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元宵定亲(1 / 1)
尤泽宇要成亲,锦绣山庄终于开始热闹起来。尤宗元高兴,尤离也跟着不亦乐乎。整日在尤李两家来回跑,帮着嫂嫂准备提亲要用的节礼。
虽说两家关系不一般,但宇文棠毕竟是西王府的闺女,还曾经是皇上喜爱的公主,所以各种礼节自是要做得周全些。
尤离想到这层,年前结账便把去年所有的利润分红都拿给嫂嫂。管家清点银子的时候发现数目不对,赶着告诉连月。为此连月还特地去李府找尤离,尤离的心意她自是明白,她担心的是李墨辰会如何想。
当时尤离就跟连月说明了:“嫂嫂,你就放心拿去吧,我都跟他说了,他也正是这样想的。再说,这些银子我想怎么分就怎么分,他还能骂我不成。”
李墨辰疼尤离,是大家都能看出来的事。既然尤离这样说,连月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毕竟两家关系亲密,一味的推辞倒显得过于矫情了。
明天就是去西王府提亲的日子,为了感谢尤离多日来的帮忙,连月把他们一家都请到锦绣山庄吃晚饭。尤宗元自是乐得不可开交,见自己爹爹高兴,尤离心里也是愉快万分,陪着爹爹喝了不少酒。
出锦绣山庄的时候,尤离就有些步伐不稳,现在下马车更是摇摇晃晃。李墨辰见她一步三歪,索性弯腰将她抱入怀中,“秋韵,你带着阿项和言言去休息,夫人这边就不用管了。”
尤离喝醉后倒很乖,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想来是遗传了尤宗元的性子。李墨辰端来热水,替尤离擦身子。待一切都弄完,又替她换好中衣。
整个过程,尤离都没有醒,睡得异常安稳。李墨辰沐浴完也躺进被子里,面对尤离,用心地看着酣睡的女子。
眉眼依旧是她十五岁那年,他第一次见到她那般,岁月沉淀下成熟的韵味,也给她的眼角带上细细的鱼尾纹。这么多年,他们执手走过了半辈子,身边的景物瞬息万变,身边的人也有离开,但唯一没有变化的便是那份细水长流的相守相依。
女子咂咂嘴,似是在回味晚上吃到的美味。李墨辰一笑,伏下身轻吻她的唇瓣。本只是准备给她一个简单的吻,但唇间还留有果酒的香甜,缠绵辗转舍不得放开。
“唔。”
尤离似是不舒服,往里侧翻动,躺平身体。中衣是被李墨辰随意套进的,因身体的动作,领口处已散开一片,露出白皙的锁骨,胸口处的美好若隐若现。
李墨辰无奈地摇头,离儿这般,还真是折磨他。重新替尤离掖好被角,灭掉床头的灯火。半夜却被尤离推醒,女子的声音还带着醉酒后的含糊不清,“我要喝水,喝水。”
李墨辰起身,点燃灯,从桌上倒了茶。扶起尤离,把茶盏递到她嘴边,尤离喝完却是意犹未尽:“还要喝。”于是,李墨辰便又倒了一杯茶。
两杯茶水下肚,尤离倒清醒不少,睡眼朦胧地看着李墨辰笑。李墨辰怕她着凉,拉着让她躺进被子。尤离却是不干,猛得向他扑来,差点没把他扑倒。
李墨辰扳正尤离的身体,女子坐在他怀中,搂着他的脖子,亲吻他。李墨辰推开,低声问道:“离儿,我是谁?”
尤离呵呵直笑,扬起头戳着他的下巴,“你是李墨辰,你是我的夫君。”
仍旧是带着明显的醉意,但明确没有认错人,应该不是酒后胡来,李墨辰对自己刚刚的想法感到好笑。
尤离这般主动,李墨辰是高兴的。但看她醉醺醺的样子,再主动也主动不到哪里去。此时被女子闹醒,已是睡意全无,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翻身将女子压在身下。一阵眩晕,尤离不舒服地皱起眉头,似是想要推开李墨辰。李墨辰抓住她挥过来的手,低声笑道:“离儿,是你自己点的火,可不能不负责任。”
“火?我没有……”
女子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床头的灯忽闪几下便灭了。寂静的夜里,只能偶尔听见女子的低吟。
第二天醒来,一抬胳膊就感觉身体酸得不行。这是怎么回事?尤离迷迷糊糊地起身,看见胸前浅浅的几处吻痕,意识瞬间呆滞。直看到李墨辰走进来,昨夜的点滴才慢慢回拢,抓起身边的枕头就向他砸去:“李墨辰,你竟然趁我喝醉酒的时候欺负我!”
李墨辰接枕头倒是接得准,把衣架上的衣服连同枕头一起递给尤离,嘴角的笑意渐浓:“离儿,可是你主动的,怎么能算是欺负?”
尤离白了他一眼,重新钻进被窝里,“你出去,我不想跟你说话。”
半晌,听见外面没有动静。不会真的出去了吧?尤离在心里直嘀咕。偷偷掀开一条缝,却见李墨辰正对着自己笑:“离儿,今天要一起去西王府提亲。时辰已经差不多了,你再不起来我可就要帮你穿了。”
哼!尤离爬起身,把衣服塞给他,“那你给我穿好了。”
李墨辰替尤离穿衣服,听见她小声嘀咕:“身子好痛。”
现在每次温存,他怕伤着她的身体,所以都很小心。可昨晚大概是受了离儿的影响,竟狼狈得有些不受控制。湛然的眸子中抹上浓浓的歉意,还有心疼,“离儿,是我不好。”
“当然是你不好。”尤离嘟囔道,“待会儿要让你背我出去。”
洗漱完毕,李墨辰把尤离背进饭厅,兄妹两人已经在饭桌边坐好。见爹爹背着娘亲进来,李初项好奇地问道:“爹,你干嘛要背着娘?娘的腿受伤了吗?”
“娘的腿没有受伤。”尤离从李墨辰背上跳下来,坐到凳子上,“是你爹做错事了,娘要罚他。”
“爹做错什么事了?”
李墨辰已在主位上坐好,听见儿子发问,又看着自家娘子幸灾乐祸的表情,无奈地抚额,“别问了,快吃饭。”接着又舀了一碗白粥递给尤离,“昨日你不是说想喝粥吗,我今早煮的,尝尝味道。”
尤离喝了一口,连连点头:“味道很好。”说罢,舀起一勺喂着李墨辰喝下。
李初项看着爹娘亲昵的模样,突然转过头,对初言问道:“妹妹,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爹娘捡来的?”
初言竟是点头:“我觉得是的。”
尤离“噗嗤”一声,差点弄掉手中勺子,“不好,被你们发现了。其实阿项是在城东的十里坡捡到的,言言呢是在城西的河边捡到的。”
两个孩子被她唬得一愣一愣。李墨辰用筷子末端点尤离的额头,“别听你娘瞎说,快吃饭,待会还要去二舅家。”
元宵佳节,本就是个欢乐的日子,再加上尤泽宇定亲,就更加喜庆。尤离坐在马车上,想着想着就笑了。李墨辰看她开心的样子,嘴角也不禁弯起,“泽宇和棠儿的八字合过了吗?”
“嗯。”尤离点头,“我和嫂嫂一起去的,八字合得极好,还顺便给他们算了一卦,那算命的人说他们是才子佳人,天赐良缘。”
算命的肯定都是往好的说,但李墨辰不愿扰了尤离的好兴致。一家人到达锦绣山庄,本以为换好衣服就可以出发,没想到庄子里却出现岔子。
按苍云的习俗,男女双方定亲要有一个花郎和一个花娘。长安本没有这规矩,但格灵觉得好玩,便让宇文新做花郎,初言做花娘。
格灵让初言做花娘是因着尤泽宇和宇文棠的婚事,初言也算是个小媒人,几个大人商量过后也是极为赞同的。尤离还特地带着宇文新和初言去绸缎庄,做了两套颜色相仿样式相配的衣服,在提亲这天穿。
可没想到的是,尤泽澜听说后竟不肯,大吵大闹,嚷着要做花娘,“是我哥哥定亲,凭什么要她做花娘?我不干,我就是不干。”
尤宗元沉着脸坐在上首,一屋子的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再耽误下去,吉时都过了。
大哥和嫂嫂那么温顺的性子,怎么生出如此刁蛮任性的女儿?尤离摇头,不得已把初言拉到门外,小声跟她商量:“言言,外公盼这一天盼了很久,整天乐得都合不拢嘴,娘不想让外公不开心……”
“娘,”尤离还未说完,初言便接过话头,“言言也不想让外公不开心,就让她当花娘吧。”
尤离欣慰地点头,拉着初言重新回到主厅。尤宗元正对着跪在地上的连月发脾气:“你是怎么教的?我尤家何时出过这么不懂事的孩子?”
“爹,”尤离急忙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连月,“嫂嫂,你快起来。”
扶起连月,尤离走到尤宗元身边,把桌上的热茶递给他,“爹,今天是泽宇大喜的日子,您发这么大脾气干嘛?这花娘本是格灵闹着玩,澜儿要当花娘就让她当好了,您快别生气了。”
说罢,对秋韵道:“秋韵,把言言准备的衣服给澜儿换上。”
又见连月低着头站在一边,赶忙道:“嫂嫂,这衣服是按言言的尺寸做的,澜儿穿着可能会小了点儿,你去盯着丫头看看。”
连月知道尤离是在给自己脱身,便对尤宗元行礼道:“爹,我先领着澜儿下去了。”
连月带着尤泽澜去换衣服,初言走到尤宗元身边:“外公,娘给您端的茶都凉了。”
尤宗元叹了口气,摸摸初言的头,“言言还小些呢,倒比澜儿懂事。”
尤泽澜比初言大两岁,个头也高些,因此那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奇怪,袖子和裙子都短了,腰身有些紧。尤泽澜却不以为意,喜滋滋地上了马车。
花郎和花娘是要一起进去的,宇文新便站在门口迎接他们,见穿礼服的人是尤泽澜,神情惊讶。刘成暄也跑过去,奇怪地问道:“妹妹,花娘不是你吗?”
初言凑在耳边嘀咕一阵,刘成暄听完,笑着向尤泽澜那边看去一眼,低声道:“我觉得你穿那衣服比她好看多了。”
宇文新也想告诉初言,她穿着那套衣服,很美。
两家人把不必要的繁文缛节都免了,整个定亲仪式简单却隆重。按苍云的习俗,花郎要把女方送给男方的稳鞋和腰带递给花娘,花娘要把男方送给女方的大雁和和亲结递给花郎。
尤泽澜是乐得一脸欢喜,宇文新却下意识地向初言看去,见她正在和刘成暄小声说着什么,微微笑着,很动人。
定亲仪式完毕,几家人坐在一起吃喜酒,热热闹闹地庆祝。席间,两个孩子被一众人打趣,宇文棠抵挡不住,干脆拉着尤泽宇逃了出来。
宇文棠是第一次独自跟尤泽宇过元宵节,街上灯火通透,满目琳琅,“泽宇哥哥,元宵灯会你一般都看什么啊?”
“和几个好友约着一起去诗友会。”
“诗友会?”宇文棠眼睛一亮,“那我们去吧。”
“棠儿,”尤泽宇叫住她,“今日就不去了,我们一起四处转转。”
“嗯。”宇文棠点头。
因为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宇文棠穿了一身海棠红色的襦裙。街边有各式各样的灯笼,照得长安街比白天还要明亮。人潮涌动,叫卖声、嬉戏声不绝于耳。五光十色的灯火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唯有那海棠红格外绚丽。
被路人不小心一撞,尤泽宇伸出去的手又猛得缩回来,已经这样反复很多次了。
看着前面左顾右盼的女子,尤泽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唉!真是跟自己第一次给学生讲课一样紧张,不,应该比那时还要紧张几千倍。
他们已经定亲,这样应该不算是于礼不合。而且,棠儿大概也是会同意的。心中七上八下,躁动不已,只觉得周围的人都消失才好。
“泽宇哥哥,那边好热闹,我们去看看吧。”
“等等。”
女子回过头,愣愣地看着自己被牵住的左手。一瞬间有想抽出来的冲动,可在下一刻,不知为何却又舍不得移开,就想那样被男子攥在手心。尤泽宇暗自舒了一口气,手上的力道又加重几分:“人多,不要到处乱跑,我们一起过去。”
嗯,我们一起过去。
路边的小贩一如既往地高声叫卖,牵孩童的妇人不屈不挠地讨价还价,举着风车的孩子前呼后拥地乱窜……喧闹而美好,这个元宵节比往昔的都更有意义。
“泽宇哥哥,你的手心好像出汗了。”
“嗯,嗯,天气太热。”
正月十五的天气,太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