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骑马男子(1 / 1)
李初项一直期盼着宝叔和白姨来锦绣山庄,又等了两个月,终于把他们等来了。可来的只有两个人,黑妹没有跟着。
“宝叔,黑妹呢?”
“她啊,遇到一个青年侠客,嚷着要跟人家去闯荡江湖。反正女儿大了也留不住,我就随她去了。”
“青年侠客?“尤离诧异道,“随随便便一个人,你们也放心黑妹跟着?”
“哈……”白银笑道,“那丫头自小到处跑,什么人没见过。她不骗别人我就谢天谢地了,别人哪里骗得了她。”
“那侠客来自何方?黑妹莫不是想给你骗个女婿上门?”
“哈哈……”白银更是乐了,“这个我倒是没问过,那侠客剑术极好,跟大师兄年轻的时候不相上下,而且还会弹琴作诗吹箫,简直就是那个什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青年侠客。
骗个女婿。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好你个黑妹,我在长安等你,你竟然来都不来,随便就跟着别人跑了。
长剑挥动,卷起阵阵狂风。竹林里的竹子被劲风压弯枝干,落叶漫天飞舞。层层的竹叶凌乱地飘落下来,李初项的神情异常愠怒。
逐鹿书院就要考试了,尤泽澜开始有点紧张,嚷着要去买新的笔墨纸砚。
私塾的先生不够,尤泽宇去帮着上几堂课,宇文棠一个人在家待着无聊,便要陪着去。尤泽澜看着嫂嫂凸起的肚子,担忧道:“嫂嫂,你这个样子,能跟我一起出去吗?”
宇文棠点头:“放心吧,没事的。这孩子都快有五个月大了,早没事了。”
尤泽澜见宇文棠不在意,也大为放心,带着嫂嫂上街去买文房四宝。
“哎,澜儿。”宇文棠一边帮着尤泽澜挑选,一边问道,“你书看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信心考上?”
“我也不知道。”尤泽澜苦恼道。她在私塾没好好读书,底子自然就被别人要差一些,所以从去年就开始准备。虽然爹爹和大哥时常辅导自己,可她心里还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尤泽澜挑好一副墨宝,去帐台付银子,“反正我已经努力了,不管考不考得上,我都没什么遗憾。”
宇文棠突然觉得,尤泽澜变了很多,虽然还是有点娇小姐的脾气,可完全不同于以前的任性鲁莽。
她们的马车停在对面,尤泽澜让丫环拿着文房四宝,自己扶着嫂嫂,“嫂嫂,你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这我可不知道。”
两人说着话,丝毫没有注意到街角处窜出一匹马来。
“我想是个女孩,那样我以后就可以带着她玩了,还可以给她抓蛐蛐。”
“你啊,都成十六岁的大姑娘了,怎么还想着抓蛐蛐呢?”
那马的速度很快,跟闪电一般。尤泽澜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尽管扶着嫂嫂快走几步,可那马还是带到宇文棠的衣襟。宇文棠大着肚子,本就不方便,被那马一带竟径直向前倒去。
“嫂嫂!”
尤泽澜惊呼,也不管那么多,伸手就把宇文棠抱住。步履交错间,两人一起倒在地上,却是尤泽澜垫在宇文棠身下。
“少夫人!”
“小姐!”
丫鬟们乱成一团,慌忙上前搀扶。
尤泽澜见嫂嫂满脸痛楚,显然已经动了胎气,心中一阵慌张,“快把嫂嫂扶上马车,去找大夫,快点。”
马背上的男子围上来,解释道:“姑娘对不起啊,我以为你们会让开,我不知道………”
“大着肚子怎么让啊?”尤泽澜使劲地推了他一把,”你给我滚开!”
所幸胎儿已经过了前三个月的危险期,宇文棠身子底子好,平时将养着也好,所以大人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什么大碍。
“不过,”大夫叮嘱道,“这次若不是少夫人身子下面有人垫着,那孩子可就危险了,所以日后一定要注意才行。”
“是的,是的。”连月连声应着,“我们以后一定会当心的。”
连月让下人引着大夫去账房拿酬金,自己马上又回到房中。
“嫂嫂,对不起。”尤泽澜拉着宇文棠的手道,“如果不是我吵着要出去买文房四宝,你就不会……”
“傻孩子,”宇文棠虚弱地一笑,“若不是你,我肚子里的孩子早就保不住了,我还得谢谢你呢。”
早些年因为尤泽澜总喜欢对初言使坏,所以尤离对这个侄女没什么好印象。可这次在危急关头,尤泽澜竟挺身护住棠儿,倒让尤离对她改观不少。
“澜儿,”李墨辰开口问道,“撞你嫂嫂的是什么人你看清楚了吗?”
尤泽澜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会儿,答道:“当时我急着把嫂嫂送回来,也没怎么看清。只记得他穿了很奇怪的衣服,头发也很扭得奇形怪状的,看装扮不像是长安人。”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来,“哎呀,当时我就应该让人把他抓起来,他撞了嫂嫂得好好教训他一顿。”
“好了,澜儿。”格灵劝道,“你嫂嫂没事就已经是万幸了。”
是啊,母子平安就已经是万幸了。
“棠儿。”尤泽宇握住宇文棠的手,脸上满是疼惜,“你怎么样肚子还疼不疼?”
他一听说宇文棠出了事,就马上从私塾赶回家。幸好没什么事,要不然他得恨死他自己,“以后我不去私塾了,就在家陪你。”
“我没事。”宇文棠安慰道,“你不去私塾,那群孩子怎么办?难道让他们坐在学堂里玩吗?你若真的能放下那群孩子,你就不是我喜欢的泽宇哥哥了。”
尤泽宇很欣慰,能娶到如此善解人意的妻,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西王府,书房里只有西王和李墨辰两人。
“你是说,你怀疑撞棠儿的人来自滇南?”
李墨辰点头,“我的师弟和师妹,这几年一直在帮我暗中注意平南王府的动静。前段时间他们回到长安,告诉我平南王府的世子已来到长安。我派人上街打听过,这段时间来长安的外地人很少,澜儿碰到的可能就是。”
“照你说来,平南王仍就没有死心,我们得提高警惕了。”
“对。”
自出了这次马撞人的事件后,连月和格灵就把宇文棠看得很紧,去哪都让人跟着,而且人多的地方还不能去。
“娘,”宇文棠很是无奈,“你们这样,我会闷死的。”
“什么死不死的,胡说八道。”格灵一向不在意汉人的这些禁忌,如今倒也迷信起来,“你若是想去哪里就说,只要不是人多的地方,我们自然会让你去。”
“我想去街上看看。”
“那可不行!”两个娘亲竟是异口同声。
尤离忽然想起当年自己怀身孕的时候,叶氏和杨氏也是这般在她旁边守着。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一晃都二十多年了,小一辈的孩子也为人妻、为人母了。
晚上躺在床上,尤离便向李墨辰感叹:“如今我也有四十出头了,那些事情还跟昨天才发生似的。”
李墨辰抱紧怀中的女子,吻着她的脖颈,“不管过了多少年,我们都还跟从前一样。”
“李墨辰。”尤离娇喘,按住他向上抚来的手。
李墨辰无声地一笑,将女子的柔荑反握在手心。右掌挥出,床头点的灯忽地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