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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魂落魄地回到KK歌舞厅,很明显这里也刚刚经过了盘查。包间里,刀疤的脸色十分难看,看见我,他脸色缓和了点:“没想到你居然没被捉住,挺行哪!货呢?”
另一边的浪子三人看见花斑不在我身边,神色都变得阴沉起来。我将怀里的K·粉和窑头·丸扔到了桌上:“花斑带着另一包K·粉被条子拷了。”
刀疤掂了掂那两包东西,阴笑着说:“本来少了包粉我是绝不会这么轻松地放过你的,可是在条子突击检查的情况下你居然还能带出来两包货,说明你挺有本事嘛。这样吧,过段时间等风声没那么紧了,你们帮我把这两包货出手掉,咱们就两清了,如何?”
我们四个的脸色都垮了下来,但是形势比人强,没办法,只得接受。
默默地走出了KK歌舞厅之后,浪子一把揽住我的肩膀:“别自责了,这并不是你的错。”
我抬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没事,我们去拘留所看看花斑吧。”
当我们走到拘留所外面时,正好看见花斑和他的父母走了出来。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能够这么快就保释出来,自然是花斑的父母暗中活动了的结果,但是也说明了花斑犯下的事儿不会太严重。
迎面碰上,花斑自然是看到了我们四人,但他却眼神一黯,低着头面无表情地跟着他父母走了。我心中一窒,不自觉地握紧了右手的拳头。
浪子他们也默然无语,我从浪子口袋里摸出了香烟和打火机,挥手对他们说:“你们先走吧,让我一个人在这呆一会儿。”
他们三个互相看了看,最后鸡蛋叹了口气,叮嘱了一句:“那你小心点,早点回家。”然后就带头走开,浪子、木驴担心地看着我,也跟着走开了。
我蹲在地上抽了根烟,然后在烟雾缭绕中站了起来,迈步向KK歌舞厅走去。
“出货的事情我一个人承担,到时候叫你的手下来十二中高二(13)班找萧宇就行了,不要再去找浪子和鸡蛋的麻烦。”KK歌舞厅的刀疤专用房间里,我冷冷地看着刀疤,丢下了这句话。
刀疤把玩着手中的高脚玻璃杯,眯了眯眼:“哟,还蛮讲义气呢!成,我就卖你这个面子。走吧,到时我会派人通知你的。”
当晚,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七点多,我顶着布满血丝的双眼走出家门,下楼后意外地看见楼下站着一个窈窕的身影,却是颜然那妮子。
“宇,你起来啦?”看见我下楼,颜然高兴地奔过来,却发现了我眼中的血丝,“啊,你怎么了?眼睛这么多血丝的?”
“没什么,昨晚没睡好而已。”我不自然地笑笑,又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对了,你怎么会知道我家的地址的?”
颜然皱了皱她可爱的眉毛,似是知道我在故意转移话题,却也没有深究,转而微笑道:“我问钱鑫知道的,喔,他还托我问你他送你的礼物你满不满意呢!”
提到金矿,我的心微微一沉,强笑道:“哦,这样啊。”
金矿送我的礼物我当天就已经拆了,是一部文曲星的学习机,还附有一张纸条,说他现在受母亲限制只能不定时地偷跑出来找我们,希望我们能够谅解,还说等到他考上大学就不必这样了,同时他还叫我不要再颓废了,他相信以我当初的底子,上个大学绝对是轻而易举,于是才送了部学习机给我。
大学啊,当我读到这个词的时候心中也不禁有了一分悸动,可惜这永远只能是一个遥远的梦了。对我来说,大学实在太过奢侈。
颜然没有注意到我的脸色,从背后拿出个塑料袋献宝似的递给我:“我给你准备了早餐哦!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我微微一笑,拽着她到附近一个小公园里跟她一起享受了那份买来的“爱心早餐”——是皮蛋瘦肉粥加干炒牛河,倒也蛮合我的胃口。
吃完早餐后,我浅浅地亲了颜然一下,就和她一起回学校了。
十二中别的东西不敢说,改试卷的效率却是一等一的快,昨天才考完试,今天成绩就出来了。我也没有太关注这个,反正依太子那家伙的水平也不会给我的成绩单上出现两百以上的数字,不过我倒是听到了几个别人的成绩。
首先是太子那家伙,六百四十二,得分有点险,主要是因为语文、英语的作文令我的估分有点困难。不过现在看来那八千块我是可以“袋袋平安”了,估计太子那丫目的达成了正在乐呵呵地打电话给他爷爷邀功呢!
然后是孙亮,他的成绩由之前的四百五十多直接蹿上了五百多,在全级提升名词两百多名,还拿了张本月进步之星的奖状,都快乐得找不着北了。下课时我瞄过他几眼,基本上都是在那嘿嘿地独自傻笑,不时还有几个同学跑过去问他问题,其中也包括了那个文娱委员吴清月。我的心里又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转头瞥了一眼烂口华,他正兴高采烈地跟兔子他们高谈阔论着,这几天也没听说烂口华去找孙亮的麻烦,难道他放弃了?可是这并不符合烂口华死缠烂打的风格啊?
我强自将心中的不安牙了下去,毕竟烂口华什么也没做过,我也不可能现在为孙亮出头说些什么。
网络上很多重生小说把校园生活写得精彩纷呈、有滋有味,现实中我的高中生活却是如此的索然无味,难道真的要死了一次的人才能体会到高中里烦琐单调生活中的那点乐趣?对我而言,今天在校园里唯一的乐趣就是太子果真给我拿来了八千大洋。
一个上午又在我的胡思乱想中度过了,放学后,我骑着自行车先去银行把八千块存了进去,然后才晃晃悠悠地往家里赶。其实我只有在心情纠结的时候才骑一下自行车,于是我的车子经常像现在这样隔了三五天才被我想起来要给它挪一下地方——其实也就是停在我家楼下和学校车棚的那一点差别。
推开家门,我忽然发现地上躺着一个白色的信封,这架势,估计是从门缝下扔进来的。怎么这么像好莱坞谍战大片里的场景?该不会我一拆开信封就会爆炸吧?我暗自嘀咕着捡起了信封,同时还在心里不着边际地想着明天报纸头条写上《XX小区发生神秘爆炸,十二中耻辱离奇身亡》的场景。
信封上简单地写着“宇哥收”三个字,是花斑的笔迹。我幽幽地叹了口气,拆开了信封。信封里除了一封信以外,还有一千多块钱。
“宇哥:
昨天的事我不怪你,真的。那个时候你就算回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而且你也有你的难处,我明白。虽然我并不知道你攒钱的目的,但我们兄弟几个无论如何都是力挺你的。这里有一千多块钱,是我偷偷攒下来的私房钱,虽然不多,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昨天的事情虽然我爸妈动用关系摆平了,但是他们一听到我招惹上了黑道上的人物,立马决定要把我送回老家那边读书,今天就出发,没有时间跟你们当面告别了,对不起啊。也请你帮我跟浪子、鸡蛋、木驴他们说一声,请他们谅解。对了,少了一包粉刀疤没有拿你们怎么样吧?如果他还纠缠不休的话一定要通知我啊,这件事是因我而起的,也应该由我去了结它。不过我的手机被爸妈没收了,在□□上通知我吧,我会尽快赶回来的。以后联系估计也只能用□□了,你们记得要常上线啊!我爸妈要起来了,就写到这吧。
花斑。”
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胸中竟有一种火辣辣的疼痛感。在金矿与凯子之后,花斑也从我的生活中离开了,而且还是以一种令我如此愧疚的方式。冥冥中,我有种预感,这并不是结束,而仅仅是开始。
有人说,人生不过是重复着得到与失去的过程,无论是生命、亲情、爱情、友情还是别的什么,都逃不开这段轮回。只是,这些失去对我而言,快得令人猝不及防。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我的心也空落落的,一种被世界遗弃的荒凉忽然从心中升起。我自嘲地笑笑,“疯狗”萧宇也会像那些怀春少男少女一样多愁善感,说出去估计都没有人会相信啊。
我郑重地将花斑的信锁到了抽屉里,然后将自己重重地扔到了床上。此时的我完全没有进食午餐的欲望,于是就睁大双眼瞪着天花板发了一中午的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