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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普尔的宁里尔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女神,有许多仰慕者,恩里尔便是其中一位。”
“女神用艾丹伯里都河的河水洗完澡,在岸上散步。恩里尔见到了她,向她表白爱慕之意。”
“那时候的恩里尔还很年轻,而宁里尔更年轻。恩里尔仪表不凡,一直深受众多女神的喜爱。他自负的认为,只要他勾一勾小指头,宁里尔就会心甘情愿跟他走。宁里尔却完全不懂男女之情,对他的一番告白似懂非懂,只觉得害怕,于是拒绝了他。”
“面对一个不解风情的稚嫩少女,恩里尔十分扫兴。他回到他的宫殿,很长一段时间都闷闷不乐。最后他向大臣努斯库袒露心事,努斯库很快就想出了个好主意。”
“‘让我为您在艾丹伯里都河岸准备一条船,。您可以邀请女神上船游玩。当船驶至河心,只需稍许摇晃,她就会害怕得扑向您的怀抱。那时,您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恩里尔听从了努斯库的建议,把宁里尔引诱上船。他骗宁里尔脱掉弄湿的长裙,挑逗她,教她□□之欢。”
“结果宁里尔的母亲发现女儿怀孕了,十分气愤。她追问宁里尔是谁做的,宁里尔才吞吞吐吐告诉她一切经过。于是她来到恩里尔的宫殿,在众神面前大声指责他的欺骗行为。”
“犯下恶行的恩里尔,即使身为主神也得不到诸神的原谅,他们要给他最沉重的惩罚。众神在尼普尔宫殿讨论了三天三夜,决定划分一个地下世界来安置恩里尔那样的有罪者。艾莉什琪迦尔自愿成为那黑暗角落的女王,并建造了她的宫殿——库西城。他们议定了地下世界的法则:有去无回,永坠不返。”
“恩里尔不敢违抗众神的意志,只得接受被放逐的命运,抛下了怀孕的宁里尔。宁里尔非常伤心。”
“为了防止妻子追随自己,恩里尔嘱咐地下世界的看门者,不能让宁里尔跟着进来。可是宁里尔还是不顾一切的下到地底寻找丈夫,并在地下世界生下了月神,你的父亲。”
“为了拯救一家三口,恩里尔思考许久,终于想出了办法。他与宁里尔在一起又生下了另外三位神灵,替代他们的位置。于是艾莉什琪迦尔同意遵循地下世界的法则,放走他们。”
“坠入地下代表着堕落与罪愆,可是你的父亲并没有任何错。明白吗,伊什塔尔?即使结局尚可接受,过程也让我们难受。”
听着母亲南卡尔的谆谆告诫,伊什塔尔懵懵懂懂的眨了眨眼。月神返回乌尔已一月有余,整个城市仍然沉浸在获得恩里尔祝福的巨大喜悦中。伊什塔尔每天跟着母亲操持繁重的家务,好不容易获得一点闲暇,于是缠着母亲,请她好好讲讲哥哥不曾说完的故事。
然而这故事似乎不太美好。
南卡尔疲惫的望了女儿一眼,拿起双耳水罐,走出厨房。留下伊什塔尔双手支颌,默默想着那些她难以理解的问题。
曾几何时,坦姆兹记忆中的伊什塔尔个是聒噪、好动而鲁莽的小姑娘。不过,现在她已经为另一个更清晰、更美丽的形象所取代。坦姆兹站在石榴树下,回味着那个倩影,心里涌起阵阵甜蜜。
他正在等金星神。
夕阳的余晖中,伊什塔尔飘然而至,可是……金色的光芒仿佛也唤不起她身上的热度。她神情清冷:“我听沙马什说,你想单独见我。”
昂首挺胸,她骄傲依然。坦姆兹揉了揉眼睛,确定这是真实。
少女似乎有一丝不耐,下颌微挑。“你就是主神恩里尔的朋友,牧神坦姆兹?”
坦姆兹抑止住内心激动:“不错,我就是——”
“你是第一个,敢向沙马什表达对他妹妹的爱慕之情的。因此,我尊敬的兄长叫我来见你。不过——”
她顿了一顿。坦姆兹暗暗握紧拳头。
“不过你都没有勇气先来见见我?”伊什塔尔挑眉道。
坦姆兹只得苦笑。
“你并不尊重我,牧神。”
唔,看来他触犯了她的骄傲。美貌的金星神从来不乏追求者,虽然她还非常年轻。
她继续说道:“既然我已遵照沙马什的请求来见过你了,现在可以向你道别了,牧神。”
然后,在坦姆兹的愕然中,伊什塔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安舒贝尔,安舒贝尔!”女神走进自家庭院,大声叫嚷着随从的名字。
少年正坐在石凳上擦拭长弓。听到她的召唤,只抬头看了一眼,接着继续手中的工作。
“安舒贝尔,听我说!这简直难以置信!”伊什塔尔坐到他旁边,狠狠呼了口气。
少年短而硬的睫毛抖了抖。“尊敬的女神,我在听着呢。”
“坦姆兹,牧神!他!跟沙马什说!他喜欢我!”伊什塔尔咬着牙齿说。
这次少年浑身颤了一下。“那,您怎么想?”
伊什塔尔稍微平静了些。“我真想告诉他,我从未见过那么愚蠢的家伙,不曾向我示好一分一毫,而是径直去找沙马什。哦,因为他俩是好朋友,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不,我问的是您怎么想他?”安舒贝尔觉得自己舌头有点打结。
她捋起一丝头发,眨巴眼睛:“其实他长得还不赖,比恩启姆都要显瘦些,白些。”
恩启姆都,安舒贝尔记得这个名字。农神恩启姆都也是伊什塔尔的爱慕者之一,不过算是很不热络的一位了。因为这个缘故,伊什塔尔反而……对他有点另眼相待的意思。安舒贝尔默默在心里将两人翻来覆去比较一通,然后统统将他们否决掉。
“就这样?”
“没什么。”
安舒贝尔叹了口气。长弓一端立在地上,一端被他塞到她手中。伊什塔尔拉住他,不让他走。
“行了,我知道你对这话题没兴趣。”她嘴角露出些微笑意。“你的注意力都用在各种野物和巨兽之上。真奇怪主神为什么不赐予你狩猎神之名。”
“也许狩猎神的称号是留给你的,伊什塔尔。”安舒贝尔回了她一个微笑。“我只是你的随从而已。我、萨拉和拉特拉克,我们都是从属你的武将,永远效忠你的臣仆。”
伊什塔尔点点头,又摇摇头。“你们是我的伙伴,最重要的朋友。”
他们开始在庭院里试用这把新的、橡木制成的长弓。显然固定的靶子并不能让伊什塔尔得到满足。安舒贝尔也跃跃欲试,想要去野外对付几只狮子。
“改天叫上萨拉他们一起,今天先到此为止吧。”伊什塔尔望了望被黑暗笼罩的天穹。“我该回去了。”
安舒贝尔点头,同她道别。
伊什塔尔回到自己寝殿,随意用了点水果和蜂蜜,靠着窗沿发呆。
不一会沙马什就走了进来。他的斗篷还没脱下,显得风尘仆仆,急急匆匆。
“有什么要紧事,亲爱的哥哥?”
“哦,我美丽的妹妹伊什塔尔,”沙马什拥抱了她一下,“你就像田野里的麦子一样成熟丰润,让我难以移开眼睛。”
“得了得了,说说正事。”她努努嘴。
沙马什的眉梢透着股俏皮劲,是她不常见到的。“多么威严的金星神啊。播种的季节到了,让我替你犁田、播下亚麻种子。很快就能收获不是吗?”
“你收获了亚麻,那谁又来为我梳理麻筋?”伊什塔尔隐约猜到了沙马什的来意,笑着想打岔。
“你舍不得让你那些勇武的随从干农活,唉,我知道的。那么还是让我来。”
“等我的亚麻梳理好了,谁可以替我将它们纺成麻线?”
“我,你的兄长。让我帮你收拾这一切。”
“麻线——要怎么缠成线团才好?”伊什塔尔故意嘟囔。
“我,还是我。”
“哦,你真是个好兄长。告诉我,谁能够把线团织成布?”
“太阳神沙马什会完成这个,而你将会得到你的亚麻布。”他已经快被她绕晕了。
伊什塔尔仍然不依不饶。“这么精细的布匹,该如何染上绚丽的色彩?”
沙马什喘了口气。“听着,亲爱的妹妹,我会帮你染上最漂亮的颜色,还会帮你裁剪成最合适的被单,送到你的婚床上——”
“婚床?我要和谁结婚了?”她打断道。
“——你会和你的丈夫同床共枕,享用这得来不易的被褥。”沙马什继续说道。
“告诉我,谁是我的丈夫?”
“坦姆兹,我们的朋友,尊贵的牧神。”
伊什塔尔撅嘴道:“说清楚些,沙马什,他只是你的朋友。”
“你答应过你今天会去见他,怎样?”
一说起这个她觉得有点冒火。“长得还不错,可惜胆小到不敢自己来见我。号称一见钟情的是他,而不是我!我们见过面,说两句话,这就够了。”
“这可不好,你答应我你们会好好相处。”沙马什皱眉。
“我已经表现得足够客气了。”伊什塔尔鼻子里哼了声。“就这样,你不用费心思撮合我们。”
沙马什想了想,安抚自己的妹妹道:“你大可不必对他嗤之以鼻,他是真的非常倾心于你,才会显得有些紧张,不知如何面对你。”
“那就来堂堂正正追求我。”
他可不愿让其他的、粗鄙的神族亲近自己的宝贝妹妹,沙马什想。伊什塔尔还很年轻,分辨不出什么是最好的。即使是众神之主恩里尔,也因为引诱宁里尔遭到放逐——虽然这还有些别的原因——倘若哪个胆敢这么对他的妹妹,太阳神一定会叫他好看。
沙马什叹了口气。“不要把他跟在你脚边屁颠屁颠的那一些相提并论。他跟你的亲近,可以追溯到你出生之时。摸摸你脖子上的天青石项链,那是尼普尔建城的标志,是他珍贵的馈赠。”
这句话终于还是打动了伊什塔尔。她不由自主的轻抚脖颈上的爱物,眼睛蒙上一层迷惘。“这个……是从坦姆兹那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