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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瞎逛,思想就像一只没头的苍蝇一样天马行空地寻找着它心爱的便便。忽然,我瞥见前边的树荫下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正靠在树上悠闲地吞云吐雾。
大概又是想着来泡纯情学生妹玩玩的社会青年吧?我一边鄙夷地想着一边走了过去。
“嘿,哥们儿,来根烟抽抽。”我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男子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冒出了一句雷得我外焦内嫩像块黑椒牛扒的话来:“小家伙,你还未满十八岁吧?”
我差点没笑喷:“得了吧哥们儿,难不成你来泡马子还先查查人家有没有身份证?再说了,这时代谁还管你未成年人抽不抽烟啊,警察蜀黍都不管喽!”
男子随手从兜里掏出根烟扔过来:“你们学校经常有外面的人进来泡马子?”
我接过烟一看,好家伙,还是大中华。其实我不喜欢抽烟,也就心烦的时候偶尔抽一两支。话说回来就算我喜欢抽估计也挥霍不起,两毛钱一支的白沙只能用来熏蚊子,别的烟便宜的也要好几块,什么红玫王、蓝魔、小熊猫就更贵了,而我手中这支中华估计就算一天一支也能很快抽到我破产——虽然我本身就没什么资产。这男子看起来也不像什么有钱人呀,难不成这是山寨产品?
“也不会很多了,每个月都会有几个吧。现在这世道,有钱的去夜总会扔上几沓票子,保证那些小姐们装得比真的还像,谁还吃饱了没事干大老远跑过来干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啊。”我把烟放到嘴里叼着,朝男子甩头道,“嘿,哥们儿,你不能光给烟不给火啊。”
“没火还学什么别人抽烟啊?”男子鄙夷地瞅了我一眼,令我十分郁闷。
他信手取下嘴里的烟头,帮我把烟点着了:“依你的观点,我属于没钱的那一类人?”
我抽了几口烟,扭头打量了他两下:“虽然你抽的是大中华,但是穿的这么寒酸,出来泡妞还连个坐骑都没有,想装阔还是算了吧。”
“听你说话的语气,似乎对现在的社会状况颇有感触啊?”男子将烟屁股扔到地上,用脚碾灭了上面的火星,笑嘻嘻地看着我。
对于他这明显没有社会公德心的行为,我皱了皱眉,但也没有说什么,嘴里应道:“感触?我一个破三流高中的不良学生能有什么感触!有资格谈感触的人不是入土了就是哑巴了,这年头有感触的人必定倒霉,没什么好结果的。”
他对我的回答没有多大关注,又似乎是不置可否,倒是对我皱眉的动作感兴趣了起来:“怎么,对于我破坏环境的行为很看不惯?其实现实环境的一点点脏乱没什么的,真正肮脏的东西在人的心里。被污染得最严重的不是环境,是人的心灵。”
“我才没有要当什么环境小卫士的心思,那都是蒙小孩的。要是政府真的这么重视环境问题,中国的空气质量老早就提上去了!”顿了顿,我摇头自嘲道:“我干嘛要跟你讨论这些?真是吃饱了撑的。算了,我回去上早自习了,祝你猎艳成功哈!”
说完我转身向教室的方向走去,嘴里还叼着那根抽到一半的中华烟。
男子无奈地笑笑,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朝我喊道:“喂!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萧宇!”我不耐烦地向后挥了挥手权当告别,反正以后估计跟他也没啥机会再碰面了,告诉他名字就当是那支大中华的谢礼吧,虽然我的名字貌似不怎么值钱。
而在我的身后,那男子露出了一脸玩味的笑容,轻声自言自语道:“好家伙,原来你就是萧宇啊,果然有意思。”
我晃荡着溜达回了教室,大多数人都已经到校了,安琪也已经回到座位上做自己的事情了。我向安琪瞄了一眼,她毫无所觉地专注于自己的事情,这不禁令我稍稍有点失望。尽管心里明白自己跟安琪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是早上那一次共餐还是让我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丝男人都会有的绮丽幻想。
烂口华和兔子那帮渣子也已经过来了,一个两个坐在桌子上兴奋地高谈阔论着,看见我少不了一阵大呼小叫作为招呼。随后我看见烂口华在眉开眼笑地逐个向别人讨钱,似乎是在之前开了个盘口赌我的迟到记录能够坚持到多少天,而我才迟到72天的记录明显让某些牲口大跌眼镜了,我已经听见一些咒骂我不够□□、阳痿早泄的声音了。对于这些人我都懒得去搭理他们,我又不是中国男足,没必要保持九十分钟不射的状态。
我走回自己的座位,孙亮居然还伏在桌子上没起来。不过也是正常的,按他那性格估计刚刚都快被我吓破胆囊了,又没人去安慰他。
我环顾四周,这个班里孙亮根本没有所谓的“朋友”,看到他那身工农红军翻雪山过草地时的基本配置估计同学们都对他敬而远之了。这社会,有钱的才是大爷,没钱?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我拉开椅子坐下,孙亮听见我回来了,抬起头看着我,眼睛红红的,比兔子还像兔子。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来,伸手在抽屉里摸出张纸条递给我,便又趴下去了。
我将纸条展开,上面写着:
“宇哥,对不起,我知道自己很胆小很懦弱很没用,我也想改,但就是改不过来,对不起。”
是我不适应这个时代,还是世界变得太快?羔羊居然给豺狼道歉了?对于这样的场景,我很想笑出声来,但心里却突然一阵憋屈,嗓子似乎被什么堵住了。我将纸条扔进已经许久没有开启过的文具盒,也趴到了桌子上。能因为这样的事情连说两次对不起,还真是孙亮的风格,趴下去的瞬间我情不自禁地这样想着。
乱七八糟的幻想中我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朦胧中我听见周围响起了巨大的欢呼声。我茫然地抬起头来,周围的同学大部分都在一脸兴奋地讨论着什么。
我拿胳膊肘碰了碰孙亮:“他们干嘛呢,国足杀入十六强了?台湾回归了?还是小日本承认侵华历史了?”
前排的麻鸡一脸兴奋地转过身来:“比那些还带劲!老古董滚蛋了!咱们班改朝换代了!”
“就这破事儿啊?我还以为美国又朝日本扔了几颗□□呢!”我鄙夷地撇了撇嘴,不就换个班主任嘛,用得着这么兴奋么?换汤不换药,迟早还不是回到老一套?不过那个老顽固的确蛮讨人厌的,走了也确实让人舒心。
麻鸡看见跟我没啥共同语言,也就一脸悻悻然地转回去了。
不久,预备铃响了,整个班级静悄悄地等待着新班主任的初次亮相。我也懒洋洋地直起身来靠在椅背上,想要看看新来的班主任到底是何方神圣,是不是跟老古董一样□□、自大、食古不化。
等到新班主任出现的时候,我禁不住石化了半晌——讲台上那名年轻的男子,不是刚给了我一根大中华的“哥们儿”还能是谁?
难道学校改变策略了,找些社会上的闲散青年来教育我们?还是他有什么过硬的后台,直接打进学校内部来把妹?我的脑子一下转不过弯来,还是将男子归到来学校猎艳的社会无业游民那一类人中去。
男子微笑着扫了我一眼,开始了自我介绍:“同学们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新任班主任。我姓齐,叫齐骏,男,23岁未婚,刚从帝都XX大学毕业。在未来的一年多里希望能和大家融洽相处,共同学习与提高……”
不是吧老大,XX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来这么一个小城市的三流高中执教?作假也不会作得这么明显吧?我一脸狐疑地看着齐骏。虽然我对什么世界名校榜中国名校榜没有什么了解,但印象中XX大学算是一所比较牛叉的大学了,最起码在中国的大学里面可以算是首屈一指的。
齐骏的自我介绍完了后,全班各个同学也分别自我介绍了一番,我也不情不愿地说了几句。其实这些在我看来应该是齐骏在课后一个个单独认识而不是在课堂上浪费我宝贵的——睡觉时间。
接下来的一整节课齐骏和那堆中上层学生们在讨论日后的课堂学习之类的问题里折腾过去了,而下层学生们睡觉的睡觉聊天的聊天反正没一个甩他的。我也属于下层学生群体的一份子,不过好歹我也听进去了一件事:齐骏让安琪辅助他重新制订一个座次表。
我们班现在的座位表很有之前老古董的风格:压抑、枯燥、扼杀个性并且势利,男女生的座位分成两大组,泾渭分明;成绩好的、家境好的坐前排,成绩差的、没啥钱的扔后面;秩序井然等级分明简直有如一个小型的封建社会。
我转头看了看孙亮,这小子其实双眼因为学习太刻苦已经高度近视了,可惜学习成绩不突出家里也没钱,所以被老古董扔到后排陪我戍守边疆来了。看齐骏还算厚道的样子应该会给他安排个好位子吧?只是不知道他会安排谁来接孙亮的班呢?想着想着,一阵困意袭来,我又趴下去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