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蛊,袭来(1 / 1)
展览会上所发生的事情,第二天就被消息灵通的记者们捅了出去,一时间各种传言甚嚣尘上。
“听说那个化蛊壶是被诅咒的邪灵,佐藤源嗣只是第一个牺牲者。”
某二流灵异题材作家如是说。
“明明是主办者自己监守自盗,企图骗取钜额保险金罢了。”
生存在现代商业世界的商人们多持类似观点。
“这分明是中国政府企图颠覆神国的生化武器!佐藤君千古!一亿玉碎!”
也有极右翼分子在大街上散发这样的传单。
总之全都是些不负责任的猜测。
而负有寻找真相使命的警视厅高层也大为头疼,因为接手这个案件的不是别人,正是名声赫赫的“驱魔娘娘”。因此他们一方面为她越俎代庖的擅自做主而恼火,另一方面也为有人出头替解决这件棘手案子而庆幸,这种种复杂心情的结晶体,就是“本案全权交予药师寺高等参事官负责,其它单位不得干涉”这一决议。
事实上,即使真的有人想干涉,也得先问问自己的胆量与凉子的高跟鞋才行,所以这个决议本质上说,与绵羊宣布不干涉狮子用膳是一样的。
按照一般的办案程序,首先应该是去调查日本国内的地下古董交易黑市,从而掌握失窃文物的流向,在根据形势做出相应对策。但是凉子却完全对此不感兴趣,反而派我去情报课调来关于过去几年以来野生动物进口的资料。
“作案的绝对不是人类,正常的法子是行不通的。”
凉子呷了口冒着香气的龙井茶,如此下了论断。这是案发后的第三天,凉子和我来到名字叫做“天禄楼”的高级中餐馆吃饭,费用自然是记在警视厅的帐上,因为这是“调查人员所应得的酬劳”(凉子语)
穿著唐服的侍者依次端上精致的中华料理。据说中华料理是以“色”、“香”、“味”三种标准进行评判,极品料理的烹饪必须使三者调和,从而达到一个完美的境界。即使是小小的萝卜,都要雕刻成各种花卉的样子。现在端上来的菜肴,或许未臻完美水准,但对于习惯碗面与面包的我来说,却已经是极大的享受。
“那么线索要从何找起呢?现场完全没有指纹或者其它什么痕迹。”
“如果真是那么简单,交给刑事部的笨蛋就够了,哪里用的着本大小姐出马。”
“现在警视厅的办公室里一定是喷嚏声一片吧!”
我漫不经心地说道,顺手将一个炸成金黄色的椭圆肉丸放到嘴里。
“比化蛊壶有价值的文物多的是,罪犯既然有能力做到完全犯罪,却对其他古董置若罔闻,这就说明一点。”
“哦?”
“罪犯不是个历史白痴,就是别有目的。”
凉子的分析简洁明快
“能够了解那个壶究竟能做什么用,犯人的身份也就大概可以确定。”
“赵明方先生已经将详细解说整理成报告传真过来了。”
根据赵先生的报告,这个壶是古代“苗”民族用来盛放清洗神像圣水的器皿,而且更重要的用途是巫医治疗蛊毒所用的药品来源。
蛊是苗民族所特有的一种巫术崇拜,有苗族学者调查后认为,苗族几乎全民族笃信蛊。只是各地轻重不同而已。蛊是指生于器皿中的虫,后来,谷物腐败后所生飞蛾以及其它物体变质而生出的虫也被称为蛊。苗民族认为蛊具有神秘莫测的性质和巨大的毒性,所以又叫毒蛊,可以通过饮食进入人体引发疾病。患者如同被鬼魅迷惑,神智昏乱。
原生态的蛊虫大多是指自然生成的神秘毒虫,而苗民族更研制出人工繁衍蛊毒的方式。传说中制造毒蛊的方法,一般是将多种带有剧毒的毒虫如蛇蝎、晰蝎等放进同一器物内,使其互相啮食、残杀,最后剩下的唯一存活的毒虫便是蛊。蛊的种类极多,影响较大的有蛇蛊、犬蛊、猫鬼蛊、蝎蛊、蛤蟆蛊、虫蛊、飞蛊等。虽然蛊表面上看是有形之物,但自古以来,蛊就被认为是能飞游、变幻、发光,像鬼怪一样来去无踪的神秘之物。造蛊者可用法术遥控蛊虫给施术对象带来各种疾病甚至将其害死。
所谓的化蛊壶,其实就是巫医帮助蛊的受害者禳却痛苦的法器,具体做法是将清洗神像后的清水倒进壶中,壶里的水就具备了解毒的功效。这一说法,甚至连大名鼎鼎的《本草纲目》都笃信不疑。只是因为壶的数量极少,所以只有酋长或者土司才有机会享受的到。
“各种毒物在一起互相撕打?这根本就是国会议员竞选嘛!”
凉子语气里的毒素,并不亚于任何的蛊物。自命洁身自好的我,也多少具备了些抗体,但似乎还是稍嫌不足的样子。
“佐藤源嗣身体里的小虫,似乎和铜壶上的虫形纹路一样,失窃与发病的时机又几乎是同时,两者之间一定有什么关联。”
我做着如上的推理时,侍者又端上一盘名叫“腰果虾仁”的菜,是用盐浸过的腰果以及去掉外壳的海虾烹调而成,富含营养。那虾仁弯曲在盘子里,就如同佐藤体内倾泻出的东西,这使得我的胃袋感受到一点小小的不适。
而凉子则完全没受影响,因为她本人就是令警视厅高层胃疼不已的病灶。
女王用过膳后,用柔软的香纸擦擦嘴,对她并不十分忠心的臣子说道:
“走吧,我们去罪犯的家里。”
“耶?谁的家里?”
“山根公利。”
山根公利,这个人是日本制药业中的巨头,著名的铁腕人物,控制在日本四成以上的药品市场,旗下的“山根制药”年营业额在五百亿日圆以上,而他本人的财富据说已经高达十亿美元,据说与数名国会议员从往甚密。不过他对于文化的关心却远高于其它的财阀,以“山根”命名建立的文化基金会有十几个之多,每年还会有给各所大学学者的捐款,甚至山根本人就是一名精通汉方草药研究的学者。
在前往山根宅邸的路上,我匆忙地复习着这个人的基本情报。身边的凉子开着崭新的BMW飞奔在东京街头,车顶呼啸闪烁的警灯昂然以“朕即法律”之姿无视着一切交通法规,龟缩在这小小“无法无天”里的我也只有自求多福了。
“你怎么会断定是他干的?”
我收起资料,问道。
“很简单,在海关的记录中,过去十年里山根制药进口的有毒生物最多。而且,他以前以学者的身份去过中国的苗族聚集区。”
“就凭这点证据?”
“如果是冤枉,就捏造一个别的罪名拘捕他好了。”
凉子发下如此的豪言壮语,同时一脚踩住刹车,因为目的地已经到了。
山根的别墅是座三层俄式建筑,加上附属的游泳池、花园以及停车场,面积超过二百坪。虽然装潢奢华但是却欠缺创意,一点也不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大门处两尊铜像分别是波拿巴·拿破仑与上杉谦信(译者注:日本安土、桃山时代的著名武将),我想若是凉子住在这里,那么门口树立的应该是爱卡捷林娜与武则天两位女王的肖像吧。
在面无表情的管家引导下,我和凉子来到别墅的会客室等候主人。过不多时,一个身穿棕黄色睡袍的男子出现在门口,这个人五十多岁,略有秃顶,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圆滚滚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皱纹,显然是悉心保养之故。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相貌与我记忆里的某个人像似乎有所重合,但是颇为模糊。
“我就是山根公利,两位找我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山根很随意地拿起桌子上的鼻烟壶,漫不经心地问道,语气里缭绕着轻视与不耐烦。不过可以理解,无论谁被警察找上门,都不是愉快的经验,尤其对于财阀与政治家来说。
“不知道山根先生可曾听说最近东京国际会展中心古董失窃的事件?”
“哦,我略有耳闻,报纸上有过报道。”
“那么就不需要伪装了,赶快请你交出被盗的化蛊壶,这样判刑可能会轻一点!”
凉子的问题就如同她本人般直接且猛烈。
山根眨了眨眼睛,镜片后的目光看不出任何变化。
“哦?那是什么东西?”
“可以解除诅咒的神圣之壶。”
“对不起,这里并不接受奇幻文学的专栏投稿。”
“我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你罪行的存在,狡辩只是在浪费纳税人的金钱。”
“抱歉,我实在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山根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屋子里的空气因为这两个人的对话而变的险恶起来,仿佛固体化了的岩层将空间切割成恶意的碎片。
就我的感觉,如果将凉子的攻击比做锐利的锐利的马其顿长矛,那么山根就如同是穿了欧洲重铠骑兵的甲胄。虽然看的见激烈交锋的火花,但双方都处于如字面意思一般的平手状态。
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卫忽然闯进屋子,原来山根刚才悄悄地按动了警铃,一个私人企业家居然拥有这样的武装力量,实在令人惊讶。
“擅自栽赃给良好市民是件很不名誉的事情,我与警界关系一向融洽,为你们的前途着想,还是停止这种不智的举动吧”
山根身边一圈乌黑的枪口指着我和凉子,看来主人并不好客。
按照凉子的个性,这种程度的威胁,一定会引爆“药师寺飓风”的,所以我暗地里摸了摸腰间与凉子佩枪同一型号的COLT三二口径手枪,准备大干一场。即使本性是和平主义的拥趸,在必要时刻也该毫不吝惜地为好战行为喝彩。
“那么你就拖着浸满蛊毒的残破身体去地狱领救济金好了!”
出乎意料,凉子毫无物理攻击的企图,只是甩出以干冰为材质的话语。山根本来得意洋洋的脸立时象被强力胶粘住一样,虽然嘴角仍旧留着轻蔑的笑意,但眼神里瞬间闪发出一丝怨毒,厚厚的嘴唇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
就象所有二流电影里的反角一样,山根也未能摆脱“欠缺独创性”的窠臼,重重地捶了一下桌面,大声命令警卫:
“可恶!!把他们赶出去!!赶出去!”
警卫们还没得及将腰间的警棍拿出来,凉子已经大摇大摆地走出会客厅,我紧随其后。
在凉子以往的对阵中,似乎还没象今日一样毫无结果的记录。更奇怪的是心高气傲的凉子居然丝毫没有懊恼之情,反而把胸挺的更直。从别墅到停车场一路上,高跟鞋在石板地上神气地哒哒作响。
这让我想起了警视厅里流传很广的一段对话:
“一定要找个借口把那个女人排除出警界……她到底有没有过失误的时候?”
“或许有吧,问题是,她认为自己失误过吗?”
据说是警视厅的两位大老之间的对话,真实情况无从查证,相信作者一定受过不少委屈,才能说出这种切肤之痛的话来。
在重新飞驰在路上的BMW里,凉子忽然开口问道:
“泉田,对于今天山根的表现,有何感想?”
“啊……他的口才,似乎与你的差距有几万光年才对。”
“哦?你对我的评价很高嘛。”
“哪里,只是客观的艺术性鉴赏而已。”
其实我想回答的是“只是单纯的自暴自弃罢了”。
“不愧是我的奴隶!就是那样没错!”
在凉子的日语里,“奴隶”与“部下”发音是相同的,不过很难分清楚何者为本体,何者为喻体就是了。对此,我并没有振臂高呼万岁的自虐倾向,所以保持着沉默。
“那种层次的家伙哪里是我的对手,我没有追逼是别有目的。”
“哦?那么……”
“我只是想充分撩拨起他的恶意愤怒,然后引诱它出洞而已。”
“它?”
“既然山根盗窃化蛊壶,那么他自己一定是自己中了蛊毒,并且偷偷饲养了蛊这种东西。窃贼相信也是他饲养的蛊所为,否则以人类的能力是不可能在JACES出品的防盗器材保护下盗窃得逞的。”
实在是武断的论调。我接着补充到
“说起来,赵先生提供的资料里也有提到:蛊被认为是能飞游、变幻、发光,像鬼怪一样来去无踪的东西啊,而且可以攻击宿主所指定的目标。”
“没错,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刚才的刺激已经足够令他驱使毒蛊来杀我们灭口了。”
我这时的感觉和初次见到化蛊壶的时候一样,一阵嫌恶式的冰凉爬满全身。
“这么说你已经有对策喽?”
“没有。”凉子很干脆地回答,“所以就要仰仗身为助手A的你了。”
“现在才说这种话,未免太迟了吧!”
“提前通知,就可以找到解决的办法了吗?”
我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车窗,但是连密闭玻璃容器都钻的进去的生物,怎么会在乎这种程度的防御。
讨厌的预言永远都是最准确的,刚刚过了几秒钟,以平稳性而自豪的BMW忽然车身一颤,紧接着就强烈地震动起来,就好象是被一个怪力捏在手里的玩具一样。
“来了!”
凉子抓住右边的车门把手,我抓住右边的车门把手,趁车身再度颤动之时,同时用力打开车门,顺势跳了出去。当我们落在地上的同时,凉子的新款BMW猛然从地上挣起,全身直立向天空飞去大概五米的高度,然后在重力的驱使下,激烈地撞击地面,连续翻滚了几圈后,悲惨地以四轮朝天的姿态结束了它身为名车的一生,柏油路面出现几个深深的大坑。
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段是位于山根别墅与东京市区之间的高速公路上,后面的车辆看到紧急情况,即使司机想到刹车,强大的惯性也不允许这么做,一下子数十辆车相继追尾,其中既有名贵的罗尔斯·罗伊斯,也有丰田这样的便宜货,它们在不同的部分散发出同样颜色的黑烟。
不过我已经无暇去顾及这些事了,虽然肉眼看不到,但是耳朵却可以听到空气里散发着一种“咝咝”的声音,而且距离我和凉子越来越近。
“这边走!”
我拉住凉子跨过高速公路的护栏,向下面的路基狂奔而去。几次随凉子办案的经验告诉我,但凡诡异的灵异生物,都是不怕枪击的。
“这样逃亡的样子似乎不适合主角啊。”
“别啰嗦!想活命的话就快跑!”
如此强悍的呵斥我的上司,我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的经验,正如A m b r o s e · B i e r c e的《魔鬼字典》所说,“勇敢”是一种因为过度恐惧而表现出的强烈求生yu望,不过凉子对于我的僭越无礼却没反击。
森林相当茂盛,两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自作自受的逃亡者和她被连累的跟班,尽力在树林之间穿梭,而身后却始终响着令人联想到某种生物的咝咝声以及树枝被拨动的声音。但当我回头看去时,却只能看到树叶抖动,一种邪恶的存在正在以我肉眼看不到的方式穿越空间,向我逼近。
我相信它与我之间的距离是和我的生命线是等长的。
森林很快就被穿越,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环形的蓝色湖泊。
“快,跳下去!”
凉子大声喊道,我的神经回路一瞬间强烈地感受到危机的存在,急忙向水里跳去。在我低下头的一瞬间,“呼”地一声,一阵杀机的风从我刚才头颅占据的空间急速通过,震的我耳朵一阵疼痛。
我跳进湖里的开始几秒钟,因为没有很好的屏住呼吸,所以水一下子进入鼻孔,令得我的一下子被呛到,肺泡痛苦地收缩。我不得不重新浮上水面,大声地咳嗽了几声,然后才再度潜入水中。
水质很清,我可以清楚地睁开眼睛看到周围几米内的环境,凉子在我身边不到两米的地方,也极力屏息宁气。
我突然看到水中起了异常的变化,一部分透明的湖水被某样在水中的东西排除在周围,形成圆筒状的空心,就好象一截固体化的空气忽然插进水里一样。那东西四周水流的变化清晰地勾勒出它的形状,椭圆形的头部、大约有一根电线杆粗长的身躯,这是一条透明的大蟒蛇!
湖水对它的物理规避使它终于现出了形迹。
凉子也注意到了,追击者同样看到了我们,开始向这边移动过来,我这次可以清晰地看到蟒蛇游动的轨迹,这是一种象征着死亡与恐怖的优雅S形。
看到这条透明蟒蛇只是做到了肉眼无法识别,没有达到实体虚无化的程度。我的大脑机能瞬间爆发出一个智能的分子,于是我开始向岸边靠去。所幸跳水的地方距离岸相当近,所以只用了五秒钟我就够到了湖岸。
等不及喘息,我立刻爬了湖边,我跳水时掉落的COLT三二口径正躺在草丛中。我飞快地捡起枪,奔到岸边向水里望去。那条蟒蛇也已经察觉到我已经上岸,也在准备上浮,空心的身体在水里清晰可见。
身为两届射击比赛第十四名的我今天终于发挥出了应有的实力,没等到那条蟒蛇再有活动的余裕,我向着水中连续六发速射。虽然湖水起了一定的阻碍,但是这么近的距离,COLT的威力足已贯穿任何有机质结构的物质,不管它是不是隐形。
从湖水无形中渗透出几缕血色,咝咝声因为痛苦而恼怒起来,我看到水中那因为疼痛而剧烈扭动的空气,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全身的肌肉因为过度紧张后的放松而微微做疼。
正当我持枪的手自然下垂的时候,一声尖厉的嘶叫传来,水面忽然分做两半,那条隐形蟒蛇从水中一跃而出,拼尽全力朝我的咽喉直扑过来,我酸疼的肌肉已经无力躲闪。
“嘭”一声闷闷的撞击声传来,我猛然抬头,蟒蛇的头部在一瞬间被一样红色鲜艳物体直击,被迫改变了方向,重重地倒在了草坪上,咝咝声彻底消失了。
“哦呵呵呵呵,记得这个恩情要用你的一生来偿还啊!泉田!”
我的上司一身水淋淋地站在我身旁,仍旧是一副美丽嚣张的笑容与声调,右脚的红色高跟鞋鞋跟带着一些暗红色的血迹。
“把别人推进危机再加以解救,这就是所谓的恩情吗?”
“你的人生观怎么这么灰暗!”
“大概这就是知天命吧。”
“你能用过去式说这句话,全拜我所赐。”
正当劫后余生的我们进行着毫无热切感动的对话时,远处忽然出现一群人类的身影。
“喂!!你们两个是谁!!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停顿半秒钟之后,一声可以形容为悲鸣的惊呼从人群中响起。
“驱魔娘……药师寺警视?!!!!”
那惊慌失措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耳熟,我和凉子同时看到几张扭曲的熟悉脸孔。
原来这里是警视总监以及警界的高官们打高尔夫球的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