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愿你被这世界温柔以待 > 54 人南渡

54 人南渡(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糖衣小姐 如若相爱,携手老去 初心不改 神话未央 当薰衣草爱上秋天 当歌赞夜 年少记忆 [东京食尸鬼/东京喰种]你这是病,得治! [free!]告白 (盗墓同人)惹·火

F&T30层,正在会议上孙怀瑾莫名的打了一个喷嚏。

“孙总,要不然休息一下,已经开了三个小时了。”一旁的小林低声提醒道。

孙怀瑾抬眼环顾了一圈众人疲惫却还强打精神的神态,揉了揉眉心,摆手暂停了会议,众人如蒙大赦。

他却不停歇,拿着文件站到了落地窗边,一页页翻看,修长的身体如青松屹立,似乎根本看不出一点疲惫的样子。

“小林姐,要不你去劝孙总休息一下?”一旁的杜若担忧的提醒道。

“一连半个月高强度工作,加班,会议,每一项他都亲力亲为,是人都扛不住,不过就算你现在去阻止他也未必奏效。”一侧的江沅抬眼看了一眼窗边的人影,淡淡说道。

“可是……”

江沅声音一厉,带了前所未有的正色:“没什么可是,秦子棠来意不善,跟世越的许越串通一气,联合打压一个抽掉了大部分力量的F&T颐且丫υ诹讼路纾忝窃谡饫锵辛牡墓し蚧共蝗缍嗫醇父鍪莅镆话锼桓鋈丝噶颂昧耍玫轿颐嵌伎焱荈&T现在的局势其实已经是一个濒死之境,他一个人却还在费力支撑。”

闻言两人脸色一变,赶忙投身工作中。

江沅却站起身来,走到了孙怀瑾身边,递给他一杯咖啡:“喏,你也该休息一下,你倒了我可撑不起这么大一个F&T。”

孙怀瑾接过咖啡,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文件合上,随意搁在了地上,目光眺望远方的变换的云朵,安详且自由。

“F&T走到了这一步,你打算如何?”江沅正经的问道,脸上再没有平日里玩世不恭的纨绔模样,他跟随孙怀瑾这么多日,这个人已经给了他太多惊奇,他严谨从容,像一个高傲的掌控者时刻掌控着全局,没有一丝遗落,又像是一个参与者,与公司里的每一个人乃至最底层的清洁工都保持着交流,而F&T,这样默契全无任何内部争斗的公司他基本未见过,可孙怀瑾却完全的做到了这一点,这也不难解释F&T为何一夜之间崛起于S城,并以惊人的速度成长不见任何阻挡。

不,不是没有阻挡,是孙怀瑾一个人把F&T凝成一股不可摧毁的力量。

孙怀瑾却轻轻笑了起来,悠然的神情更像是在谈论天气:“胜败不过常事,往日我胜,秦子棠被我逼到角落里,这是我的契机,如今他跳出来反咬我一口,也不过是他必然的契机,不过不必担心,F&T成长到现在,也不是一朝一夕,我也想看一看它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如果……如果到最后你真的败了,你会放弃它吗?”江沅突然出声问道,想看一看这个他由衷折服的人的想法。

孙怀瑾却突然问道:“江沅,你穷极一生追寻的是什么?”

江沅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问,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他却只是看着天边的云,眼神平和悠然。

他笑着答,双手撑在栏杆上:“不知道,也许是江氏的掌控权,也许是站在我所认为的最高位置上,俯瞰这片土地。”

“14岁以前,我的想法和你一模一样,孙氏的主位,这个至高无上的地位我必须得到,这是从我有意识开始的时候就被灌输的主导思想,我甚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愿意穷困潦倒的度过一生,在我眼里他们不是被穷困压弯了脊梁,而是根本不努力。”

江沅挑眉,略带惊奇:“我现在也这样想,有什么不对吗?”

“不,我14岁以后的愿望,只是在我半山腰上的房子里,种种花草,晒晒太阳,身边躺着我爱的人,如此度过一生。”

江沅睁大眼睛看着他,从一个叱咤S城几乎已经被称为商界天之骄子的天才嘴里说出这句话,无异于他所认知的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孙怀瑾不是一个普通人。他的智慧,甚至不是后天补拙的能力,而是与生俱来从血液从骨子里带出来的天生权谋,这样一个人,与人用,求之不得,与己,只要他愿意,他能站到他江沅的野心都不敢观望的位置上,可是,他偏生却想归于平淡。

“你怎么能这样想?你这完全是……暴殄天物。”

孙怀瑾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转过头拍拍江沅的肩膀:“这愿望于我太难实现,愿终有一日我能做到。”

后半句,他没有说出来的是,虽然我正一步步向它靠近。

“秦子棠,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不住在孙宅?”一个男人摇晃着手里的酒杯问道,红酒繁复的香味被带了出来。

“你还不是不住许家,现在倒是问起我来了。”秦子棠不咸不淡的回道。

“你迫不及待的想要毁掉F&T,不惜与我合作,我倒是无所谓,可是你就不怕背上一个残害兄弟的骂名?”

秦子棠唇角微抿,眼底带着嘲讽的笑意:“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可失去的,他没有退路,你以为我就有安身之所?残害?那是什么,我只不过是把他曾经给我的尽数奉还罢了。”

闲散的靠在沙发上许越正偏着头,倚在位置绝佳的阁楼一隅目光眺望远方,听到秦子棠口中的“他”,眼睛里有了一丝波澜,转瞬恢复如初,唇角始终挂着清淡的笑意,看似温和,却冰凉刺骨。

蓦地一阵手机铃声划破了安静,许越回过头便看见秦子棠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皱着眉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过一分钟不到,电话铃声又响起,这次秦子棠却接了起来,语气不耐:“你又要干什么?”

过了一瞬,秦子棠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却一声不响的挂断了电话,似乎还是余怒未消,端起桌上的酒一仰头全灌了下去。

“你那人见人爱的未婚妻林霜?”许越挑眉问道。

“从很早以前我就想要问你,你似乎对孙家,对我们这些人都很了解,你告诉我你归国帮我的目的,只是想玩玩,可是许越,你现在的表现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有私人恩怨?”

秦子棠有些奇怪的看着许越,照理来说,许越呆在外国这些年,而因为从小卧病在床几乎销声匿迹的林霜连他都很少见到,可是从许越的话里却不难听出他认识林霜,甚至是知道这个人的真面目。

许越拿着酒杯的手一顿,笑意却愈发浓重:“秦子棠,我不在S城不表示我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我出生在这里,这里的人我比你认识得早。”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许越却突然站起身来,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脸终于失了淡然,他扔下酒杯,整个人都透出一股阴霾:“秦子棠,帮你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不要试图探听我的过去,桌子上的文件我已经签好了,明天各大媒体头版头条都会刊登出来,至于一个星期后老爷子寿宴,我会好好准备一份大礼亲自送过去。”

“你恨孙怀瑾?恨到不惜帮他的对手来摧毁他?”

许越临近门口的脚步顿了一顿,他拉住门把手的手放了下来,转过头,居高临下的看着秦子棠,眼里满是讽刺:“我只是想要毁了它。”

秦子棠心里一惊,面上倒是愈发不动声色,许越冷笑一声,拉出门走了出去。

“我都多长时间没有见过你了?林霜!”莫绛心看着从回廊处走过来的林霜惊喜的问道。

林霜已经走了过来,长直发披于脑后,白色及脚踝的连衣裙衬得整个人愈发沁人心脾的清丽,脸上挂着恬淡的笑意,像细雨染洗的初开在池里的荷花。

“是来找秦子棠的?”莫绛心摸着下巴打趣道。

林霜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小女儿家的娇憨毕露无遗,她手指无措的捏着裙摆:“才不是,我是为了爷爷一星期后要在园子里办寿宴的事,被孙母拉过来帮忙的。”

莫绛心一听“扑哧”一声就笑开了来,手指点了点林霜的额头:“哟,这都喊上爷爷了,看来孙母很喜欢你呀!”

林霜略带无奈的看着她,忽而看到她怀里抱着的小孩也睁着大眼睛看着她:“咦?这孩子是谁?”

“姐姐,姐姐,抱!”则林看到又来了一个漂亮姐姐,又开始可劲闹腾,挣得莫绛心双手都快抱不住,林霜赶忙接过来。

则林便三两下就爬进她怀里,攥着她的头发玩,林霜笑意愈发温柔。

“看来这小家伙很喜欢你。”莫绛心摸了摸林霜怀里的则林的小脑袋说道。

林霜没抱过孩子,似乎是碰到了则林的伤口,小家伙不安分的动了一下,上衣本来是扎在背带裤中也被挣了出来,刚处理好包上纱布的伤口便露了出来,林霜惊呼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莫绛心脸色沉了下来,抬眼看了一眼四周,拉着她低声说道:“这里人多眼杂,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前面是明瑟楼,我们直接回去吧。”

林霜似乎带着讶异的问道:“你住在明瑟楼?”

“嗯,孙母安排的地方,说是容之小时候住的地方,我住了那么久都没有看出来哪一点是他小时候待过的地方,连他小时候的玩具、照片都没有。”莫绛心不在意的回道。

至明瑟楼,莫绛心先把则林交给了孙怀瑾亲自指给她照顾她生活起居的佣人阿宝,让她帮忙看护着,就拉着林霜到了二楼。

莫绛心指了指屋内:“喏,你看,这里哪一点像是人生活过的地方,相框、平日用的杯盏、拖鞋还是我前些日子从家里拿过来的。”

林霜抬眼环顾了一眼四周,看每一处都要停留上许久,看得异常仔细,许久才说道:“是……不太像。”

莫绛心回过头来看林霜,她脸色有些莫名的苍白,她赶忙拉她到紫檀木椅上坐下:“你脸色怎么有些不好,来,坐下来,我给你去泡一壶茶去。”

说完便下了楼。

直到莫绛心的声音完全远去,林霜这才抬起眼,整个眼睛里都是浓烈和疯狂,她站起身,身体有些摇摇欲坠,可是她却还是在缓慢的行走。

这里每一处都有他的气息,他的味道,她走到书桌旁,那里还散落着临摹过的宣纸,字迹一笔一划皆是苍劲雄浑,恣意洒脱。

是他的字。

她的眼泪便落在了宣纸上,晕染了一片墨迹,她一惊,赶忙把宣纸卷起塞进包里,意外的看见了这张字帖下面的一张纸,上面还是他的字: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屋子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有他和她生活的印记,书桌上并立的两枚刻章,衣架上挂着的两件大小不一的外套,还有他们的合照。

她整个人在这一刻都颤抖起来,她手指紧紧攥着这幅字,她就像一个不耻的小偷,这屋子里的每一件同属于他们的东西,都在一刻不停的嘲笑她那永不见天日的卑微到尘埃里的爱恋。

她突然就笑了,笑容渐渐扩大,变得有些扭曲,她对着虚空说道:“你说,明瑟楼从不会让外人踏足的,你说过的,你怎么能够骗我,怎么能。”

……

那个少年坐在莲说的院子里,沉默的挖坑、放种子、埋土,每一步都做得细致,却不肯抬头看她一眼,她蹲在他旁边问他:“容之哥,为什么你不带我去明瑟楼玩?”

年少的孙怀瑾抬起头,眉眼还是潋滟从容,但还是稚嫩的一张脸,他眼眸沉静的望着她:“明瑟楼,一直只有我一个人,别的人我不允许。”

不允许?

那为什么又放低身段,卑怜了骨血只求她回来,只求她在身边,放她走进你心里,把所有人一一排除在外。

“林霜,你怎么了?”莫绛心看着背对着她的林霜,长发遮住了脸庞,样子有些奇怪。

过了半响,林霜回过头,仍旧是恬淡羞涩的模样。

“没事,只是老毛病又犯了,现在好多了。”

莫绛心赶忙把她扶着坐下,顺手递给她一杯热茶,有些恼的说道:“不舒服怎么不早说,还抱着则林走那样远的路!”

林霜看着面前的女子,细致悉心的照料她,明明是温柔得让人几乎恨不起来的女人呀,她不动声色的转了话题:“莫姐姐,则林是怎么回事?”

莫绛心思索了一阵,这孙家的水她初来乍到,根本摸不清,倒是林霜,林家老一辈和孙家关系极好,兴许她能帮自己也说不定。

“则林的妈妈是盏朵,这个人你认识吗?”

林霜似乎想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不,不认识。”

莫绛心就把从见到则林起的事情告诉了林霜,略去了在花盆底下看到盏朵给她留得字条的事,她还是留了一段,弄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不想孙家的家事外扬,还是自从陆尔冬告诉她让她提防林霜所以她这样做。

听完之后林霜沉默了半响,皱着眉说道:“盏朵肯定有问题。虽我不认识她,倒是小时候来园子里听起园子的佣人谈论过,她本是一屋里伺候的佣人,不知什么原因就飞上了枝头嫁入了吴家,吴家虽不及孙家,但毕竟也是孙家旁系,而她名不正言不顺却得了吴雍正妻的名分,前些年因为抑郁症从楼上摔下来,摔了个半身不遂,可奇怪的是,吴家竟只字未提,这些年吴雍在外面放浪形骸,却也没有动过离婚的念头。”

突而她又说道:“盏朵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莫姐姐,如无必要,最好不要靠近她。”

莫绛心心头一暖,拍了拍林霜的手:“我知道分寸。”

“则林身上的伤是盏朵打的?”林霜突而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似乎根本不能相信一个母亲怎么会这样虐待自己的亲生儿子。

“有可能,但不能盖棺定论。”她隐约觉得这件事背后还藏着什么。

“所有矛头都指向她,怎么不能是她,一个母亲怎么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我真不敢相信!”林霜说话都有些急促。

莫绛心沉默了下来。的确,所有的都指向她,可是她却觉得盏朵是故意这样做,为的是告诉她些什么重要的事情。

林霜在明瑟楼待了半下午,就被孙母急匆匆的叫走了,她把则林送回了兰雪堂,自己一个人便回了明瑟楼。

莫绛心倚在窗边,看着天色渐暗,偌大的明瑟楼隐在如同黑暗漩涡孙宅里,孤独矗立在这里,安静沉默。

像极了他,又不像他。

他即使隐在黑暗里也是天空中最耀眼璀璨的星辰。而她呢?

脑海里又浮现出了苏子下午时对她说过的话,她不是不介意的,只是她的骄傲不许她承认,她确实配不上他的吧,顽固的留在他身边,明明想要保护他,却又在一刻不停的伤害他。

她蜷缩进毛毯里,闭着眼睛,思绪归于混沌,明明是温暖裹身,她却觉得自己是赤足走在漫天冰雪里……

一个杂物间改装的小房间,堆积的货物几乎占了整个房间的一大半,只有一张小小的床和书桌、柜子在夹缝里,灯光昏暗,一个短发的小女孩背对着她,那女孩穿着洗的发白的不合身的裙子坐在台灯底下,手里拿着药膏正反手帮自己的背上擦药,因为找不准位置,每摸一下自己的背部都痛得皱眉。

她走近,这才看清她的背上没有一丝完整的肌肤,错综交横得全部都是用皮带类的物品抽出来的鞭痕,触目惊心。

莫绛心想走近拍拍小女孩的肩膀,突而,房门有扭动的声音。

咯吱咯吱。

有人在门外转动门锁,小女孩惊恐地飞奔到门口,把房门上了锁。

门外有男人愤怒的叫骂:“小野种,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还不给老子开门,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

叫骂声不绝于耳,小女孩颤抖着身体捂住自己的耳朵,飞快地躲进了房间里唯一的柜子里,把柜门关紧。

她躲在柜子里,紧紧的拉着柜门拉手,堆积的旧衣服的霉味恍若未闻,她腾出一只手来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几乎已经破旧得不成形状的手工缝制的娃娃,娃娃带着笑脸冲着她笑。

她的眼泪这才流了下来,一手紧紧抱着娃娃:“妈妈,妈妈,弯弯不哭,弯弯很勇敢……可是,妈妈,就让我现在哭一会儿好不好,真的,我只是累了……”

莫绛心站在那里,几乎立刻就知道这是小时候的自己待过的地方,也知道下一秒男人就会踹开门进来,对自己一顿毒打。

“快跑!快点跑!”小女孩恍若未闻的哭泣。

她急切走到小女孩身边,拼命的想要抱着她跑,可是手却轻而易举从她身体上穿过。

巨大的踹门声在耳边响起,男人冲了进来,把她从衣柜里拉出来,手里已经扬起皮带。

“不要!”她失声喊了出来。

她蓦地睁开眼睛,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天花板映入眼帘,她浑身冰凉不得动弹,一双手扶起她的肩膀。

“弯弯,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什么都不要想,你很安全,我一直在你身边,不要害怕。”声线如同低沉悠扬的催眠曲在她耳边回响。

她僵硬的看着面前的人,他的眼瞳里映照出来她的脸,沉默温柔,眼底带着一丝急切,她闻见了清冽的竹香,令她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没有小房间,没有娃娃,没有叫骂,没有虐待,什么都没有……

“容之!”她一头扑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攥紧他的衣角,全身都在颤抖,冷汗浸湿了后背,情绪已经濒临崩溃边缘。

她伏在他的肩膀上,感觉到他的手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不要怕,弯弯,我在这里,不要怕……”

好半天她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渐渐止住了颤抖,话语都有些混乱:“我……我也不知道它是怎么跑出来的,我很害怕,容之,我想抱着她跑,可是我抱不住……怎么办,容之怎么办?”

“我会把她救出来,相信我,乖,好好躺好,我陪着你。”

孙怀瑾弯腰把她整个人抱进怀里,走到了床边,把她放进被子里,然后自己也躺了进去,伸手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把她整个人都放进自己的怀里。

她闻着他身上清冽的竹香,听见他胸口缓慢而有力的跳动,整个人便安静了下来,只是攥紧他的衣角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半响,她才又开了口:“容之,是不是把你吓到了?”

孙怀瑾此刻却有些失神,还在想他刚才回来时的情景,他在一楼便听到了她的叫唤,赶忙冲上了楼,发现她在梦里醒不过来,而这个梦……

他再神通广大也不能篡改她的过去,不能回到从前让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他的期望去发展,即使他后天尽心弥补,也难以消除她心底最隐秘的伤痛。

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她抬头只看得见他的下颌,腰上收紧的力度却暴露了他的担心,她埋头在他的怀里,轻轻的说道:“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真的,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他沉默的把她抱得更紧,下巴磨挲着她的发顶:“什么都已经过去了,那些在你心里凝结成疤的梦魇都不会再回来,你在我身边,我只要你记住这一点就好。”

她一颤,抓住他衣角的手更紧,他的声音清冽而温柔,每一个字都像一句虔诚的承诺,她闭着眼躺在他怀里,四周万籁俱寂,只有他的呼吸声,她莫名的心安。

不知道过了多久,孙怀瑾睁开眼,一片清明,他低头看见怀里的莫绛心,双手环抱着肩膀,整个人以一种极不健康的侧卧睡姿蜷曲成一团,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姿态,她睡得并不安稳,连眉心都是皱着的。

他伸出长指抚平她的眉心,她在睡梦里似乎也有所感觉,眉间的神色逐渐趋向平和,他弯了弯唇,便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替她掖好被子,从衣架上取下外套便下了楼,他怕吵到她,所以没有开灯,整套动作都在黑暗里进行,他的夜视力极好,所以更显得有条不紊。

他才刚关上明瑟楼的门,一道人影已经至他的右侧十米,恭敬颔首低声道:“少爷,您要去哪里?”

孙怀瑾默不作声的走出院子,直到走到了明瑟楼一侧的云兰花丛中才止了脚步,身后的人也停了下来,他回过头,神色冷峻,似乎根本不讶异这么晚突然横空出现在他面前的人,他双手敛在身后,声音清冷:“她今日见过什么人?”

苏子抬起头,月亮刚从半遮的云层中探出来,冰凉的月色洒在他的侧脸,他这才看清他的眼眸里如汪洋大海的最深处,平静却骇人,他脚底涌上一阵寒气,不动神色的回避孙怀瑾太过凌厉的眼神,回道:“今日盏云来找夫人,夫人随盏云去了兰雪堂。”

话刚说完,一道凌厉的脚风带起,他闷哼一声趴在地上,顾不得胸口火辣辣的疼痛,苏子赶忙爬起来,立在一侧不敢做声。

“苏子,回我母亲那里去。”孙怀瑾平静的说道。

再大的痛苦责难都压不倒承袭了世代钢铁血性的苏家子孙的苏子,此刻双腿一曲,跪在了孙怀瑾面前,笔直坚毅:“苏子虽是大夫人指派过来保护您的人,但既已跟随于少爷,就自跟随之日起绝无二心,保护您的安全是我这一生直到我死的唯一职责。”

孙怀瑾冷笑一声:“哦?那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我也是你的职责所在?苏子,你不会不知道我容了你多久。”

苏子手指一僵,继而听到孙怀瑾说道:“我感激你当年救我一命,但这不是你肆意妄为的借口,我已经不在这孙家权力斗争中央,不会有危险,所以你的职责也止于此,不必费心护我,我会跟母亲讲,让她帮你物色一处好去处。”

苏子抬头,几乎不可置信的望着孙怀瑾,他知道孙怀瑾从来都不是说笑的人,他说出的话,他必履行,他从9岁进入孙家,被安排在孙怀瑾身边,明明比孙怀瑾大一些,可孙怀瑾却有与年龄不相符的睿智与从容,说到底他根本就是一手被孙怀瑾□□出来的,才有了今日的苏子,可是这个人,却能毫不留情的抛弃他的心血。

孙怀瑾真是只有一颗凉薄的心,这个人,无情到可怕,究竟什么才能左右他的心神,摧毁他的高傲?

苏子嘴角却噙一丝苦笑,因为转念就想到了一个人,他站起身,没有拂去身上的泥土,笔直的朝孙怀瑾鞠了一躬:“少爷,保重。”

头也不回的便朝着明瑟楼相反的方向离去,孙怀瑾深深的看了一眼离去的苏子的背影,脸色平淡。

风乍起,吹散了满树的广玉兰,花香幽静,花瓣挥洒着打着旋落下,满地芬芳,孙怀瑾站在一株广玉兰旁,黑色的风衣被风吹得鼓鼓的,衬得整个人更加颀长消瘦,略微过浅的唇色有些苍白,寒白如玉,风华绝代。

不远处一个女子沉默的看着这一幕,脸色平静苍白,攥紧颤抖的手指却泄露了她的思绪。

她有多长时间没有见过他,几个月,几年,还是太过久远到连她都有些不记得,他的眉眼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眉眼里透露出来的一抹温柔却是无论如何都遮盖不了的,是因为那个孩子吧……

“你还预备看多久,戏已经演完了。盏朵,别来无恙。”

目 录
新书推荐: 死遁后才知,我是京圈太子白月光 我在动物园御兽修仙 港片:打造万亿商业帝国! 权力巅峰:SSSS级村书记! 第七年,我捡到了暗恋对象 我的代价能兑换万物 谁扔的净化?原来是他的歌响了 什么?我的仙家能全息投影 蚀骨灼心:陆总跪求复婚 京夜难眠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