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83-学习功法(1 / 1)
这里有没有野兽,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我快饿成了野兽。
盘坐在黑黢黢的山洞内,除了自个加速的心跳声外,几乎听不到其他的声音。按理说,也应该有点青蛙叫之类的吧。说到底,恐怕这山洞是有什么玄机。
我试图静下心来,可是每每碰到那些残留的骨头,内心就会恐惧几分。这种恐惧原本也不会带来危害。可是现在在黑暗里,恐惧被无形的放大好几倍,像是一根稻草压在即将瘦死的骆驼上,只要我意念稍有动摇,就将面临内心的山崩地裂。
黑暗果然是锤炼人心智的最佳场所。
尤其对我。
简山迎来了破晓,绯色的日出照亮了黑暗的洞穴,斜斜的逼入我眼睛。
第一日已然过去。
趁着白天能看见石壁,我站在石壁旁,仔细的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说不上来是怎样的感受,只觉得很多都深邃难懂。
洞里一直向里延伸,就是夜里所看的幽邃之处。
我一点点的走向里面,用最快的记忆记下诸多功法,每隔几个时辰,便盘坐下来休息。过多的脑力劳动,会使自己快速疲倦,如果不进行适当的休息,身体也抗不过这三天。
就这样走走停停,在黑暗和饥饿双重来袭下,我才回过神来。
眼看太阳又要沉落。
洞中又开始诡异的幽黑起来。
我在犹豫是否回到原先进来的洞口,最起码相对于里面,那还是安全些。可是看了一天的功法,我也明白,越往里面的功法,越是惊人的厉害。如果此刻回到前面,明天跑过来,也会耗费体力和时间。
想到这,我打定注意留下来。
我再次盘坐下来,回忆今天所看的全部功法,脑袋稍稍胀痛,身上也很不舒服,仿佛自身都要融于这黑暗之中。我睁开双眼,试图凝视周围的一些石块,可是跟昨晚相比,黑暗好像变得浓稠了许多,不是那种虚有的东西,而是确确实实的呈现在周遭。不似黑雾,倒似黑绸。
身边的尸骨也多了起来。
白天过于沉迷功法,以至现在才察觉到,我捡起一块物什,冲更深邃处砸去。
许久。
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好像砸过去的物什被莫名的黑暗吞噬掉了。
对,吞噬掉了!
我打个激灵,迅速的从地上站起,手摸着石壁,企图发现些玄机。这里着实安静的过头,黑暗也来的实在,尸骨更是骇人,不管学习功法的地方倒是有何奇特,我也要为自己的生命着想一番。
手下的石壁开始还很正常,可是慢慢的,有些粘液溢出,牢牢的吸住手。我不敢做过多的触碰,只好换成一根手指按着石壁,试图往来时的路走过去。
然而脚下异常的艰难。
每走一步,阻力就会多一些。每走一步,都便随着气喘吁吁。若是像这样耗费体力,即便我力竭在这,师父也根本看不到,最后也落得像这些尸骨一样的下场。我咬了咬牙,将身子换个方向,却是朝更深处走去。
那些莫名的阻力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不得手下的黏稠感,我摸着石壁上的字,辨别后便记了起来。
到了第三天早上。
眼睛肿胀难忍,脑袋更是疼痛,腹中饥肠辘辘,脚下软绵一片。整个人快要支撑不住了。没想到拜师学艺竟会如此艰难,犹如九九八十一难层层等候。
倚在石壁上,我看向洞口附近传来的光,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这里离洞口已有些距离,阳光却能实实在在的照进来?简直跟开了天窗一样,可是我将四周看个遍,也没看到有什么天窗。
我摇了摇头,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
休息了片刻后,我重新看向石壁上,强打起精神,要把功法记下。
看了这三天,简山的功法可以说比较单一,可是每一类都非常详细。像是医类,不但有玄黄之术、针灸之术、命理之术等等,甚至将人体中的缩骨易容也分包在内。我在小筑暗室里,勉强记过各种药草,对于鼻子的敏感度,还是有些信心。师父曾说不要学杂,我只好挑些适合的记住,其他的也只看看。
可是找到现在,也没有哪种功法适合逃跑的。
我觉得,对于一块肉食来说,逃跑真的是不可或缺的。就算学习了能打的功法,也总会出来打不过的敌人,逃跑第一,保命要紧。
一天又结束了。
此时黑暗已不是浓稠之感,也是货真价实的包裹着我。不知是体力的缘故,还是黑暗的缘故,我渐渐喘不上气来,脑海中乱成一团。竟然出现了白端的样子。
这种感觉让我沮丧。
机智如我,总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吧,换几棵试试也行啊。
正当我近乎昏厥的时候,脸颊突然一疼,像是被什么给咬了一下。我的感官在黑暗的磨砺中变的敏锐,应该不是蛇之类的过来,以防万一,我站起身,用剩余的体力调动沉睡中离虫子虫。
脖颈处的锦囊突然被牵扯住!
以一股难以阻挡的力道,拉着我向前移动。我的身体犹如破败的娃娃,本就毫无体力可言,此刻又不受控制。
稍有空隙,我伸手抠住石壁,死死的不向前移动。
手下的石壁竟灼热的发烫,却给我触电般的感受,让我晕晕乎乎的大脑,顿时清晰过来,欣喜万分。没想到我找了这么久的逃跑之术,竟被我误打误撞的给找到了!
我仔细的摸索着,也顾不得什么危不危险了,只想把这珍贵的功法记住。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我何时昏过去的。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是回到了自家的小木屋。师父站在窗口远远的眺望,熟悉又陌生,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一切都是记忆中的模样,可我却有些记不得了。
我沙哑着嗓子,对师父喊道:“师父……我饿了……”
师父没有看我。
片刻才悠悠的道:“原本只希望,你能学得洞口附近的简单功法就好,这样你也可以安心的留在简山。可是……为师没想到……你会将最深处的功法习了去。如今再后悔,也是无用了。”
师父并不想让我学习高深的功法?
我心里满满的委屈。
为什么穿越到倾回,我就得甘愿被人摆布?为什么世人说我会祸乱倾回,而要诛杀我?为什么没有人信我,我只想找回自己的亲人?为什么天大地大,却容不下我这片小小的叶子?为什么……
“师父啊,我本凡夫俗子,奈何都要杀我。白端是这样,君候是这样,您也是这样,哪怕我割断浑身血脉,你们是不是也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从未想过要祸乱倾回!我只想回去,抛弃了安逸,抛弃了名字,抛弃了一切,我只是想回到生我养我的地方!哪怕那里并不好,哪怕那里被称作古府!”
“叶儿!”师父头一回如此严厉。
我艰难的起身,跪在地上,道:“师父,您若是真容不下我,那便让我滚下山吧。不必勉强自己接受我,我不需要您的可怜。命是我的,我自己珍惜就好。”
“你说什么浑话!”
“与其让您一直困在简山,我情愿成为乱马下的裹尸。师父不让我学成,不让我下山,不让我入世,可是……您让我怎么找回我的阿真。她与我从小到大,也是来到这倾回的。就算师父打断我的手脚……”
我怎能不去找她!
师父闭了闭眼睛,眉间纠葛在一起。一个多月以来,从未看到过他这种神情。
师父叹气,“罢了,你学就是。”
“谢师父。”我叩谢。
几日后。
师父在空地上为我演算功法。
“这可曾看过?”
“师父,这个我记得。”
像这样一个功法一个功法的推演,若是我记住哪个,便告诉师父。
可是没想到,我记得有些多了,以至于师父脸色越来越不好,好像是在担心我会偷学完简山的功法。到最后,我乖觉的选择沉默,只想赶紧让师父演算到我最后看到的功法。
——身不缚影。
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功法。
师父知道我意图,很快就推演到‘身不缚影’。只见清风拂过,日阳笼罩,眼前仿佛被割据,地面仍有师父的影子,可师父却不见了踪迹。
我四处查看,终于在百米开外的树上找到了师父。
“身不缚影,唯速不破。”师父缓缓的道:“你师兄弃了洞口的那些基本的功法,直接走到最深处选择了‘百转千回’的功法。你师姐从洞口学起,只学到医术便专研了起来。唯独你,记得远远比常人多。”
“那我要不要像师姐一样,只专研‘身不缚影’这种功法。”
“三儿,越是高深的功法,无一例外,对身体伤害越多。功法本就是逆天改命之术。‘身不缚影’对身体要求极多,你可能活不到正常年岁。”
“师父,逆天就逆天吧,改命就改名吧。我的这条命,从九重天跌落下来后,就由不得自己了。”
师父没再说什么。
此后,我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学习‘身不缚影’当中,暂时忘了一切琐事。
只是越学习‘身不缚影’,正如师父所说,身体越有负担。其讲究的是速度,过快的速度会给五脏六腑压迫,往往速度没提上去,我便吐出一口血来。几次下来,走路都晃荡。师父给我栽了些固本培元的草药,我吃了以后,稍有好转便继续练习。
反反复复,折腾来折腾去,整个人都消瘦不行。
师父强行褪下我的功法,将我这些天所练的,都变得功亏一篑。这天,我赌气跑了出去,发誓要在简山中找到上好的草药,一边培元,一边修炼。
也就是在这天,我看到了一只红色的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