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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鲽离鹣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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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晓游荡在无人的街头, :/晨曦微露,似月光般清冷。两旁陈旧的木门透露出年湮世远,历经沧桑的一个过程。隐隐的花香无法再勾起她的触物兴怀,沉住气,心情幽幽降到谷底。她彷徨,明明思念家人,可双脚却提不上劲,迈开一足的步子缓慢,平稳。吐纳间有着轻不可闻的叹息,躁动在寂静的氛围里消磨殆尽,多了一份忧郁。

发丝在微风中凌乱,春晓顺手将一缕挽到耳后。倏地,她介意起此刻的妆容会不会吓着家人,张开五指搓揉自己的脸颊,随后摸到发顶,鬓侧整理头饰。她断不能让家人看出些什么,为她担心。

春晓以指带梳,拂顺秀发。当她垂下手的刹那,刺目的白纱悬挂在金门的木框上,当下她身形一晃,扶墙去定睛瞧着熟悉的门面。

高高串连的的白灯笼素白瑟然,印在眸间由凉直达脚底。春晓移步的力气全无,心中不断呐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过了许久,春晓擦着墙面失魂落魄的拐进临街。她头皮发麻,不敢确认眼中的真实。一步两个虚——体虚、心虚,使得精神恍恍惚惚,下盘虚浮。

惧由心生,她迷茫该如何应对?怕看到娘亲的泪,怕听到他人的埋怨声。她瞒着家人进宫到底是为了什么?一事无成,她没脸回到那个家,然而理智告诉她,再见一面,否则会抱憾终身。颓丧的耷拉下脑袋,眼直直的瞅着地,走路。

天悠悠转明,阳光的温度背离了她,光“扎”在肌肤上不冷不热,渗进最柔软的心房,融铸成冰壁。木然间,宁静一点点被剥离,则人气伴着喧嚣闯入它的领地。倘若街上有人,春晓立刻掉转人头,钻进身侧的僻镜巷子里。

她只想静静的,一个人走路,一个人郁瘁,一个人挣扎在矛盾中不可自拔。两排的屋檐靠得极近,遮去大半的日光,显得冷巷黯淡,少有雀鸟停在瓦片上鸣叫。

一声亟亟的叫唤从正前方飘来,春晓猛得抬头。眼前人伫立在分岔口,胸脯起伏颇大。他强自抚平焦躁的呼吸,缓缓向她迈近。随同一脸柔情的望着春晓,搅得她胸口一阵乱麻。他换回了一行装束,蛋黄色的长衫接近于白,让她不自觉的大吸口气,来放松全身的僵硬。

“娘子,你这是要去哪里?我一路追寻,就怕错过,好在还来得及......”柳千枝展颜露出贝齿,伸手方要抚平春晓吹乱的刘海。

一瞬间,春晓偏头,柳千枝举手落空,尴尬的注视着她。之后也不好意思的收回手,垂到身体两侧。

“呵呵,你刘海乱了,我想......”春晓叹口长气,打断了柳千枝的话语,而微垂的扇睫重新抬起:“你身子...还好么?”并非是鄙夷的口吻,淡淡的,流露出作为妻子的关切。

柳千枝面色一白,难道她知道了?无来由的,心抽痛了一下。本以为她会看不起,然而她语气轻柔,不藏怒意,情愿她打打骂骂,也不想见着这样的情形。

柳千枝强颜欢笑:“我身子无碍。爹在府里等着我们回去,我们就别在这里磨蹭了。”春晓诧异,他竟没有回府,一直在外找她。嘴边泛起苦笑,她该如何说明他们晚了一步?奈何极近白色的衣摆晃在眼前,便想起大门前雪白的布纱和白灯笼,与之身心重创,孝道未尽,终抱遗憾。她讥嘲自己羊质虎皮,若不是执意为了报复,岂止是错过见爹爹最后一面?她恨自己鲁莽行事,牵连了柳千枝,造成她一生的痛,她伤透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春晓立足原地,沉默的看着他。柳千枝忽的产生危机意识,紧张的低吼:“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甘愿为你付出的,莫不是你嫌我不干净,我、我、我可以......”食指压上温软的红唇,停止他的语无伦次。春晓虽好奇他的后话,但已明了,柳千枝还是她认识的柳千枝,她怎么会嫌弃他呢?为了救她,忍辱负重委身在男人身下,一切的过错在于她不听取柳千枝的忠言逆耳,陷他于危险当中。

春晓探手欲抚上他的颈侧,就差一寸的距离,指尖怯生生的停滞,而后曲起,任指甲扎在掌心:“我、我...对不起你...”所以她想逃离,春晓扭身奔出巷口。

柳千枝惊愕的噏动红唇,可声音像被困在笼子里,喊不出来。双脚粘在地上,春晓此举宛若剥夺了柳千枝的神智,缓缓的他触及自己的颈侧,上面有朵暗红紫的“梅花”,是某人留下罪证。他只觉凉风灌进领子里,如白蚁啃噬骨髓的麻痛。

为什么他没有阻拦?柳千枝扪心自问。脑海里的一双悲伤之眸牢牢的捆住自己的双脚,迫他放手。放手的意义等于分离,她忍心,俩人再天隔一方吗?或许,春晓需要些时间去理清种种。

柳千枝仰头瞅着天际,乌云过去,他们的晴日又会在哪里出现?朦胧的日光投射在雾中,同一句话隐没在巷子里。

“春晓,我等你......”等她回心转意,等她重投他的怀抱,即使是一辈子的守候。

留给空巷里的,是一抹极近白色的孤单,悄声无息,好像微风过处,淡然无存。

当柳千枝推开金门的那一刻,心中又添伤疤。触目的白。比起默默的走在街道上,恍如人影成了周旁的静物装饰。春晓带走了他的一颗心,使他迷离。

绕过熟悉的水榭廊道,柳千枝游魂般踏入锦织园,这是春晓爹娘的屋邸。自从春老爷生病,每每跨进去,院内的景色一日不复一日,残花败絮,垂荡于萧瑟的日风之下。常人说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若何此情此景不敢苟同,到像是跃过炎夏,误闯进秋天的残迹。

糊焦的味道吸入肺腑,柳千枝不免加快脚步。眼前豁然开朗,独金梅蹲在火盆前,烧东西。走近细瞧,小至银箔元宝,大至长衫马褂。

金梅身穿一套粗麻白的丧衣,衬得脸色苍白如纸。柳千枝轻轻唤道:“金梅。”

眼神黯然失色,片刻,视柳千枝如寇仇,仿佛点着了一簇火苗,起身捉着他的衣襟乱扯:“为什么那么晚回来?为什么?”柳千枝口拙,不知从何说起。金梅怒目中盈满泪液,眼眶红了又红,像只我见犹怜的兔子。

火光吸引着柳千枝的侧目,焦黑的盆里满是灰烬,风一吹扬起尘焰。柳千枝骤然瞳孔一缩,聚焦在男装下的红绿丝绸。柳千枝话音不稳的说:“爹...娘...在哪里?”

金梅一边抽泣一边哀怨的答道:“在屋里。”柳千枝点头,拍拍金梅的肩,错身推开她身后的大门。空气里隐隐有着让人窒息的腐味。

柳千枝移步至榻边,一股子酸楚涌出眼眶,品尝咸涩。捂住嘴,难掩心中的沉痛。他不明白在他离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春老爷走了,春夫人躺在同榻上与之“安眠”?青色的脸庞,上前一探,冰凉——使他退其一步,瞥见脖子上的勒痕。

金梅带上门,倚靠在门面上:“春夫人在春老爷死后不久,殉情上吊了。”越说越低,似要沉在水底。柳千枝莫有回首,双膝重重磕在地上,发出一记闷响。

他用尽力气抱住春夫人:“爹——娘——,儿婿不孝,来晚了,没见着你们的最后一面。你们怎么可以丢下我们!爹,娘啊!”悲恸的哭吼真真切切,乃自真心,他还是第一次哭的如此凄惨。孤苦伶仃的日子过惯了,自从进了春府,虽不得高堂的喜爱,但之后来,患难见真情,好容易让他们接受他,感受到爹娘的关爱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现今,冰凉的躺着,形如雕塑,怎么叫唤也听不见了。

金梅忍不住扑上来,清泪纵横。她是亲眼见证老爷夫人的死。

春老爷病入膏肓,到了半夜,高烧不退。春夫人与二小姐一夜未合眼,端水送药。金梅与香玲也没闲着,挨家挨户的找郎中,说来可恨,他们不是闭门不做生意就是看银子办事。真是狗眼看人低,枉为医者父母心。

春夫人并不怪罪金香俩人,只是长吁短叹,撸着她相公的眉心。春老爷微张着嘴,吸少呼多,脸颊涨的通红。冰枕冰袋全部用上,春老爷裹在厚被里,大汗不出。春夫人愁得两眼掉泪,呢喃悄悄话儿。

之后春老爷猛的作咳,双目紧闭。春夫人赶紧探手进被窝里为他胸口顺气,艰难的在他耳畔倾诉:“老爷,一定要撑着晓丫头回来!”春月也在他身旁附和,不安的查看他爹的脸色。

咳出的鲜血染得棉被斑斑点点,春夫人胡乱的以袖代巾擦拭他的下巴,看来春老爷离油尽灯枯不远矣。浮肿的脸上绷紧了岁月的痕迹,病态的红,摸上去烫得吓人。

待春老爷咳完,皱褶的眼皮吃力的抬起:“咳咳...晓丫头,晓丫头...咳。”春夫人叫他不要张口说话。春老爷微微转动黑眸,一只手颤悠悠的伸出被子,春夫人即刻握住:

“老爷,您,您这是有话想说?”春老爷粗喘两声,颔首。春夫人与春月托起他的上半身,再拿垫子靠在他的腰后。

“呃...夫,夫人,你去衣,衣柜里摸出倒数第三层的暗匣,把里边的东西统统拿出。”

春夫人当然知道里面藏了什么,不禁启口:“老爷,你福大命大,别多想,等好了,那些个东西用不着!”

春月的视线始终锁在春老爷的身上:“爹,要不喝点热茶,憋点汗,您这一起来,我们惶恐。等病好了,你做什不行?”

春老爷努力皱皱眉峰,佯装威严:“我...我知道我快不行了...哎,让你娘...照,照我、我的话去做。”春夫人瘪瘪唇,老不愿意打开衣柜,把东西零零总总的攥紧手心,返回榻边递去。

春老爷捏着一叠敲了章的白纸黑字:“哎,怎么就那么少呢?”

春月疑惑,扫了眼:“爹,这是什么东西?”春夫人忙接口:“那是我们春家的所有财产。”春月陡然醒悟,耳坠伴着头的动作左右摇曳:“爹,我不要!”

春老爷瞪她一眼:“你是春家的二小姐,不继承你爹的,难道去喝西北风啊?就当爹爹提前给你的嫁妆。”

春月一脸傻笑:“哪的话,爹会长命百岁。我又没有要嫁的人,不如放在爹爹身边,到时,等女儿想嫁了,爹再给女儿就是了!”

两老痴痴的笑了,春老爷弯弯眼角:“给你,你就拿着!”语毕,他抽出好几张递给春月。春月犹豫,瞅了眼娘亲。在娘亲的点头下,她两手恭敬的接过:“谢谢爹。”

随后,春老爷凝视春夫人,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春夫人指着自己,扬高下巴:“老爷,我可不要你的家产,我要你这个人就满足了!”春老爷当下窘红,好在脸色本就红彤彤的,不介意再深一点。

“夫人!”

“我与你生死与共,那些钱又换不了你这个人,再说我嫁给你,又不是为了你家的财产,剩下的,你就留给小辈吧!”春老爷摸了摸他娘子的手:“这些年,你辛苦了。”

春夫人靠在他瘦削的肩头:“好歹我也享受了春家的荣华富贵,怎么会辛苦呢?遗憾没给你生个儿子,继承家业。”春月莞尔:“要是春晓在听见了,指不定会跟娘闹呢!”

春老爷咧嘴:“那是...那是,我们家的春晓不比男儿差,女儿个个贴心。”转念,春老爷沉吟:“哎...就是苦了三女婿。他身世悲苦,对他,我冷嘲热讽,落井下石。他不计前嫌,作为上辈,我有愧于他。”春月粲齿,抬手搭上春老爷的手背:“妹夫生性纯良,优点就是脾气好,等爹爹病好了,好生培养他,经过雕琢,璞玉也能升华到美玉。”春老爷若有所思的轻点下巴,然后把手里余下的单子交给春夫人保管:“你先收着,等他们回来就交给他们。我...算是心愿已了了吧?”

春老爷疲倦的闭上眼,在场人都知道他的心中有个遗憾,就是【玉春观】,别说是东山再起了,得休养生息个十数载。

“老爷,累了就睡会吧,坐着受凉。”春老爷听话的钻回被窝。半晌,春老爷又大张着嘴巴,烧糊涂去了。春夫人就是怎么喊,春老爷已是浑浑噩噩,被困在梦中。

今夜漫长,星月躲藏在云烟里“假寐”。春夫人端来清水为春老爷擦身,猝然洗到一半,春老爷头一歪,猛的惊醒春夫人。她摇晃他,惊恐万状的大叫:“老爷,你醒醒,你醒醒啊!”一连几个呼喊,惊起屋外的春月和金梅。

春月与香玲揽住春夫人的肩,金梅上前探鼻,骤然四人的脸色全变了样,哭叫声穿透屋瓦的缝隙在上空乍起。春夫人早知相公过不了这关,心里做好了准备,然而人突然走了,饶是她来不及反映。好容易控制住情绪,边抽泣边接过金梅送来的干净衣袍给春老爷换上,希望他走的安心。

屋里四名女子换上丧衣,脸上仍然挂着两行泪痕。

春月和香玲在大堂中设立灵堂。怕春夫人一时想不开,留下金梅探视。春夫人在屋子里陪伴着春老爷,有着说不尽的话语。

“老爷,你说我来陪你,好么?”无声的沉默使妇人的泪掉得更凶,埋首在春老爷的颈侧,俨然是决定生死与共。春夫人抹抹泪花,打开门见金梅分类着衣裳,她唤道:“我忽然想起老爷有双最喜欢的紫色丝鞋拿去洗了,你帮我找找。”金梅见她神色迫切,忙答应着去洗房里寻找。

待她满心欢喜的揣着鞋子返回时,听见锦织园内传来二小姐嘶声的惨叫。拔腿便跑,看见敞开的屋中,二小姐晕眩的倒在香玲的怀里。金梅抬头,丝鞋跌在地上“啪”的一声。眼前惟有垂吊的黑影挥之不去。

金梅抱住春夫人的双腿,还存有些余温。香玲小心翼翼的放下二小姐,寒毛倒竖着蹬上一只椅子:“愣着做啥,快救下来,探探有没有气息。”

俩人剪断木梁上的腰带,抱着春夫人下地。鼓捣半天,俩人摇头一阵叹息。金梅泪液决堤:“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被夫人支走,她怎会上吊。”

香玲搂抱着她,喃喃道:“可能夫人早就决定与老爷共赴黄泉。人生不过短短一世,夫人老爷命同鸳鸯,死其一,另一只不愿在苟活于世。他们可谓是情比金坚。”金梅窝在香玲无声哭泣。老爷夫人待她们甚好,这一走,活着的人如何不心痛,不伤心?

俩人合力抬起春夫人移至春老爷的身边,掖好被角。俩人睡颜安详,金梅不禁怀疑俩人不曾死去。

香玲扶起二小姐回闺房休憩。

两颗耀眼的流星划过天际,古人说这是有人死去的征兆,但又有人说在它消失的瞬间,祈愿则灵。金梅折着银箔元宝等待天明,心中默念:求上天保佑我家小姐、姑爷平平安安。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本想继续写,俺老娘又催魂了,所以下一章继续这章的尾部哟~改个流行的错别字~流星——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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