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相见(1 / 1)
顶着一头上了三斤啫喱,估计连十级台风都吹不到的头发。
纯粹为了配合造型,硬拗上的无框眼镜,以及,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一对夸张耳机。
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的薛文谦站在了子衿面前。
此时子衿的心里只有一句疑问。
薛文谦,你到底想要干嘛?
你这是要急于向世人展示你吃错药的后遗症呢?还是间歇性抽疯中?
子衿愣在了原地半天不动,正想找个人多拥挤的档口,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过去,可薛文谦的注意力,显然要略胜她一筹。
他笑着冲她挥了挥手,跟多年前一样,他的笑容温暖宜人。
他若不好,自己会爱上他吗?
果然,他是在等自己。
子衿有些慌,她还没做好面对他的准备。
是该微笑着说,hi,你好。
还是该淡漠的问一句,你现在还来找我干嘛?
最后,子衿选择的是,淡定的从包里拿出墨镜,优雅从容大步向前。路过某人,完全无视,径直走过。
感受到一阵吹过的薛文谦看着眼前飘过的,眼睛朝天看着的女人,笑容有些尴尬。
“向荣,我长得就那么没有回头率吗?”
原本站得远远地向荣赶忙跑了过来,“薛总,我想可能夫人心情不是很好。”
从飞机上,一下来,向荣便对神秘的“薛夫人”充满了好奇,他对她的等待,用翘首以盼,一点也不过分。而当这位夫人戴上足以遮挡掉她大半张脸的墨镜无视地从薛先生面前目不斜视地经过时,向荣便只有一个感想。
——好霸气的夫人。
“你告诉我,她什么时候心情好过?”
薛文谦长叹一口气,收起脸上那一丝勉强的微笑,摘下耳机一把塞进向荣怀里,朝着夫人方向,大步跟去。
这样一番情形,向荣同样只有一个句话。
——好挫的薛先生。
自从看过他们的结婚照片,向荣已非常自觉的将子衿列为薛夫人一席。对她的好奇之心,就像是小猫的爪子,不停挠着他的心。
——一个能让薛先生默默守候的女人,能让他放下所有骄傲只为博她一笑的女人,必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聪明?漂亮?有气质?
要找到这个传说中的薛夫人并不难,顺着薛先生直白不做作的火辣眼神看过去就行了。
廊桥尽头,站着一个带着草编小礼帽,一身棉麻质地素色长裙的娇小女。
这个薛夫人,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不同于欧洲女子深邃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子衿面容清秀明丽,五官精致漂亮,肤色凝白如雪,恰到好处的诠释了典雅精致的东方美。
刚下飞机的薛夫人看来心情不错,面上笑容甜美,亲切可掬。大约是也许没回国,一双大眼四处张望着,正可谓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一阵微风拂过,拨乱她柔顺长发,她利落地用手将长发拨到一边,动作妩媚而多姿,风情万种。
此情此景,向荣很自然地就联想到she里所吟唱的那个女孩
She is the one that you never forget
She is the heaven-sent angel you met. Oh,
She must be the reason why God made a girl
She is so pretty all over the world
如斯绝色,也难怪薛先生要念念不忘了。
说话间,她那兴奋的眼光一个不小心往自己方向射来时,笑容立马便消失了。
当真是翻书比翻脸快。
美人面,六月天!有道理。
当然,向荣也很清楚,能让这位美人面露愠色的原因只有一个,他身前的薛先生。
——看来他们的心结,很深。
检录完毕,子衿特意朝身后看了看,确定无人尾随这才安下心来推着行李车往前走。
——居然,又碰见了他?不对,应该说,居然又被他发现了。
他到底是为什么总是要纠缠着自己,噩梦,难道做得还不够多吗?
“我认为你这么忽视我是不对的。”
耳边,鬼一般飘过一句男声,子衿还没反应的过来,手边便传来一阵温热触感,吓得子衿赶忙撤回手掌。
定睛一看,可不正是那个人……
他仗着身高居高临下,子衿的头不得不抬头高高地。
此刻,他的笑颜离子衿不过三十公分。
以前她不也常常这么看着他。
可现在,同那时,还一样吗?
子衿慌乱地推开他帮忙推车的手,兀自埋头往前。
三年不见,他恬不知耻的精神似乎真是又增进了几个台阶。子衿快步向前,他呢?仗着腿长优势,立马又走到子衿并排位置,双手还自然而然地搭回到子衿手边。
“帮助女士是一个绅士应尽的风度,薛太太觉得呢?”
一句薛太太,为什么从他嘴里说出来,会这么的讽刺,这么可笑?
——她姓季,以后住二楼客房。
——季小姐,我们虽然结婚了,可我希望我们都是自由的,
——他是季明远的女儿。
季明远的女儿,季子砚的妹妹,季家的小女儿,他儿子的妈。
可独独没有“薛太太”……
现在这一句,不是讽刺又是什么?
子衿停下脚步,抬头,有些激动,却仍力求稳住自己的语气。
“薛文谦,请你搞清楚,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前夫,难道不算关系?”
薛文谦弯下腰,凑近子衿满脸写满憎恶的脸庞。
子衿原以为自己经过这么多折磨,心,不会跳的那么不由自主。可这一切,只能维持到他出现为止。
他一低头,一微笑,一切仿佛回到从前。
可从前的子衿,会脸红。
现在的子衿,脸上只剩一脸冰霜。
“前夫,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薛文谦。”
她的冰冷,脸上的抗拒,让薛文谦略略一顿。
子衿立马大力将推车往前一送,脱开掌握的推车顺势往前走了好几米,子衿快步跟了上去。
“你说过我们可以回到原点,重新开始的。”
半响,身后的薛文谦淡淡地说了句,声音不大,却直击子衿心底。
——原点,他们两个人怎么可能再回到原点?
时至今日,他们两人即便不用走到势同水火两败俱伤,想做到心无芥蒂已是不可能。
又如何做到什么回到原点、什么重新开始?
“你记性不好,还是失忆了?我没失忆,记性也很好。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我既不想回什么原点,也永远不想再看见你。”
这一段话,子衿没有回头,说话的声音也那么微弱,那么平静,平静的就像一湖死水,波澜无惊。
当然,最后一句,是在撒谎。
刚取完行路出来的向荣一出出口便看到这幅情景。
夫人推着行李推车站在前边一动不动,薛先生则看着她的背影,直愣愣地一言不发。
这是,又吵架了吗?
他们,真的是夫妻吗?
“姑姑,姑姑,你到底在哪儿啊。”
软糯甜美的声音,在这个熙攘嘈杂的环境里,总是有那么些与众不同。
一个被抱在一个年轻妈妈手中,手拿着一束小小的粉色玫瑰花,摇头晃脑还撅着小嘴的粉色洋娃娃似的小不点,出现在拥挤的接机队伍当中。
“妈妈,姑姑到底在哪里啊?”
“妈妈也在找啊,你等一会哈。”
一不小心,小家伙的脑袋瓜被旅客的心里包蹭到,一脸不高兴的把嘴角撅的老高,扯了扯年轻妈妈的衣领,没得到回应。那年轻的妈妈正四周张望,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人。
女童没求得安慰的女童无趣地低下头,一张嘴咬住玫瑰花辫,小嚼了几下,大约觉得味道不对,又吐了出来。转而偏过头,看着那年轻妈妈的脸,皱着小眉毛,又细细碎碎地埋怨了起来。
“姑姑真是麻烦。”
那女子四周搜寻了一下,最终把目光落在了一直低着头的子衿身上。
“子衿,子衿!”
年轻妈妈兴奋地大叫了起来。
子衿抬头,看着那女子先是愣了两秒,随即喜笑颜开。
“大嫂,大嫂,你怎么来了!”
一晃三年,故人可安好?
三年前,被季子砚匆匆送去德国,她跟嫂嫂喻佩连个正式的道别都没有。子衿明白,那时她刚小产,喻佩却怀上了点点,季子砚不让她们见面,不过只是怕她徒增伤感。
三年间,子衿唯一得到的一些来自家人的慰藉,也只有从这个大嫂这儿。
如今,她们居然还有能再见面的一天。
“大嫂。”
声音哽咽,像一个受尽委屈的游子,子衿站在喻佩面前,一阵眼酸。
“我们家子衿,终于回家了。”
终于回家了。
喻佩等这一天,亦是太久太久。
单手搂过子衿,此刻的泪水,是重逢后的激动,是喜极而泣。
两个女人抱在一起,自然是要哭上一会儿的,可怜被她们夹在中间的小不点,一直在被忽视。
“妈妈,我都不能呼吸了。”
闻言,子衿迅速松开喻佩,子衿打量里她手中这个粉嫩粉嫩的小团子,一脸惊喜。
“大嫂,我们家点点?”
“哦,可不正是你们家点点。”
陷入狂喜中的子衿哪还管得了其他,手中的箱子快速扔掉一旁,从喻佩怀中,一把接过那漂亮宝宝抱在怀里,一阵狂亲。
“点点啊,点点,你都长这么大了啊。”
小点点看着子衿,显得对她有些疯狂的□□有些不满,小眉毛都皱到了一块儿。
“点点,这就是妈妈跟你说的姑姑,快叫姑姑。”
“姑姑。”不情不愿。
子衿可没顾虑那么多,听到这一声软软糯糯的“姑姑”,对着点点小脸蛋儿,又是一阵热吻。
“爸爸,爸爸!”
被搂在子衿怀里的点点,一抬头便看见了站在子衿身后的薛文谦,小脸立马阴转大晴,扑腾着双手,兴奋的大叫了起来。
她这是朝薛薛文谦喊爸爸?
薛文谦怎么可能会是她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