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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写文章要全凭灵感的,灵感一来,势如滔天洪水,无物可以阻挡;灵感不来,即使枯坐千年苦思至化为枯骨,也不能写出一字。
错错错!我实在是不能苟同。写作是件极轻松,极随便的事,只要是想写,文字就如火山爆发,喷涌而出。
此刻,我奋笔疾书。
在群山中,存在着一个奇怪的乡镇。这个乡镇被群山所环抱,与外界完全隔绝。可能,对外界而言,它就是个传说中的世外桃源。可是,这个乡镇的居民并不这么认为,他们以为这个城镇就是整个世界了。
这个城镇有几个村庄,形状大小不一,强弱不同。村子之间竖立有界碑,有守卫防守。村民如果想要到邻村,需要办理一系列的文书,作为可以来往的凭证,除此外,还要交上一块儿核桃大小的金块,俗称为“保证金”。
村子间一向尔虞我诈,都只为谋求更多的利益而厮杀,争得急眼了,就开始打架,打完了就以胜败强弱来作为分赃的资格和多少。假如有一天,这强弱发生了新的变化,估计又要打架,重新分赃了。
那是个野蛮的时代,幸好,现在处于文明的时代,连强取豪夺也披上了斯文的外衣了。不过,有时大村明目张胆的用武力欺负一下小村,也是易如反掌的,对于其它大村,只能巧诈,不能豪夺了。为了使这纷争能够“师出有名”,各村正名为“爱村主义”。这样就可以蛊惑村人,消除做恶事时的罪恶感。他们以为这种欺骗的方式很巧妙,就极其认真的传给下一代,这样,就可以使各村人更加固执己见的坚持自己的利益了,对于某些不必要的纷争和牺牲,也都心安理得的解释为“爱村主义”,并为此自豪和狂热。
在一个大村中,住着个叫作张宇的少年。
张宇出生在五月份,在他出生的时候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邻着的老李头儿家的牛像人一样直立着撒尿,东边的老张家的鸡集体放了一个响屁把旁边的榆树给轰倒了,诸如此类。
这些特异的现象虽说是不太雅,但终究是和一般人出生时的情况有所不同。虽然不雅,但仍旧不能够避免人们对它的刮目相看,只不过这另眼相看里掺杂了许多的恶意和戏谑。
人们请来了铁口直断的黄老仙。
黄老仙掐着指头,口里念念有词,在张家院子里来来回回逡巡了几趟,闭口不言,继而仰天长叹,现出恐惧的面色,甩袖就回自己的小土屋里了。
村民不能理解,却是从黄老仙身上感染到了恐惧。恐惧就像瘟疫,四散开去,在人群里乱闯。
他们不知道恐惧的同谋者是什么,只是隐约猜出与那个小孩儿相关。黄老仙一直闭门不出,逼村民进入了绝望的深谷,尽管不知道绝望究竟是来自于何处,也许不了解才使这绝望发挥到淋漓至尽。
经过村民们多天的苦苦哀求,黄老仙也貌似不情不愿的见村民们,才像是被逼着说了一句话,村之将亡,必出妖孽,说完,就躺下去,做出睡着的姿态。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商议,最终得出了一致的结论,这是罕见的团结。结论就是,先下手为强,趁着这魔鬼还没有成长,应该扼杀在摇篮中。
正当人们齐声唱和,一致杀敌时。
黄老仙又猛然醒来了,又说了一句,谁杀死他,十代必定遭殃。
众人顿时哑了。
不知谁在人群中喊道,法不责众,大家伙齐力动手。
黄老仙听了,现出轻蔑的态度来,捻着自己稀疏细长的黄胡子,懒懒的说道,这妖孽祸害甚大,一人杀他,十代遭殃;十人杀他,百代遭殃;百人杀他,千代遭殃。
众人沉默不语,失去了方才的激情,最终推说天色已晚,待明天商议后再动手,就各自散去了。
翌日的中午,人们稀稀拉拉大致聚齐,商量到日落西山,终于是有了办法,将这个祸害移送的邻村吧,趁着这浓黑的夜。
黄老仙说是遗弃者必然断子绝孙。
黄老仙又指着村中的会议室,说,他们有法子。
村中议会全是以智慧著称的长老,因此,很快有了法子。
他们决定,由村中的人来抓阄,抓到者就来执行处置恶魔的任务,为了激励人们,说要为这个人立一个丰碑,得到永世的荣耀。
村民立即同意了这一决策,只是附加了一个条件,村中的长老也必须要参与其中,要做到与民同乐。
这个决策马上被村中长老否决了。
第二天,村中议会出一纸布告:
妖孽之说是子虚乌有、空穴来风,不足以采信。村民应该拥有一双天眼,看透妖人的邪恶用心。对于妖妄之人,定要严惩。
布告一出,惹恼了黄老仙。
黄老仙爆料,妖孽之所以会出现,是由于上层的无所作为才招致了天谴。
他为此发明了一套学说,积极奔走,四处演讲。
终于有一天村民发现村中不再喧闹,黄老仙也人间蒸发了。
至于黄老仙的去向,只有村中治安队才知道。村中长老的眼神一紧,治安队长立即心神领会。
在治安队里,为了让黄老仙承认自己的错误,每个人都让大脑加大马力运转,对于惩罚手段的发明,每个人都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踊跃参加。在整人方面,先是有灵感,一旦这稍纵即逝的灵感被攫住,经过大脑多道工序的加工,逐渐成了一整套理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在黄老仙身上试验之后,找出缺陷,进行研讨,再进行试验,直到完美无缺。为了进一步促进审讯事业的发展,治安队长设立了“最佳点子奖”,奖金丰厚至极。有日奖、月奖、年奖,连续三年得年奖,就可以获得终身成就奖。奖金是由村民出的,理由是这些好点子能够为村子的和谐提供强而有力的保障,而且可以保证这完全是人性化执法。至于具体的内容,只是说,涉及村子机密,无可奉告。
最难以攻占的城堡,通常是从内部开始溃败的。治安队里某个队员在执法的过程中,为了夺走一个小孩儿的风筝,就动用了武力。不巧的是,这小孩儿恰巧是治安队长家的亲戚。唉!对上司的家属情况探究得不够详细,这是个教训,治安队里的每个人都暗暗记下了。
这名治安队员被捉了。才半天,治安队就接到了法院的传票,说是动了酷刑。治安队长当然矢口否认,那个妻子倒是来得彻底,将历年来村中的刑求事件一一说出,正是由于这件事,村民才得知黄老仙的去向。
只是等到黄老仙被营救出来,没有人能够他是个人了。据说,黄老仙到了邻村,属于政治避难。这件事轰动一时,引发了持续多年的暴动。它唯一的好处,就是将张宇这件事给遮盖住了。
张宇长了一张极其普通的脸,至于平日的言行,也没有显出特别的聪明和邪恶。村民逐渐对他失去了兴趣,也确信黄老仙是胡说无疑,只是对于当初的行为,觉得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丝毫的愧疚,就像是人杀鸡,不会对鸡忏悔。
只是黄老仙的徒子徒孙还紧抓住这件事不放,如果确定黄老仙是错误的,那么,以后还凭什么吃饭,岂不是要活活饿杀。
于是,他们提出了新口号,不抛弃,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