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对不起(1 / 1)
“在说什么呢你?”我掰开萧萧的胳膊,转身坐回到桌子前:“一会儿你一会儿她的,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不如讨论一下为什么那条鱼的眼睛鼓得像金鱼一样,难道是跟金鱼杂交的?”
或许是习惯了我的打岔,习惯了我的心口不一。萧萧无奈地笑了笑,跟着坐回桌子前,又紧紧握住我的手:“你心里清楚的对不对?”
抽了手,又翻了一个白眼:“清楚什么啊?”
“你清楚我在说什么。”萧萧低下头,似乎又想了一会儿:“你问我有没有追过火车。那么我告诉你,我追过!我想我是疯了。我追着火车跑,就只是为了能够远远地看着你。其实根本就看不到你,就只是想象,想象你就在我的身边。”
心头的浪,一浪接过一浪,重重地击打着我的每一份思绪。鼻子泛酸,有点想哭,因为感动,更因为心动。低着头,我睁大了双眼,吸了吸鼻子,努力地吸回眼角的泪水。
萧萧还在说着,那宽厚温暖的手掌又一次覆盖住了我的手掌:“车上的那句话也是真的。我喜欢的女人要结婚了,我不想她嫁给别人。我把她骗出来,就像现在这样,我把你骗了出来。我不想错过,我不想再放你走。”
“对不起,对不起萧萧,”心里闷闷的,那一份爱意是如此的浓烈,那一份心动是如此的清晰,我没有办法再去逃避,但也一样没有办法去面对。
萧萧又靠近了些,另一手又轻轻地捧起我的脸颊:“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我想知道你的心里有没有我,哪怕只是个角落也好。”
“对不起,”我依旧是那句话,红着眼,又抬头看着水池外的棕榈树:“你们是串通好的吗?”
“串通?”
“骗我出来,你跟荷花是串通好的吗?”我继续说着,带着细微的哭腔:“一个说喜欢你,叫我跟你谈谈,叫我给你们创造机会;一个也是说出来就出来,还把我骗到了这里。”
“什么意思啊?没弄明白。”
心里一愣,原以为荷花昨天说的话是一场骗局:她并没有喜欢萧萧,就只是想给我们创造一个机会。但看萧萧的反应,这竟是两码事。荷花是喜欢萧萧的,而她的托付也是认真的。
果然如那狗血恶俗的肥皂剧一般,我和我的闺蜜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人。
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调节自己的情绪。我应该保持冷静,保持克制。眼前这个含情脉脉的男人终究不是我的,而我也不是他的。
“后天就是荷花的生日,小步也说要去。她不想在小步面前失了面子,所以要找个冒牌的男友去给她撑场面。”
“她有跟我说过,但我没同意。”萧萧说着,又用大拇指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颊。
“但我同意了,”我坚定地说着:“我答应她,要帮说服你。”
“你刚刚都说她喜欢我了。你怎么能答应她?”
“就是这样,她问我可不可以追求你。我说可以!”
“你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什么啊?”萧萧揉了揉我的脑袋,又大呼了一口气:“别再把我往别的女人那里推了。”
“就算是我不推,她也一样有权利追求你。”想想,又说道:“也不说追求不追求的。就这个忙,你要能帮就帮。答应她三件事的,你忘了吗?”
“那还不是你起哄闹的。我说了,别再把我往别的女人那里推,我喜欢的是你。”
“但我不属于你。我要结婚了,我要嫁人了。我想我的爱情有个完美的结局。”沉默了片刻,跟着说道:“选丁宁也好,选荷花也好,或者是其他人。我不说她们就是适合你的人,至少相比我而言,是不需要顾忌的,也不需要背负道德上的谴责。”
“没人会谴责你……”
“但我会,我会谴责我自己。”我平静地说着,至少看起来很平静:“就算是帮我一个忙吧,答应荷花。”
“我说了!”萧萧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有些不快:“别再把我往别的女人那里推。我要是想找个人玩玩的话,还用得着你来给我瞎掺和?”
“我没有瞎掺和,荷花也不是玩玩的。”
“她玩不玩跟我没有关系,我喜欢的人是你!”那语调变得越发地急促、激烈。
“她喜欢你,怎么就跟你没关系呢?”
“我们不要再纠结荷花的事情了,好不好!”萧萧打着手势,又皱紧了眉头:“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我说我喜欢你,我说我爱你,我不希望你成为别人的新娘。那么你呢,愿不愿意给我一次机会?”
“那你又愿不愿意给荷花一次机会?”
“操!”萧萧骂着,这应该是他第一次骂我。或许不是骂,只是一种情感的宣泄:“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明白!别再把我往别的女人那里推!我要是想艳遇的话,那是分分钟的功夫。”
“对啊,你不就是来丽江艳遇的吗?”
砰一声巨响,他重重地把拳头砸在了桌子上。显然,我的平静,我的言不由衷激怒了他。他是个男人,这样的反应也再正常不过。他大口大口喘着气,他在努力地控制压在心头的怒火。沉浸了一会儿,又转身进了卧室,一头栽倒在床上。
我把椅子往水岸边挪了些,半躺着,静静地感受这秀美的湖光山色,尽管所有的思绪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却也只是静静地呆着
他应该困了,应该是醉了,让他睡一觉也好,或许睡醒了,也就清醒了,也就想通了。
又过了会儿,大概6点钟的样子,他也依旧睡着。山谷间的光线相比开阔地带要阴暗许多,到这会儿,早已没了太阳的踪迹,也只有一侧山头间还有零星的余晖若隐若现着。
“你真不回了?”我站着床头,小声地问道。
他没有应声。
“起来!叫你起来听到没有”看他依旧是佯装熟睡,这又拉起他的胳膊:“你给我起来啦!”
他一把将我拉入怀中,歪嘴笑着:“我说过,我不会再放你走了。”
早有防备的我像极了一条泥鳅,挣扎着从萧萧的怀间溜出:“你以为你不放我走,我就走不了了吗?”
“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令我觉得很恶心,”我说着,拎起一旁的挎包:“我最讨厌别人强迫我!”
“那你呢,你就没有强迫过我吗?”萧萧反问着,转而又是桀然一笑:“就比如荷花的事情,为什么我就得给她机会?”
“随便你怎么想!”话毕,转身离开。却也在转身的一瞬间,胳膊被萧萧一把拉住。
他半坐在床上,仰着头,空洞的目光直视前上方:“我知道你在生气,你也应该知道我在生气。但我还是那句话: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地爱你。”
想抽出手,却又被紧紧地拽住。
“你现在还能去哪里?留下来,或者走着去镇上。”或许真是酒醉了,他缓缓地闭上眼,却依旧不愿放手。
又敲门声响起,应该是服务员送片好的三文鱼来了。可他还是紧紧拽着。
我一手使劲地往回抽,一手又使劲地抠开他的手指,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抠开。又一把拉开门。门外的服务员一脸错愕地看着一脸怒气的我,说了一句“您好”。而我呢,回头看一眼在床上装死的萧萧,紧紧咬了咬嘴唇,扬长而去。
出门的时候正好看见了木王爷,又问木王爷有没有车子去镇上。木王爷看了我身后:“哎宁远呢?你们吵架了?哎呦,小两口吵吵闹闹太正常了,睡一觉就好,还走什么啊?”
我没有辩解,只是尴尬地笑了笑:“老板想多了,谢谢你哦。”
即便是在缺氧环境下,我也可以徒步行走十二个小时,更何况这区区的一个小时平路。
可一出鱼庄,看空寂的碎石路从这头延伸到未知的那一头,看幽暗的山林在萧瑟的风声中沙沙作响,又不自觉地联想起来各种恐怖片里的昏暗画面:或许会突然发起一阵浓雾,让我迷失了方向,误入异度空间;或许会在一旁的小溪里无意发现一具腐烂的女尸;或许,我也会遇到一些人,面色苍白的老妇人、抱着破娃娃的小孩、满脸刀疤的屠夫,又或者,是一群哭哭啼啼、披麻戴孝送葬的队伍。
我不是胆小鬼,但偏偏又有着极为丰富的想象力。
天色渐暗,又有一道黑影从树梢上越过。
是猴子,是猴子,是猴子!我在心里反复地暗示着自己:这只是一只猴子。
紧紧地抱住自己,又加快了脚步。
走了十分钟,却又像是过去了半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