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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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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水雾缠绵的幽夜。

稀薄的绵凉柔缓均匀地侵蚀而下,湿淋淋地包裹住一方空气。

唐远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直挺挺地仰面朝天,双手交叠在胸口,有规律地放缓呼吸,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势陷入放空身心的思念。

他正在等待一个梦。

日有所思、方能夜有所梦。

所以,这是唐远生平第一次有意识地去思念一个人,这足足花了他数月功夫。

坐着、站着、躺着,步行的时候、蹿跃的时候、滑翔的时候,点头的时候、机械应答的时候、腰刀带溅出满目鲜红的时候,每时每刻、不舍不放。

他思念那人低柔清泠的声音,思念那人自然逸散的水香,思念发梢从指间落下时的丝丝滑凉带着令人微醺的□□;他思念那人总是游离物外的背影,思念那看起来轻盈似不入凡世的骨,思念那些□□在外的柔白皮肤。只是这么想着,指尖便仿佛触碰到了那些富有活气的弹性与柔嫩,通过丝丝缕缕的思念,纤毫毕现。

唐远病入膏肓般思念着属于那具身体的全部,以致于在清醒时也会出现幻觉。

他常常会觉得自己在拥抱那个人,仿佛拥抱着一团柔软的热雾,那感觉熨帖而安宁,宛如回到了母体的羊水中。

也许除了思念,还有臆想。

他知道,一切不过是单方面的浮想联翩,镜花水月。

他也知道,那人大概不会记得自己。

唐远初次见到那个人是在某次任务的归途。

本来,他是没能回去的。

西南武林局势动荡,中原第一大教——明教的爪牙于不知不觉中已然伸到此间隐秘的腹地,明里暗里的威胁都日益深化,这显然引起了唐门高层的重视。

恰巧,唐远极其擅长潜伏,且良好的过往记录证明了他有足够的冷静与细心来整合繁琐的线报,于是唐远理所当然地接到了“探查西南地区明教分坛”这个处于风口浪尖上的任务,孤身一人。

起初唐远并未给予这个任务过多关注,直到某一天,他的腰刀被迫出鞘、切开人体咽腔气管的血肉。在那身形健硕的男人闷声倒地的同时,唐远下意识抬头,只见遮天蔽日的林翳渗透昏黄,树杈的高处不知何时落满密密麻麻的枭,明黄兽瞳纷纷俯视不请自来的入侵者,闪烁着纯粹无暇的光。

唐远知道那些小型枭鸟是某种猫头鹰,拥有无比锐利的夜视力与无比灵敏的听觉,他知道这些扁毛畜生定是那些异族最忠实有力的爪牙。

唐远没有想到此处的明教分舵正处于急剧膨胀的阶段——内有掌旗高手、外为信众附庸,不知不觉中竟已然侵蚀到深山老林各处半开化的村寨部落,这是他未预料到的发展速度。而就是这一步的疏漏致使他的探查路线出现了偏差。

所谓潜伏,丝毫的偏差便会留下痕迹,有了痕迹便代表潜伏失败。

所以他被察觉了。

唐远随手丢开手里的尸体,并未去做无用的毁尸灭迹。虽说杀掉了那两个尾随的明教教众,但他自知杀不完那些高处的枭。有它们在,饲主便会闻风而来,而机关翼也等同于报废。

这几乎是一个瓮中之局。

之后的事不出唐远所料。昼有苍鹰夜有枭,本该为暗影的他暴露在明面,几乎陷入了无止境地迂回奔逃。随身的补给渐渐消耗殆尽,而暗处的敌人在数量与质量上也愈发难以对付。

迫不得已下唐远终是停止了杀出血路的计划,转而选择了最稳妥、也是最考验运气的一个办法:隐蔽脱逃。

与温水煮青蛙同理,即利用一切天然环境尽可能隐藏己身踪迹,如最常见的小型野兽那样,大部分时间都静静伏在灌木丛收声敛息,连同气味也一并化为环境的一部分,主要用以摆脱那些狡诈的扁毛畜生。

这办法说来十分简单,存在的变数也只有一个,那便是“人体极限”。

他不知道明教外围的势力究竟到了何处,因而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能否支撑到彻底脱离这个“瓮”。

但他别无选择。

西南的气候惯常暖湿而多变。

五日后,唐远终于摆脱了那些空中的耳目,回归了自由。他的伪装实在太过成功——周身裹满了黑淤的泥沼,所有□□的皮肤都糊在腥浊之中,依稀可见那腐物烂叶中有活物正毫无芥蒂地游动着。即便此时有苍鹰径直落在他身上,怕也只会把他当作广袤大地的一部分,一块恒温而会呼吸的淤泥。

唐远安全了,但他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一方面,为了尽快摆脱追踪他不断往陌生的林域潜进,结果便是全然迷失所在。

另一方面,这些天的正面交锋留下了不少伤口,加上须时刻注意躲避禽鸟的间歇巡逻、并抓住空隙移动,神经高度紧绷的状态使得他身心交瘁,本就没什么水食摄入的身体更是到了极其糟糕的境地,糟糕到几乎只剩下思考的力气了。

唐远半睁着眼睛后靠在树身上,这个瘫坐的姿势已经被保持了整整一个白天。

头皮里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微刺感,大概是有百足类的虫从发间爬了上去,也有可能是什么玩意的卵被体温孵出大批幼虫。

唐远麻木地眨了眨眼,看着湿哒哒的泥块从眼皮上坠落,同时滑下来的还有一条蚯蚓,正堪堪挂缀在他睫毛间,细长褐红的身体缓慢伸缩着一点一点往下爬,继而消失在视界中。

突如其来的林风带着水与土的味道柔缓拂过面颊。一只微紫的粉蝶正在黄昏浮动的柔光里悠悠盘旋,它在唐远的鼻尖徘徊片刻,兀自停驻在他唇部,静悄悄地把翅膀收敛成一瓣。

唐远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感受着那隔着微湿稀泥传来的细碎而鲜活的触感,紧接着,他一口咬住昆虫柔软的身体迅速卷进牙床咀嚼,“呸呸”两下吐掉蝴蝶的磷翅,四片漂亮的薄翼像枯叶般飘转无迹,他瘫着脸咽下腥涩发苦的浆液与肉块,死寂的胃部终于传出些运作的实感。

林子里的光线已经很暗了,夕阳将落未落的时段,四周渐渐凝聚出浅薄的雾气来,可见不久便要入夜。

唐远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度过这个夜晚。

这些天,除去扒拉一些的细白草根,唯一到嘴的肉就只有刚才的蝴蝶,对亏空的身体而言顶多算个安慰。只可惜那条蚯蚓终究是爬到耳朵边去了,不然的话还能多加一餐,就是不知道跟蝴蝶比起来哪个更难吃。

唐远面无表情地想着,突然怀念起唐家集的水煮肉片来。

乳白色的薄雾如涨潮一般蔓延开来,很快吞没了暖黄的柔光,接着仿佛将之化为养料般愈发壮大,最后连影影幢幢的林木也一并吞没,整片天地都被迫陷入浓稠的冷白中。

这雾……怎么会这么大……?

未等唐远疑惑完,便听得“叮铃”一声脆响,含含糊糊嘤嘤回鸣,从四面八方的遥远阵阵荡进他的骨髓。

有什么人正在大雾的深处,且在不断逼近。是追兵,还是过路的当地人?

唐远挪动了一下脖子,僵硬的手腕动了动,剥开腿侧的泥壳挖出三段薄薄的金属,慢慢扣在掌心,呼吸变得更加迟缓轻微。

这时,他看见了铺天盖地的素色蝴蝶。

铺天盖地的粉白与微紫飘浮在空气里,于一片冷白中浮闪着萤火的光亮,不张扬不华丽,却偏偏让人移不开目光。

视线破开蝶阵,唐远看见了那个人。淡墨的颜色化开层叠的白障,像缕轻烟脱出雾气的包裹渐行渐近,唯有那阵铃声还似在天边般渺远。

他身着式样繁复的异族服饰,轻软的布料缀着片片亮色银饰,大片白色的肌肤□□在外,那是与这片雾气不同的白色,透出温暖鲜活的色泽;正是通过这些外露的部位,唐远判断出这是一个男人,虽然他丝毫不愿承认这是一个男人。

男人有着精致到雌雄莫辩的美好侧颜,披散的头发几近到踝,雾染一般的白;他赤足走在林间的潮湿与微泞中,却未沾染星点污浊,仿佛每一步都只是踩踏在虚空中。

纯然神秘的白与紫,恍如只存在于梦境中的妖灵。

一瞬间,唐远脑海中甚至闪过一个荒诞的想法——仿佛他,便是这片雾。

唐远看着这个人优雅而空灵地前进着,一步一步从面前走过,突然间,男人却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脸来。

唐远屏住呼吸,定定地看着他走过来,停住,微微偏过脑袋,那张绝美面庞上的神色极淡,眸子是晶莹的柔紫,眼底锁着细微的好奇,干净的瞳仁里印出自己脏污的倒影,接着他缓缓倾身抬手,上扬的修长手指似是想尝试着触碰。

唐远的瞳孔猛然皱缩起来。

他感知不到这人身上的任何气息:敌意的,善意的,或是带着某种目的性的,没有,什么也没有,没有那种身为常人该散发出的带有明显情绪的气息。

对于唐远这种资深夜行者而言,感知不到气息的人通常只有两种:一种是死人,另一种便是实力远远超己身的强者。而眼前的这人,明显是活的。

眼见那柔白的指尖就要触碰到自己的睫毛,唐远的手指动了动,决定先发制人、以下克上。

枯竭的身体硬是从原地跃起,锋锐的金属削断了雾白的发丝,在男人的颈侧留下一道创口;接着他用糊满黏腻淤泥的肮脏双手抓住这个男人的脖子,利落地反身将他死死摁在潮湿的树干上。

“你是……谁?”唐远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淡色的男人,长时间未被使用的声带音色嘶哑难听。

被掐住命门的男人并未说话,只略有不适地抬起下巴,神色依旧保持着波澜不惊,仿佛面前这个腥臭污浊的怪物未对他产生丝毫威胁。微紫晶莹的眼瞳缓缓下移,男人静静注视着唐远那因力竭而微微颤栗的手掌,他再次抬起手,却是面无表情地抚上那微颤的掌背,随之轻柔地拍了拍。

异象顿生。

身上沉积的淤泥开始流动,所有的泥土和腐殖物纷纷向着男人的手移去,那只指骨修长的手仿佛一个无底的漩涡,数息便吞噬了全部的污浊。末了男人轻抖手腕,一把大小长短各异的虫豸从他掌中簌簌而落,依稀可见一条眼熟的蚯蚓扭动着细长的躯体,一着地便飞快地钻进土壤中。

接着他又转动眸子看向唐远的胸口,速度极慢却不容拒绝地从唐远衣料的缝隙里拈出一片白,唐远飞快扫过他的指尖,发现那是片磷粉剥落的蝴蝶残翅,在察觉的瞬间,男人也垂脸下柔密的浅色睫毛,继而慢慢收拢手指,把失去活气的单薄磷翼扣进掌心。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唐远没来由地觉得这个男人似乎有些伤心。

但由于此人的零气息实在太具有威胁性,所以唐远主动忽略了这一感知,转而继续努力保持着抓握的力气,冷冽低哑地再次追问道:“你是谁?”

而这一次,男人终于开口了。

“迷途的旅人,不论你来自何方,在这里,你是安全的。”

那声音低柔清冷得仿佛一匹绸缎,缓缓把他那颗隐隐焦灼不安的心包裹了起来。

尽管知道不能相信陌生人的言语,可唐远却错愕地发觉,双手居然在一点点失去气力,最终从男人洁白修长的脖颈上滑脱,且更令人惊讶的是,那之上印着的淤紫与之前的划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很快便恢复了毫发无伤。

“你……到底……”唐远不可思议地轻喃着,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我是织雾。”男人扶住树干站直身子,淡然打量着眼前覆着面具的唐门弟子,突然对着他遥遥伸出了手,秀美的唇瓣缓缓开合,接着说出了令唐远毕生难忘的四个字:

“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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