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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76 夜诏(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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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宫墙框起来四四方方的一片星空。万籁俱寂,宫城的夜,静得像是一朵精心雕琢的假花。

莲壶铜漏偶尔嘀嗒一声,在这偌大的寝殿内,竟给人一种回声不绝的错觉。何太妃坐在妆台前,半合着眼,几次快要囫囵过去,却又立刻身子一摇,强迫自己抬起头来——她上了些年纪,这几年明显觉得,身体大不如前。况且夜已这样深了。

连门外站班的小宫女都恍恍然靠在墙边打起了盹。

可何太妃依然醒着,听着水一滴一滴落在铜漏中,这感觉好像她漏尽钟鸣的残生。

一滴一滴,又一滴一滴……似乎速度在减慢,又似乎毫无变化。或许是太静了,寝殿里这唯一的声音被放大到极致,何太妃逐渐烦躁起来。她盯着镜中自己的脸,像是在看一个尸居余气的空壳子,衰老得令她自己都觉得惊讶。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副皮相已经无用了,要看它的人,早已在冰冷的皇陵中躺了九年。就算是九年前,先帝还活着的时候,这张脸是美是丑、是妍是媸,亦没有任何分别。她的一切已经注定了——从踏入宫廷的那一刻起,今后的路就好像掌心的纹一样,那么明明白白,铺陈在眼前。年轻的时候或许还有心争一争,可是到头来还是认命了,后妃之间看起来只是一线,但其实隔了一道天堑。

越近就越远,越远却越想要。直到上天给了她晋良——

可见天道有常,循环往复。幸好上天给了她晋良——何太妃的嘴角动了动,镜中的那张枯朽的脸也立即原样照做,缓缓浮现出一个古怪笑容。

这时候,门外忽地响起一串细碎的脚步声,渐渐沿廊下挪移过来。

何太妃眼中掠过一丝狂热,立时站起身来。走到门前,只听外面有个声音低低道:“事已办妥,请娘娘放心。”

何太妃忙问:“宫门开了吗?可有人察觉?”

“回娘娘,雍华门已经开了,姓符的眼下大约已行至明章街。今夜值宿的羽林军皆由我等安排好,不会有人察觉。”

何太妃长长出了一口气,全身松懈下来,这才觉得困倦疲惫如潮水一般卷上来,只剩下一头栽到床上睡去这一个念头。门外那个声音亦不再响起,脚步声轻轻悄悄,复又移得远了,连门前瞌睡的小宫女都未曾惊醒。

哒哒的马蹄踏在明章街上,这条宽三十丈,每日供大臣上下朝的长街,此刻显得格外空寂。

符止抬头去看,天边一轮残月如霜。宫苑内的幽幽灯火,好像一片海市蜃楼般飘渺遥远。太静了,好像天地间只剩下这无止境的马蹄与他自己的呼吸声。

那片海市蜃楼飘飘荡荡,终于来到了眼前。

夜色之中,耸立的雍华门好像一只巨兽的脊梁。远看上去黑洞洞一片,到了近前,才看清林立在一旁值宿的羽林军,借着微弱的月光,可见那一张张低沉如木刻般的脸。

没有人看他,也没有人表现出惊讶。

两名羽林军一左一右,缓缓将沉重的雍华门打开。

这一切都表现得十分正常——深夜臣子觐见,禁军内卫依诏可以开门。但不可彼此授受,喧哗宫掖。但是不知为什么,符止的心在这一刻忽地止不住剧烈跳动起来,他秉着呼吸,目光从那一排羽林军面上扫过,他们一个个军容整肃,没有任何异样发生。

是他多心了吗?

踯躅片刻,他轻轻策动手中缰绳,就欲入雍华门之内。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马嘶忽地穿透了夜空——

胯|下的逐影高高扬起了前蹄,不知因为什么,嘶鸣几声之后,如同发疯一般地调转马头,沿明章街飞奔而去!

而另一面谢长庭则已整衣挽发出来,请传旨中人上座。这时辰还能出来的,想必是皇帝极信重之人,谢长庭也少不得要尊称一声公公,“……您辛苦,夜深露重,请留下喝碗热浆再走吧。”

“不敢,不敢,分内之事而已。”那中人推却了几句,也就在上首落了座——今夜确实很冷,他显然也是冻得够呛,“如此,就劳烦夫人了。”

谢长庭则是暗自微有一点皱眉,宫里的中人,如今多会唤她宁嘉淑人。

但这时候就可看出技多不压身确是一条真理了,精湛的演技是不会随着时间推移被消磨的。她心里虽如转轴般,过了无数个念头,当着那中人,却是丝毫没有表现出来,甚至还微微一笑,转身向后去了。

出了前厅,她一边嘱咐厨房煮一碗酪浆,自己则转身回房,将墙角的一只海棠描金妆奁搬了出来。

这只妆奁匣子沉甸甸的,除了小没什么缺点,是她多年旧物,棱角都有一点磨圆了。后因成婚的时候,皇后赏赐给她一只大的,这个就搁置不用。权当个储物箱子,放了很多她长期不戴的首饰、针线、零碎小物件等等,已经很久不开了,今日却被她搬出来,彻彻底底翻了一通。

她找到了想要的东西,这才将右手紧紧拢在袖中,起身走了出去。

“让公公久等了。”回到前厅,那中人左顾右盼,显然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

幸而谢长庭亲手碰了酪浆上前,恭恭敬敬端到他面前。他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眼神随意一瞟,忽看见她因袖口翻卷露出的一截腕子上,戴着一只红线穿的珍珠。那珠子圆润皎洁,在灯下泛着一层柔亮的紫色,光彩夺目。

中人的目光不由一停。

谢长庭顺着他的目光一瞥,似是方才了悟,抿唇笑了笑:“这是从前一位贵人赠与妾身之物,妾身一直贴身携带。”旋即又有点炫耀似的,随口道,“听说是罕有的珍贵之物,当年胶州的特贡,举世只得这一颗……”

“也不然。是好物不错,当时却是一模一样的两颗……”

那中人几乎是下意识接了话,说到一半才觉不妥,猛然收了声。

转头去看谢长庭,这才松了口气——她无所察觉,只是露出了有点失落的表情,看了自己手腕上的珠子一眼,似乎是种买到一件假货的感叹。那中人觉得在她脸上好像还看到了一点强颜欢笑的意味,只见她在门前站了一会儿,冻得忍不住搓手,一边吩咐仆役,“去请同来的几位中人也去廊下坐坐吧,一人喝一碗热浆,免得染了风寒……”

同来的还有几个年轻中人,方才都在院中等着,此刻那仆役领命而去,把他们请到了稍远处。

谢长庭这才转过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太冷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顺手关上了门。

这间厅堂前、后各有一门,中有屏风相隔,关上前门,穿堂的冷风立刻隔绝在外,确实让人觉得温暖许多。那中人亦未起疑,是舒舒服服捧着手中的酪浆,热浆流过食管带来舒畅的微烫感。这间屋子里,除了谢长庭与他,已经再无旁人,只透过雕花屏风的缝隙,可见将军府中仆役的身影,来来往往。

都是在为他的到来而忙碌啊——

中人微微眯起了眼,享受着被奉为上宾这一刻。用热水涤过的巾栉擦了擦手,又放回桌上。

一道冰冷的光自谢长庭眼中掠过。就是现在。

那中人只听一连串脚步声移过来,转眼到了背后,尚来不及回头,只余光看到手边的巾栉忽地被抽走了。方一怔,忽地感觉那潮湿温暖的触感一下糊到了自己脖颈之上,随即陡然抽紧——

“大胆!你竟敢——”脖颈被死死勒住带来了一阵猝然的窒息,他用力想要叫喊什么,但只能发出几个微弱的咳音,像是破碎的百叶窗一样可怜。手臂在空竭力挥动,恍惚中传来清脆的“啪”一声,原来是掀掉了桌上的碗,瓷片碎了一地。这倒恰恰回了他的神,让他猛一挣,连人带椅都摔到了地上。

谢长庭被向后冲了半步,巾栉离开了他的脖颈。终于能呼吸了,他拼命地喘气。

这个中人年纪已经十分年迈,经历这么一场突变,几乎连站都站不起来。但对于死亡极度的恐惧,令他顾不得一地狼藉,匍匐着身体向前爬。当再一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立即转过身,一把抓住了那条夺命的巾栉,谢长庭稍怔了一下,忽地俯身从地上拾了一片碎瓷,用力割下去。

那中人的瞳孔在惊恐万状中猛地放大,谢长庭迅速别开了脸。

耳边只听轻轻的“嗤”一声,她等了一下,却什么都没发生,不由疑惑将脸转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识中割那一下有多重,几乎把那中人的半边脖颈都切开了,是以血如泉涌淌了满地,并不如预想中一大蓬溅出来。

方才的异响惊动了守在门外的仆役们,此时纷纷前来察看,绕过屏风,瞧见屋内场景,不由都惊得呆了。

见有几个年幼的似乎惊惧欲喊,谢长庭当即喝止了,“都闭嘴!”又道,“ 一刻钟之内,把府里所有人叫到这里。从后面走,别惊动廊下那些中人。”

她站在一地血泊中发号施令,神情居然异常的冷静。

“是、是……”

屋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有些人已经面色发白,捂着嘴快要呕吐出来。待六神无主的一伙儿人又簇拥着,退了出去,谢长庭手一松,瓷片当啷一声落地。

她才终于如脱力一般,滑坐在地上,颤抖着掩住了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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