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永失我爱(1 / 1)
我的大脑和呼吸都窒息了,想到雷阳就在下面看着,一定会被气疯的,拼命挣扎。怎奈于飞也是使了全力,我根本无法挣脱,只气的心头血气翻滚,于飞终于松开我的时候,我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就在于飞刚刚吻上来时,楼下就已经是枪声大作。有几颗子弹擦着我和于飞的身边飞过,于飞是拖着我离开窗口的。
我那一口血基本全吐在于飞身上,他有些慌张,一叠声地问:“如心,你没事吧?你别生气,我绝不强迫你,我故意气你的。”
我没理他,努力挣开他的半拖半抱。朝房门奔去,于飞抢先砰地关上门并锁上。
“如心,外面太危险。”
我已经不想跟这个人再多说一个字,只得坐下听着外面枪声。
不知道响了多久,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漫长。或许根本没多长时间。
门被轰地冲开,雷阳浑身是血的站在门口。我急忙站起来,于飞抢先一步冲到我身边,搂住我的肩,我顾不得于飞的举动,只顾看雷阳,问,“雷阳,你受伤了吗?”
雷阳的眼神里全是哀伤。
眼神如刀。
他低声说:“如心,原来你真的是没有心的。”
雷阳慢慢举起枪对着我,这时如果是电视剧应该回放我们所有的往事了吧。我却什么都没有想,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我拼命地眨眼睛,以便能看清雷阳的脸。
枪声响了,应声倒下的却是雷阳。
我应该尖叫,痛哭,我却没有,我直接奔过去,捞起雷阳,雷阳浑身血腥气,眼睛已经闭上了。我声嘶力竭地大叫他的名字,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电视上那些人不是都要再说几句话的吗?雷阳你一定很生气,你总该说点什么的吧。
我不记得后来我是怎么被人架走的,雷阳是怎么被人抬走的。
据说,我后来又吐了很多血,这些我都不记得了。我这些年来怄在心中的郁结之血全吐出来了吧。吐出来也好,我就踏实了。
那场黑帮枪战轰动全市乃至全省全国。这场黑帮火并,动用轻重型武器之多,出动人数之多,死亡人数之多都是少见的。
国家公安部下令严查。最后抓了一些喽啰,交差了事。
这是明月和对头黑帮之间的战争。他们约好了在那栋小楼议事,本来雷阳不会去,本来也不会马上打起来,本来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和那么多武器。
但是于飞告诉雷阳,我会跟于飞联袂出席,雷阳不信,但是线报告诉他,我确实去了。于是他也来了。当他看到我确实跟于飞在一起的时候,直接就开枪了,于是就没得谈了。
于是他就死了。
这些都是明月告诉我的。
她问我,“你没有答应我出国学习,你是不是错了?”
我点头。
明月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她看我的眼神完全不掩饰憎恨。“我早就觉得你根本不该跟雷阳在一起,还是我心太软了,最终害了雷阳。”
“你还是杀了我吧。”我说。
我突然理解了雷阳给我一把匕首,一把□□的心情,大错铸成,只得以死谢罪。
“哼,我是真想,可是雷阳不让啊。”她叹了口气。“雷阳早就跟律师留下遗嘱了,他名下的财产给你分了三分之一。我如果杀了你,雷阳会死不瞑目的。”
我不说话。
于飞在那场恶战中安然无恙,他本来并不是黑帮中人,只是有牵扯,调查时也有办法全身而退。明月虽然想了很多办法,但是仍然无法指控他。
但是于飞还是如惊弓之鸟,雇了至少3个保镖,日夜保护他的安全,他担心明月会要了他的命,或者卸去他的一个胳膊一个腿的。
那场火并的结果是两败俱伤,双方重新坐下来谈判新的势力范围。谈妥之后约定不可再寻衅滋事,随意报复。
明月本来是要指明要于飞一条命的,但是后来还是在对方让出一部分势力范围时让步了。
雷阳已经死了,要于飞的命没有用,还是势力范围更现实一些。
我因为死死抓着雷阳不放,所以最终被明月的人带回来。否则,我可能就落在于飞那边了。
我再没有见过于飞。我也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
我病了很长时间。大约有2个月吧。但是我觉得每一天都像一辈子那么长。我每天都在反复地想,事情是怎么发展到今天的?可不可以重新来过?
一开始,我在医院里住着,后来我在父母家里住着。
没有举行雷阳的葬礼,只有合欢陪我去看了他的墓地。
在苍柏绿树间,很多墓碑,雷阳的排列其中。
他活着的时候那么嚣张,现在也规规矩矩地躺在那里了。
合欢最大的优点是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什么时候该不说话。她陪我的过程中,始终没多说什么。
雷阳的墓碑没有照片,只有“雷阳之墓”几个简单的字。
我没有哭。默默地粘在墓碑前,不知道站了多久。
看来是真的了。我一直存着一丝幻想,也许雷阳并没有死,他不会那么容易就死掉吧,他不是很聪明吗?
“是我害了他。”合欢劝我该回去的时候,我说。
合欢停顿了一下,说,“雷阳哥哥一定不会怪你。”
我希望他活过来怪我。
那只手绣的荷包我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摸那绣上去的每一个轮廓,我的姓名缩写,和他的姓名缩写。
父母一开始为我的身体担心,后来为我的精神担心,因为我每天都不说话,只喜欢自己发呆。
雷阳说过,了无生趣。
秋天居然都快过去了,冬天很快到来了。我每天看着树叶一片一片地落下来就可以看一天。
有一天明月派人告诉我,雷阳的那栋公寓要被卖掉了,因为雷家官司已经尘埃落定,最终雷爸爸和雷大哥都是5年徒刑,公司的资产解冻,除了赔偿之类的之外,能够运营的可以继续运营,由雷阳的二哥主持。
雷阳的公寓是雷家的产业,也是在解冻范围内,雷家要卖了它,明月是要让我去取我在那里住时留下的东西。
我想去,又不想去。我怕那剜心之痛,我又想再看看我们住过的地方。
房间很久没有打扫了,落了厚厚的灰尘,雷阳的衬衣还整齐地挂在衣柜里,听到一半的CD,我那天晚上匆匆出门前看了一半的书都留在原地。
我慢慢地走遍了所有的房间,在这栋房子里的大多数时光,我都是不说话,或者横眉冷对的。然而,还是依然留下了无数现在看来温暖的生活印记。
我是如此深地恨雷阳,也是如此深地爱着他。最恨的是他强行闯入我的生命,却又嘎然而至,断然离去。
那些鲜活的过往仿佛是锋利的刀锋,让我在这个房子里每走一步都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