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心动的感觉(1 / 1)
绮罗生叹口气,跟着躺下,两人肩头挨着肩头,一个被窝里缩着,暴雨心奴还在抖,被绮罗生狠狠掐一把。
“你笑够没有?”
“够了,够了,”暴雨心奴翻身趴着,手肘垫在枕头上,歪着脑袋看他半天,道,“嗯,你确实对我没感觉。”
“吓?”
“其他男人这时候早就脱裤子办事了,谁还有心思聊天,”暴雨心奴嗤笑,“不过怎么办,你越这样示弱我好像越喜欢你,万一我真的爱上你怎么办,如果是那样……”
他垂着眼睛道,“可能我的执念会很重。”
“别,别介,”绮罗生苦笑,“承受不起,说到执念的话……”
他心里闪过一个名字,分别快一年的时间,一切往事历历在目,又像上辈子的事,时不时蹦哒出来戳他心窝子一下,让他很难坦然面对其他感情。
“这才是真心话吧,”暴雨心奴笑,“你现在还没走出阴影,我理解。”
“不是,应该熬过来了,不刻意去想的话也想不起来,跟以前不同,”绮罗生自嘲道,“以前可是吃尽苦头了。”
“不开心的事就不提,聊得有趣的。咱们两个大男人躺一起不做点什么,是不是太没意思?”
“……做什么?”绮罗生被他问得心里砰砰跳。
暴雨心奴伸手摸他鬓角的短发,手指戳进去按摩他头皮,轻声问:“如果你一定要谈恋爱,我还有没有机会?”
绮罗生闭着眼睛,顺着他的思路延伸开,如果一定要谈恋爱……眼前忽然出现最光阴笑得傻兮兮的脸,唬得猛睁开眼睛。
“霏霏,”他抓住暴雨心奴的手,恍惚道,“我好像真的,不能喜欢你了。”
春末夏初,是海市一年中最舒适迷人的季节。
天气不算炎热,又足够温和,连夜风也暖得熏醉人。
绮罗生在老家养膘时,顺手接入几单设计的活儿,成品作为敲门砖,终于顺利找一家私人企业找到工作,成为海市庞大工薪阶层的一员。他偶尔也帮着处理黄羽客家装公司的小单,抽成部分黄羽客给他加价不少,算是支持刚毕业的小兄弟。
嗯,老黄经常忘记他自己也没多大,还跟绮罗生同时毕业。
至于寄居过一段时间便离开的一字铸骨,调到城市另一端的中心医院做主治大夫,跟众人见面虽不多,也算保持友谊联络。
他走以后,小公寓里又恢复最光阴和绮罗生两个人的生活,不过情境却大不相同。
以前绮罗生是死宅,顺带自觉包办一切家务,做饭拖地任劳任怨。可他每天早出晚归以后,累得半条命回家,发现满屋子白小九的粪便、玩具,外加从角落里拖出来的臭袜子之类,抓狂得哇哇大叫。
最光阴后知后觉,终于明白他摆臭脸的原因,抓抓脑袋道:“不然,咱俩分工?”
“怎么分?”绮罗生沉着脸。
“三七……不是,一人一半!”最光阴自动上调觉悟。
说干就干,也不知是心疼绮罗生还是怎么地,最光阴自此后真的变勤奋不少,洗碗拖地做清洁,开着震天的音乐干得不亦乐乎。
“家庭矛盾”解决完,一切慢慢走上正轨。
对最光阴来说,目前的情形堪称完美——绮罗生既不抗拒他,也不远离他。每天两个人都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上班的上班,回来聊天,或者出去散步、聚会,要说跟情侣的区别,也就是没捅破那层窗户纸吧!他隐隐觉得绮罗生对他也并非全无意思,估计思维卡在什么地方没想通。
最光阴乐得做看客,看他时常把自己纠结成一团线球。
事情转变的契机在某一天夜里,发生了件令两人迅速升温的事。
绮罗生照例在周五晚上玩到下半夜,作为曾经的资深宅,他抱着电脑打一会游戏,又看电影,下钙片(= =),熬到眼皮子打架也不愿爬床上睡觉。
不知怎地,这天白小九也很精神,客厅里追着弹跳的软胶熊熊,两只爪子将地毯上的毛毛扯落不少。
“小九,让一让,我去洗澡睡觉,明天带你去跟贝贝约会。”
绮罗生打着长长的哈欠,过来抱它,走到浴室门口才想起来,我抱狗进去干啥,要洗澡的又不是它。
白小九冲他呲牙咧嘴,绮罗生抱歉地笑笑,这时听见门外有轻微的响动。
“谁?”
绮罗生瞄一眼墙壁上的挂钟,凌晨两点,又想到之前最光阴信誓旦旦的见鬼之言,猛地心里发毛,瞌睡吓走一半。
恰在这时,门外又重重响了一声。
“谁在外面?”
绮罗生大喊着问,站着没动,屋内陡然变得安静起来,白小九不满的呜咽着,像是要跳出绮罗生的怀抱。
见狗狗也有异常,绮罗生壮着胆子往门边靠近,从猫眼往外瞥了一眼。
……
最光阴正穿着平角裤衩,床铺上堆满文件报告,咬着笔杆子凝神苦思措辞。
他最近连续上通班,搅合得睡觉时间混乱,天不亮根本睡不着。忽听见绮罗生在外面喊话,过一会又没动静了,皱皱眉。
“绮罗生,你干嘛呢?半夜三更不睡觉!”
绮罗生在外面像是咕哝几句什么听不清,过几秒钟,把他房门缓缓推开。
“我去,你先敲门行不行?”最光阴忙拉毯子盖住自己白花花的大腿。
绮罗生怀里还抱着狗,脸色蜡白,进屋后把门反锁,慢慢走到他床边爬上来,有些失神恍惚。最光阴这时才看清楚他满头晶莹的汗水,身体有点发抖。
“小最,”绮罗生勉强笑笑,“我现在相信你说的话了。”
“什、什么话?”最光阴觉得他要再不讲清楚,估计自己心脏要跳出胸腔了。
“刚才外面有响声,我过去看一眼,确实有什么东西从眼皮下面晃过去,像是你说的女鬼。”绮罗生往墙壁上靠紧些,魂不附体道,“咋办,要不要报警?”
最光阴猛叫喊起来:“我说什么来着,就是不对劲吧!我擦还跟我扯什么无神论!现在你也看见了!我擦,怎么办!会不会跑进来!”
床上的资料被他一股脑扔到地上,跟着缩进毯子里,两个瑟瑟发抖不停。
恰在这时白小九“嗷呜”一声挣脱,跳到地板上撕扯纸张玩,唬得绮罗生尖叫一声,抓住最光阴胳膊。
“不要一惊一乍!”最光阴搂着他,距离太近,精神高度紧张之下还能分神一荡,视线不自主瞟向绮罗生衣领口。
“我给你的道符呢?”
“扔了……不是无神论,要什么道符……”最光阴看他确实很受惊吓,抱在怀里僵得厉害,反而激出大男人血性,“说不定是谁装神弄鬼,要不咱俩出去看看?”
“看你大爷!”绮罗生快哭了,“那女鬼瘦骨嶙峋的模样老子真不想看第二遍了,太他妈的滑稽,都什么年代还能看见这玩意!这世界怎么回事了!是不是平行空间里的东西钻出来了!”
“你科幻片看傻了,哪来得什么空间,我看这事有古怪。”最光阴努力稳住心神,爬起来要打电话。他本来的意思是喊值班的同事过来,人多胆壮,一起看看怎么回事,低头看见绮罗生紧紧抓着他胸口的睡衣,抱着他一条胳膊,嗯,心跳好像换一种滋味了。
“算了,睡吧,天亮再说。”他顺势揽进胳膊,将绮罗生脑袋捂在肩窝里,捂住他耳朵。
“干嘛……”绮罗生问,五官蒙蔽的瞬间,忽地像坠入安全网中,心头稍安。
两人亲密地抱一阵,绮罗生再想挣开也不好意思,脑子里乱七八糟,一会觉得自己占人家便宜,一会觉得见鬼这事太离奇,夹杂着睡意更有几分不真实的错觉。
最光阴更睡不着,听听外面没动静,恢复几分理智,人一放松思想被外撤。
“哎,你还记不记得欠我二百块钱?”
“我擦,你现在跟我提欠钱!”绮罗生气得冒烟,“能不能换个时候,我快紧张死了!”
“就是紧张才缓和缓和气氛,离天亮还早呢……不然你让我亲一口,就当还我二百块了,咋样?”最光阴笑出一声,原来战胜恐惧的方法就是看一个人更恐惧,他默默记住此招。
“呵呵,亲哪?”绮罗生条件性反击。
可惜用错对象,用错时间,最光阴还当他故意激自己,翻身将他压住,堵住双唇。
“唔……”绮罗生惊慌之下要挣扎,被最光阴禁锢住手脚,唇贴着唇,又加重几分力道。
黑夜里,不知谁的心跳声震天。
最光阴之前想得不错,一层窗户纸的距离,骤然被捅破后,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或者说,绮罗生真的比他想象中对他动心的程度更多。
姿势保持得略长,脖子有点僵,最光阴从他唇瓣上分离开,绮罗生睁开眼,看见他正目光暗沉地盯着自己,对视间各种复杂的情绪一览无余,他张口想说什么,最光阴猛地又扑上来,攫取住他温热的舌头,完成这个真正意义上的亲吻。
纠缠持续升温,绮罗生被吻得呼吸艰难,手臂无意识搭住最光阴肩头,像主动拥抱。最光阴身子一震,喘息声越发粗重,从他唇上狠狠□□罢,又转至脸颊、耳垂、脖颈。
衣领内散发润肤乳和汗液混杂的体味,灌入鼻腔间,是最好的催化剂。最光阴喜欢他,自然也曾暗想过与他亲密的镜头,此刻将他紧紧抱住,一寸一寸在柔软细致的皮肤上滑过,内心涌动的潮水瞬间灭顶,淹没理智。
绮罗生的眼神也有些迷离,他贪享这种火热的触摸、亲吻,心底又隐隐有些不安。猛地察觉胸口一凉,上衣被解开,连忙抓住最光阴的手腕,低低喊道:“小最!”
这是明确的制止信号。
最光阴伏在他身体上,闷头呼吸,却再也没有进一步动作。
“小最……”绮罗生轻轻拍他肩头,良久后才说道:
“我们还是,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