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最漂亮的男人(1 / 1)
时光飞梭,短短几年的时间内绮罗生早已脱离当初的青涩,身形和容貌虽然没有太大变化,性格总算稳重不少。对他而言,最大的变化莫过于周围一系列的变迁动荡——黄羽客转战东南沿海,暴雨心奴摇身变连锁咖啡店老板,一字铸骨与他交情莫逆……另外,孔雀回海市发展了!
绮罗生简直比任何人都激动,兴奋得替孔雀张罗来、张罗去,倒把最光阴衬托得不十分热情。不过他跟最光阴同居快四年,外人眼中早把他们俩当成一回事。绮罗生爱情友情、事业生活双双完美,舒舒服服度过一段嗨皮时光。
只是生活总归要落到柴米油盐的琐碎事情上,时间一久,抱怨声也有。
比如最光阴就很不满他缩在柜中,对其他人也就罢了,对他老爹也不坦诚。绮罗生他爹每次来探亲时,最光阴都被迫装室友,连动手动脚的习惯也要强制性改掉,最光阴感觉到深深的不被重视。
绮罗生也无法,他天生性格不喜欢矛盾冲突,老爹思想保守行为规范,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接受这么前卫思想的人,他的意思是能瞒就瞒,实在瞒不过去就等挑一个喜庆日子再跟爹坦白。至于喜庆日子的定义——
嗯,等他发财吧。
说发财,竟然真的在他意想不到的时候就真发财了,此为后话。
最光阴又升职,不知不觉爬到经侦大队的位置,正科级小干部,他自己因为起点高,就是给个副处级估计也没什么感觉。绮罗生在网上搜索一下,发现他的权利不大不小,已经够很大一撮人努力拉他下水搞点腐败什么的,不禁笑他:“需不需要我这个家属帮你把关……”
多年又红又正的经历,最光阴对他稀奇古怪的愤青思想颇不能苟同,但他也知道绮罗生的性格掀不起什么风浪,跟着回道:“家属同志,什么时候领证?”
要说圈内领证的人还真有,跑国外换个身份搞定婚姻大事,才回国继续老老实实窝着,这种情侣也颇让人羡慕。绮罗生常常感慨别人的生活为什么是“梦幻”居多,他的生活为什么是“梦”居多。
“说真的,真允许结婚的话你愿不愿嫁给我?”最光阴问他。
“问题的重点是‘结婚’本身,还是‘嫁给你’这个特定对象?”绮罗生咬文嚼字。
“有区别吗?”
“当然有,男人天生的属性跟婚姻制度相违背。”
“意思是……?”
“你觉得晚上吃披萨怎么样,有家新开的店在商业街,我朋友开的……”
“绮罗生……我最讨厌吃披萨……”
探讨在不觉中自动转移方向,真让最光阴立刻马上结婚,估计他心里还会敲鼓,毕竟,那是件前途未知的风险事啊!
新的一周开始,绮罗生把明天跟意琦行约见面的事情告诉最光阴,邀他同行,并且特意说明:这是公司内部的商务聚会,有客户在场,自己是被秦玉安推荐的,云云。
解释得很用心良苦。因为有之前在餐厅那一幕,最光阴知道他心软又多情,其实一直存着微小莫名的火簇,趁此机会,他当然要化身守护大侠,去跟这个传说中的意琦行较量一番。
“我什么时候多情?”绮罗生不服气,“老子还不够老实呢,万花丛中过,回家才沾身。”
“那霏霏怎么回事,他还总是黏着你。”
最光阴鼓着脸,翻旧账。被绮罗生送上鄙视的一瞥后,自知失言——毕竟暴雨心奴只是黏着绮罗生,没有什么任何逾矩。最光阴忙绷着脸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乖乖跟着男朋友去赴约。
地点是公司的一家协议酒店,组织聚会的部门是秦玉安管辖的另外一个销售部,看见绮罗生来得早十分高兴,拍他肩头:“小绮啊,今晚的大客户是高层特意交待、务必要拿下的,虽说有专人出马,咱们技术部门也不能丢面子抹黑,该机灵的时候放机灵点。”
又看见他身后还跟一个男人,神情懒懒又悠闲,气质派头不俗,忙问,“这位是?”
“我朋友,最大队长。”绮罗生点头答应完,又开口介绍,内心忍着狂笑,用十分“社会化”的方式道,“您不是说可以带伴么,正好最队今天有空,就被我拉来了。”
最光阴瞟他一眼,脸上肌肉有点抽。往常在外人面前,绮罗生都是“室友”“朋友”的随便介绍,就差说这是路人甲了……
“哦哦,欢迎欢迎,鄙人秦玉安。”老秦多忽灵的人,忙递名片,等他俩才走几步,又把绮罗生拉住,笑嘻嘻问,“介绍也不说清楚,哪的队长?”
绮罗生被他问得有些后悔,本想胡诌一句,又怕再见面穿帮,硬着头皮解释一下。
一个“官”,一个“商”,从来没有相互掐着的道理,老秦也颇有圈子,闻言点点头:“他们鷇局我熟,改天大家可以多聚聚。”
“小绮,干得不错!”末了,又额外夸赞一句。
绮罗生默默抽自己一个耳光,真是没事找事的抽啊,早知道就特么说是远房表哥了!
同一时间,宴会厅附近的准备室内。
一个漂亮的男人强拉着意琦行进屋,先把收拾杯碟的服务员支走,狭窄的屋内只剩两个人后,转身笑嘻嘻问:“怎样,心情调整好了?”
意琦行还以为他有什么紧要公事,把自己从宴厅一路牵到这里,待看他面上满是玩味的笑容,会意,苦笑道:
“这骨节眼你还给我添乱,很好玩?”
“当然好玩!跟你认识几年,就听绮罗生这个名字几年,一直活在故事中的主角忽然现身,我能不激动吗?再说,我陪你来的意义不就为此,不找点好玩的,难不成要等着你开创一片天地,高薪聘请我,都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事情!”
“对我这么没信心?”意琦行失笑,“看起来,我很高估自己在你心中的地位。”
“与其说没信心,不如说有点心急——”那个漂亮的男人靠近,环臂抱住他腰部,身体与他紧紧相贴。
“阿生,”意琦行轻拍他的后背,欲言又止。
他的心思也有轻微的动摇,尤其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身边交情莫逆的人只剩他一个,也只有他一个人能让自己完完全全坦诚相对。意琦行并不想打乱这份信任,是以非常克制地维护两人之间的距离,但身为理性思维的人,有时候执念的本身又代表不够理智,这让他偶尔会陷入轻微的矛盾。
“嗯,你再不抱我就没机会了,”漂亮男人的脑袋靠在他肩头,笑道,“阿意,两个人之间有没有发生亲密关系,是可以从视觉角度判断的。你连抱都不抱我,还想骗谁?骗那个前任绮罗生,还是骗你自己?”
意琦行轻叹一声,认命地搂住他。这是他自己的第一步计划,让绮罗生放下对他的戒心,进而接受他以朋友的身份融入他的生活。纸上谈兵易,付诸行动难,才一个回合不到,意琦行就明显感觉到力拙。
被他拥住后,男人的眼神很亮,但其中戏谑的意味远远多于享受,说明他对意琦行的态度也差不多,不过是对这件事更有关注兴趣而已。男人握住意琦行的手掌放在自己胸口丈量道:“这里是肩头到胸口的位置,再到腰部——”牵着他一路往下。
“臀部……好了,你能下意识搞清楚这些位置,应该就算成功一半。”
意琦行脑门上微微有汗意,脸颊闪过一抹红。
“嗯,有劳。”
他说完想松开,恢复自在的相处,好好聊几句,谁知那男人猛地又扑上来,捏住他的下巴吻在唇上。
意琦行的惊愕可想而知,然而这都发生在一瞬间的时间,紧接着下一秒房门被推开,秦玉安边说话边扭头想进来使唤服务员,猛撞见这一幕“哎呦”声。声音不大,却足以吸引过路的最光阴和绮罗生,两人隔着老秦的脑袋往里面瞥一眼,正好看得清楚。
嗯,意琦行的手放得位置,那男人跟他保持嘴唇相贴的姿势。
差不多了,意琦行想要表达的意思基本到位,如果是投篮的话,三分加空心,漂亮。
最光阴低声吹口哨,胳膊肘搭在绮罗生肩头,赶在他变脸色之前,把人搂着转个身,换方向继续前行,往宴会厅而去。
“你想说什么?”憋了半晌,绮罗生沉不住气,皱眉问。
“额,感觉有点微妙——替你,不过我依然很不喜欢这个意琦行,以后你能不见就别见他。”
最光阴诚恳道。
“微妙你个大头鬼,你是不是看上他抱的那个人了?我擦,长成那样去当电影明星不行,跑来我们这混什么混!”绮罗生很后悔没拍张照,能顺手发给霏霏和孔雀的话,说不定那俩货什么反应。尤其是孔雀,靠脸蛋周围人没人比得过他,忽然来个劲敌——
“呦,宝贝,原来你是嫉妒这个!”最光阴眼睛一亮,重新回味了下,摇头,“没看清楚,可惜。”
“滚蛋!”绮罗生进门前,趁周围没有人抬脚猛踹他。
一番闹腾后,那刚才骤然闯入眼帘的震撼一幕冲击得五零四散,唯余浅浅的波纹在心头荡漾。
除那次撞见意外时匆匆一瞥外,绮罗生从未见过意琦行身边,能有哪个男人靠他那么近,曾经,那种距离只专属他一人;正像当初受爱情遮蔽的绮罗生,亲密的定义也仅仅局限在意琦行身上。相拥时的欢笑声像上辈子的往事,笃定足堪相配的完美爱情,若在时光的冲洗下变了模样也就罢,偏偏是模样未变,只换了不同的人……
莫非这才是爱情的真谛?从头到尾,追求的都只是爱情的感觉而已麽……绮罗生陷入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