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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106-庆功宴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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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暂得休整。

容城的城主府作为临时的将军府,门口那两只像松狮又像京巴的石像,倒换成了威严的上古神兽獬豸的雕像。体态很像麒麟,全身长满亮红色浓密的毛发,双眼有神,额上一只独角,相传有‘法兽’之称。

严守贵携着娇妻,在府内等候多时,虽然依旧油尖嘴滑,倒没有之前的处处推脱。今日首战取胜,特地备好了一坛坛酒,犒劳攻城的将领们。

众将领轮流敬来,我喝了几碗,越喝越精神。

灭一颇为乖巧,解了众人的惑,“诸位将领,莫要再劝我家少将军吃酒了。当年少将军随将军出战离州边翼之地,在城下与那乱党将领打了赌:若喝完缸中的酒,便将一座城池归回。乱党将领使炸,连夜命能工巧匠,在城外造出半个屋檐高的大缸。我家少将军足足喝了一天,把缸中的酒喝的一滴不剩,不费一兵一卒得了一座城池。”

众人唏嘘,倒是不敢上来敬酒了。

五年来,我忘性越发的厉害,但这件事还是记得一些,只因那乱党将领不是别的,正是白端。

当时不过是意气用事,见他这般捉弄我,二话不说便攀着缸喝了起来。方觉得腹中始终有一股真气,时不时的温暖这经脉,不管喝了多少酒,都能很快的清醒。然后才明白,我体内有凤血种脉,不但能护住心脉,还能清醒醉意,如此也就肆无忌惮喝了起来。

这一喝不要紧啊,差点成尿频。

白端那厮就坐在望台上,悠闲自在的赏风赏月赏美景,等我从白昼喝到黑夜,也只是轻描淡写的来了句,“滕少将好酒量,一座城池换此一幕,倒也值得。”

轻勾嘴角,淡定从容。

我愕然。

严守贵今夜十分殷勤,一改吝啬过头的嘴脸,就连藏在院子里的女儿红,也拿出来畅饮。整个城主府灯火通明,下人们忙忙碌碌,请来城中最好的舞姬,在正堂跳起了阳春白雪舞。半露酥胸,香肩美人,如此销|魂的舞姿,使得众人都直勾勾的看着。

借着醒酒的空档,我带着从十和灭一出了正堂。

灯华一早等候在外。

我问道:“公子可安好?”

灯华点头。

这才放心下来。

灭一疑惑,“滕少,为何这般担心公子?此处是尚城城主府,谅尚候的人也不敢来撒野。今早属下便想问了,灯华、初拂、兄长和属下,是您亲手带出来的人,平日攻城掠地,都不曾将一人撇下。可今日,怎么独独留下初拂?”

从十呵斥,“就你话多!”

我笑而不语。

灭一生性单纯,虽经历过沙场战乱,但很多事都不能通透。在我手下的‘高帅组’里,其他三人也都刻意的照拂他,尽量不让他卷入危险中。今日将初拂留下来,灭一不懂得何故,灯华和从十却再明白不过:今日最危险的,便是初拂了。

避开正堂的歌舞升平,来到城主府的别院。

瓣瓣花殇褶皱了一池春水,倒影着湖面澄清的月色,拨动着一缕缕清风,显得温柔。锦衣盛雪,目光清透,即便坐在木制轮椅上,也不影响这天人之资。初拂坐在一旁,边捶着大腿,边跟他抱怨。

“你说奴家的滕少,是怎么舍得扔奴家一人在这。啊,奴家不是不想保护公子昂,就是惨遭抛弃,气愤不过。若是等滕少回来,奴家定要跟他闹一闹。”

避开挡在门口的一堆尸首,问道:“你要跟我闹什么?”

初拂顿时打个激灵,扭着小步子迎来,将灯华仔仔细细、从头到脚的看个仔细,确定没有伤到一分一毫后,冲我翻个白眼,“滕少好狠的心,就这样让奴家和亲爱的分开,小华华要是出了什么事,可不是让奴家守寡了么。”

灭一懵懂。

从十抽搐。

唯有灯华面无表情,默默的后退几步。

瞧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人,皆是被毁了容貌,辨别不出五官来,显然是幕后者不希望被人寻出线索。今日是攻打尚城的首战,严守贵不愿借兵,却在城主府明目张胆的囤积兵力。眼下竟混入这么多的刺客,来别院刺杀。如果没有人通风报信,里应外合,不可能将此地泄露出去。这严守贵当真是好大的狗胆!

我问初拂,“师父的来信,你可收到?”

初拂回:“属下在刺客首领的衣襟里,找到了三天前滕仙主的信件,想是半路被人劫了去。方才公子已看过,确认是滕仙主的笔迹无误。”

灯华会意,用真气隔绝了声音,以防有人偷听。

“信中写了什么?”

初拂拿出信件,接着道:“滕仙主早就猜到,严守贵以贩卖珍珠为由,不但和离州乱党有所勾结,还暗自和东夷人往来甚密。东夷早年久攻容城不下,不是容城兵马强盛,无法攻破,而是为了让东夷的奸细,顺理成章的进入容城,进行一项政变阴谋。那些抓来的俘虏,在狱中不见了人影,看守的士兵也死的死,伤的伤。如今想找到幸存的人,怕是难如登天。”

灭一刚想问什么,便被从十瞪了回去。

“滕少请滕仙主找的人,滕仙主已经找到了,就在容城外的一个村子里。只是这人性格孤僻,烈性难驯,即便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不会指控严守贵。滕少要想引出东夷奸细,治严守贵的欺君大罪,却只能从这人下手。滕仙主嘱咐滕少,万不可意气用事,凡事更要同公子商量。”

从十动了动嘴皮,也想说什么,灭一一脸无辜。

“还有,尚候之事,滕仙主知道您心急,滴水之恩不得不报,但现在奸臣当道,万不能将自个搭了进去。要是有空的话,多去打打麻将散散心,顾及一下身边的人。”

从十和灭一面面相觑,一副想笑又笑不出的样子。我揉了揉眉心,万分头疼,“我师父说了这么多?”这还是我那面瘫、冷血、嫌麻烦的师父么。

“嘿嘿。”

初拂扯了扯嘴,将信件翻开来。上面只有极为利索的几个字:偃村,王槐。

能将几个字衍生出如此多内容的人,世间也只有初拂一人这般懂我师父。只是当年花采子没被君候处死,却被扔到暗宫那种生不如死的地方,平白委屈了那么多年,差点让此等‘才华’埋没。

灭一还是忍不住,“滕少是要去找这信上所说之人?”

我点头。

灯华不动声色的走到我身后,一把抽出佩剑,刺向积累成山的尸首上。只听本该都是死人的尸山里,传出一声惨叫,便彻底没了气。

“奴家竟然会有所遗漏!”初拂颇受打击,浓妆艳抹的脸上显出期期艾艾之色,大感自身价值受到了质疑。他走到尸首旁,用手指试探刺中之人的脉搏。等再三确认已死透后,仍愤愤的补上一刀,“这厮吃了密药,使得气息封闭,头脑却清醒无比,刚才我们的谈话,他是听的一清二楚。”

从十瞥到一物,大惊,“滕少,此人身上有牵魂锁!”

牵魂锁,东夷人的咒符。是用连心符、引魂符、死生符等三个符印叠加而成。植入人的七魂八魄中,只要魂魄不离世间,就能用此魂魄知晓周围的事。听说在‘海兽之战’,东夷人便用了牵魂锁,用战死的将士的魂魄,窃听到了我军的战术。

初拂恼怒,将尸体挫骨扬灰,抓着头懊悔,“滕少,这可怎么办呐……”

“能怎么办?”

卸下身上的盔甲,用一旁的湖水清洗着血迹。此时天色渐晚,带些海边的凉意,将别院外的桑榆树,染上了一层乌蒙。

木制轮椅驶来,素手递来一方锦帕。

“夜露凝重,莫要凉了自个。”他说道:“此事随你就好。”

接过锦帕。

他又温温的道:“只是……别吓着初拂……他方才护我,受了点伤,你这般吓他……”

将备好的外衣披在他肩上。五年前,虚碧崖刚关闭,我瞎了眼,和灯华四处流离,尝遍疾苦。若不是他搭救,早已被马贼杀死在荒凉的戈壁上。

那时的他,便已经不能行走了。

“慵眠,是我没保护好你。”

是我欠他的。

有谁知道,人人仰慕的梨落公子、指点战场的军师大人、本该站在倾回云端的主棋者,却在七年前,被一个毫无用处的女子,害的终日在轮椅上凭依。若不是昔日在山阴地,我逼迫白端用空间神宝,将丰慵眠送走,也不会让他在古战场,失去行走的机会。

五年前再次相见。

他却不计前嫌治好了我的双眼。

此后,我便发誓:哪怕是竭尽所能,也要治好他的双腿。

慵眠摇头,“你心中有数,一切都按部就班着,只差收网捞鱼。这戏也作够了,那头话也听到了,你总该将计划告诉初拂他们。”

我胸有成竹。

初拂恍然大悟,不敢置信的指着我,“您,您,您早就知道东夷人的把戏,还害得奴家心惊胆战,就差以死谢罪?”

刻意忽略初拂脸上的姹紫嫣红。

灯华眼见时机已到,便翻身越上桑榆树,却在片刻后,空着手回来。

我愣了,“人呢?”这还是头一回失手。

“哦呀,小叶儿,可是在找这人?”一抹绯红从桑榆树下翩然而至,朱唇配上贝齿,说不出的绝艳。手里抱着昏死过去的严守贵之女——严明珠,就如同初次见面那般,以灼灼的风姿,出现在我面前。

绯衣如荼,轻挑着眉。

“不知平王爷来此做什么?”

云桑像往常一样,捏了捏我的鼻子,“小叶儿不用在这跟本座打官腔,这次你说什么,本座都不会再回那个鸡贼窝去。那里有老鸡贼带着一群小鸡贼,看得本座眼花缭乱,连打嗝都跟打鸣似的。”

我抚额。

这货闹离家出走,不是一次两次了,还偏偏把回王叫成老鸡贼。

“那你明日跟我去一趟偃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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