苍白中映衬出迷人的暗色光辉。
苏菲当场就看愣了，呆了半天后仿佛梦游般对着雕像伸出了手，可在触手可及的前一刹那，尤利尔突然把手缩了回去。
“十胜石先放我这儿，反正在和奥蕾莉亚小姐一起离开前我会一直呆在你身边，所以放我这儿也一样。”
尤利尔自顾自地说，然后将十胜石别在了腰间，苏菲顿时看懵了。
“……你说啥？”她懵懵懂懂的反问：“什么和奥蕾莉亚一起离开？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啊。”
将十胜石放好之后，尤利尔抬起头重新直视着苏菲，考虑良久后缓缓问：“奥蕾莉亚小姐和你在一起呆了很长时间吧？……她有没有提起过我？”
“…………她提起翼龙的次数比较多。”
“这么说她从来没说起过我？”
“…………”
苏菲看着尤利尔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其实说实话，奥蕾莉亚提及当年冥王大人的次数其实不比翼龙少，但通常不会太好听，不是骂他白痴，就是怀疑哈迪斯投错了胎，总之没几句好话。
“喂，我问你话呢？”尤利尔有些不耐烦了，皱起了漂亮的眉头：“到底有没有提起过我？”
“咳咳，倒是有几次……”苏菲掩饰般的轻咳了两声后说：“……她说你是个不错的孩子？”
“她说我不错？她真的这么说的？”尤利尔很怀疑的看着苏菲：“我记忆中的奥蕾莉亚小姐可没那么好说话，她唯一一次夸我还是夸我长得好，还说我要是能投胎到她的时代肯定
去天上人间工作呢。”
尤利尔说着，停下咂了咂嘴巴继续问：“天上人间是干吗的？”
“那个……高干子弟常去的……好地方……呵呵……”
苏菲一边回答一边擦汗，心想不愧是奥蕾莉亚，嘴巴真毒= =。
尤利尔看着苏菲干笑，总是觉得怪怪的，正开口要继续问点什么的时候，“吱嘎”一声，海王星宫的大门被打开了。
天间星的卡隆拖着长长地船桨一步一步走到正殿中央，在尤利尔身边的位置跪下，却一直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现。
苏菲皱了皱眉头，看到尤利尔此时已经闭上嘴巴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天间星，顿时明白看来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这位应该早已作古的冥王大人的。
“苏菲大人，时间已经到了。”卡隆抬起头说，暗哑的声音中透着奸诈之气：“雅典娜的军队已经到了魔宫的大门外，我想也是时候按照哈迪斯大人的旨意去设置云海的回音阵了吧。”
“我没有忘记这件事情，卡隆。”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苏菲缓缓地从座位里站了起来：“我可没指望法拉奥那家伙能够抵挡得住雅典娜的圣斗士们，那种家伙除了会说些好话哄骗哈迪斯大人外简直是一无是处！”
“呵呵，当然苏菲大人，这一点我也同意。”卡隆一边拍着马屁一边怪笑道：“那样，您也该出发了吧。”
“…………”
这次苏菲没有急于回答，目光在仿佛隐形人的尤利尔身上瞥了一眼。
尤利尔倒是一点都没避讳，大大方方的张口说：“我和你一起。”
声音不大，但在空荡的海王星宫不停回荡，卡隆却依然盯着苏菲，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似地。
看来不止是看不到，连声音也听不到。
苏菲想着，轻轻地对尤利尔点了点头，走下了主座。
“你也早做准备吧，卡隆。”
苏菲一边走一边说，在路过尤利尔的时候，不易察觉的做了个‘一起来’的手势：“我现在就前往云海。”
纯白的回忆很轻，从天空中飘散而落，就像深冬的落雪般洒向云海的每一寸角落。
尤利尔站在苏菲身旁，有些迷茫的看着云海上空纷扬的雪，就像个幼稚的孩子般向天张开了手掌，然后看着那些纯白的回忆融化在那柔软的掌心里，再也找不到。
“尤利尔！你做什么呢？”
“过来啊，儿子……”
“陛下，您站在那里干什么？快转过身啊！”
“尤利尔……尤利尔……”
记忆中熟悉的声音不停地在身后呼唤着，尤利尔站在原地有些微愣，转过身身后却什么都没有，还没等露出失望的表情时，声音又在另一个方向响起，于是再次转过身，依然什么都没有看到。
就这样，金色的少年不停地在云海中转着圈，像是在寻找什么。
那样的感情和回忆苏菲并未经历以至于什么都听不到，所以在白雪飘尽时，苏菲只是看到那个金发的少年像个白痴似地不停地在原地打转。
无奈的摇了摇头，苏菲想：这孩子果然脑子有问题。
“你要是普通人，这时都已经变成石头一百遍了。”
无奈的耸了耸肩，苏菲解释道：“那些声音都是假的。”
“我知道是假的。”尤利尔背对着苏菲低沉得回答：“但只要是人，都会有不舍得的东西；恰好那些声音的主人我永远都无法舍弃，即使是跨越了生死……”
“…………”
这次苏菲没有再继续嘲笑他，苏菲其实也猜得到，尤利尔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那些声音里，一定有奥蕾莉亚的存在吧。“苏菲有些困惑得用食指敲了敲太阳穴，缓缓道：“其实我直到现在都不明白你说要带走奥蕾莉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尤利尔这次终于转过身，看着苏菲问：“奥蕾莉亚小姐怎么跟你说的？”
“她还能怎么说？说她因为发现了初代告死天使希尔瓦娜斯留下的秘密而遭到了修普诺斯以及包括你在内的所有冥王军的迫害，最后饮恨而亡……”
苏菲说到这，停下来皱了皱眉头道：“但说实话，我觉得她说的那些事情可信度不高，因为她的话中有很多解释不清的地方，可是她也实在没什么理由骗我，所以直到现在我都不太明白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说到这里，苏菲朝尤利尔扬了扬头：“我想当年的事情，你这位当事人总是会了解一些的吧？奥蕾莉亚撒谎了，对么？”
尤利尔对苏菲摇了摇头说：“奥蕾莉亚小姐当年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她做错了事，但是她没有和你撒谎，她也只是被骗了。”
“做错事？”苏菲挑了挑眉毛：“她做错了什么事？”
“……当年的事情我不想提了。”
尤利尔说到这里又转身背对着苏菲，显然是真的不想再提了。
“不过苏菲，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无论小姐她做错了什么，我、爸爸妈妈、姐姐还有翼龙，我们大家都会原谅她的！毕竟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希望大家永远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苏菲重复了一遍尤利尔的话，然后天马行空的猜测道：“她不会是练□□功走火入魔然后拉着你们去自焚吧？”
“……别问我了，我和你真没什么可说的。”
显然苏菲的没心没肺已经令尤利尔无语了，他背对着苏菲说：“你就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在喊你么？”
苏菲咋了咋嘴巴回答：“还真没有。”
尤利尔扬了扬头，笑着说：“可我想，肯定有人会愿意为你而回头吧。”
“啊？”苏菲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们来打个赌吧，如果那个人愿意为你回头的话，他的灵魂就是我的。”
“你要干什么……= =”
这次尤利尔没有回答，得意的笑了笑，一转身飞向云海的深处。
苏菲站在原地，看着尤利尔离开的背影，隐隐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咬了咬嘴唇，她也跟了上去。
这是由白色的云朵组成的海，一望无际，可若是船只行驶其中的话是永远也没有尽头的。
双鱼座站在船上最偏僻的位置，阴影笼罩着他的身体，看不见脸，只能隐约的看到模糊的背影和湖蓝的发。
史昂从远处看着雅柏菲卡的阴郁的背影，有些微愣，刚想要走过去，有人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拦住了他。
“没有用的，史昂，”赛奇站在白羊座身后，用低沉的声音道：“雅柏菲卡他变了，不会再回到从前那样了。”
此时的赛奇已经摘下了面具，再也无法掩盖面具之下的苍老。
听到赛奇的话，史昂慌忙解释道：“教皇大人，雅柏菲卡他只是……”
“没什么只是，他自己的状态他自己最清楚，双鱼座在出征前便有战死的觉悟了。”赛奇说到这，意味深长的看了史昂一眼：“他为什么变成这样，你心里应该清楚。”
史昂听到这里一怔，随后便垂下了头。
“抱歉，教皇大人。”史昂低声说：“以前是我太天真了，我一直觉得苏菲她还会回头……”
“这不怪你，直到白礼死前我也一直这样想的，后来我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可笑。”自嘲的摇了摇头，老教皇抬起头说：“苏菲的那一刀还没有把你砍醒么？史昂。”
史昂抬起头惊讶的看着赛奇，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垂下了头，一言不发。
“其实你已经醒了，但雅柏菲卡恐怕没有机会醒来了。”赛奇平静的说：“这是他人生最后的旅程，所以就由他去吧。”
人生最后的旅程？
尤利尔听到这话，在半空中嗤嗤的笑着。
远方的石门上雕刻着的文字已经在看过之后被船上的众人远远地抛在了身后，不再回首；多数人只是盯着这了无尽头的云海，就像他们苍白而无望的未来。
未来？还有未来么？
雅柏菲卡站在一处偏僻的桅杆旁，盯着苍白的云海，眼神空洞；被毁掉的脸上已经重新覆上了面具，将自己变得可怕的容貌彻底遮挡了起来。
就是这样，看着远方，表情木然；浑然不知，在看不到的空间里，有人在对着他笑。
“你到底会不会回头呢？”尤利尔笑呵呵的自言自语着，缓缓的说：“我猜你会。”
话音落下，纤细的手臂挥向半空，只是刹那间，看不见的雪纷纷扬扬的从天而降，向着帆船的位置缓缓飘落。
帆船依旧是安静的，在不经意的回首间，那些留恋过去的人们在这个世界上彻底安静了。
雅柏菲卡没有发现这些，他一直在看着远方，脑海里其实是一片空白，直到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你在看什么呢？雅柏菲卡大人。”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记忆中的任性与不知天高地厚。
她说：“我回来了，你回头看看我啊！？”
方才还低垂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雅柏菲卡微微的抬起头，却没有转身，身子有些僵硬。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地开口。
“这就是第一个考验么？”雅柏菲卡摇了摇头，冷声道：“太幼稚了。”
“……”
尤利尔漂浮在半空，差点没背过气儿去。
我擦！搞错没？他还真不回头啊！？
忿忿的想着，却还是因为孩子气儿作祟而不肯承认自己的失策，所以在稍作考虑之后，眉头又舒展开来。
抬起手，尤利尔轻轻地想着掌心吹了口气，有隐隐的黑色灰烬从中飘落，缓缓地落向帆船，之后扎根、成型，渐渐显出人的形体。
黑发的少女缓缓地从甲板上爬起来，身上还穿着那件曾经出场率最高的亚麻色长裙，一张圆润的小脸儿扬了起来，黑漆漆的眼睛滴溜溜儿的打量着四周，表情有点困惑。
“我这是在哪儿啊？”
大咧咧的抓了抓脑袋，苏菲有些烦躁的对着雅柏菲卡问：“这是哪儿？雅柏菲卡大人。”
一边问，还一边向雅柏菲卡的方向走了两步，□□的脚掌踩在木板上发出沉重而真实的“吱嘎”声。
雅柏菲卡深吸了一口气，这次一言不发了。
“您看什么呢？干吗不转过头来？再看可就成望夫石了。”苏菲说着，又前进了两步好心地问：“您是不是中邪了？”
“…………”
这次离得更近了，甚至能够感受得到那温热的呼吸。
雅柏菲卡依旧没有说话，但身体却有些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苏菲就站在身后，离得那么近，触手可及，只要转过身就能抓住她！
不管怎么样，不管对错……先抓住她……或许应该先抓住她……
对！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