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 迁怒（上）（1 / 1）
“浅浅，我进去，会不会影响你工作啊。”穿着一套暗橄榄绿西装的莫泠然迟疑道。
“没事，都有我呢。”叶浅浅赶忙上前拉她，“保证让你拿到玉明老师的签名。”她和保安打了个招呼，就带着莫泠然进了场。
叶浅浅的公司筹备了一部古装大戏，男女主角分别是当红小生陈祥和清纯玉女陆璐，还请了德艺双馨的玉明老师保驾护航。其他人倒也罢了，但玉明老师，那可是莫泠然的终生偶像。她从小学就开始喜欢，可谓是玉明的骨灰级脑残粉。但玉明老师一般只演戏，很少参加商业活动，让她空有一颗追星的心、却没有追星的去处。难得有这个机会近距离接触，莫泠然当然不想错过。
叶浅浅的计划是让她扮作工作人员进场，到新闻发布会结束后，她会帮莫泠然去要玉明老师的签名照。为了这个计划顺利实施，莫泠然特意穿了一套正装装样子，还穿了一双高跟鞋，现在正挤得脚疼。
而发布会结束后，饱了眼福的莫泠然正等着叶浅浅去帮她拿签名呢，有个尖利的女声叫了起来：“你谁啊，好像，不是我们公司的人！”
莫泠然一惊，回头看到一个身材臃肿的女人，穿得挺新潮，就是过分年轻化了不符合她的年纪：“我、我是被人带过来的。”
“是谁啊！”女人把脸一板，不善的目光在莫泠然周身逡巡。
“我！”叶浅浅赶到，先是一瞪眼，又挤出个笑脸说，“Cici姐，这是我同学，我带她来见识见识的。不好意思啊，我们马上就走。”
“诶。”Cici并不打算给这个台阶，拦住道，“叶浅浅，你不是不知道公司有规定，闲杂人等是不能随便带进来的。”
听着Cici故意咬重的“闲杂人等”，叶浅浅心里直翻白眼：唬谁呢，前天你就带着几个不相干的人来找陆璐要签名，这么说真好意思。
但脸上还是带着笑：“Cici姐，就这一次，你放过我们吧。下一次，我绝不再犯！”
Cici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冷冷道：“叶浅浅，你这撒娇对我没用。还有，别扭来扭去的，影响公司形象！”
这个老女人，在办公室里就对我阴阳怪气，出来还是一样的不给面子。情商这么低，活该快四十了还嫁不出去。
莫泠然见叶浅浅柳眉横竖，有发怒的倾向，连忙闪身上前：“Cici姐姐，这次是都是我的错，害得您为难了。您大人有打量，就法外容情一次吧！”
Cici用眼皮子打量了莫泠然一番，一字一顿道：“没门！”
这下叶浅浅真生气了，一把甩开莫泠然拉着的手，就要和Cici理论起来。
“哟，怎么了这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走了过来。她浑身上下仅戴了一块莹润透亮的翡翠，却恰到好处地显出含而不露的典雅迷人。
她一看到莫泠然，眼睛突地一亮：“泠然，你怎么在这儿啊，我一直找你呢。”
Cici看看女人，又望望僵在原地的莫泠然，嗫嚅道：“珊珊老师，她，你认识？”
蔡珊珊一把揽过莫泠然的肩膀：“那当然了，我叫她来的。”说着悄悄朝莫泠然眨眨眼睛，“对不对，泠然。”
莫泠然虽还是摸不着头脑，但仍是响亮地回答：“是啊，我是珊珊姐姐带来的。”
蔡珊珊显然被这一句“姐姐”叫得心神大悦，笑眯眯地摸摸莫泠然的头。
Cici仍不肯放弃：“可是，刚才叶浅浅明明说——”
“Cici，难道我带个人来还得随时跟你们报备吗！”蔡珊珊的美眸一下子冷了下来，吓得Cici连称不敢。
蔡珊珊见Cici终于识趣，又笑容满面道：“好了，你忙你去的吧，我带泠然过去。”说着，朝莫泠然和叶浅浅一勾手指，“你们两个，跟我走。”
叶浅浅贴近莫泠然的耳朵：“泠然，你什么时候认识的珊珊老师。”
莫泠然微微摇头，轻声说：“我，不认识。”
蔡珊珊，是叶浅浅他们公司特聘的服装造型设计师，这部大投资的古装剧也是由她来担当设计总监。她早些年一直在国外发展，得过几个知名度甚高的大奖，这回是被重金挖角过来的。也因为蔡珊珊的国际影响力，新闻发布会也拉上了她，势必给这部戏增加更多的筹码。
正当两人交头接耳的时候，蔡珊珊叫了一声：“儿子，泠然我给你带来啦。”
莫泠然一抬头，就看到一身正装的蔡初唐，还有——楚颜。
“妈，说得这么歧义干嘛。”蔡初唐被蔡珊珊的语调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捋捋胳膊说。
“珊珊姐姐，是蔡老师的妈妈！”莫泠然一脸的不可置信，和叶浅浅面面相觑——无他，蔡珊珊看起来太年轻了，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
蔡初唐脸一红，微微点头。
偏偏蔡珊珊还特意用几人都能听见的“小小”声音说：“初唐，泠然这小姑娘妈妈也喜欢，难怪你让我过去帮她们解围。”
蔡初唐在一旁作石化状：我的亲娘诶，不会是我不在家，外公外婆逼婚倒把你逼疯了吧。随便一个姑娘就扯到了我身上。
他连忙跟蔡珊珊赌咒发誓——跟莫泠然绝对没有一丁点友情以上的关系。
楚颜看了一眼张口结舌的蔡初唐，又瞄了瞄一脸希冀的蔡珊珊，跟莫泠然解释：“刚才看到你们跟人起争执，我们又不方便出面，就请蔡伯母去解围了。她认识那人，好沟通。”
“哦。”莫泠然觉得自己后知后觉了，连忙和叶浅浅跟三人连声道谢。
因为蔡初唐的不承认，蔡珊珊有些失望，但仍是开心道：“既然大家都认识，不如，一块儿吃饭吧。”又看向楚颜，“小颜，酒店够位置的哦。”
莫泠然刚想拒绝，被叶浅浅一握手心，只听她笑嘻嘻地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珊珊老师。”
因为酒店的位置都事先排好了，莫泠然他们并不能跟蔡珊珊同桌，被安排到了较偏僻的一个角落。纵然如此，叶浅浅还是很兴奋，再三感谢蔡珊珊。待他们走后，她便坐在位置上一直笑个不停。
莫泠然看看四周——都是不认识的人，推了推叶浅浅：“你啊你，笑什么呀，吃顿饭至于嘛。”
“你当然无所谓。”叶浅浅挺挺胸脯，说，“对我就不一样了。你要知道，这次的晚宴，请的都是圈内人，还全是有点名气的。像我这种没资历的小虾米，钻都钻不进来。但现在，我进来了，就算没给人留啥深刻的印象，露露面刷刷存在感也是好的。”
她又得意地说：“再说，这次我能经珊珊老师引荐出席这个晚宴，就是个大面子，也够让我在Cici那老女人面前得瑟好一阵子了。她不就仗着自己是艺术总监的远方侄女嘛，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把工作都推给我！”
说着又扑上去抱紧莫泠然：“泠然，你真是我的福星……”
“行行，别蹭了。”莫泠然拉开叶浅浅的手，将她按在椅子上，“好好坐下。”
叶浅浅还是很开心，动来动去的：“诶，话说那个穿白衬衫的就是楚颜吧，确实帅啊，怪不得你春心萌动。怎么样，要不要，表个白啊？”
“你是想看我笑话吧。”莫泠然没好气地说，“上次你怂恿我去表白，最后失败，害得我被全班人笑话。好在现在是实习期，不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不好意思！”
她年初的时候被叶浅浅撺掇，跟系里的一个男生表白，结果不怎么美好。当然，她也没有多伤心——她就是一时无聊，觉得大学时代还没谈过恋爱太不值当了，于是找个顺眼的想试试。但是她觉得丢脸啊，毕竟这是她人生第一次表白，就这么活生生地破灭了！
“你那是闲得蛋疼，自找的。有你那么表白的吗，没有任何铺垫，直接就说‘我们谈个恋爱’吧，你装女汉子啊。”叶浅浅毫不客气地揭短，“而且，他跟你不同班，就上过几节课，最多就个眼熟，能有什么感觉、怎么答应你？”
“不过，我说真的。”叶浅浅接着说，“楚颜一看就是优质男，好好把握准没错。”
莫泠然不想跟她谈论自己的“光辉”过去，夹起一筷子凉菜塞进她嘴里：“吃饭！”
但叶浅浅并不专心吃饭，她跑来跑去地“联络感情”去了——用她的话说，人脉都是一点点积累的。好不容易逮着叶浅浅，莫泠然问：“你知道蔡老师他们在哪儿吗，我想一会儿跟他们道个别。”
“估计在哪个包厢里吧。”叶浅浅想了想，说，“珊珊老师肯定跟大老板吃饭的，我们还是别去找了。”
某个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包厢，十二人的大圆桌上满满当当的各式菜肴，有精致的小点，也有昂贵的珍馐。当楚颜三人赶到时，他大哥楚誉、沈清落还有陆璐、陈祥等人已然在座。
楚颜在沈清落身边坐定，刚刚和她相视一笑，就听到一个女声叫道：“楚颜。”
他转头一看，是坐在对面的陆璐。
陆璐今天很美。她本就是清丽的长相，如今一袭月白色的抹胸短款礼服，更显得楚楚动人。她看着楚颜，眼眸中有丝怀念：“你，还记得我么？”
楚颜一顿首，礼貌地敷衍：“对不起，我，没有想起来。”
陆璐做出些许受伤的模样，恰如其分地展现出一点荏弱，又自嘲一笑：“哎，我就知道，楚二公子肯定记不得我了，要不是我有证据，说不定还会把我误认为随便攀附的小女生呢！”她最后一句话说得调皮，有些任性的味道。
坐在上首的楚誉也来了兴趣，一双桃花眼看着陆璐：“陆璐小姐，你什么时候认识我弟弟的，连我这个做大哥的都不知道。”
陆璐正色道：“楚颜先生，你还记得你参加小提琴比赛时，那个总拿第二的女孩吗？”
“你是？”楚颜仔细看了看陆璐，扬眉浅笑，“那个跟我宣战的小姑娘。”
“你终于想起来啦。”陆璐欣喜道，对着众人甜甜一笑，好像在说“看，我没骗人吧”。接着又羞涩道，“说起来也挺丢人的，我和楚颜从小学比到高中，愣是一次都没赢过。有次我不服气，还特地去跟他挑战，最后，还是输了。哎，可把我气得……”
她的话显然楚誉挺爱听，连他脸上棱角分明的线条都变得柔和起来：“这么说，陆璐小姐确实和我弟弟有缘。来，我敬你一杯，谢谢你当年对楚颜的关照。”
“楚总，您这么说，我哪当得起。”陆璐举起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