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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此情可待,长留我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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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曼毒发之后,月歌不敢再与他痴缠,纵使他满不在乎的说,洒脱如笛公子和月歌,就该放肆挥霍为时不多的快乐,纵情人生,但两人都太过明白,生离与死别的区别。所以有时王曼动情的拥吻月歌,回应他的也只有拥吻而已。

日子好像回到了他们相识之初的样子,一张床上,两个人枕着一只枕头,十指交握,从天黑到天亮。时光像涓涓溪流,平静而悠长。月歌想,哪怕这样清心寡欲的过一辈子,只要在他身边,就是最好的事情!有那么一阵子,她真的以为,不动情、不行房,就能留住王曼。

然而王曼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五内的剧痛不知何时就突然袭来。虽然有苏秀颀的药可以暂缓毒性侵蚀,但毕竟不是解药,治得了一时,治不了根本。午夜时分,王曼常常惊醒,窝在床边,咬牙忍痛。月歌总是和他同时醒来,从后面抱住他颤抖的身体,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的陪着他,直到疼痛退去的那一刻。

那段时间,月歌害怕一觉之后再睁开眼就看不到王曼了,总是撑着一夜一夜不敢睡,好在每一次疼痛他都顽强的挺了过来。月歌一天天憔悴,王曼心疼她,反倒想方设法哄她开心。于是,他拿起竹笛,在每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坐在船头,为她吹笛,听她唱歌。渐渐地,他已经不能吹完整首曲子,月歌就拿起他的笛子,学着他的样子吹起来。王曼悉心指点,月歌又用了全心去学,很快也能吹得很好。

在月歌终于能够流利的吹出曲子时,王曼的情况恶化了。一夜剧痛侵袭过后,他很难再起身走动。杜之云和老杜他们很少再走进这间屋子,把更多的时间留给王曼和月歌,也许他们有很多话要说,很多心愿未了,所以时间对于他们,弥足珍贵。

白天,月歌给王曼变着花样做各种他以前爱吃的食物,想让他多吃一点。但王曼的精神已经很差,只能吃上几口。他常常静静的躺在床上,微笑着看月歌忙前忙后。也许笑容和注视,是他留给月歌最后的守候。晚上,月歌守着他,等他安稳的睡着了,才在他身边打个盹,他极轻的一声□□,她都能醒来,只是有时怕他担心,又怕他忍着不敢出声,故意不睁开眼睛。

有那么几天,王曼的精神好了一些,白天不再昏昏沉沉,晚上也能稍稍安睡片刻。月歌很开心,在他精神好的时候,煮粥喂他喝,给他讲外面发生的事。王曼饶有兴趣的听着她说任何话题,连门外左数第三棵树上做窝的喜鹊生了四只蛋,都能让他们俩高兴好久。

这天晚上,王曼似乎精神很好,掌灯以后,还在听月歌絮絮叨叨的说着鸟窝里的蛋孵出了小喜鹊,叽叽喳喳的叫声很好听。王曼问她记不记得当年在月幽谷救起过一只小山雀,放飞后还衔回野果子来报恩。月歌当然都记得,接着又说了许多在月幽谷那五年发生的趣事。她停下来时,见王曼闭着眼睛,呼吸平稳,似是睡着了,便给他盖好被子,吹熄了灯。

过了半天,就在月歌半梦半醒间,忽然听见王曼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月歌,这辈子,你最想去哪?”

“你呢?”月歌迷迷糊糊的反问了一句。

“你这女子,怎么每次我问你问题,你都先来反问我?”

黑暗中,他的声音透出轻松的笑意。月歌一时恍惚,好像又回到了初识他时,两人并肩躺在小船上,仰望天空中的星月,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她没有睁开眼睛,反而看到了那轮熟悉的明月。

“因为我想听你先说。”

“我最想去的地方,是你的心里。”

“不是仗剑天涯吗?”

“遇见你之前是,遇见你之后就不是了。你呢,月歌?”

“我就想呆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为什么?”

“我怕你找不到来我心里的路。”

“我已经在你心里了,月歌。不信你听,你的心跳就是我的呼吸。”

“笛公子,你心里牵挂的人和事那么多,万一哪天你走了,千万要记得,月歌永远在这里,给你留着门,等你回来。”

“我不走,其实我一直在啊,我的傻月歌!”

“其实我知道,你一直在……”

黑暗中,月歌的手捂住自己的心口,感受到那里有力的跳动。此刻,心中竟是这些日子以来从未有过的宁静,一如从前,躺在他身边,便可一夜好眠。

听着月歌的呼吸平稳而舒缓,王曼知道她睡熟了,这才敢死死抓住胸口的衣襟,咬紧牙关忍痛。然而他心里明白,今夜是无论如何都挨不过这炼狱般的锥心蚀骨之痛了。

月光倾泻在他惨白的脸上,嘴角、鼻孔都在淌血,混合着涔涔的冷汗滑落。好像有无数点冥火灼烧着五脏六腑,一寸一寸的烧断每一根筋脉,痛得他的意识一阵阵昏沉。他害怕控制不住自己而让月歌惊醒,更害怕这样与她诀别。尽管在两人心中,早已料到这一日迟早会来,但他仍希望能留给月歌最好的告别。都说二公子洒脱,殊不知让他束手束脚却甘之如饴的人,就是身旁的月歌。活着的时候,他能给她的太少太少,死后更不想她一直抱着痛苦的回忆。黑暗中,王曼慌乱摸到一件衣服,就盖在了脸上。他不要自己骇人的样子吓坏了月歌,他要留在她记忆里的,只有那个月下吹笛,白衣翩翩的笛公子。

忽然,他的手被一片柔软的触感包裹,那是他的月歌,原来她没睡,原来她都知道!他的手放在她的手心里,因为疼痛而不住的颤抖,她只有越来越用力的握住。这并不能缓解王曼的痛苦,但至少他感觉得到,月歌一直在,陪伴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从始至终,月歌都闭着眼睛,静静的躺在王曼身边,不去看他的痛苦,只紧紧握住他的手。王曼欣慰,这世上最懂月歌的,只有他,而最懂他的,也只有月歌。他们总是徒劳的为对方担心,到头来,总会惊叹对方竟然这般了解自己的心意。今生何其有幸,能遇见月歌。

那只始终不离不弃的手,掌心很温暖,暖意渐渐蔓延至全身。痛楚的感觉不见了,王曼的眼前越来越亮,仿佛回到了从前的某一个月夜,又看见小河边歪脖树杈上的女子,唱响那一曲月下欢歌,对他绽放灿若繁星,皓如月华的纯美笑容。

第二天清早,月歌推开门走出来。晨光照在她惨白的脸上,眸子里没有一丁点鲜活的光亮。她脚步虚浮的向前走了几步,虚弱得站不稳。杜之云听到声音从厢房里跑出来,老杜和柳荫也在后面跟着出来。杜之云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月歌,听见她轻声说了句:“杜大哥,送他回去吧。”

杜之云的心头一紧,朝老杜使了个眼色。老杜跑进屋去,再出来时亦是脸色煞白,眼中含泪,朝杜之云点了点头。柳荫捂住嘴,眼泪掉了下来。

“月歌,就把他葬在这儿吧。”

“不,王曼的家在元城,送他回去吧。”月歌抬头望着紧紧抱住自己的杜之云,惨淡一笑,“笛公子已经在这儿了。”她的手捂住心口,那里空空荡荡,却又满满当当。

送王曼上路之前,杜之云看着坐在小河边发呆的月歌,心里不忍,问了句:“要不要再看他最后一眼?”

月歌没回身,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站起身,跳上船。船驶离岸边,顺水而下,随意漂流,月歌坐在船头,用王曼留给她的竹笛,吹起一曲悠扬小调。

杜之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想想也是,王曼不愿让月歌看见他毒发之后七窍流血的骇人样子,月歌自然也就不愿去看他最后一眼。都说王曼最懂月歌,其实月歌更懂王曼。也好,就让月歌用自己的方式送别他吧,或许,对她来说,笛公子根本没有离开,一直都好好的在她心里。

当晚,渠秋华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里王曼回来了,依旧是那身纤尘不染的白衣,依旧是那卓尔不凡的风华。他站在她的面前,仿佛新婚时看她的眼神,那么温柔,像一潭碧水让她忍不住想要深深沉入。她拉住他的手,紧紧不敢放,生怕一松他就又头也不回的走了。谁知他没有走,反而握住她的手,笑容和暖。他说,秋华,你不是想让我一直留在你身边吗?现在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梦醒后,渠秋华的眼角有泪,唇边带笑。多美的梦啊,可是终究是一场梦罢了。她翻身坐起,立时呆住。身边的白衣一如梦中,静静的仰卧也如同以前他在身边安睡时的样子,王曼真的回来了?!然而当她掀开盖在他脸上的金银花手帕时,惊恐绝望的尖叫响彻整座王家大院。

三日后,王曼出殡。

渠秋华一身缟素跪在丈夫的棺椁前,眼中干涸如荒漠,她再也没有多余的眼泪去葬送自己的一辈子了。儿子王永披麻戴孝跪在旁边,小小的人儿,哭得稀里哗啦。渠秋华冷笑,他记得多少有关于爹的事?除了出生的头一年,王曼对他们母子无微不至的照顾,可那时永儿还未记事。之后他一别五年,再回来,却是要和她诀别,自逐出家门。

她摸着小腹,那里还很平坦,平坦到谁都不知道她有了王曼的遗腹子。这个孩子是他用几近疯狂的日夜欢爱留给她的最后的念想。可是她不想要,更不想要他死后的这副皮囊,然而除了这些,他通通都给了贺平渡的那个女人,如果她不要,就什么都没了。

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凭着王家现在的地位,即使是丧事也会有人趁机来阿谀逢迎。昔日那个八面玲珑的渠秋华如今疲于应对任何人,她的心好像也被掏空了,一夜之间憔悴了许多。

脚步声停在身后,可渠秋华不愿回头,随便是谁都好,反正王曼再也不会回来了。这几天她无数次问自己,如果当初没有给他喝那杯酒,他还会不会有回来的一天?回答是不会。当她听苏秀颀说他在贺平渡娶了那个女子时,就再没后悔自己给他喝了那杯酒。她宁可只抱着他的躯壳,抱着那两年温馨的记忆苟活一辈子,也不容许自己的丈夫在外面娶别的女子为妻。

“二嫂,节哀顺变。”

渠秋华没有回头,也听出来人是王音。这个堂弟与她并不亲近,虽然年少时与王曼交好,但这些年王凤凭借王政君步步高升后,他与王凤越走越近。家里人都知道王凤和王曼两兄弟水火不容,王音的行径就是摆明不再与王曼为伍。渠秋华不愿与他说话,只是屈身还了个礼。

然而王音没走,站在她面前,低声说:“二嫂,二哥离家之后曾与月歌成亲,请问二嫂,打算如何安置月歌?”

渠秋华仰起头,像看一个疯子似的盯着王音,突然尖声笑起来:“王音,我为什么要安置月歌?她是谁啊?我夫君生前从未纳妾,只有我一个妻!我们伉俪情深,他对我从无二心!在他病重之时还担忧我往后的生活,他虽然走了,却给我留下了肚子里的孩子!你问我如何安置月歌?怎么不问问我夫君死了,让我如何安置腹中的孩子!”

“你、你怀了二哥的孩子?”王音震惊,但冷静下来想一想,这确实是二哥的做派,就像他当初虽然已经决定要带月歌远走高飞,却仍然坚持要回来给渠秋华一个交待。想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二哥尚且对渠秋华如此,那么月歌……“如果月歌也有了二哥的孩子,还请二嫂……”

“滚!你给我滚!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女人!她害死我夫君还不够吗?还想怎样!”渠秋华声嘶力竭的大喊,眼泪肆意横流。原本自欺欺人的以为眼泪早已流干,心头一道道伤口已经痛到麻木,为什么还非要残忍的揭去血痂,让她痛到流泪?

王音双手握住她的手臂,强迫她看向自己,一双眸子喷火似的,压低声音怒吼:“二嫂,你说是谁害死二哥?你以为瞒得了世人,就能瞒得了我们吗?要不是二哥和月歌不与你计较,今日你还能以夫人的身份跪在这里为二哥守灵?我只希望二嫂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忏悔补救,你别忘了,二哥死了,月歌比你的心痛只多不少!”

“那你想我怎样?要我跪下来向那个女人谢罪吗?我往后一世寡居还不算报应?”

“可月歌是无辜的,二哥最放不下的是她。我也不想为难二嫂,几日后,我就会前往长安,临走前,只希望二嫂应承我,日后若月歌有难处,二嫂能不计前嫌,帮衬一把。她是个好女子,从来都没争过什么,求过什么,当初还是她劝二哥回来的。”

渠秋华笑起来,像听了最有趣的笑话一样笑得停不下来。王音冷冷的看着她,等她的回答。半晌,她才勉强止住笑,擦了把满脸的泪:“王音,我答应你,但永远不会有这一天的。月歌不会要我的帮衬,我也不要她的好心!”

直到王音走了很久,渠秋华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像脱力一般摔倒在地,直勾勾的盯着棺椁,一边笑,一边流泪,口中喃喃,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她是好女子,我是谋害亲夫的罪人,我活该遭报应,你把我也带走吧……”

贺平渡旁的山林里,王音与杜之云会面,告诉他方才灵堂中渠秋华的一番话。

这几日,月歌甚少说话,连眼泪都没掉过一滴,每天坐在小船上吹笛,从日出到日落。杜之云不甚懂得女人,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今天是王曼发丧的日子,她却不能踏入灵堂祭拜,她娘就是这样不被人承认的过了一辈子。他担心月歌,才托王音去探渠秋华的口风。但听渠秋华如是说,他又觉得也有些道理,或许月歌只想默默的一个人怀念她的笛公子,对于自己是不是王家人不甚在意。

王音说他过几日就去长安了,杜之云知道他这个表弟志向高远,虽然不认同王凤的行径,但也不得不为了自己的抱负而与他交好。这世上有几人能像杜之云一样,自在的爱恨,非黑即白?又有几人能逍遥如他,远走天涯?大多数人不都像王音这般活着,为了前途模糊了自己的坚持,也无可厚非。如今看王音正一步步离自己所想越来越近,杜之云衷心的为他高兴。

送走王音,杜之云回来时不见了月歌,老杜指了指前面,说月歌撑船去了下游,不让人跟着。杜之云担心她一个人情绪失控,骑马往下游追去。

他追了一段路,就看到月歌的小船停在河边,岸上一片槐树林,树冠丰茂,荫蔽阳光。岸边最高的一棵大树脚下,月歌正满头是汗的挖着什么。

杜之云下马过去,低头问:“月歌,你在挖什么?”

月歌没说话,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不到杜之云的声音。他叹了口气,蹲下身帮她一起挖。他力气大,不一会儿就挖开了很深的大坑,触到一个坚硬的东西。月歌突然焦急起来,杜之云知道这下面就是她要的东西,便用力挖出来,原来是一只锦盒。

月歌一把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扑掉上面的浮土,像捧着绝世珍宝一般轻轻打开盒盖。那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叠绢帕。月歌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缓缓打开。她的眼睛越瞪越大,像看到了什么惊恐的东西,但杜之云凑上去,只看见一张经年之后有些发黄的白绢,上面什么都没有。

“不对,有人动了我们的心愿!”月歌喃喃自语。她清楚地记得,第一个把愿望放在匣子里的人是王音,大家都好奇他的心愿是什么,能这么快就写完。她也记得最后一个放上去的是自己,因为她花了很多心思去描摹某人腰间的那支竹笛。是她亲手把那张绣了银花的绢帕放在所有人的上面,然后盖上了盒盖。

或许只有无欲则刚的人才能达成心中所愿。月歌把那张空白的绢帕放在一旁,打开第二张绢帕。字如其人,娟秀清丽,仿佛山头的一朵嫣红杜鹃。一世长安,这就是她的心愿吗?如果毁掉一切之后才能安稳生活,那么她的愿望也算实现了吧。

第三张绢帕,和方才的愿望极其相像,只不过多了两个字,“愿你一世长安”。月歌仿佛又看到眉清目秀的男子红着脸望向那杜鹃花一般的女子,却不得不落寞的垂下头。也许爱情对于有些人来说,是生命中的阳光,而对于更多人来说,只是路边的一处风景。没有阳光,人会生病,甚至会短命,但风景并非只有一处。当他放下年少时的痴念,转身之后,又何愁遇不到下一处风景?谁能说他身处这片美景中不会幸福?

再下面的绢帕鼓鼓囊囊,月歌小心的捧起来,一层层掀开,露出早已干枯的黄草,风一吹便成了碎末,飞向远处,散尽在视线之中。

“惟愿今日永恒……”

那小小的女子,羞怯的笑脸,捧着草编的小兔,快乐的跟在哥哥姐姐们身后,在山坡上无拘无束的跑来跑去,玩得满头大汗,嫌时间过得太快,怪月亮升上枝头,回家的时间一下子就到了。

月歌哀叹,如今她成为皇后,有尊贵的荣华,却没有自由,有可以指望的儿子,却没有皇上的宠爱,周围都是对继承大统虎视眈眈的嫔妃和她们的儿子,那一日的快乐永不会再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反倒成了另一种永恒。

她放下手中的绢帕,痴痴望着最下面那交叠在一起的两块手帕,金花和银花重叠在一角。原来她从一开始就错了,不该把金银花分开来绣,它们原本就是并蒂而生的啊!

月歌的眼中满是泪水,自己的绢帕上,那只竹笛画得栩栩如生,和手中的竹笛一模一样。可是当初她画下竹笛时,许的愿望并不是一支笛子呀!

她展开另一块绢帕,上面写着五个字:月歌,对不起。

他对不起她什么?是始终无法以王曼的身份明媒正娶她,还是撇下她撒手人寰?又或者是因为他一早就知道,关于那个一辈子的赌注,如果交出了心作为筹码,无论怎么赢,都是输家?

也许渠秋华说得对,不到最后一刻,谁又敢说输赢?笛公子把他的心给了月歌,却让月歌输掉了自己的一辈子。如果当初她放开手任他离去,或是他狠狠心任承诺落空,那么无论王曼、月歌还是渠秋华现在都会活得好好的。这一生,又是谁更对不起谁?

月歌捧着绢帕,多想亲口告诉王曼:“笛公子,月歌不后悔!即使输得一塌糊涂,至少赢得了记忆,那段只属于月歌和笛公子两个人的记忆,纵使物换星移,人事皆非,永不会磨灭。

笛公子,你没有对不起月歌,至少月歌等到了你兑现承诺的那一天。虽然月歌今生无法作王曼的妻子,但月歌是笛公子明媒正娶的妻啊!有明月当空为媒,有杜大哥和老杜为证,更有合婚庚帖上写下你我的名字。笛公子,你用生命兑现承诺,月歌此生足矣。从此以后,月歌在这里,而你在我心里,我们永远都不会再分开了!”

月歌爬上了最高的那根树杈,脱掉鞋袜,露出光洁的小腿和脚丫,吹响了王曼留给她的那支竹笛。乐曲声欢快活泼,她时不时转头看看已无人陪坐的身旁,弯弯的眼睛宛如新初的月牙,盛满笑意,一如很多年前,城外小河边的歪脖树上并肩踢水花的两个人,一个吹笛,一个唱歌,一轮明月,一条小河。

杜之云在树下站了很久很久,不忍打扰沉浸在梦里的月歌。过了今日,王曼就永远葬入土中,如果这还不是最远的距离,那么就像渠秋华说的,王曼葬在王家祖坟,他日睡在他身边的是渠氏夫人,而月歌,永远不可能入王家族谱,生前死后,都无法与王曼同在,这便是他和她永久的相隔。既然如此,就让她再放肆的思念一次吧。

那首欢快的曲子似乎永远都不会停下来,即使月歌吹得越来越勉强,断断续续,气息不稳。杜之云忧心忡忡的看着她,不知该不该叫醒她。正在犹豫时,月歌的喉间发出一声痛苦的□□,一口鲜血蓦地喷出来。杜之云飞身上前,堪堪接住掉下来人事不省的月歌,然而她手中的竹笛落地,断成两截。

所愿皆不可得,连最后的竹笛也不再是当初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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