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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红梅傲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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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居坐落在宣城最热闹的街,店是一家小小的两层小楼,一楼是专卖酒的,二楼是赏酒的雅间,后院包括了厨房、厢房、酿酒室,还有个储酒的地下室,对面是一幢开了五年的妓院,每到夜晚,热闹非凡,离居有位美得如仙般的老板娘,年芳22,还未嫁人,酿的酒让人像中了蛊般沉迷,她冷若冰霜,即使面对前来买酒的客人,也是冷冰冰的,有些觊觎她美貌的登徒子不是被她的冷漠所伤,就是被店里唯一的小伙计打出店门,说起这个小伙计,唇红齿白,面容俊秀,谁又能想到,他三年前只是一个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小乞丐呢,说起这小乞丐的经历倒也奇特,三年前乞讨的宣城,一身恶臭,衣服破破烂烂,裸露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如同鸡窝的头发顶在头上,他好不容易才讨到一个馒头,蹲在离居门口正要吃,老板娘从店里出来,泼出一盆刚清洗完店铺的水,正倒在那小乞丐身上,衣服湿了,馒头湿了,小乞丐变成了一个活脱脱的落汤鸡,那小乞丐竟对着老板娘哭了,肮脏的身子抱着老板娘不放,无奈,老板娘只好请他做了店里唯一的伙计,赔偿那馒头钱,清洗过后的小乞丐,美貌惊为天人,老板娘顿时觉得捡到了宝,从此小乞丐,不应该叫杨云逸在离居安心留下,所有打杂,跑堂,送酒,做饭的活全是他包,那老板娘呢,唯一的活就是收钱和酿酒。

“杨云逸,把上面的酒坛给我擦干净点,最好能照出你那张猴子脸。”老板娘插着腰指挥站在梯子上擦柜子最上面的大酒坛的小伙计。

“晓得了,老板娘,我擦得比你那镜子还干净。”小伙计用力抹去上面的灰尘。

“老板娘,可有新酿的酒给我尝尝鲜?”

“瑶儿,是你啊,你怎么有空过来?”老板娘难得展开笑颜,亲亲热热地迎上来人。

“漓儿,你怎么又支使杨云逸。”我皱眉看着站在梯子上十分危险的人。

“瑶儿姐,没事,我乐意听老板娘的指示。”

“哎,算了,算我多管闲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漓儿,你可有空,我有话跟你说。”

“好,我们去后院吧,杨云逸,你好好干,要是被我发现你偷懒,你就死定了。”苏漓拉着我到后院去,为我泡了壶茉莉花茶。

“漓儿,如今你也22了,是否应该找个好人家,我看杨云逸倒是老实,受你欺负还傻乎乎的笑,对你也不离不弃,你不如考虑一下,你是不是还放不下,如今他们都已经有了孩子,柳家的生意也蒸蒸日上。”

“瑶儿,三年前的那天,我还他羊脂白玉,我就已经放下了,如今我这样也挺好的,我唯一的念想便是攒够钱救回爹爹。”苏漓饮了口茶,慢慢吐露,眼神中那池湖水拥有的只是平静。

“漓儿,对不起,我也看错柳奚了。”三年来,我与苏漓惺惺相惜,成了好姐妹。

“怎么能怪你呢,只怪命运弄人,倒是你,瑶儿,三年了,你还是放不下吗,宁可顶着这张脸,做一个洗衣妇也要在他身边吗?”苏漓心疼地看着我脸上已经深黑色的伤疤,一张干净的脸,全毁在这三道疤痕上,苏漓爱过,又岂会看不出我对柳奚的情。

“他救过我,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护他这一世。”我扶着早已经没了疼痛的伤口,反正这张脸也不是自己的,我倒也没什么伤心,只是关心我的人,有些心疼,“况且,我现在升职了,我是洗衣房的管事了,怎么样,替我高兴吧?”三年,我毁去的容颜,再加上勤勤恳恳,完全打消了李娉婷的戒心,之后李娉婷生下柳家长孙,所有的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张牙舞爪的性格也有所收敛,我在洗衣房的日子倒也过得不错,之后洗衣房管事告老回乡,年岁最大的我,顺利接下那位子,再不用双手浸泡在水中,洗那些肮脏的衣服。

“你这傻丫头,晚膳在我这用可好,我让杨云逸买只鸡去。”苏漓倒像姐姐一般,摸了摸我的头。

“你还是不肯原谅你娘亲吗?”我撇了一眼,看到角落的火盆中未烧完的信。

“如何能原谅?三年,我们过得多苦,爹深陷牢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却成了那人的妾,本该叫她娘,如今只能唤她婶姨,她在燕京锦衣玉食,我只能担下这离居,但下这一切苦果,我如何能释怀?”当提到亲娘杜文卿,苏漓脸上伪装的坚强瞬间崩塌,我将她搂入怀中,任她哭泣。

三年前,柳奚与李娉婷大婚,苏漓归还羊脂白玉,断了情,四日后,苏家因交不出离人罪,苏文上燕京请罪,下了天牢,苏家未受牵连,杜文卿为救夫君,上燕京求苏烈,竟成为了苏烈的五姨太,宫中贵人又剥夺了苏文家的贡酒称号,离居的生意一落千丈,又因苏文含冤坐牢,店里的伙计纷纷出走,为了还清欠下的酿酒材料和不能如期交货的酒商的银两,苏漓卖了苏家大院和豪华的离居,搬到一座小了很多倍的小铺面,继续经营离居,只因苏文的一句话,苏家百年基业,决不能毁在我苏文手中,苏漓受了这么多打击,依然用瘦弱的肩膀扛起了离居,芙蓉的面上再也没有少女的纯真,换上坚强刚毅的面具,就算得知,柳奚成功夺得权力,全面接手柳家的生意,知晓,李娉婷成亲不到一年就为柳奚生下长子,看到从燕京寄来的一封封满含歉疚的书信,她都一笑置之,拿着一壶酒,对月独酌,三年,唯一能让她动容的便是身在牢狱的爹,刚入狱那年,苏漓花了很多钱,才能见他一面,苏文却狠心不让苏漓再来看他,因而三年,两人再未见过,苏漓查了三年,只知道是燕京一个有势力的人告诉宫中贵人苏家的离人醉,自己有血亲的小叔便是那个源头,娘亲嫁给了仇人之一,叫苏漓怎么不恨,此事,苏漓一直瞒着苏文,如今苏漓只盼能多赚些钱,疏通燕京官员,早日放苏文出来。

用过饭,买了小菊最爱吃的枣泥糕和鸡腿,拎着苏漓新酿的酒,我穿过热闹的街头,往柳府走去,看着柳府威严的大门,这个我生活了10年的地方,我虽只是个看客,但我的心早已融入,我依然觉得是那样的陌生。

“怎么不进去?”柳奚刚从店里回来,看到站在门口的我,上前问道。

“哦,是少爷啊,您回来了,我先进去了。”我听到熟悉的声音有些愕然,回过神恭敬地行了个礼,三年,我们已经疏离,他再不会唤我瑶儿,我也只会唤他少爷,我还留在他身边唯一的理由便是他的魂。

“等等,这酒可是离居的?”柳奚拦住我,眼睛定定地看着我手中写着离字的酒壶。

“少爷既知道又何必多问呢,你若想喝派人去买就是,只怕少奶奶会不高兴。”我越过柳奚的身子,冷冷地说,柳奚站在门口许久,才踏入柳府。

“哈哈,小菊,再高一点,再高一点。”还没进入洗衣房,我就听到了欢快的笑声,我摇摇头,推开门,小菊再给一个穿着浅绿色衣衫的女子推秋千。

“啊,是瑶儿回来了,好香啊,是鸡腿。”女子跳下秋千,跑向我,夺过我手中的油包,打开油纸,就蹲在墙边,啃起了鸡腿。

“瑶儿姐,你回来了啊,苏小姐过得好吗?”小菊迎上我,接下我手中的东西。

“她还行,生活平平淡淡倒也不错。”我看着吃了满嘴油的女子,笑出了声。

“哎,二少奶奶也是可怜的,好好的一个女子,被二少爷生生折磨疯了,柳家也不管他,还给二少爷找了那么多美貌女子。”小菊随我的视线看着那女子,叹了口气。柳奚成亲不到一年,得了一个孩子,又夺了柳夫人的权力,柳夫人急的跳脚,偏偏柳奚娶的又是郡主,自己的孩子又断了双腿,她不甘心,忙活着为柳烙娶了一房妻子,是那绸缎庄的小姐,名唤张文绣,文文气气,柔柔弱弱,没什么架子,若不是因绸缎庄快倒闭了,张家怎么会将这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一个瘫子呢,张文绣嫁给柳烙也认命了,准备好好伺候夫君和公婆,哪知新婚之夜,柳烙竟用强,张文绣尖利的叫声和微弱的救命声响彻柳家上空,竟无人肯出手,我只能去祈求柳奚帮忙,才堪堪将只剩半条人命的张文绣救下,醒来之后,张文绣便疯了,只知道跟着我,柳家人怕不好交代,掩埋了这桩事,也任由张文绣呆在洗衣房中,我心疼她,也悉心照料,柳夫人为了得到一个孙子,不停为柳烙找女子,可惜能受得了柳烙折腾的又有几个呢,不是伤了就是疯了,渐渐,整个宣城也都知道,柳家二少爷是个疯子,就连妓院也不敢送女子进去,得不到孙子的柳夫人,像只斗败的公鸡,去年,吊着一口气的柳老爷,终因柳奚的婚事,和柳烙的不争气,死在那床上,柳夫人似乎都看透了,竟摆起了佛龛,深居简出,整个柳家就由着柳奚和李娉婷把持。

“爹爹,抱。”才两岁大的孩童,长着一张与他爹一般俊美的脸,看到柳奚回来,扑上去要抱,柳奚犹豫了一下,终还是抱了那男孩。

“相公,你回来了,累不累,司念一直在念叨着要见爹爹,好了,念儿,快下来吧,你爹都累了一天了,让你爹坐下歇歇。”李娉婷温婉地倒好一杯茶,接过柳奚怀中的柳司念。

“多谢娘子,对了,账房还有些账没算好,今夜不必等我了。”柳奚看了眼儿子和妻子眼中的期盼,终还是转身离开。

“郡主。”一青衣婢女看柳奚走了,才从门外进来。

“玉娘,带小少爷下去。司念乖,夜深了,要乖乖睡觉了,否则大老虎要叼走你了,你就再也看不到娘亲和爹爹了。”李娉婷命令奶娘将柳司念带走。

“郡主,郡马在门外遇到瑶儿,问了她手中的酒是不是离居的。”

“他竟还想着那贱人,三年了,他暗中照抚她,以为我不知,我只是让他还他欠下的情,三年也够了吧,司念,思念,呵呵,我们的儿子竟也是思念那贱人才得这名,我的东西,谁也抢不走,我宁可毁掉,也不会便宜那贱人,景贞,你跟在我身边也有23年了吧,我自小与你一起长大,你的品性我是知道的,如今你也有25了吧,再耽误你不好,女人的容貌很快就会老去的,我那小叔子倒也相貌堂堂,虽比你小一岁,我相信会好好疼你的。”李娉婷看着眼前花容玉貌的婢女,虽已25,但浑身散发着独特的成熟韵味,放在身边,倒也是个威胁,那挂名的婆婆虽不管事,只知道礼佛,谁知道她会不会在酝酿什么,将景贞送给柳烙,倒也卖了个人情,也好监视二房那边,景贞从小习武,不会那么容易被柳烙折腾死的。

“郡主,奴婢生是郡主的人,死是郡主的鬼,王爷命奴婢时刻保护郡主的安全,奴婢不能离开郡主啊。”景贞听到李娉婷要将自己送给那个疯子,浑身发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景贞,你是个聪明人,你尽忠职守,如今郡马放不下这宣城的生意,那二房虎视眈眈,实在烦人,郡马心慈,赡养了他们三年,还为了这弟弟甘愿留在王府,如今这弟弟到现在都没个知心人,甚是忧心,郡马忧心,本郡主也会不开心。”李娉婷扶起景贞,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奴婢知道了,必会为郡主排解烦扰。”景贞卸了气,应承下来。

“这样就对了,你放心,那张文绣横竖已经是个疯子,你过去,便是那二房当家奶奶,谁也不敢欺负你。”若你能活下来的话,李娉婷在心中悄悄加入这句话,柳奚,三年了,自生下柳司念,你不是在书房就是在店铺,再没有碰过我,如今既然你放不下,就由我替你斩断这一切,让你安心陪我回燕京。李娉婷露出一抹渗人的微笑。

“拿着,今晚做个水煮鱼。”苏漓将一尾新鲜的鱼放入杨云逸的菜娄中,杨云逸手中已经提了不少菜,满满当当。

“老板娘,那啥,今晚,要不我们下馆子吧。”杨云逸已经很了解,每次苏漓收到从燕京寄来的信,第二日必会来集市扫荡,然后亲自下厨,做那些很难吃的菜,还不让自己帮忙,然后逼自己吃掉,想到那些菜,杨云逸的胃有些疼,肚子咕噜咕噜的叫。

“下馆子不用钱吗,恩?难道你要出钱请我吃元蹄烧鸡吗?”苏漓挑眉看着一脸痛苦的杨云逸。

“您继续,继续买,大不了再拉肚子。”杨云逸在荷包和肚子之间选了荷包,小声说。

“你说什么?恩?啊呀,有白羽鸡啊,正好可以炖汤。”苏漓看到不远处的白羽鸡,也不管杨云逸,奔到那鸡摊开始讨价还价。

“你看啊,那就是苏家那女儿啊,三年前被柳家抛弃,爹都进了大牢,娘还嫁给了小叔子,她还抛头露面做生意,羞不羞啊。”

“就是啊,一个女儿家,成天带着一个小伙计,像什么样子,怪不得到现在都嫁不出去,说不定早就不纯了。”杨云逸刚想追上苏漓,就听到身后有两个妇人在指指点点。

“你们说什么?信不信我揍你们?”杨云逸转过身,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两个妇人才战战兢兢离开,那些谣言刚开始是传了许久,可是这么多年了,也慢慢淡去,不知为何,如今有提起,杨云逸担忧地看了一眼苏漓,发现她的心思依然在那还价上,没有发现这边的动静,摇了摇头,随即过去,与苏漓一起砍价。

“哎,这都去了三回了,还是难受。”杨云逸被迫吃光那些难以下咽的菜之后,已经去了茅房三次了,捂着肚子一脸菜色,看到苏漓竟坐在院子里,一壶酒,一轮月,一身月白色的衣衫,火红色的洛神花印在眉间,在月光下好似那快要飞升的仙子,清清冷冷的。

“哟,阿逸啊,过来喝一杯啊。”苏漓抬眼,红润的脸庞倒显得有些生动了,拿着酒杯迷离地看着杨云逸。

“老板娘,我都去了三回了,再喝下这酒,我估计今晚不用睡了。”杨云逸苦着个脸,凑到苏漓身边,只有他知道,苏漓是喝醉了,只有喝醉了才会唤自己阿逸,苏漓心里的苦,他又岂会不知。

“不喝算了,浪费,这可是存了六年的雪里藏,是我的嫁妆,真没口福。”苏漓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下,苏漓一杯又一杯饮那壶中的酒,杨云逸默默陪在身边,看她染红的脸。

“咦,没了啊,咯,我再去,再去拿。”苏漓晃了晃已经空了的酒壶,站起身,摇摇晃晃要去酒窖拿酒,眼看她就要摔倒,杨云逸立刻抱住她,苏漓倒在杨云逸的怀中。

“咯,谢谢,谢谢啦,呵呵,杨云逸,你怎么这么好看呢,咯,你对我也这么好,咯,为什么他不要我,咯,我做错了什么,咯,我知道,那些人都看扁我,都瞧不起我,咯,我偏偏要让他们看看,我,苏漓,一个小女人,如何将苏家的酒发扬光大,咯,杨云逸,你也没人,咯,不如我们成亲吧,咯。”苏漓一会摸摸杨云逸的脸,一会又张开双臂,朝天空大喊。

“好啊。”杨云逸刚应下,怀中的苏漓已经睡下了,杨云逸露出一抹苦笑,原来她都听到了,怪不得会拿出珍爱的雪里藏,杨云逸抱起苏漓,将她放在床上,脱去她的鞋子,为她仔细盖好被子。

“不要走,柳奚,你不要走好不好。”苏漓抓着杨云逸的手,痛苦地说。

“哎,苏漓,你终究忘不了,我也不是他。”杨云逸叹了口气,一点点掰开那双小手,将她放进被子里,深情地看了一眼,终关上房门离去。

“杨云逸,对不起。”苏漓睁开眼,看着关上的房门,抱着被子,眼泪一滴滴落下。

“唔,头好痛。”第二日,苏漓清醒,揉着刺痛的太阳穴。

“老板娘,你可醒了,我煮了醒酒汤,我端进来了啊。”杨云逸似乎在门外等了很久,听见房间里的响动,敲了敲门。

“好,你进来吧。”苏漓爬起身,杨云逸将一碗醒酒汤和热气腾腾的早饭放在桌子上。

“哇,好香啊,啊呀,你干嘛?”苏漓想吃那早饭,却被杨云逸打了一下手背。

“先喝醒酒汤。”杨云逸将一碗乌黑的醒酒汤端到苏漓面前,苏漓皱眉,在杨云逸的监督下喝得一滴不剩。

“哇,好难喝,今天的怎么还有点苦?”苏漓苦巴巴地看着他。

“看你以后还敢喝酒不,这是为了惩罚你,免得喝了酒又忘了说过的话。”

“咕噜,恩,昨天晚上我说了什么了?”苏漓喝了一口粥。

“昨天啊,你说了很多,你说要和我……。”杨云逸故意放慢速度,看着一脸紧张的苏漓,他苦涩地笑了。“你说要和我一起好好经营离居,还让我一辈子当你的小伙计。”

“是吗,哈哈,对了,你还不去开店,万一客人买酒怎么办?”苏漓掩饰掉心中的慌乱。

“一大早哪有什么客人买酒的。”

“说不定有人想早上做个醉鸡呢,你还不快去?”苏漓野蛮地推出杨云逸,关上门,拍了拍突突直跳的心脏,刚刚杨云逸眼中的深情像极了那个人,想起那个人,苏漓的心又一阵抽疼。

“真是,我就是个劳碌命,我算栽了。”杨云逸嘴角上扬,还是认命去开店。

苏漓与杨云逸的谣言在宣城又成了个热门的话题,但当事人依然不避嫌,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一个月内,丝毫不减流言蜚语,那些好事者围在离居门口,一副八卦的样子看他们,弄得买酒的客人也吓跑不少。

“你们看够了没?”杨云逸举着一把扫帚,扫得满地灰,那些好事者不停咳嗽。

“哟,这小伙计,还生气了。”那些好事者反而来劲了,你一言我一语。

“是啊,可不是呢,以前有人像老板娘提亲都被他赶跑了。”

“就是,你肯定看上老板娘了,老板娘花容月貌,他们日夜相对,说不定,早就那啥了。”

“你们说够了没,我就是看上苏漓了怎么了,我还要娶她呢。”虽然苏漓出门买酒料时千叮咛万嘱咐要自己冷静,看到有人中伤,杨云逸还是没忍住,不经思考就吼了出来,刚说完,他就后悔了,因为在人群中,他看到了红着脸呆滞的苏漓,一时间不知所措,扔下扫帚,急忙跑到苏漓身边,慌乱地解释。“那啥,老板娘,你回来了,你没听到啥吧,我刚刚被酒熏了头,胡言乱语的。”

“怎么办,我都听到了。”苏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看到杨云逸急得脸颊通红,苏漓笑了,对着围观的人群,大声说:“我苏漓,今日答应嫁给杨云逸,不离不弃,白头到老,婚礼在一月后,欢迎各位乡亲前来观礼。”看到包括杨云逸每个人都长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直到苏漓牵起杨云逸的手,杨云逸才反应过来。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看到苏漓不停地点头,杨云逸才确定刚刚的不是幻觉,兴奋地抱住苏漓,苏漓靠在杨云逸怀中,落下一滴幸福的泪,对面妓院门前的树下,一抹清瘦的月白身影悄悄离去,只留下了树干上点点血迹。

“夫人,二少爷被贼人伤了,刺中胸口,流了好多血,二少爷怕是不行了,您快去看看吧。”本来礼佛的柳夫人手中的佛珠断裂,深褐色的珠子弹跳在地上,渐渐没了动静,柳夫人打开门,已经满脸泪痕,快速前往柳烙所在的院子,看到院子中忙乱的下人,和一盆盆端出的血水,柳夫人跌坐在地上,看到伺候一月的景贞站在院子中,一动不动,身上还溅着些血迹,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跟她无关。

“你这贱人,你说,是不是你害了我儿子?”柳夫人从地上爬起,像个疯子一样揪着景贞的头发。

“放手,柳夫人,那疯子不知有多少人想他死,我一个小小的侍妾能有多大本事,我真要谢谢那贼人,替这世间除了一害。”景贞推开柳夫人,柳夫人扯掉她的衣袖,那裸露的肌肤上没一块好肉,全是掐的乌青,有些已经泛黑。

“啪”“你这贱人,我儿子若有什么事,你也别想活。”柳夫人用了最大的力气扇了景贞一巴掌,景贞刚想还手,得知消息的柳奚从院门进来,瞪了景贞一眼,景贞只好退到一边。

“林大夫,舍弟怎么样了?”看到出来的林大夫,柳奚先迎了上去。

“哎,你们进去见他最后一面吧。”林大夫摇了摇头。

“啊,我可怜的儿啊!”柳夫人冲进房间,看到胸口破了个洞,床上满是鲜血,躺在床上的柳烙,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呼哧呼哧地喘。

“儿啊,你别怕,你告诉娘,是谁,是谁害了你?”柳夫人扑倒在床边,双手颤抖抚摸柳烙苍白的脸颊。

“娘,唔,我恨啊!”柳烙吐了口鲜血,手垂落在床边,再也没有声息。

“儿啊,我的亲儿啊,你怎么就抛下娘去了,你叫娘怎么办啊?”柳夫人抱着已经没有气息的柳烙痛哭。

“母亲,弟弟已经死了,我们还是让他安息吧。”柳奚看着痛哭的柳夫人,有些动容。

“你给我闭嘴,现在你高兴了吧,你弟弟死了,柳家什么都是你的,为什么,当初老爷为了你,将烙儿遣到燕京,若不是去那燕京,烙儿的腿也不会断,为什么,他的腿都断了,你还不肯放过他,你抢走他的一切,现在连他的命也要拿走,为什么,你好狠的心啊,我恨你,恨你娘,为什么要带你来柳家,你们母子抢走了我的一切,为什么连我唯一的儿子也要抢走,为什么啊,啊,烙儿啊,娘的错,娘对不起你。”柳夫人不停捶打柳奚,又扑在柳烙还留有一丝余温的尸体上哭。

“景贞,是不是你?”柳奚眼中满是寒意,走出房间,看到对面的景贞,抓着她的手臂质问。

“是我又如何,郡马为何不想想,我一个小小的婢女就算有天大的胆子,就算再恨,又怎么可能冒着杀头的危险杀害自己的夫君呢?”景贞凑在柳奚耳边轻声耳语。

“呵呵,原来是她。”柳奚放开景贞,朝那地方而去。

“呵呵,李娉婷你害我如此,我岂能让你好过?”景贞摸着手臂上的伤痕,看着蔚蓝的天空,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噗咚一声倒在地上,旁边的婢女过去查看,她嘴角带着一抹血迹,俨然已经死去,但嘴角大大的微笑有些吓人。

“砰”柳奚怒气冲冲地踹开房门,正在逗弄柳司念的李娉婷吓了一跳。

“哇,呜呜,娘,爹爹,好吓人。”柳司念扑在李娉婷的怀中,大哭。

“出去。”柳奚瞪圆了眼看着一旁的玉娘。

“玉娘,你带小少爷出去,司念,不怕啊,爹要与娘聊天,你先跟玉娘玩,待会娘给你做碗糕吃。”柳司念牵着玉娘的手,带着泪痕,战战兢兢躲开柳奚,走了出去。

“是不是你做的?”

“什么?相公怒气冲冲跑来,吓到司念不说,还莫名其妙质问我,意欲何为?”李娉婷一脸纯真看着柳奚。

“你别给我装,柳烙死了,你安排景贞在他身边不就为了这一天吗,李娉婷,我告诉过你,无论如何都不许你插手我们柳家的事。”

“哈哈,柳烙死了,不是正合你意么,如今再没人可威胁你的位子,柳夫人受了这么大打击,怕是也蹦跶不了了,你还有什么留在这宣城的理由,父王甚是惦念司念,正好,我们可以一起上燕京生活。”李娉婷挂着明显的笑意,缠上柳奚的胳膊。

“你这毒妇,柳烙是我亲弟弟,也是你的小叔子,他母亲做了再多错事也不该殃及他。”柳奚凌冽地推开李娉婷。

“我毒?柳奚,你别忘了,若不是我父王查到,柳夫人早就在你母亲的安胎药上下了毒,你母亲才会难产而死,你妹妹从小就有胎毒,15岁就死了,你身上也中了毒,无药可救,不知道什么时候随那个柳烙一起去,若不是告诉你真相,你还傻傻蒙在鼓里,叫那个毒妇娘,柳奚,你有没有良心,若不是我下嫁于你,你能轻易抢回这当家位置,我堂堂一个郡主,娇生惯养,陪你在这个破地方生活了三年,你的心一直都在那苏漓身上,连我们的孩子,也是因你思念那个贱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日路过那酒铺,都要看她一眼,没人肯给她送酿酒的材料,你偷偷为她做担保,柳奚,我对你那么好,为了你不惜毁去自己的名誉,与你有了肌肤之亲,我知道你根本不想娶我,只是因毁了我的清白,才不得已,可是柳奚,我是真的爱你啊,为什么,三年了,你眼里从来都没有我,柳奚,你去哪?你回来啊!”李娉婷坐在地上痛哭,柳奚不顾他,甩袖出门,看到门边的我,一愣,又越过我离开,我赶紧追上他,拦在他面前。

“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柳奚,你是复仇才娶李娉婷,才断情绝爱的吗?”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重要呢。”柳奚凄楚地一笑,摇摇晃晃离开。

一个月后,一场初雪从天空落下,整个宣城被白雪覆盖,火红的灯笼,不绝于耳的爆竹声,预示着旧的一年结束,新的一年到来,暖洋洋的氛围,连这白雪也不觉得寒冷了,一个月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我知道了真相,终是明白了柳奚的无奈和痛苦,若我早知道,又能改变什么呢,我已经不能用仙术,又能为他做什么呢,柳夫人失去柳烙后,疯了,跳进后院的井,打捞上来,已经没了气息,柳奚站在那,一直看着那浮肿的尸体,跪在冰凉的黑砖上,一滴一滴的泪,我想他是不快乐的,虽然真正的凶手死了,可他也为这一切付出了太多太多,失去了太多太多,李娉婷走了,带着司念和浩浩荡荡的人如她来时一样,走了,临走时,她只跟柳奚说了一句,我和司念在燕京等你,柳奚遣散了所有下人,变卖了柳家遍布北魏王朝的所有产业,柳奚日日抱着一坛酒,喝得烂醉,整个柳府只剩下我和他,显得冷冷清清,何尝又不是难得的平静呢。

“柳奚,你够了没,别喝了。”我看着躺在红色的梅树下,抱着酒坛颓废的柳奚,身上落着洁白的雪,沾湿了他月白色的衣衫,夺下他的酒坛,扔到一边,清雅的酒香散发在空气中,我知道那是苏漓前几日送来的雪里藏。

“我不喝又能如何?是我不该执着,伤害了身边的人,如今,她就要成为别人的妻,如今我只能喝她为我酿的酒。”柳奚看着慢慢渗入雪中的酒,凄凉一笑。

“柳奚,你是不是男人,你既然喜欢苏漓,为什么不去抢回来,跟她解释一切?”我提起他,强制他站立。

“解释,怎么解释,我的确背叛她,背叛了我们的感情,司念就是活生生的证据,杨云逸是好人,会给他幸福的,瑶儿,你也走吧。”三年了,他唤我瑶儿,恍如隔世。

“我不会走的,即使所有人都走了,我都不会走,柳奚,你怎么了?难道你…。”柳奚喷出一口鲜血,枝头的红梅更加鲜艳,我堪堪扶住他沉重的身躯,与他一起跌在那雪中,我勉强支起他的身子,将他靠在我怀中。

“是,柳夫人对我们恨之入骨,又岂会让我威胁他儿子的地位呢,她每夜都会为我送上一碗血燕,我甘之如饴,没想那竟是我的催命符,我欠下太多,欠的人也太多了,是时候还了,瑶儿,对不起,我知道你的情,我怕承受不起,伤害了你,瑶儿,别哭,谢谢你,替我守护小嫒和漓儿,我终究只能辜负了你,对不起,瑶儿,我最后在拜托你一件事,请你将我房中的锦盒交给漓儿,告诉她,下辈子,我定不负她。”柳奚看着枝头的红梅在白雪的敲打下依然傲立,带着不舍,慢慢阖上了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西珏,你又死在我面前,我好恨自己。”我用力捶打身下的白雪,溅起冰碴,柳奚的魂在空中怜惜地看着我。

“柳奚,你可愿进入我的魂灯,今生你未完的心愿,我替你完成。”我含泪拿出聚魂灯,温暖的菊光,照亮了我的脸庞,柳奚点点头,笑着入了魂灯,我用双手挖了个坟,用白雪为土,将柳奚葬在红梅树下,跌跌撞撞跑到他的房间,看到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锦盒,我打开锦盒,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一枚半月形羊脂白玉,还有一个用锦帕包裹的完完整整的洛神花簪,柳奚竟重新雕刻了,我抚摸着上面的花纹,前世的记忆涌上脑海,于子墨为于小熙雕刻的白玉簪,沈玉发间戴着的白玉簪,那上面的花纹竟和眼前的簪子重叠,是那样的相似,我继续往下找去,是钱庄的票根,再往下是一封带着墨香的信,熟悉的字眼,我的眼睛染上雾气,眼泪滴落在信封上,晕开了信封上的字,我没有再去探寻信中的内容,一样样将东西放回锦盒,看了一眼红梅下新立的坟,迈开步子,走到离居门口。

离居焕然一新,红色的绸缎装点着小小的铺面,窗户上贴着喜字,没有所谓的宾客,也没有所谓的祝福,只有杨云逸和苏漓,我走进店内,他们有些惊讶,刚准备用的交杯酒,也不得不放下。

“瑶儿,你来了,还以为你不会来了,你怎么了?”苏漓一身红嫁衣,眉间的洛神花印记熠熠生辉,精致的妆容,灵动的眼睛满含幸福,苏漓的面容和前世的于小熙,沈玉,还有原本的我重叠,我竟分不清她究竟是谁。

“漓儿,你真没,杨云逸,我想吃你做的鸡丝面,今日你成亲大喜可否满足一下我这个不速之客?”杨云逸知道我有话跟苏漓说,也不去拆穿我的谎言,笑着答应,去厨房忙碌。

“瑶儿,你这是?”苏漓有些奇怪看着我给她的锦盒。

“是他给你的,他死了,很安详,我把他葬在他最爱的红梅下。”

“他有什么话跟我说?”苏漓眼睛湿润,颤抖地打开锦盒,看着里面的东西,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他说下一世,他不会辜负你。”苏漓握着冰凉的洛神花簪,眼泪根本止不住,我拍了拍她的后背,起身离开。

“瑶儿,我可否等云逸百年之后,我再去寻柳奚的下一世可好,他曾答应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也答应云逸,不离不弃,与他白头到老,柳奚失约了,我不能再失信于云逸。”苏漓带着泪痕,对着我的背影说,我点了点头,消失在茫茫白雪中,今年的冬天,为何这样冷。

“云逸,你…。”苏漓转身进屋,看到拿着铲子的杨云逸愣住了。

“哦,我来问问瑶儿要不要加葱花,看来不用了,你饿了吧,我给你去做鸡丝面。”杨云逸尴尬地转身,用红色的袖子擦去眼角的泪花,慌忙去厨房下面,苏漓露出了幸福的笑,拿起桌上的洛神花簪,放在锦盒中,抱在怀中,将它放在房间柜子的最深处。

“小瑶草,你这一次似乎耽误了很长时间,竟有七日。”烜珩依然是那副悠然的样子。

“烜珩,到底什么是情?”

“小瑶草,你是不是在人间呆得太久了,竟也会问这么俗气的问题。”烜珩看着这次回来似乎有些不一样的我,有些担忧。

“你是大妖魔,又没爱过,又怎么会明白呢,送我去下一世吧。”我觉得自己有些好笑,竟会问这个无情的人,我闭上眼睛,进入西珏下一世。

“你怎么知晓我没爱过呢,真是一株傻瑶草。”烜珩看着已经离了魂的我,看着我眉宇间若隐若现的印记,落下了一滴泪。

第三世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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