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1 / 1）
第二节一战扬名
四周并不安静，伏在地上，可以清楚看到一公里以外，城墙上不时移动的火把，和时不时传来的人声喧哗，若按我先前所料的情形来看，这城中守兵不会超过两万，且应该还有一半是老弱病残和伤兵，我们虽只有五百人，可除了我这个新兵蛋子，其他的都可称作打了几十次仗的老兵油子了，用智取敌这老弱病残不成问题，若硬碰硬，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五百人包括我在内都不能保证最后能全身而退。
“这些□□的，真欺负我军中没人了，穆老将军才去，他们便倾巢而出，真当我军中没人，且看今晚爷爷我就取了乌城去献祭老将军。”离我不远的王胖子说到。
“阿木，你说咋办，我们就咋办”。小队长说到。
“好，你们留下三百人在林中每棵树上点上火把，要有人的高度，越多越好，动作要快，弄好后在城门下射箭的射箭，攻城的攻城，要注意掩护，不要让他们看清到底有多少人，这队由小队长指挥，火把最好同时点燃，尽量做出大军攻城的模样。”
“遵命”，小队长抱拳对我行礼道，这严肃的表情，军人的行礼姿势，让我一阵恍惚，这不是梦，是真的战场，而我真带了五百人，要去夺乌城，我的手将会沾上鲜红的血，我是战士，却讨厌杀人，一阵冷风吹来，我一激灵，我们不想死，我尊重生命，虽然迫不得已要杀人，可不管是敌方还是我方，能不死则最好活着。
“剩下的两百随我走，我们去城主府走一遭，顺便做做客”，这时的我若知以后，我还会不会那样坚定的布下修罗阵，亲自去乌城城主府，在那遇到那个目光澄澈如水的男子易歌，可命运早已注定，我们的相遇，不知是谁的幸抑或是谁的不幸，可人生永远没有如果。
乌城在今晚城防较松，我想他们一定是认为他们必胜的，该睡的睡，没睡的在一起讨论着大军得胜归来该如何庆功，城墙上松松散散的七八个人举着火把巡视。
便如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城池皆是一个摸样，不论内里布局如何变化，外围的城墙却总是有四个门，派出去的人回来说南门守备最松，只留几个人把守，等待夜袭得胜归来的大军，我便毫无犹豫的选了南门，嗬，还真不把中越的人放眼里，守城如此松懈，天助我也。
找了几个功夫不错的人随我一道悄无声息的爬上城墙，杀了城墙上的哨兵，打开城门，让大家混进了城，兵分两路，我带着一队人直奔城主府，王胖子带着人在街上搞搞暗杀，制造点混乱，必要时喊两句﹕“快跑啊，中越大军来了，肯定是我军败了，”、“快撤啊，公主死了”。
“嗯……啊……快点，我要，易由……嗯”，刚潜进城主府后院，便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我不由讽笑，这易家人真会享受，易大公子暖玉温香在怀，易二公子应在前面帮着易城主准备着庆功宴，城主府张灯结彩，一片喜乐融融，这喜庆连后院都弥漫着，“抓易家主人，一个不剩，要活的”，我低声吩咐道，不愧是军人，动作很快，人散开后，我直奔前庭，要抓乌城城主易孙，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抓了他，军心便会溃散，到时再加上外面攻城的攻城，城内杀的杀，喊的喊，剩下混乱的乌军便会往乌孙国内撤，所以，要取乌城，少了任何一步都不行，最关键的一步便是虚中有虚，绝不能让他看清我们到底有多少人。
一切很顺利，乌城城主被我抓到手的同时，外面接二连三有人来报﹕“城外有人攻城，城门被破、城内出现许多中越士兵等”，等他们说完抬起头时，才发现他们的城主后站着一个人，正用剑架着城主，而他们刚想喊，脑袋便搬了家，他们身后正是不知何时出现的中越士兵，一切很顺利，顺利到我都不敢轻易相信。
很快，易家各人便被士兵押了进来，我很纳闷，这么齐，可是我听说乌孙乌月公主的驸马易家三子易歌，二十多岁，玉树临风，文采斐然，而且武功也不错，尤其擅长医术，号称“医神”，但医与毒本就一家，会医的人也会使毒，他们怎会抓得住他，易家其他人尚是面带惊恐，明显是被偷袭，可易歌眼神清明，澄澈如水，除非他想……，果不其然，一个人影闪电般袭来，我侧身躲开，反手剑划过，另一只手趁机扯下身旁柱上挂的纱帐当白绫使，除了义父义母，没人知道，比起刀剑，我最善使的是白绫，一条柔软如沙的白绫，在我手里，亦可成为地狱修罗的追魂剑，比别的武器尚要厉害几分，被义父义母带回桃花谷后，除了琴棋书画学自师母，五行八卦、行兵布阵学者师祖“鬼谷子”，其他诸般武艺均学自与义父义母相交甚好的各位前辈，百般混杂，却又独成一家，只是活了这么大，我却还未在人前使过白绫。
一交手，我便知自己碰到了劲敌，不分胜负，混乱中不知谁喊了一句“乌月公主死了”，他一分神，我的白绫才袭中他，我用的是全力，他分神自是不敌，被打飞出去，瞬间被我紧随的白绫捆成了一个大粽子。
“别想着逃，否则他们一个别想活，自然也包括乌月”，我拿着剑指着易孙的脖颈，眼却是紧盯着易歌，果然提到乌月，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却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这时，五百士兵除了部分留在乌城城墙上，大部分的人都涌进了乌城城主府大厅中，只是原本装饰良好的大厅被刚才一番打闹，早与变了样。
“阿木，你真有两下子，原来这乌城，这么好取，”远远的，王胖子的声音便传了来。
“我们该回去了”，迎着他们的笑脸我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在别人看来煞是扫兴。
留下一半人守着乌城，我和另一半人押着易家老小走向了中越大营，若想要回去，还得穿过当初布阵的峡谷，天已微亮，不及时赶到，不仅今晚所夺的乌城只是梦一场，很有可能我们五百人的命也会丢在这里，修罗阵，一旦入阵，便会出现幻觉，敌方，或者就算己方人，只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自己看入眼中的都会是敌人模样，修罗，要的便是残杀，特别是——自相残杀，“袭营”完毕，乌军便会退回，走在前面的人一旦入阵便会出现幻觉，从而自相残杀，后面的人听到打斗声，想着可能是同伴遇到了敌军阻击，便会上前帮同伴，到时杀做一团的都会是自己人，天一亮，一旦看清，便不会有人入阵，可那是夜晚死的人差不多都可以把整个阵坑填满，阵型便再也无法施动，他们便可以过来，到时，这五百人那里可以抵挡他们满天的怒气和怨气，所以，为了自己的一条命，也为了这五百人，我必须尽快赶回去。
天已大亮，满沟的尸体，溢满空气的血腥味，连周身的毛细血孔都被堵塞，令人窒息，阵内还有人在打斗，阵的那边，是看着阵内同伴自相残杀却无能为力的乌孙士兵，以及那遍地的尸体，阵的这一边是紧随我赶回来的二百五十人以及被吓傻了的易家老小，我嘴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回头是同伴佩服的目光，那目光还夹杂着对乌军的恨意，显得嗜血，还有一道目光如忙带刺，直奔我而来，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在这万籁寂静，感官凸显的分外敏感的战场，任我如何也忽视不了，我知道那是易歌，这里，只会有他，才会有那样犀利逼人的目光，忽视不了，那便直视，回过头，对着他，我极尽妖媚的一笑，心中却是苦涩，以前的我极少杀人，做不到视若无睹，修罗阵中这么多的尸体，没有七八万大概也有五六万吧，我一人，便杀了这么多人，嗬，这双手，今生怕再也洗不净了，可是，我不悔，再来一万，我也照杀不误。
“乌月公主，公主……”一声惊呼，我问声抬头，只见阵中一人，衣衫残破，满身血污，头上盔甲早已不知被甩到了何处，发丝凌乱，正提着剑面露惊恐的站在阵中，环视四周，阵中就只剩他一个活人了，看来，上天还真是厚待我，送了我这么一个大礼，阵中的人不是乌月公主又是谁，是时候了，“看好他们”，说完我不忘点了易歌穴道，不能让他坏了事，飞身站上阵中的一块大石，登高望远，清晰的望到了阵外瞪着我目眦欲裂的乌军，若目光能成刀，我早成了肉泥，乌军后不远处是暂时停火的我方中越大军，活着的乌军不超过十万，而后方站着的中越大军远不止二十万，大概是援军到了吧，还好，中越士兵无一人入阵，我不认为柳林有这个智慧，能辨清前面的阵法而让士兵远离，只在后面追赶乌孙士兵入阵，看来，这次前来的援兵中，领头的人，不能小觑，不能说懂兵法，但至少看得出绝对精通阵法。若可以，我很想会一会这个人，这世上，懂阵法的人不少，几乎每个武将都会布几个阵，但向修罗阵如此高深的阵法会懂也精通的人不多，至少我知道的五个指头可数的过来，此人，非池中之物轻视的代价不是我能付得起的。
后方中越的军队，当先一人便是柳林，旁边还站着三个，未穿戴盔甲，其中一人一身华贵紫衣，尊贵气势直逼人，另外一人，一身月牙白的衣服，雍容华贵，但最最引人注意的则是那个摇着一把折扇姿态肆意白衣胜雪的男子，仿若这尸体遍布的战场上自有一番风景，身在其中，他自得其乐，但视线触到他的第一眼，我会莫名觉得他在“心痛”， “心痛”，我不知我是如何看到的，这么远的距离，就算是有雄鹰般的眼神，也不一定看得到，何况我还是人，可是我，感觉到了。
“降吧，降了，你们公主便没事了。”站在阵中的大石上，收回目光，擦拭着手中沾满血污的剑，我淡淡的说道。
“妖士，放了我们公主”乌军中一个人说道，满身血污，甚是狼狈，我分不出他是士兵还是将领。
“行啊”我依旧把玩着手中的剑淡淡说道。
“你真会放”
“会啊，只要你们降了我中越。”抬起头，我朝着他极其妖媚的一笑，倒真不白当了他这一“妖士”的称呼。“前有死阵，后有追兵，你们走不掉的，如何，考虑一下，反正你们不亏的”说完，我依旧低下头，轻轻擦拭着手中的剑。
“对了，我没耐心的，我还等着拿乌城去邀功呢”说完，我一挥手，立刻便有人把易孙送上了我所在的大石。
“乌城主”一阵惊呼，他们看我的目光便又愤怒了一层，可是我不介意，我不怕他们再恨我多一点，手一松，把易孙丢进了修罗阵，“乌城城破，乌月被困，你们降了吧”乌城城破无疑是对他们的另一个打击，乌城是除了乌都之外乌孙国的第二大城，这第二大城一破，乌孙国士兵又在此伤亡大半，乌孙国灭指日可待。
“爹”后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嘴角微弯，手中长剑一挥，挡向了乌月砍向易孙的剑，杀他们虽不得已，但能活就活下来吧。
一挥手，易孙又被我丢入阵中乌月一米开外的地方，我又站回了阵中的石头上，看着阵中乌月发疯般的乱砍，我知道她看不到，也砍不到易孙，但是阵外人不知道，他们只看的到乌月的剑正向着易孙砍去。
“如何”我依旧噙着淡淡的笑问道。
万分寂静，时间正一分一秒过去，我知道他们会答应的，易孙死不死说实话他们不在乎，但他们怕我杀了乌月，乌月，他们心目中圣洁的神，这大陆上唯一的女战神，他们的高贵公主，他们的信仰，若一直崇拜的信仰死了，他们怎么活。…………“我们降！”说完，一阵阵铁兵器撞击土地的沉闷声传来，弃戈投诚，见状，我一手拎起乌月，一手托着易孙，足尖在我刚才所站立的大石上轻轻一点，石头相继炸裂，阵破。
“别耍花样，否则我可不保证你们高贵的公主我更好好招待，你们给我好好招待着易家人吧，”话才完，一阵悉悉嗦嗦脚步移动的声音，易家老老少少二十几口人，几乎每个人后面都站着几个和我一起夺城的人，我一笑，好小子，够机灵。我不喜欢踏尸堆，所以我以足尖点地拎着乌月，从空中飞过，直奔中越大军。
“阿木参见将军”扔下乌月，我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自动忽视了旁边站着的三个便衣男子，不知者不罪，一看他们身上所透露出的气势，非富即贵，刚才在关公面前耍大刀，要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所以，虽有掩耳盗铃之嫌，可我还是要把戏唱完，我不知道柳林是什么表情，看他明显往旁边一闪，我便拜了一空。
“你，抬起头来。”低沉而柔和的嗓音传来，我奉命抬头，入眼胜雪的白衣，在往上看，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俊如谪仙的容颜，温文雅逸，眼深似幽谭，却平静无波，脸上的笑容暖如三月的春风，好似对所有人都温和有礼，然最深处却是透着冷漠疏离，看着我的眼神与其说是陌生疏离，倒不如说是冷漠无情，虽然我不知道，明明没见过面，更遑论得罪过他，他为何要这般对我。
“你好大的胆子”寒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却让我的内心平静下来，翻不起涟漪，我不知他是指我刚才紧盯着他看还是指我违反军令，擅自做主夺乌城，若是后者，便是我有功，但赏罚分明，功不抵过，死罪可逃，眼前的这个人他若插手，活罪我也吃不了兜着走，故“是我无礼了，唐突了公子，公子一身贵气，想必大人有大量，定不会与我小民一般见识，臣把乌月公主带来了，请各位，额将军处置”。
“啪”脑上重重挨了一下，抬起头，白色人影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手中正把弄着一把扇子，脑袋嗡嗡作响，然后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这便是我们的初次交锋，只因他用那把破扇子敲了我一下，便败的血本无归，当时的我把他理解为一夜布阵、夺城、破阵，身体疲惫，内力耗竭，抵不住他那带了三分力的扇子，才会没用昏睡了半月之久，只是后来的后来，我才后知后觉，只要是他，手中有无兵器，我都会丢盔弃甲，溃败而逃，有些人，天生就是为克某些人而来的。
“阿木，阿木…”谁在叫我，“阿木”大脑在运转，眼皮却沉重无力，依旧紧闭。
“王兄，你说他不会死了吧，切，没想到这么没用连容哥哥一扇子都抵不了，先前看他站在大石上，还以为他多厉害来着”，耳中又传来声音，明显带着鄙视。
“可惜了，今晚将会庆功，乌孙愿归属我们中越，留下半壁江山作为我们的附属，让易歌过来看看，听说他医术很高”另一个冷酷而略带冷酷的声音传来。
“容哥哥又在忙着看乌月吧，他不也有很高的医术吗？真不知那乌月有什么好，为了她肯冒险保下乌孙尚存的半壁江山做附属，只把已失的半壁江山“献”给我们，哼，“献”，那不是早已是咱们的了吗！还把这废材伤成这样”，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然后悉悉嗦嗦的脚步声，再然后，房内静了下来，大脑昏昏沉沉。
“原来，我努力了这么久，却还是在不经意间被别人一句话轻描淡写的毁了去，乌孙国，嗬嗬，我就只取了乌城，罢了，罢了，若要彻底灭了乌孙，难免又要死人，找出害死义父的人，我便回桃花谷吧，”这时的我却不知，从我眼角溢出了一颗泪，顺着鬓角滑落，就那样映入了被人奉命带来的易歌眼中，从此，长成了他心里今生再抹不掉的一颗朱砂痣，只是那是以后，如今一把脉，是女儿身的事便再也瞒不住，心却还是淡淡的，结果如何，早已不在我控制的范围内了，昏昏沉沉中，我兀自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