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番外七 林秀荷(1 / 1)
林秀荷是村子里长得最美又手巧的女孩,不但如此她还读过几年的书,算的上是有文化的人。到了适龄年纪时大青年小伙子都来到林家想要求娶林秀荷。
林秀荷的家是外来户,幸亏村里人和气也并不在乎他们的根本。林柏生和妻子冯芸都很疼林秀荷这个女儿,相比起对于儿子的严厉,对女儿他们是百分百地疼爱。林秀荷也知道父母疼她,哥哥也宠着她。所以在很多时候她都会为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秀荷,你真让你羡慕,不过这些天来求娶的人中,你属意哪个呢?”邻居的小女儿翠萍把手里的糯米粉递给林秀荷。今天是村里一年一度的传统节日,村里家家户户都会做糕点来拜祭神明,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林秀荷接过糯米粉倒在木盆子里将其弄成耸高状,往糯米粉中的园洞里慢慢注入温水再进行揉打。“我也没注意过,反正爹妈挑的人都是为了我好,他们不会亏了我的。”林秀荷抽空回答道。
翠萍也不废话了赶紧做自家的面团子。家家户户的拜祭糕点各有特色,味道形状也是各不相同。等到家家户户做好蒸熟各自进行祭拜神明。
林秀荷爱吃甜味的糕点,家里人也就随她的口味。豆沙馅的的味道往往是她最爱的口味。哥哥林潮海从地里回来放下锄头就到厨房里找吃的了。打开锅子就找到糕点吃了,也顾不及烫就吃了。
“哥哥,好吃是不?”林秀荷每次都会多做一些放到锅子里盖好保温,那样从地里回来的父母哥哥就可以填填肚子了。给哥哥擦汗,把锄头放到特定的房间里,做好这些她才有空也尝尝她做的豆沙馅糕点了。
林潮海看妹妹也在吃忙点头说好吃。好吃是好吃就是太甜了点,不过这话他可不会说的,说了妹妹会委屈,爹妈也会揍他的。
林秀荷吃了两个才停下来,她舔舔嘴唇,“我觉得好吃是好吃,就是不够甜,下次应该再放多些糖的。”说着从另一个锅子里拿出一碟子糕点准备给父母祭拜神明。
林潮海觉得说妹妹嗜甜还真的不为过。捉起好几个就边吃边走到大厅里看父母拜祭的全过程。村子里有规定,只能由父母来拜祭,子女只能从旁观看学习父母拜祭神明的步骤过程。
祭拜完神明后照例说些吉利话就可以了,大功告成。林秀荷是家里最受宠的孩子,父母和哥哥都不让她下地里干活,所以平常家里的家务活都是由林秀荷来完成的。
夜里趁着林潮海和林秀荷都睡了,夫妻俩开始讨论起女儿的婚事。相对于之前他们的意向相悖,这次是统一口径一面倒向邻村当兵的后生何建林。
林柏生捶了捶脚,把蜡烛点上。孩子住在另一面,主房里有亮光也不会发现的。前些天他借口到邻村看老哥们,其实是去看看何建林那人的品性如何。
“何建林那孩子性格好不?当兵的会不会粗手粗脚地欺负咱秀荷啊?”冯芸也认识一些当兵回来的后生,有一两个姑娘嫁给他们后会有打骂的情况发生。
“不会的,我找过一些人了解了他的情况。家里人口简单,他爸妈为人也挺随和的,何建林家在村里的口碑也不错。听村里的人说,等他退役下来后,应该会当个小干部,女儿跟了他不会有错的。”
一夜无梦,第二天父母就开始组织女儿林秀荷和何建林的相亲。
林秀荷身穿绣花衬衣下身是黑色长直裤,何建林长相并不英俊,身高挺拔,一言一行都带有军人的风范。
林秀荷对于眼前这个看似一脸坚定其实手在发抖的何建林很有好感。“你很紧张吗?我看你的手都在发抖呢。”她掩着嘴笑道。
何建林尴尬地摸摸头,看见林秀荷在笑他还愣了好一会呢。他搓了把手从裤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长形盒子塞到林秀荷的手里,任她怎么拒绝他也一定要她收下。
林秀荷打开后发现盒子里的是一条银色的项链,吊坠是月季花,估价应该花了不少钱。“这……我这是给我的?”等看见何建林对她点头就收下了。
“何建林,我们以后好好相处吧。”
何建林憨笑着点头还不忘给她戴上项链。月季花在秀颈间荡漾,迷晕风华与良辰。
林秀荷和何建林在交往了一段时间后登记注册成了两口子。双方父母在村里宴请亲朋好友,几桌子酒菜,婚庆一件套就是婚宴了。
日子如流水漫过沙石渐渐流逝。林秀荷和何建林结婚也有几年了,儿子何文翰也有八岁了。现在她又怀了第二个孩子,高高耸起的肚子每天都会动一小会,也证明了孩子很健康。
何文翰刚放学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和妈妈肚子里的妹妹说话。每次林秀荷都问他为什么是妹妹不是弟弟时,他都会正经地说是妹妹告诉他的。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想他了,妹妹也想他了。”小孩子的心灵都是十分的敏感。他潜意识里知道父母肯定是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林秀荷听到儿子的话愣了一下,她轻轻地抱了下儿子,“爸爸也很想你们的,你吃多些饭,长得壮壮的才可以保护妹妹。当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爸爸妈妈间的问题了。”
何文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帮妈妈把洗好的衣服拿到院外晾晒。没一会衣服就被他晾晒在竹竿上迎风摇动。
不远处有一个男子挑着两箩筐的东西向他们这走来。随着男子“吱嘎吱嘎”的扁担声愈发接近,何文翰小小的眉头越皱越紧。他跑到玄关处想把门关上,可妈妈已经迎着那个男人进屋了。
就像之前的很多次那样他被赶了出来,他记得那个叫清平的人往妈妈的头发里插了一朵花。他还记得那个人亲吻了妈妈的脸颊。
何建林回来了,就在何文翰在院里荡秋千时回来的。何文翰想要和爸爸打招呼却被怒气冲冲的样子给吓到了。
一阵骚动声骤起,邻居纷纷在周围指指点点,还有人问他要跟谁。那晚父母的神色都很不好,何文翰说了一些学校里的事情却没有人回应。渐渐地他也安静了下来只吃眼前的饭菜。
林秀荷和何建林发生激烈的争吵。每每何建林想要砸东西或是想要给林秀荷一耳挂子时都下不来手,她的肚子里是他的骨肉。他不停地在房间里走动,不可以抽烟他就巴拉着他的头发。
走动了一会他坐到椅子上,“离婚吧,我不想要这样的生活了,与其整天吵吵闹闹倒不如散了罢。”他痛苦地把头砸在桌子上发出“嘭嘭”的声响。
林秀荷从混沌中回过神来,何建林的话如当头棒喝把她砸醒了。她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要和我离婚?就因为我犯过一次的错你就把我判无期徒刑了?”
“何建林你就不可以原谅我一次吗?你舍得孩子们吗?你舍得我?”她问得小心翼翼,怕会惊扰了频临破碎的家庭。
“舍不得不总得舍吗,我会遵循孩子的自愿,我不想要再活在痛苦里了。”
这天夜里林秀荷和何建林都睡不着,曾经相贴近的两颗心越走越远。第二天林秀荷试图和何建林说话却依然被无视。她知道再也没有可能这个词语存在了。
何文翰不肯跟林秀荷,最后当法院的判决书下来时林秀荷跟了清平走。清平对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很好,孩子出生后她就把孩子放到了父母家抚养,偶尔会带一些婴儿用品回来给孩子用。
直到她执意要带晓梓离开才会发生后来的那么多的事。有时候她也回想自己身上的过错,可每一次她都是不甘心的。不甘心为什么女人犯错了就不可原谅,为什么她就一定要乖乖地待在家里相夫教子。
她想要过不一样的生活,过上从未有过的生活。
清平的命不好,在煤矿工作时不治身亡。林秀荷很久都不能回过心神来正视这件事,她拿到了赔偿金,不像其他家属那样的哭天抢地,她仅仅用了三个晚上就收拾好行囊带着晓梓离开了。
离开时她的手里仿佛还有他弥留的温度,他还告诉她希望她可以过得开心点。
来到城市后的林秀荷才知道在市里生活并不容易,到不容易终归还是得活的。没有人一开始就容易的。
玫瑰也会有枯萎的时候,当花瓣掉落时一切都会发生改变。多年后的林秀荷总会想起她是怎么样把女儿和儿子都送进黑暗里的。她从恍惚中醒过来,想起她把女儿赶往了陆平家,当她赶到那里时早已没有人了。
女儿什么都忘了,儿子进了所里。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让她无能为力。在戒毒所里强制解毒后她曾经偷偷地去看过女儿,看到她好她就离开了。
她不想再打扰她现在的生活,有夫有女有幸福的家庭。
“爸爸,刚才有一个很漂亮的奶奶给了我糯米糕。”郑筱愉把手里的糯米糕捧高高的给郑宏洲看。
郑宏洲拿过纸袋里面有一个小纸条,看完后她让女儿拿回家里和妈妈还有舅舅他们一块吃。他也吃了一个,味道也太甜了点。
嗜甜,遗传。他不禁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