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1)
“现在还能说出嘛花样来?在乎又能死去吗?要是死了就更说不清啦!只是……让你外面去打游击,我就不落忍啦。”
“嗨,现在啥时候啦,还说这话。”
“我有个建议……”
“现在我们是共患难的姐弟啦,有嘛你就尽管直说。”广利大方地说。
“看意思,这一天半天的没日子能把这事解决完。我们就什么也别顾忌啦!反正我心里没病,也不怕吃冷西瓜……你干脆就在这外屋住得啦。”
“这……不太好吧?我只是怕你……总提心吊胆地睡不好觉。”
“有嘛可提心吊胆的?我还能不相信你吗?”
“那好,就按你说的。你放心好了,我是从不管别人说什么的!”
“哎,你说这佟培培是咋回事呢?”
“这还不简单,准因为咱们连累了她……”
“我看也不尽然。”
“那你说为嘛?咱先吃饭吧,管不了太多啦。我现在嘛都懒得去想了。咱们也自在些日子,没人找咱麻烦啦,乐得个清闲……”
广利一边说着一边往饭桌上摆放塑料兜里拿出的酱菜、卤肉:“对了,你不想喝点儿?我去给你买啤酒。”
淑敏笑笑说:“算啦,我真不想……让你给我留下空屋子。”
“出了楼口就是小卖部。快着哪。”
“一分钟……我都不愿你离开……”
淑敏说着脸红了,她没往下说出。
广利说:“你能喝白酒吧?家里有整瓶的。”
“好。白酒比啤酒好!有劲儿,咱喝他个一醉方休,反正也没什么事啦。”
“我不会喝……不过能拿饮料陪陪你。”广利说着就拿出一瓶“剑南春”来。
“哦,还是好酒。你也来点儿……一醉解千愁嘛!”
“我可一个愁全没啦!”
广利感叹地说:“以前我愁养活妹妹,后来又愁姑嫂不和,工作上愁完不成任务。现在我愁嘛?风言风语多啦,又淹不了咱的耳朵。谁不嫌累的慌,就让他嚼去。”
“看你连个家也不愁……成一个?”
孟淑敏本意是想跟广利强颜开个玩笑,一出口又觉此时开这个玩笑太不恰当了。现在的心情都不好,这又是个敏感的话题。广利是表达过心愿,现在自己把他拖累成这个样子,而且自己刚死了丈夫,这不大有勾引之嫌?忙又补充一句说:“再成家可得好好考虑一下!要慎重才是。”
酒已倒好。
广利本想借机表达心底之言,可转念一想,人家刚死了丈夫,外面又谣言肆虐地成了灾,哪还有这个心思?不能让人家认为,无奈之时借住你处,便逼人成婚?我是表达了心情,可她到底对我嘛想法?实在不得而知!她要无顾忌,为嘛听了传言后大哭不止呢。他真还摸不透她心思。只好举起杯说:“来,陪你喝。舍命陪君子嘛……”
“随意饮吧,你才是君子呢!”
淑敏大口喝了一下。她有意闲聊地说:“这可真是名酒!只有你这不会喝的人能存的住。”
“没错。会喝的惦记着,连睡都睡不着。这还是佟培培分配后的第一个春节,她父母和她一块来,拜我为老师给买的呢。后来她知我不会喝酒,再也不给买啦。不会喝酒的人朋友少,还是你有福气。喝,吃菜……”
“难得培培的一片心呀……我一直琢磨着……她一直爱着你……这回她是不是认为我欺骗了她?”
“我明确地告诉了她,跟她是不可能的。咱们谁也没骗过她呀?她是小孩儿,跟我妹妹一样,一时地耍孩子气。过过就好啦。我只是担心她……不上班在外面温,别混出……唉,我……怕呀!”
“你就不能再认真地考虑考虑?”
“你怎么说这种话?我不是早讲明了吗……”
文广利睁大了眼。
“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想说,白天我还安慰过她,让她继续地爱你。可晚上咱俩却出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她当然会认为我骗她啦。”
广利点点头说:“嗯,这有可能……”
淑敏又说:“本来她就怪我,是我夺走了她的‘爱’,这又连累了她……可我实在是无辜的呀……天大的冤枉!”
“暧,别提她啦。以后有机会会说清的。”
“不怕别人怎么说,我可以学你充耳不闻。可是佟培培……是我最想见到的人。”
几杯酒下肚,孟淑敏又伤心起来,眼泪潸然而下。
孟淑敏足足喝了半斤“剑南春”。虽然不能说醉了,但两眼有些发直,看得文广利倒时时地低了头。
文广利说:“我是一点儿也不想再喝了。你还想喝吗?”
淑敏说:“不喝……干嘛?你……你想睡觉?我知道你爱我……广利,他……他死了。我,我一点儿都不想……想他。”
广利忙说:“人活着时往往念不上好,可真死了……又总念起好来……坏处却一时全忘了。”
淑敏含泪地看着广利说:“我只是觉得……我有责任……我不是个好妻子,不会做饭,更不温顺,我也知道男人离不开女人是为‘性’,而女人离不开男人却是为‘情’……”
她放下杯又说:“广利……我没醉……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今天……我能住你这儿……是没法啦。但我还是先考虑了咱俩的事……因为你表达的很明确,但那时我也无法回答你……现在我若不回答,似乎……就有点装傻的意思了。我怎么回答呢?实在为难我啦!我不说‘不’,也说不出‘行’。我是想说,请你谅解我……要给我一定的时间……”
文广利一口干了剩下的半杯酒。
他说:“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因为我说过我爱你。当时你不回答是有理由的。汪桐死了,你要不表态,你心里过意不去。尤其是现在刚死了丈夫。于是你左右为难……”
淑敏苦涩地笑了笑说:“你呀,也是个有学问的!干嘛非要把话说的这么直露呢?”
广利把筷子一撂,站了起来:“够啦。我得先谢谢你的‘理解’。好啦,我得休息了。恕不奉陪,你自己慢慢地品吧!这可是‘剑南春’……”
孟淑敏愣住了,知道是自己惹恼了他。唉,我怎么把他看成了如汪桐一样的人啦?我……我还是一时脱不开汪桐的阴魂笼罩哇
广利到厨房打开了热水器,拿了浴巾又去柜中找衣服。他找出了自己要穿的背心裤衩,又给淑敏找了几件自己的短袖运动衣和一件大裤头说:“我这倒有我妹妹生前的衣服,怕你……还是穿我的吧。这几件T恤衫,你穿着先凑合一下。洗完澡就手把你身上的脏衣服洗洗,明天好出门。淑敏,请原谅我,不该……激动。”
“不,该讲原谅的是我!我决不是有意伤害你的……我更不该用习俗的眼光看你……是汪桐……他害苦了我呀……”淑敏说着又哭起来。
广利说:“过去就算了。我是爱你的,而且不论你怎样,会永远地爱你!但你现在的情况和心情……我决不会不是人的!”
淑每在广利去洗澡时,就不喝了。她收抬着桌子,到厨房去洗筷子、杯和盘子。她走过卫生间,见门紧紧地插着,只听里面哗哗的水声。她心想,这人还挺“怪”的……了解一个人很不容易,平时工作在一起,但总不可能了解一个人的全部!而且都是比较客客气气地,都有理有节地相待。我是把他冤枉啦,他决不会是汪桐那样的人!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说得再好,不经过“事情”,是考验不出一个人的真正脾气、秉性的!尤其是品质。今后日子长啦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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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华利”大酒店的“桑拿浴”部,“卖淫嫖娼”、“敲诈勒索”案件,该如何起诉?又该如何判决?由此而暴露的腐败网络,又该如何去清除、挖掘?看来这些与文广利、孟淑敏、佟培培都无关啦。追究起来,汪桐的突然死亡,跟王宝森的“自杀”应该是异曲同工。又可以怀疑,江桐之妻孟淑敏身为起诉科长,伙同“奸夫”文广利在这里面搞的到底是什么明堂?
人嘴两扇皮,舌头根下压死人!
当年金圣叹看《三国》,边看边“批”。当他看到关羽守候皇嫂在帐外时,提起笔想写点看法,心中不由生出一念:这孤男寡女的,又值夜深人静……关公虽为后人尊圣,可他实际也是人呀!我就不信……忽然一阵阴风吹来,纱灯罩内的蜡火被吹灭了。圣叹先生也无法落笔了。他全身一激灵,似乎见一高大身影闪进书房,双拳一抱说道:“请先生笔下留情。”
原来关大圣也知“人言可畏”呀!
关老爷虽英名在世,万古流芳。他也有七情六欲。若他进得帐去,陪嫂嫂一叙,两厢情愿也只是天知地知……后人谁又能判出真真假假呢?
孟淑敏洗完澡,又洗衣服,等了半天也没见文广利起身。她知道他不可能睡着。
“广利呀,有衣裳架吗?给我送来几个。”
广利坐起,就问:“你穿好了吗?衣裳架就在门外的洗衣机上……”
两人真正地过起了小日子。
文广利主外,采买一切应用品。孟淑敏主内,做饭做菜,洗洗涮涮……除了不睡在一张床上,就跟真正两口子一样,甚至比一般夫妻还要和睦融洽。
忙惯了的人,一下子闲的无所事事还真够难受的!
头几天,放松些身心,告诫自己什么也不去想,还能好好地睡上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