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婚姻(1 / 1)
看喻佩自如又潇洒的抽烟动作,看得出,她的烟瘾烟龄都应该不小,可子衿一次也没在家里闻到过一丝烟味儿。
“所以,一年前他并不是失踪?”
“对于我来说,他应该是跟别人私奔了吧,为了他理想中的爱情。”一阵浓烟吐出,子衿不慎被呛,咳嗽了几声。“不好意思。”迅速的掐掉了烟头。
一时之间,子衿想不出什么话,安慰,辩解,似乎都很苍白无力。
“喻佩,我们一家人,对不起你。”
喻佩自嘲似的一笑,“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还有你父母,他们做的也没错儿,如果换作我是他们,我也接受不了一个卖酒女郎做儿媳妇的。”
又是一阵沉默。
“值得也好,不值得也好,总归都结束了。”
她说这话时,眼睛是看着墙上,她跟季子砚的巨幅结婚照的。
脸上在微微笑着,心里在却在滴血吧。
“你怎么打算的。”
“怎么打算的?你哥从来没给过我打算的权利,当时我拒绝他的追求,他天天送我一大束玫瑰花动摇了我平静的心,我说不要结婚,他却非得拉着我的手去登记,我求着他不要离开我和点点,他走得连头都不会一下,我决定放任自流了,他又给我寄来了离婚诉讼书,他从来没给过我自作打算的权利。”喻佩随手拿起了电视柜上摆放的水晶摆台,抽出了里边的他俩的合照,轻轻一撕,“现在他要离婚,我依然随他,这是我对他最后一次的宽容。”
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说,“这是我对你最后一次对你宽容的时候。”
他可曾想过,这个女人的心是怎样的伤痕累累。
爱情里,女人总是比男人来的顽强执拗。
对女人来说,一旦爱上一个男人,就会把他当成自己的终生事业,倾注心血,乐此不疲。
可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懂得珍惜。
总有一些男人,习惯性的狂刷着女人给的信用额度,以此来消费自己的欲望。
终有一天,女人的投资会用光。
第二十六章
接下来的一周,喻佩请了假,陪着点点几乎玩遍了A市所有的游乐场,直到点点亲口说再也不要去游乐场的时候,喻佩才开始有所收敛。
她跟季子砚离婚的事,并没有告诉点点。虽然“季子砚”三个字在点点的心目中,从来不占有任何分量,可喻佩说,她并不希望点点的童年,要活在一个“没有爸爸”的自卑当中。
趁着喻佩天天陪着点点的时光,子衿也快将季子砚的手机打爆了,可每一次都是无人接听。邮件,一封两封三封的发,也从未见他打开过一封。
看来这个季子砚,是铁了心要消声灭迹了!
一晚深夜,子衿的手机终于是摇晃了一下。
季子砚的邮件。
——让她离婚吧。
——为什么?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她是你的真爱吗?
——真爱,是会随着时间发生改变的,子衿,我爱上了别人。
那一段话,竟让子衿对这个从小仰慕着的哥哥,第一次产生强烈的反感和厌恶。
说到底子衿对季子砚是抱着一丝侥幸的,也许只是误会呢,也许他只是一时的冲动呢?即便所有关于他抛弃妻子,负心薄幸的证据都摆在子衿的面前,她还是宁愿相信他是无辜的。
可当她看到这一封叫嚣着所谓的“真爱”的邮件,季子砚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一个永远的差评。
她没有再回邮件,也没有再打电话联系他。
一个变了心的渣男,没什么好留恋的。
况且,喻佩,值得更好的男人!
上庭的前一晚,薛文谦笑眯眯地出现在公寓门口,他的身边还站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士,后来,子衿才知道那是他给喻佩请的一位律师。
趁着律师跟喻佩讨论案情的间歇,薛文谦硬是把心心念念留在家里陪同讨论的子衿生生地拽了出来。
淡淡夜色下的季子衿,白皙细腻的小脸蛋儿,看得薛文谦心神往之。
上次一别,他们已好几日没见面,几日呢,一日,两日,三日,数不清了,太长了。
“什么数不清,不过就是一个星期!”
趁机揩油的手,被子衿无情的从脸上打下,她现在也没时间陪他有的没的,喻佩的事儿,才是正事儿。
不过就是一个星期!
这个女人还真有胆子说出口。
薛文谦稍稍弯下腰,双手禁锢住小女人双肩,平静的开口,“一个星期有七天,七天有168个小时,有10080分钟,换成秒要数604800下,念你的名字我需要1.6秒,季子衿,你猜,这段时间里,我念了多少遍你的名字?”
耳语厮磨,听的子衿心脏嘭嘭乱撞。
曾几何时,她是这么念着他的名字过活的。
那些不知道他归期的时刻,子衿又何尝不是时时刻刻念着他的名字?
走在花园里,看着朵朵野花,她会把花儿当成他,一朵薛文谦,两朵薛文谦……
停在钢琴前,看着黑贝琴键,她会把琴键当成他,黑键薛文谦,白键薛文谦……
站在书架前,看着那些名著,她会把书本当成他,厚的薛文谦,薄的薛文谦……
有时候数着数着,就会睡着,睡着才好。
睡醒了之后,他就会睡在自己的身边,一回两回,屡试不爽。
再看他,他的眼神温柔得滴水,语气暖得像温泉,有那么一个片刻,子衿想,要是时间能永远定格在这个画面,仿佛,就很美好。
“走吧,要去干嘛。”
薛文谦单手托腮沉思,良久,偏头看了看远处的小公园才内涵地笑了笑。
“要不,我们再去走走石子路?”
汗~~
永远别跟子衿提起石子路,拜托了。
在子衿的坚持下,他们没有去成石子路,薛文谦也就自然地失去了趁机吃豆腐的机会,不过像这样牵着她的手一起安安静静地散着步,倒也不愧为幸事一桩。
时间不算晚,小区里出来纳凉的人并不在少数。
有摇着蒲扇坐在凉亭的大爷奶奶们,有三三两两站在踏步机上聊天的中年妇女,当然,更少不了嘻嘻闹闹、追追跑跑的小鬼头们。
这样的日子,平和而安逸。
“让开让开,前面的人全部让开。”
子衿没缓过神,刚一回头,一半大的小鬼便骑着单车从身后朝自己径直冲了过来,好在薛文谦反应及时,迅速一转身,搂着子衿往旁边的沙坑一让,这才没被撞着。
站定后的子衿忍不住浅笑了起来。
刚刚,他可以推开她的,也可以直接放手,放出一条道儿,大家便可以相安无事。
可他没有,他用他胸膛上的温柔,证明了很多。
“没事吧,你没被撞倒吧。”
被他搂在怀里半天,实在是受不了他的温度了,子衿才开口呢喃起来。
“心疼了?”他勾起嘴角调笑道。
“嗯,稍微有点。”
这一次,很意外的,子衿没有逃避,没有掩饰,双手环抱住他劲瘦腰身,抬头,又轻轻点头。
夜色下,子衿的眼睛格外漂亮,像是发光的宝石,柔软细腻的光芒,一点一点引诱着他。
一时没忍住,他的嘴唇已到了她的额头之上。
若不是那群熊孩子们的一阵哄笑,那个吻停留的时间会更长。
清醒过来的子衿,捂着脸,嗖地一下便逃开了。
剩下薛文谦边笑边喊,“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季小姐,前面那位季小姐,你慢点。”
去法院那天,天气出奇的好。
早早地送点点去完学校,喻佩还拉着子衿逛了趟商场,买了一身价值不菲、高档时尚的大牌,完了之后还去了一趟美容院,做了一个个美美的美容SPA,画了一个精致浪漫无比的妆容。
她说,她还想以最好的样子见他最后一面。
婚姻的最后一页篇章,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一如他们的初遇一样。
她那时不甚把酒洒到了顾客身上,那男人操起手中的红酒瓶,就浇了她一个透湿。
他路过,她坐在角落里偷偷的哭泣。
……
以悲伤开始的爱情,喻佩不想,连婚姻结束的时候都是痛苦的。
一切都要结束了。
谁先对不起谁都好,这段婚姻画上句点,从此两不相欠,永成陌路。
“我不后悔嫁给你哥,我后悔的是太过依赖于他。同他在一起之后,我辞掉酒吧的工作,听他的话报了自考的学校。整天呆在家里,除了看书就是做饭拖地等他,我以为我身心都放在他身上,就能弥补我们之间的不足。他学历好,我就加倍努力读书,他有才华,我便练得一手好厨艺。他说不喜欢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我便连上课都报的是函授。直到第一次发现他出轨,我才知道,一个男人爱你的时候,哪怕是你剔牙打嗝他都觉得真实可爱。可他不爱你的时候,他就开始挑剔你的不足。慢慢地,到最后,你便是给了他全世界,他也只会觉得是负累……”
这是做spa的时候,喻佩跟子衿说的一段话。
这一段,子衿回味了很久,大约婚姻,都差不多吧。
那枚闪耀的婚戒,从她无名指上取下来的时,子衿看到了喻佩眼里稍瞬即逝的一丝遗憾和怅惘。这一场爱情与婚姻的角逐站里,她输了青春,输了热情。未来她还会不会爱上别人子衿不清楚,至少有一定可以确定,当初那个拉着她的手冲出酒吧的人,这辈子,她不会再遇到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