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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若留下,可否相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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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把那个男子带回茅草屋,为他包扎上药,也为他洗衣煮饭,救活了一个在死亡边缘转了一遭的人。

男子告诉她,他叫杜之云,是元城富户杜家的逆子,因为少年时向往成为仗剑走天涯的游侠,而被家人视为离经叛道,屡次告诫无用后,被父亲一怒之下逐出家门。这反倒成全了他,原本他绞尽脑汁都在想怎么才能脱离家人的视线,去四处游历,这样倒好,爹不要他了,从此天大地大,任他纵横驰骋,好不快活。

而清秋告诉他,她叫月歌,月下唱歌的月歌。

在杜之云遇到月歌的第三天,伤势稍有好转,他不顾她的劝阻,一路弓着腰,帮她葬了贺平。

月歌把贺平葬在河边的大柳树下。她知道娘的心思,最想合葬的人是霍禹,从来都不是贺平。何况最后出了那样不堪的事,若是娘知道,恐怕对贺平残存的那点感激也全变成了恨。而贺平的心里对娘也一直存着怨。他对她好,照顾她们母女,她生病三年,他就衣不解带的照顾三年,把跑船的积蓄全都给她治病。

他死心塌地的对她好,却始终换不来真心。既然是一对怨偶,又何必非要葬在一起,有时候孤零零未必不是一种成全。

月歌跪在贺平坟前,墓碑上照例刻着“先考贺平之墓”的字样。想来想去,她心中的贺平,仍是给了她父亲印象的人。

杜之云靠着大柳树席地而坐,颇为不屑的看着眼中干涸如荒漠的月歌,说:“出了那件事,你还能把他当爹?”

“他当然是我爹。那件事也不足为奇,也许别人的爹也做过同样的事,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听她这不咸不淡的口气,杜之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剧烈的咳嗽起来,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月歌对他的疼痛视而不见。好半天,杜之云才喘匀一口气,指着她愤愤的说:“你这丫头到底是不是正常人!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奇怪的女子?”

“如果你是我,你该怎么办?”

“一头扎进河里淹死自己算了!”

他赌气地仰起头,对着太阳眯起眼睛。忽然听到“嗵”的一声,转头一看,月歌真的一头跳进河里。他又气又急,也跟着跳下去,捞起抱着双膝、沉在河底的月歌。

“你怎么回事?真想死吗?”他气急,抹了把脸上的水,狠狠攥住月歌的胳膊,指尖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

“活着没什么意思,死更没意思。我这辈子反正就这样了,活着还是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月歌的目光穿过杜之云,散落的落在远方的黄土地上。

“你说什么丧气话呢!你才多大?什么叫活着和死没什么区别?你体会过什么叫活吗?有什么资格跟我谈生死!”

月歌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暴怒的杜之云,一脸无辜:“你不是刚刚才叫我去死?”

杜之云气结:“我现在叫你活着,你是不是也这么听话?”

月歌拍掉他紧抓自己的手,揉了揉被攥疼的胳膊,在河边坐下来。

“杜大哥,你放过纸鸢吗?纸鸢不管飞多高、多远,都有一根线牵在放纸鸢的人手里。如果这根线断了,纸鸢就不知会飞到什么地方去。我小的时候放丢过一只纸鸢,好多天后才在离家很远的后山树林里找到,纸鸢已经被雨水打湿,烂得不成样子,再也没法放飞了。我不想成为那只断了线的纸鸢,我想心里有一根线牵引,不管走多远,飞多高,想回来的时候,就可以顺着线回来。”

杜之云忽然有点难过,月歌本来就是很漂亮的姑娘,此刻的悲切神情让她变得更美,只是那容颜有种魔力,让人看一眼就会被带入一个更加悲伤的漩涡。他不想看到月歌悲切的样子,便生硬的想扭转话题:“嘿,你不知道没有线牵着有多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连杀人都没人管!”

“可你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儿,你身上流着哪一个姓氏的血。如果有一天,你想回去了,就可以推开那扇门走进去,就算家里的人不接受你,却不能否定你属于这个家。就算你这辈子再也不回去了,从家门口路过时,也能理直气壮的告诉别人,这里是我的家。可是我不行。”

“月歌,你也可以过得好好的!”杜之云提了一口气站起身,把月歌也拉起来,双手握住她的肩头,“相信我,你一定可以过得很好!”

在他怜惜的目光中,月歌渐渐露出了久违的微笑,发自内心的,不带任何杂质,比河水更清澈。

她做起了一场白日梦,梦中的那个男子出现了,站在对面,笃定的对她说:“跟我走!”然后她毫不犹豫的抛弃一切追随他而去,任由他带着自己越过山川河流,从此天大地大,只有他和她,肆意驰骋,随心所欲的自在生活。

杜之云在月歌的家里住下来,月歌用麻布扯了个帘子,挂在两人之间。晚上,他们躺在一张床上,隔着麻布帘,映着透过窗缝的月光说话。清早,月歌起床烧一锅鱼汤,给两人各盛一碗,泡上饼子。杜之云会起得更早一些,练功后去后山砍很大一捆柴,总是半裸着上身,在月歌熬鱼汤的厨房门外,奋力把柴劈成一段段的。

吃过早饭,月歌便操起贺平的旧业,撑船摆渡,杜之云继续练功。有时他也跟月歌一起摆渡,可是不会撑船,只能在船尾蹲着陪她。每当他看到乘船的男子色眯眯的打量月歌,总是气不打一处来,有一次甚至和人大打出手,被月歌愤怒的赶下船。

他为此和月歌生了三天的气,死活不肯和她说话。实在没办法了,月歌只能好言好语的负荆请罪,保证以后再也不载对她起色心的坏老头。他还是不放心,出去了一天,带回来一套很合身的男子衣衫给月歌,还手把手的教她束起男式发髻,用河泥涂黑她的脸、脖子和手臂,才算罢休。

对着河水,月歌看见明媚美少女化身为一个黑不溜秋瘦不拉几的少年,顿时无语问苍天。杜之云倒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显然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看他心满意足的哼着小曲目送她撑船离岸,月歌的唇边抑制不住的漾出笑意,心里满满的,暖暖的。原来这就是被人在乎的感觉,真好!

从那天起,杜之云不用担心月歌摆渡时再被欺负,每晚归航时,他都会站在渡口边的栈桥上望着她。船头的月歌看岸边守候的人从一个小黑点渐渐放大,心也被一点点的填满,笑容轻易就攀上眼角眉梢。

笑起来的月歌最美,杜之云一度以为自己为了这笑容,就这样放弃了仗剑走天涯的向往,心甘情愿为她停泊,和她一起建造一个家,然后生儿育女。

自从月歌易容成男子,来找她跑船的人越来越多。毕竟男子撑船在人们心中更为可靠,哪怕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那些出不起大价钱租好船的人们只能选择月歌。一日的航程,月歌一般不让杜之云跟着,他刚刚在茅草屋的后面开辟了一片田地,忙着做农人。

这位富家贵公子即使被赶出家门仍摒弃不了华而不实的做派。如果是月歌,那片田一定会用来种赖以生存的粮食,再不然就是必不可缺的青菜,可杜之云种的居然是金银花。在月歌无数次好奇的问他怎么想到种这种花之后,他才红着脸对她说,金银花是两朵花并蒂而生,因此民间又称鸳鸯藤。在屋后种鸳鸯藤就可以沾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好兆头。

月歌不领情,说他浪费了这块田,一整个夏天,甚至下一个夏天都得继续吃他最不爱吃的野菜。杜之云懊恼的垂着头,忽然想起来金银花可入药,便信心满满的说等开了花,就拿去卖钱,有了钱,就可以在市集上买好吃的改善伙食。月歌这才又露出笑容,被杜之云好一通嘲笑她嗜钱如命,不解风月。

嗜钱如命的月歌为了照顾大少爷无肉不欢的口味,接下了一趟三天水路的活。这是她跑船以来走得最远的一趟,杜之云自然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她明白他的心意,便让他跟着。

一路顺水而下,十分顺利。回程没有固定的客源,他们便沿途接上几个顺路的旅人,搭船一起走。其中一个男子比杜之云大两岁,孤身一人游历。两人相似的经历和相同的向往,让杜之云和那位男子热络的攀谈起来。话匣子一打开,便收不住,杜之云滔滔不绝的讲他曾经走过的地方,见过的逸闻趣事,津津有味的听那男子讲他的见闻经历。一时间,心中沉寂多时的梦像冬眠过后的昆虫,在惊蛰那天,全部苏醒。

月歌站在船尾摇橹,眼里只有她的杜大哥。然而他脸上那些生动的神色是月歌从未见过的,让原本就气度不凡的他大放异彩。同行的旅人们都对他称赞有佳,有些人甚至为他放弃继续游历而扼腕叹息。每当这时,他都笑着摇头摆手,目光悄悄瞟向月歌,月歌便扭着头,装作认真撑船,根本没听他们的对话。可是每次当她再转头看向他时,他眼里的落寞都没能逃过她的眼睛。她分明感觉到,他身体里蛰伏的那些东西都在噼里啪啦的苏醒,带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回去后的一个月圆之夜,杜之云和月歌在金银花田边对月饮酒。跑船的收入不但买了肉,还买了一壶好酒。月歌只浅浅的抿几口,杜之云倒是兴致颇高,举着杯子说:“月歌,这一地金银花长得很好,明年应该就能开花,你要记得把握好时机把花采下来。进城以后往东走,有家药材铺收价最合理,掌柜姓李,到时就卖给他。记住了吗?”

月歌笑着点头。

杜之云也笑,喝一口酒,又夹一块肉塞进嘴里,嚼得满嘴油。“月歌,你以后得对自己好点。不吃得好一点,你一个姑娘家,哪来的力气撑船?钱非得攒够一袋才能吃一顿肉吗?以后攒够半袋就可以吃一顿,不,攒够买肉的钱就要吃一顿!”

月歌仍然笑着点头,说:“明年金银花就能卖钱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攒够一袋钱,明年我能过得更好一些。”

“明年……”

杜之云哽住了。明年,他就不在月歌身边了,没有他,月歌攒钱的速度也许能更快一点。这三个月来,月歌一直迁就他的习惯。他一个人风里来雨里去的,从不肯亏待了自己,可月歌节省惯了,为了他,不知花去多少在她看起来又奢侈又没用的钱,让她心疼。

月歌,是个多好的姑娘啊,又漂亮又贤惠,谁若是娶了她,简直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可他杜之云这个傻子,竟然就这样丢掉了到手的福分。

月歌出神的看着杜之云脸上瞬息之间风云变幻的表情,竟然在淡淡的苦涩中尝到了一丝浅浅的满足。原来她在他心里还是有一点的分量的,不是吗?不然他怎么会如此纠结,要知道他从没答应过她什么,甚至没说过会在这里呆多久。月歌不是与人为难的人,既然他难以启齿,不如就由自己来点破。

“明年,我一个人也会过得好好的。”

杜之云一惊,继而惭愧的低下头:“月歌,你……都知道了?”

“你放心,我不会再寻死觅活的做傻事。这三个月,有你陪着我,我已经学会了谋生的手段和让自己过得更好的本事,活着很有意思!”月歌笑着把手放在他的手上,这竟然是他们俩三个月以来第一次肌肤之亲,“杜大哥,你给我留下了美好的记忆,这就是那根线!有了线,纸鸢就有了根,可以放心的飞,不用再害怕。”

杜之云也握住她的手,紧紧的包在掌心,声音很是艰涩的说:“抱歉。”

这是月歌第一次在他的“抱歉”两个字中听到了抱歉的意味,反倒一下子释然了。“游历天下很好啊,我也很喜欢你那个仗剑走天涯的梦想,觉得很了不起。你走吧,不用担心我!”

“月歌!”

杜之云很感动,甚至有些后悔。如果不是当初一时冲动非要救她而失手打死贺平,他和她之间就不会有交点。没有相遇,她现在就不用经历离别之苦,自己也不必愧疚遗憾。虽然月歌一直在笑,但他看得出她的心里是苦涩的。就像一个快要饿死的人,能够平静接受死亡来袭,却不能接受在得到食物刚刚燃起生的希望时,被再次抢走食物。其实他也不好受,尽管做了决定,但放弃月歌,也势必让他遗憾。

“跟我走吧,月歌!”杜之云站起身,向她伸出手。

这情景和月歌梦中所见出奇的相似,梦里的她不顾一切随他而去,然而现实中的月歌却退缩了。她那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在杜之云的梦想中,带她走不过是出于这三个月的情意,但这不是她要的。不管出于真心还是怜悯,他已经给了她人生中最温暖的三个月,她愿意用往后的日子换他梦想成真。

“你走吧,杜大哥。”

“你不愿意吗,月歌?”杜之云的手悬在空中,显然没想到自己的邀约会遭到拒绝。

“是的,我不愿意。对不起,杜大哥。走,是你的梦想,不是我的梦想。我不会让你为我留下来,也请你不要让我跟你走。”

“你可以让我为你留下来!如果你说,我一定会留下来!月歌,你要我留下来陪你吗?”杜之云的欲念突然变得急切,他说的是真话,原本以为梦想在心中的分量比月歌要重,可是这一刻,它们是他心中两个矛盾却同样难以割舍的梦想,他不知道天平该偏向哪边。

“你会心甘情愿为我留在这里一辈子吗?”

“会!我愿意一辈子跟你在一起!”

“可是你会快乐吗?”

“我会!只要跟你在一起。”

“一辈子很长的,杜大哥。谁也不敢用三个月去承诺一辈子。”

杜之云的手垂了下来。月歌只用了一句话,就卸掉加在她身上的全部砝码,让杜之云心中的天平失衡。三个月,他就对平淡的日子失去了耐性,迫不及待想要走得更远,去看更大的世界,又有什么资格对月歌说一辈子!

月歌知道,她在杜之云的心里败下阵来,会伤心失落,却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或许她对杜之云有过期待,也相信只要她挽留,他一定会留下来,或者跟他走,他一定会对她好。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和她就要一辈子拴在一起,她心里的期待和杜之云能给她的总归差了点什么。差了什么呢?她也说不清。但她不后悔此刻的选择,即使从此一生孤苦。

长久的沉默过后,杜之云叹了口气,低声说:“月歌,我杀了你最后一个亲人,现在我也要走了,又剩你一个人。要不我许你一个愿望,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月歌好笑的看着他问:“你都能干什么?”

杜之云认真的想了想,有点难为情的说:“我武功不错,这你是知道的,只是有一件事我瞒了你。其实,我是个杀手。我被赶出家门以后,为了谋生,又不会别的,才……所以,如果你有什么仇人或者看不顺眼想他死的人,我可以帮忙。”

月歌先是惊讶,接着无语,最后无奈的笑了:“我竟然和一个杀手同住了三个月,还能活着!我是不是得杀猪宰羊谢天还神?”

“我也不是什么人都杀的!我杀的都是该死的坏人!”

“好吧,正义的杀手大哥。等我遇到欺负我的坏人,一定找你帮我杀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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