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100-把鸟还我(1 / 1)
在阴影处站了许久,直到天寒露重,师姐和肖错各自回了房。
“丫头,看好了么?”
我吓得一回头。只见猥琐老头龇着黄牙,小眼睛闪着精光,“你这贼丫头,偷东西偷到我这儿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我,我只是来逛逛。对,逛逛。”所以说,没事别看热闹。往往被抓现行的,都是那些看热闹的人。虽然,我确实是来偷的……
猥琐老头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捋了捋自个胡子,“哦?我怎么约摸记得,你已经卷铺盖走人了呢?逛逛?我的无尚宫,是你这鬼丫头能随便逛的么?哼哼,还想偷我的鸟,让人说你什么好。”
我顿悟,“等一等,你怎么知道我是来偷鸟的?”
猥琐老头将目光看向斜上方,“本候乃是堂堂坎州尚候。一想当年,那也是风流倜傥,英姿勃发,万千宠爱,风靡一时……”
“云桑人呢!”一把打断他的话。想也不用想,定是这货出卖了我。
猥琐老头捂住我的嘴,冲我使眼色。
月色斜斜的渡在屋顶上,像是披上一层斑斓的星硕,我们所站之处,正是长廊下的树影里。只见凤清捂着臂膀,从不远处走来,细碎轻巧的脚步几乎听不到声音。她皱了皱眉头,将手臂上的纱布解了开,顺手丢下长廊,正好落到我眼前。
大片血迹,伴随着脓水。
我紧了紧眸子。果然她手臂上的伤,不单单是我所致。怕是受到了傩教的处罚。
凤清渐渐放轻脚步,走了几步后,见四处无人,便鬼鬼祟祟的推开景却的屋门,再以最快的速度合上。
她到景却的屋子做什么?
我跟猥琐老头对望了一下,不约而同的踱到门口。透过窗户上的小洞,屋里皆是昏暗的一片,隐约可见凤清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正堂上焚的香炉里。古铜色的香炉里,散发出淡紫色的烟,同原香混在一起,生出一股甜腻的香气。
这股香气顺着风,传到我和猥琐老头的鼻子里,皆是一阵恍惚。猥琐老头脸色铁青,像是要发怒的雄狮。我拉住老头,冲他摇了摇头,趁凤清出来之前,回到了原先的阴影处。
凤清待有片刻,便离开了。
“丫头,你可知她放进铜炉的是什么?”猥琐老头一改猥琐的样子,老迈的脸上生出愠怒。若不是我先前拉住他,他定会冲进去,将凤清当场击毙。
我将鼻尖残留的甜香闻了闻,终于确定这是传说中的婆娑劫。
婆娑劫是十大疆毒之一。花陌上曾跟我说过,疆毒是以阴补阴之法,往往用阴童炼化。而婆娑劫便是最歹毒之法。婆娑劫以落回为主料,加以素有‘蛊中之王’名称的金蚕蛊的化食物,最后和三寸长的小儿肝放于阴火上,焚烧七七四十九天炼成。
平日吃了也是无毒无害,唯有放在安息香里,才能起到走魂的作用。
人有七魂八魄,统归一体。若是用了十二日的婆娑劫,便会昼日慈悲软弱如神,即夜狰狞丑陋如鬼,神鬼不分,一体裂魂,谓以‘婆娑两世身,魂尽劫难渡’的真言。是傩教最狠毒的疆毒。
思索了一时,对猥琐老头说道:“今日之事,我们悄然为之,不要惊动凤清。”
“哦?鬼丫头,你想怎么做?”
我冷笑,“凤清偷听在先,污蔑我在后。若是不出这口恶气,简直对不起我死去的良心。她将婆娑劫放在景却的房里,怕是会日夜探查婆娑劫的状况。只不过,老头,用你的话说,好歹也是堂堂尚候,不会连这档法子也掩盖不了吧。”
猥琐老头吹胡子,“婆娑劫之事,我自能解决。只是……凤清这块毒瘤,当真不得不除。本候年老威望,自然不能同小丫头计较,省得落人口实。所以嘛……”
“把鸟还我。”我摊手。
“你这不是趁火打劫嘛。”老头跳脚。
“把鸟还我。”
“离州纷乱多年,自当七州帮扶。你这丫头还是如儿的师妹,怎么也该帮那少主一把。何苦在这跟我一个花甲老儿提条件。”
“把鸟还我。”
猥琐老头戳着我脑袋,“天杀的,你脑壳是拿鸟爷的粪物做的嘛?”
“把鸟还我!”我最后怒道。
老头:“……”
绕过巡视的精卫,我和老头来到他的寝宫。红鸟安稳的睡在笼里,一点没有神鸟的姿态,细如珠线的口水从鸟嘴里流了出来,身体翻倍的肿胀。
我控诉,“我要的是鸟,不是肥母鸡。老头,你确定,这是我的鸟儿?”
猥琐老头做个恭敬的手势,要多虔诚,有多虔诚,“鸟爷在我这好吃好喝,若不是今个宝儿来了月事,鸟爷便枕着酥|胸安睡了。你说这不是鸟爷,那我这还真没别的鸟儿。丫头,要不你把后院的老母鸡抱了得了。反正也差不多。”
差不多?哪里差不多!我要的是神鸟—鸟,最起码它得是鸟!
一把夺过鸟笼,来个天翻地覆,直接将这鸟给晃醒了。它摇摇晃晃,胖的连站起身都费劲,开口就骂,“天杀的,你脑壳是拿本鸟君的粪物做的嘛?”这话说得,还真如出一辙。
我揪住它的羽毛扇翅,确定这肥如母鸡般的货,真是当初那只健硕的红鸟后,眼泪都快彪出来,“你,你,你……”
“我,我,我,我什么我。”红鸟翻了个白眼,挣脱了我的束缚后,一歪身子就倒在精致的软垫上,折腾几下都没能起来。于是气喘吁吁的说道:“本鸟君还没死呢,你瞎哭什么丧。你不是挨人撵出去了么,今个回来干嘛?莫非是献身来的。”
说着,瞟了眼我胸口,不甚满意,“这胸咋就胖不起来呢。”
我抽了抽嘴角,“让您失望了。”
半天才说明来意。出乎意料的是,红鸟表示愿意跟我走,只是要把它平时的玩物带上。我想了想,觉得无啥大碍,带些稍微贵重的就行。红鸟躺在我手心里,指使我东摸摸西找找,搜出来了一堆金银珠宝首饰配件等等。
看的猥琐老头脸都绿了。
“鸟爷,您这可不地道啊。我这还吃好喝的贡您,您还私藏我这么多东西。”
红鸟鄙夷,“老猴儿,这可都是咱两喝酒,你非要给本鸟君的。本鸟君岂会惦记你这点玩物,也不过是不愿驳了你的面子。”
“鸟爷英明。”老头欲哭无泪。
“等等,把宝儿也给本鸟君带上。”
老头一蹦三尺高,“不行,宝儿是我的命根子!”
“罢了。”红鸟挥挥扇翅,不再逼迫,“本鸟君就免为其难,枕枕小人儿好了。”
我:“……”
收拾了半天,连同落在这的玉盒也装了起来,我这才想到还有东西落了。
“云桑去哪了?”
猥琐老头被红鸟打劫一通,脸已胀的通红,见我问起云桑,没好气的道:“鸟,是还你了。人,我得留着。你男人可不是寻常人,无尚宫有条密道,需得他给解出来。这关系到无尚宫的存活。不会连几天都不愿借给我吧?”
“借,借,借。卖给你都成。”反正又不是我的。
因红鸟吃的肥胖,别说是像以前一样飞了,就是站两下都晃悠。我只好捧着红鸟,从无尚宫回到入画阁。
有了红鸟的助力,郁结在静脉里的真气开始徐徐流动,一点点滋润五脏六腑。
‘身不缚影’分有十二层:第一重到第四重为天元期,第五重到第九重是守元期,第十重到第十二重是归元期。天元期为基础,有着‘影至身归,唯速天元’之称。以我现在的境界,也只能拈花不触叶。若是到了归元期,才能使到极致——身体束缚不了影子。
这几日,我关了入画阁。
若想拿到新秀之选的前三甲,唯有尽快突破天元期才行。
甄选新秀的最后一夜,我急急的想做突破,不顾红鸟的阻拦,将真气逆转,强行打开空穴。顿时一股热流直冲大脑,整个人像是躺在沸水中,衣服被蒸汽灼烧殆尽,仍是挡不住炙热。
我咬破嘴唇,试图用血液平息炙热。
可是这股炙热不比往常,即便是凤血种脉,也无法抵挡。
就在这紧要关头,一道身影出现在窗边。依我往常听力,定能提前听到,可今日双耳鸣鸣作响。待我回过神来,一枚异物突然刺入我的后脑!脑袋轰鸣一声,什么也听不到了。
是谁要害我?
***
身子如同孤舟,在水中起起伏伏,褪去了炙热,开始刺骨的凉。我蜷缩起身子,向带有余温的地方靠去。
“凤血种脉,也不过如此……它连你自个都救不了,却让旁人趋之若鹜。我曾多么想得到它,现在又多么想毁掉它。只要你能醒来……”
“我的小猫儿,天已经亮了。新秀之选也开始了。你不是想让我痛不欲生么,那便醒过来……你醒来,活着,我便会痛……”
“呵呵,谁又能知道,我是如此可笑……”
***
倾回玄机314年,为甄选新秀,于坎州尚城举行比术大会。
八荒云集,四方沸腾。傩教以玄君、左殿为首,高居坐台,予以甄选。皇族以四爷回良夜和七爷回良安为首,执掌协助。
午时三刻,第一轮新秀甄选——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