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24(1 / 1)
“你不愿意有?”
“嗯。那是件麻烦事。”我冷淡的说道。
“我还以为你会很高兴呢。”她失望的神色难掩。
“怎么会?我避之不及呢。”
“你会怎样教育小孩儿?”她突然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立即提高警惕,心惊肉跳地盯着她。
“你最喜欢哲学,肯定会教他什么主义,什么思想的。”她不理睬我的恐惧,兀自愉快地说道。
“不要教小孩儿什么信仰,或者什么思想。要让他自己发现,发问,思考。你教他一种信仰,等于是让他排斥了其它信仰;你告诉他他是某国人,就是让他不自觉的排斥其他国人;你告诉了他应该做什么,就是排斥了他选择其它的可能性……告诉了他坚持某一立场,就是教会了他排斥与对立。”
“任由他是张白纸?”
“不是。佛家爱讲无分别心。无分别心是爱的根源,爱人如爱己。排斥会引发冲突,无分别心则能人人可为兄弟姐妹。爱是大德。德是人远航所需的船只。”
“我怀孕了。”她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几乎被这句话打晕。
她看着面色阴沉的我,转身离去,留下一串晶莹的泪珠。
我忙跟过去,从后面抱住她的蜂腰,心里暗想:当年,楚灵王好细腰,致使无数宫女饿死。哪个男人不喜欢身材好的女子呢?这也算是罪吗?有人曾说帝王要隐藏起自己的嗜好,以免下面的臣民跟风。这就是帝王应该付出的代价吧。唉!
“你在想什么呢?为什么叹气?”她扭过脸,擦干泪水。
“我就留在家吧。”我的嘴唇贴在她的耳边,话语轻缓。
她破涕而笑,唇温柔地黏上我的唇,久久不愿分开。
分开后,我逗她说:“这么久!你要谋杀亲夫啊!”
她两颊盛酒的窝窝溢出绯红的快乐。
“有一对儿情侣,在结婚那天,男人把爱人吻死了。她一定恨死他了。”我想起一条旧闻。
“她在死前一定是沉浸在热吻的幸福中,来不及去恨。”她调皮地捏了捏我的鼻尖。
“她还是会恨,只是来不及而已。对吧?”
“傻瓜!她肯定会找各种理由原谅他。”
“这算是种不错的死法。我最欣赏的是李敖说的那种。”
“哪种?”
“李敖曾说过,最快乐的死法莫过于□□时死在女人怀里。那时,身体与精神同时达到快乐的□□。”
“你愿意死在谁怀里?”
“我先要想想。小丽。阿红。李兰……”我装作一本正经。
她一下火了,死死的盯住我的双眸,一字一顿坚定的说:“我、要、你、死、在、我、怀、里。”
“女人太可怕,占有欲太强。”
“我不管。我爱你。”她一本正经。
我只好应承她道:“好,我死在你怀里。”
“你写份儿协议吧。”
“拉钩吧。省时高效。”
“不!”她斩钉截铁的说道,接着又说:“拉钩可以抵赖,白纸黑字你就无法赖账了。”
她说完,转身去拿纸笔。
我望着她的身影,心头升起一股不可抑制的仇恨,恍惚觉得自由全被她从身体里抽走,再也不会拥有了。
“我去找‘像’,过些天回来。”我赶快走人。
一路狂奔,我像是躲避饿狼追捕。
“像”正悠闲地晒太阳,手里抓了个古色古香的紫砂壶,惬意非凡。
我气不打一处来,疾走上前,抬腿把它踢翻在地。
“你疯了?”它大喊大叫,恼羞成怒。
“你这个王八蛋,把我害了!”我见它发怒,如火上浇了油。
“怎么了?”它熄了怒火,诧异而又无辜地看着我。
“她怀孕了。”
“这是好事啊!走,喝两杯庆贺一下。”它热情地拉住我。
它从冰箱里拿出了几瓶酒,又炒了几个小菜。
它不停对我说恭喜的话,没在意我的黯然神色;我沉浸在苦闷中,借酒消愁。
“你听到这个消息,是什么感觉?”它非逼着我说些高兴的话不可。
“天塌地陷,感觉会死无葬身之地,感觉像是世界末日,不!我更希望是世界末日。”
它愣怔了一下,过了许久,才问:“你是逃出来的吧?”
“逃?嗯,可以这么说。实在是太可怕了。”
它又静默了一会儿,煞有介事的说:“她会下蛊。”
五雷轰顶,我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倒。
我急忙赶回家。
接近时,我忍不住踌躇,踏着枯黄的落叶徘徊,伴着落叶沙沙,冷静了下来,狠了狠心,走了进去。
西风中,落叶自枝头沉重的摔落下来。她端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满面愁容,两条溪流蜿蜒而下。
我躲避不及,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逼自己嘿嘿一笑。
她猛扑过来。
坏了!这次准会被她打个半死,我早知道就不回来了。
她扎进我的怀里,不停抽泣,身体颤抖,哭着说:“我以为你走了。”
我低下头,轻声细语安慰她。
她哭泣得愈发厉害,像是终于找到突破口的地底岩浆,用尽全力奔涌。
我吻了吻她的额,又轻柔地吻了吻她的双眸,顺流而下,最终吻上了她的唇。
她止住悲伤,开始回应我的热情。
此刻,我仿佛沐浴在阳光里。它柔和,温暖,却能融化远古的寒冰。
她开始焦躁不安了,愈来愈激动,手脚不停地动,愈来愈用力。
“啪”,她挣脱出来,玩儿命地抽我一耳光,扶着梨树大口喘气。
好一会儿,她才直起腰,说:“你想杀了我?”
“你上午说了谎。”我装出生气的样子。
“唉!这种事,不经历怎么会知道呢。”她满面羞红。
我逗她说:“你刚才在想什么?”
“像是头发被人紧紧抓住,狠狠地按进水里面,我一个劲儿的想挣脱出来。”
“没有浪漫幸福的感觉?”
“当然有。后来才缺氧。”她投进我的怀里撒娇:“你还没签协议呢。”
她转身离去,回来时手中多了纸和笔。
我对她嚷道:“靠发誓和签协议换来的爱情是靠不住的。”
“连这个都不愿做的爱情更靠不住。”
“好,你来说,我来写。”
“最心爱的老婆,冒号。换行。”
“能不能换一个,这个太没想象力了。”
她瞪我了一眼,眼光令我生畏。
“我刘波死时,逗号,只能死在我最心爱的老憨怀里,逗号,不然,逗号,便是天堂闭门,逗号,地狱不留,句号。换行。落款是最爱老憨的刘波,对了,别忘写上日期。”她硬是逼我在协议上按十个指印。
女人总抱怨山盟海誓的无用和欺骗性,但没有这些,又不愉快。她们的一生是很可悲的,只知道以爱情为毕生的事业。人心易变,也最难捉摸。她们认为的可靠的现在,终究会面目全非。女人的青春短暂易逝,因此没有长久打算的资本吧,只能凭借短暂的盛放拼一把。
凡存在必有缺陷。生理决定心理,生理上的缺陷促使女人背水一战。
唉!我不禁叹了一声。
“怪我逼你了吧?怪我蛮不讲理逼你签协议了?”她随手把协议扔到我面前,生气的说:“给!你的心不在这里,这纸协议也没趣。”
她说完,又是泪如雨下。
我慌忙把纸塞回她手里,甜言蜜语哄了老半天,才见到她的破涕而笑。
我被拘禁在她身边了一个多月,开始怀念和“像”聊天的日子,不禁叹气连连。
她看在眼里,面露不悦,却总是讲笑话给我听。
唉!怎么就怀孕了呢?!唉!怎么还会下蛊呢?!活该!经验不足啊!我忍不住仰天长叹,两行泪陡然落下。
“哼!”她拂袖而去。
心里一阵叫苦,我慌忙追了上去。
她走进内屋的卧室,锁上了门。
我只得把耳朵紧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做上了偷听墙根的勾当。
她打开了音响,声音很大。
除了损毁耳朵,注定是一无所获,我只好放弃,躺在沙发上等她心情好转,一不留神睡着了。
我醒来,才察觉出是躺在怪石上,周围是漫天飞雪,还没来得及琢磨是怎么回事,又被饥饿扯得胃疼。
我的思绪溃不成军,满脑子全是饥饿。
一股烧鸡的香味像小偷悄悄地溜进我的鼻子。
我追随这股香味狂奔而去,美食已经近在眼前了,突然被树藤缠起。
“醒醒……”有人在我耳边喊。
老憨把我摇醒了,却又绷紧了脸,转身离开。
她走到饭桌前,坐下来自顾自吃着自己的那一份儿。
我慌忙坐下来,头也不抬地狼吞虎咽,吃得急,不小心噎到了,直翻白眼儿。
一杯水推到我面前,看着我手忙脚乱地灌水,老憨乐得哈哈笑。
吃完饭,老憨却说:“咱们去看望‘像’吧。”
我一愣,赶忙点头应允,怕老憨反悔了。
两人收拾了一番,便振衣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