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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离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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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敬烈率部回营,草草听了太子叛乱的诸般情形,便立即下令:调右卫巡行外三营,谨防太子叛军增援;骁骑营检点亲贵后宫人等,撤出内营;飞豹营收检乱局,分部救火……太子叛军多在东营,其势甚猛,宜避其锋锐,调攸飞骑安排强弩硬弓在四营营门之中,凡叛军进出处,格杀勿论!……

骁骑领接令之时,问道:“大将军,内营中亲贵众多,若陷在叛军之中……”独孤敬烈冷冷道:“不必硬拼,皇后在齐王处;其余亲贵人等,你们飞骑传令,向红旗下靠拢便是。”言外之意,便是若失陷了几名亲贵,也是在所难免。那统领领命而去。

独孤敬烈按剑起身,喝道:“禁军诸卫,随我入营平乱护驾!”众统领偏将齐声应和。独孤敬烈大步出帐,亲卫拉过马来。他翻身上马,仰头瞧一眼黑黝黝高耸入天际的太室山,想起父亲言道:凌琛已被温郁渎哄骗入山,此时大约已至山顶,便是发现有变,下山也来不及了。

他策马前行,面容坚毅如钢,在火把映照中凛然生威,围随众军尽皆森然听令,无人瞧见武德将军眼中黯淡的波光。

过了这一夜,长安道上那双骑并驰,心意相通的日子,便一去不复返了。

但是他不能回头,旋涡中的人们不能决定自己的方向,如果不顾一切地挣扎出来,只会将自己与自己身边的人,毁灭得尸骨无存。

他的一生,必须与独孤家族共进退。凌琛说过:他就是独孤家族的杀人刀,今夜,刀锋出鞘,伤的是谁?

独孤敬烈阖目微笑,凌琛,凌琛,多谢你,给了我半月的美梦;我如今却要用血与火,背叛与绞杀来毁灭它。

今夜我犯下的罪,要用我一世的孤寂与绝望来还。

他拔剑出鞘,喝道:“封闭内营要道,堵截叛军退路!”

他麾下众军,轰然接令,无人想到要质疑大将军的军令。更无人会想到:将皇帝与叛军俱堵在内营之中,会有着怎样的结局?

此时的内营之中,已是一片火海。人哭马嘶,营垒纷乱如滚汤泼蚁穴。叛军发现要道被堵住,呼喝惊叫声震天动地。虽军心已乱,但日间独孤丞相借田猎之机,允调到太子麾下的上百架强弩俱推入内营之中,箭簇带火,飞羽如瀑,在内营中交织成一张绚丽的死亡之网!

而那巨大的描龙绘凤的御帐,正在这张网罗的最中央。

无数羽箭刷刷飞来,牛皮帐幕象在狂风暴雨中一般抖动,焦糊的浓烟弥漫在帐中。皇帝新宠徐才人吓得瑟瑟发抖,扑在皇帝脚下哭道:“皇上……皇上,我们快走吧……”帐中侍候的宫女与宦官跟着扑倒在地,嘤嘤哭泣。

老皇帝执起满杯的御酒,笑道:“走,走到哪儿去?”他瞧着在扎满箭簇,已经摇摇欲坠的栎木帐门,笑道:“凭朕手中的这些内卫,就算杀出了内营,又能如何?”

皇帝话音未落,帐门支撑不住,轰然倒地,帐门外的熊熊烈火,立时蜿延向帐中烧来。下人们再顾不得其它,尖叫呼喊,起身乱跑,一时间若大御帐中人去帐空,鸟尽各投林去也。

徐才人不知如何是好,爬跪到自己惟一的依傍皇帝的脚下,哭道:“皇上,皇上,我们怎么办?”

皇帝瞧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庞,忽地伸手解开她的发髻,墨黑长发松散下来,在火焰映照之下,如鸦翅生光。皇帝定定地瞧着呆怔怔的美人,长叹一口气,道:“怎么办?擦了眼泪,来陪朕喝杯酒吧。”

徐才人见状,呆傻僵木,答不出话来。皇帝也不迫她,伸脚将她轻轻踢开,慢慢地把酒杯举向唇边,眼睛瞧着熊熊燃烧的烈火,惨然微笑——

忽听帐外轰然之中,一串脚步由远至近。皇帝微微皱起眉头,忽听“擦啦”一声,一柄长剑将侧帐劈划开一条大口子,一条人影闯进帐来,叫道:“皇上!”

皇帝一把扔了手中金杯,抓起案上长剑,定睛看清了来人,惊叫道:“琛儿!”

凌琛不及行礼,抢上来拉住皇帝手臂,道:“皇上,臣带了马在帐外,这便护送皇上出去!”

皇帝瞧着他满身血污,问道:“你是冲杀进来的么?”

凌琛摇头,道:“臣从山壁上爬下来的。”他不及多说,拉起皇帝,便要往门外奔去。皇帝却一把将他拉住,摇了摇头,道:“你从山上下来,不知营中事——你瞧帐间箭簇多少,这是太子做得到的么?”

凌琛呼吸一窒,咬牙道:“皇上,您只要能离了这里,待齐王平叛,您封他做太子,也就是了——”皇帝微笑道:“朕就可以退位作太上皇了,是不是?”

凌琛转头看着森然冷笑的老皇帝,只觉一股寒意,漫上心间……他跪倒在地,劝道:“皇上……皇上,有臣父王与清河老王爷在,齐王不敢逼您太甚的……”皇帝笑道:“正因为有你们这样的辅国重臣在,朕今夜才不能不死。否则的话,如何令你们忠于新君?”

他伸手抚住凌琛满是血污的脸颊,慢慢为他擦了擦额上的鲜血,喃喃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好精妙的布局,朕一觉醒来,已无容身之地了……傻孩子,你又为什么要闯进来送死……”他瞧一眼不远处已经昏死过去的徐才人,道:“幸而阿嫣早逝,不必受这样的惊吓……”他垂眸看着跪在他脚下的凌琛,抬起那精致下颌,瞧着那双熟悉的眼睛,续道:“幸而……太肃不在这里,否则也会象你一般的闯将进来……”他语气骤然严厉起来,道:“可是你要是葬送在这里,你让太肃和阿妍怎么办?”

凌琛听他说话,大半是儿女情长,心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急道:“皇上,臣与皇上一齐冲杀出去,方有一线生机!”说着跳起身来,拉着皇帝,自他划开的帐幕上冲了出去。

皇帝被他拉到一匹马前,那马早被漫天的大火吓得咴咴乱叫。凌琛不及解索,一剑砍断栓马的缰绳,那马受惊过度,摇头摆尾,四蹄乱踏乱蹬,凌琛竭尽全力拉扯马缰,安抚马匹,好不容易将马安抚下来,忽地胸中一闷,哇地一声,呕出一口鲜血!

皇帝一惊,叫道:“太肃……琛儿!”

四下糟乱,火光冲天,凌琛并未听清皇帝说些什么,也不顾许多,伸袖胡乱擦擦嘴角,便将马拉到皇帝面前,道:“皇上,上马吧!”

皇帝犹豫一霎,翻身上马,运气喝道:“内卫诸军,前营接敌,其余人等,后撤整军!

正与叛军死战的内营侍卫本已死伤大半,军心懈怠,几有人弃了兵器逃窜。如今忽听天子龙吟,精神大振,齐声应和。便有几名未伤的侍卫领呼哨响应,依圣命整军。

但是皇帝出声,亦将自己暴露在附近叛军的眼中。周遭叛军发一声喊,一小股军马,如刃突前,直向皇帝面前杀来!

凌琛挥剑迎敌,剑刃如风,直向领头一人劈去,那人刚要举刀挡格,凌琛长剑如灵蛇翻卷,闪过他的刀锋,一剑斜劈,翻手间便劈飞了那人的半个脑袋!白花花的脑浆在夜空中被凌琛剑锋嚗开,洒成千点凝脂,带着令人作呕的腥气,散落在一干叛军身上。众人顿时胆寒,攻势稍援,凌琛乘机错步闪过几人刀锋,一剑又刺翻一人,喝道:“武德大将军已将你等的退路堵死,识相的乘早弃刀投降,饶你等活命!”

他虽疲累不堪,内息不继,依旧狠命撑住,气沉丹田,凝气传音,将声音远远地传了开去。内营极广极深,诸叛军并不知营外情形,听得此言,虽有些心慌,但攻至内营的叛军,大半是太子豢养的死士,因此毫不惜命,吼叫着又扑了上来。凌琛仗剑相迎,皇帝呼喝连连,便有整好军伍的侍卫围护上来,与叛军厮拼一处,刀剑搏杀,血肉横飞。

凌琛久经沙场,深知此时双方生死相搏之际,最重军心,因此边战边退至皇帝身边,低声道:“皇上,口谕诸人……说武德将军已进营护驾了吧……”他一个分心,被一名敌手削中右臂,刹那间血染衣袖,踉跄后退。

皇帝亦在挥剑搏杀,见状惊叫道:“琛儿!”他亦是金戈铁马过来的人物,明白凌琛所说乃是正理,立时运气喝道:“武德将军已封堵内营出路,入营平乱护驾,你等现下归正,朕饶你等活命!”凌琛随着叫道:“北戎王三千精骑,已被截杀在颍水北岸,你等再无后援!还不弃刀投降!”

众军听令,大怒喝骂:“原来你等勾结北戎!”一传十,十传百,千百人呼喝道:“太子勾结北戎!”

北戎虽地处北方,与长安相隔千山万水,但南来北往的人口耳相传:北方蛮子,常有南下觊觎汉家大好河山之心。且北疆三十年来战和不定,中原人谈北戎而色变者常有。太子召集起来的,大半是走投无路,求衣食而当兵的流民,待听说自己军伍竟是与北戎勾结,毫无斗志,在营中乱作一团。皇帝乘机策马率部,向外冲杀出一条血路。

凌琛紧属在皇帝马后奔跑,战场奔袭,徒步行军在他来说,皆是惯例,自不着意。但皇帝却回过头来,见左右皆无马匹,便喝道:“琛儿,上来!”

凌琛摇头道:“皇上小心自己便好,不必理会臣。”皇帝道:“你的伤……”凌琛对道:“小伤无妨!”一剑格开一支呼啸而来的箭簇,喝道:“皇上当心贼子放箭!”

皇帝跟着挥剑挡格飞箭,口中却叹息道:“你果然不愧是太肃的儿子,只可惜朕无福……”

凌琛心道现下生死关头,如何皇帝还有心思说这些个废话?不耐多听,纵身过去,伸手拉住皇帝马缰,道:“皇上,这边走!”他随独孤敬烈驻扎行营,天生的军人习性,早将营中道路记得精熟。

正奔走间,忽听对面呐喊大作,一彪军马在营中横冲直撞而来,正是此夜造乱的罪魁祸首,太子梁涟!众军吼叫呼啸,将皇帝护在中央。皇帝略略皱眉,突然扬起手中滴血长剑,喝道:“梁涟,今夜齐王造乱。你若护驾有功,擒得齐王,朕重重有赏!”

凌琛瞳孔骤然收缩,太子目光短浅,现下已无退路之时,皇帝忽然许以重利,他胡涂昏乱之时,极易动心!皇帝借机重掌朝局,那时再来寻太子晦气不迟!电光火石之间凌小公爷脑海中转过无数念头,最后一念却是:若太子倒戈,齐王反成了叛党,那么,独孤敬烈……

太子身后,忽有一人断喝道:“太子,开弓没有回头箭,岂能相信皇帝!”凌琛瞬间回神,喝道:“皇上父子说话,岂有你这等小人插口之理!”纵身而起,长剑带风,直向那人胸口刺去!

那人似个军官模样,这等样人,多凭军功出身,武艺不论,力气决不会差了。见凌琛右臂染血,立时挥起长刀,狠狠地向他的剑尖砸了下来,分明是要借力欺人,要生生磕飞他手中长剑。

果然他的刀刃刚劈上凌琛剑尖,凌琛长剑便脱手而出。那人哈哈狂笑,正要挥戈补上一刀,还不待他动作,凌琛左手快若电闪,五指已搭住飞起长剑的剑柄,随手掷出。那人的笑声瞬间凝住,喉咙口上已插上了那柄精光闪烁的长剑!身子在马背上端坐一刻,瞬间倒撞下马,已然气绝身亡!

梁涟吓得心胆俱裂,凌琛一脚挑起那死尸手中长刀,一把执在手中,刀刃平挥,刀锋指处,喝道:“太子,回头是岸!”

这一声清叱,舌绽惊雷,呆怔当地的梁涟被震得全身一抖。他本就不是有主见的人,如今心神昏乱,见神威凛凛的皇帝正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忽地扔了手中剑,双手捂脸,哭道:“父皇……”

凌琛稍稍松了一口气,忽觉筋疲力尽,支持不住地单膝跪地,几要晕厥过去,只得勉力用长刀支撑着自己身体。皇帝见状,连忙喝道:“扶住滦川公!”凌琛身侧的军卒刚刚弯下腰来,众人忽地听得空中破空之声大作,第三重营中幕墙之间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弓箭手,领头的喝道:“为太子护驾!”无数箭雨便向着人群中簇射而至!

一时之间,中箭者不计其数,惨号连天;那伸手要扶凌琛的军卒连吭也来不及吭的一声,已经一头栽倒在凌琛身上!

凌琛被那具沉重的尸体砸得眼睛发黑,心中更是一片冰凉,太子是个草包,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下乱党!他自压在自己的尸体间模糊看去,见无数分不清敌我的躯体,在箭雨中颤抖,倒下……这与战场厮杀完全不同,这是无差别的杀戮,没有信念,没有向往,只有一片肮脏。

太子与皇帝俱在箭雨中跌下马来。待箭雨稍缓,凌琛连忙狠命掀开自己身上尸体,艰难地爬到皇帝身边,勉力架起皇帝半身,哑声叫道:“皇上……”

皇帝身中数箭,听见凌琛叫他,吃力睁开眼来,口唇瓮动,正要说话。不远处的尸身中又有人蠕动,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来,沙哑叫道:“父……父皇……”那手凝在空中一刻,脱力垂下,再动不得了。

命在倾刻间,又听见儿子临死时的哀叫,纵是帝王家无情,也忍不住有一滴浊泪,划过老皇帝颊间,滚烫火辣地淌在凌琛血肉模糊的手上。凌琛咬着牙道:“皇上,你……振作些。臣……去求齐王救命……”

皇帝听得“齐王”二字,目光又飘向太子尸首,缓缓摇头,道:“求……谁……也没用。尸骨连天,断情绝义,方是天家……这天下依旧姓梁,可是……朕不甘心……”他勉力睁大双眼,看着视野中越发漠糊的凌琛,道:“告诉太肃,朕最对不起的,不是阿嫣……”他瞧着凌琛染血的脸庞,忽然一笑,道:“你其实不像阿嫣……朕……再与你一件东西吧……”说着,费力地伸手蘸血,在凌琛衣摆之上,勉力以小楷写了大大的“齐王乱”三字,正是皇帝驰名天下的“错刀文”书字!待写至“乱”的最后一钩时,力作收梢,本要藏锋暗挑,手指一歪,滑过凌琛架扶着他的手臂,再也不动了。

独孤敬烈率部进营搜索残兵,收拾败部,在营帐中策马巡行。听闻寻着了太子尸身,立刻率部过去。刚至那处栅门之间,忽地一把狠狠地拉住坐骑,一刹那间,他如遭雷殛!

那衣裳褴褛,通体浴血的少年,自尸山血海中颤巍巍撑刀站起身来,唇角淌血,向他露出一个恶毒而凄厉的笑容:

“恭喜将军,从龙建功……从此前程似锦,富贵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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