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访友(1 / 1)
秦越在街上扫荡了一堆宝物,几乎买下了半个京城,当她回到香兰殿的时候,已近戌时,还未进殿,就听到了一个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你不过是个奴才,好好伺候主子是你的本分,你倒好,在这里做起了主子。”
秦越一个跨步进殿,正撞见南宫凝端着茶杯,小心翼翼地为曾瑶珊倒茶,一时怒从心起,快步走到南宫凝的面前,本能地将她挡在身后:“不知娘娘驾到,儿臣有失远迎。”
南宫凝被猛然冲进来的白影挡在后面,反应过来后,心里一阵暖流划过,刚才所受的委屈也都烟消云散了。
曾瑶珊的惊喜让她忽略了秦越小小的动作,她无比亲昵地半倚半搂着秦越,媚眼如丝:“阿越,你今日都不来,留着我一人在那宫里,这长夜漫漫……”
秦越不着痕迹地推开她,直了直身子,笑道:“今个儿是真有事情,明天要见曾大将军,我这刚出去置办了些礼物,等会儿还要清点,娘娘若是无事,还是先回宫休息吧。”
明显是下了逐客令,曾瑶珊的脸色有些难看,她看着秦越一脸真诚和疲惫的样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她只是留了句话:“以后对下人不要这般好,像柳溪这般身份的人,还睡在宫里,实在是不像话。”
秦越勉力压住心中的怒火,郁郁地把这尊大佛给送走了。
南宫凝除下了头上的面纱,对着秦越嫣然一笑,轻声慢语道:“买了这么些东西,也累了吧?我让下人给你热热菜去。”
秦越没有答话,而是直接抱住南宫凝纤瘦的腰肢,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深深的吸了口气,感觉分外安妥,窗外不知何时开始落雪了,不知名的宫人们在急匆匆地穿梭,落雪无痕,脚步无声,庭间的枯树在静夜里缓然地生长,孕育着春日的生命。
殿里的宫人自动散了,门也关了起来,只剩下两个安静的人儿,许久,秦越才放开手,吸了吸鼻子,看向南宫凝的眸子,情绪低落道:“真想今日就起兵。”
南宫凝握紧秦越的手,静静地听着秦越说着,柔光乍落,暖意泛起,秦越的声音也渐渐地升了起来:“我不想过这种生活,我想要让你做那世间最尊贵的女人,给你最幸福,最自由的生活,可是,到了这京城里,我们都像被戴上了脚铐和手链,我空有一腔美好的愿景,却要事事忍让,要让最爱的人陪着我受委屈,凝儿,阿越心疼你,阿越想杀了那些人,阿越想让那些阻碍我们相爱,侮辱你的人都下地狱!”
“阿越。”南宫凝轻轻地唤道,像一片轻捷的羽毛,飘落在秦越的心间,“有你在,凝儿不觉得委屈,再苦再难的日子,凝儿都陪在你的身边。”
花前月下,良辰美景,再美的时光都不及这一句陪伴的许诺,风雨同舟,和衷共济,在南越的血雨腥风中,在宫廷的明枪暗箭里,你我牵手,相伴相惜,不离不弃,纵使是身受重伤也甘之如饴。
“阿越,曾瑶珊那里,切记不能得罪,这些日子,据我打听,她在宫中多年,也算的上是有权有势,是真正的后宫之主,平日杀伐擅断,心狠手辣,秦晔对她也是尊敬大于宠爱,你若是开罪了她,在宫中只怕是会愈发艰难。”南宫凝心平气和地分析道,大秦的皇宫比燕国的皇宫要混乱许多,也许是因为各方势力错综复杂,都想争夺那金灿灿的龙椅。
秦越坐下,宫人已经端上了热菜,都是秦越最喜欢的菜色,她不由得胃口大开,一边嚼着菜,一边满不在乎道:“曾瑶珊绝非局中的关键,她虽然重要,但只要应付得当,也不会掀起什么风浪,最关键的,还是曾卿和秦轩,他们两人,可都是有着精兵良将。”
南宫凝摇摇头:“曾瑶珊虽然没有兵,可是她毕竟与皇上和曾卿关系匪浅,又处在权力的中心,你若小看了她,只怕是要吃苦头的。”
“那爱妃有什么良策?”秦越吃饱喝足,心情大好。
“若是曾卿和秦晔发难,曾瑶珊可保你。”南宫凝虽是不喜欢曾瑶珊,可是老实讲,曾瑶珊的确有些手段,凭她在宫里的地位和势力,只要不是什么杀头之类的大罪,为秦越脱罪还是绰绰有余的。
秦越点点头,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南宫凝的分析与自己的想法非常一致,不愧是燕国长公主。
“曾瑶珊那里,我自会好生应付,只是委屈了你。”秦越沉吟道,“我会让青枫负责你的安全,今日我见曾瑶珊对你不善,以她心狠手辣的作风,只怕会对你动手,你这些天好生注意安全。”
“放心。”南宫凝温和一笑,宽慰道:“宫中的事情,我还是懂得的,你让青枫保护你吧,毕竟现在所有的目标都在你身上。”
秦越大笑,凤眼一挑,傲气十足:“若是能拿了我秦越的首级去,也算他的本事!只怕他们有名来拿,没命回去!”
翌日,京师银装素裹,清景无限,清晨的阳光刚刚升起,怡王的车马就已经驶出了皇宫。
将军府在短短一夜,早就准备就绪,但是谁都没想到秦越会来的如此早,早得连曾卿还未用完早膳。
“将军,怡王殿下来了!”
曾卿皱皱眉头,放下碗筷,道:“速速去请徐先生来。”
“不必了!”秦越清朗的声音自院中响起,曾卿浑身轻颤一下,他慢慢悠悠地站起来,敛了眉,对秦越行了个礼,道:“见过怡王殿下。”
“老师不必多礼。”秦越伸手扶起曾卿,曾卿抬眼被秦越晃了下,今日秦越穿了身素白的长袍,简单地束着发,像个翩翩风流的书生。
曾卿抬手道:“请殿下上座。”秦越微微颔首,坐到了上首,他们早就不是师生了,而是王侯与将军。
“听说老师一直身体不好,这次本王特意带了些许珍藏来,希望能让老师早日康复。”秦越摩挲着指上的玉戒,笑得邪气横生。
曾卿心里滑过一丝不悦,他拱手谢道:“谢殿下关心,老夫这些日子好了许多,全赖殿下送的药材。”
秦越点点头:“嗯,有效就好,本王原想过些日子再来,不想老师昨日就下了请帖,想来也是多有惭愧,身为老师的徒弟,实是怠慢,还请老师原谅。”
“殿下真是折煞老夫,老夫为了专程感谢殿下,特地邀殿下来寒舍一叙,算是越了礼数,殿下欣然来此,老夫已是受宠若惊。”
两人客套寒暄了好久,俱是在试探着彼此的底,秦越试探了多次,一无所获,而曾卿也惊讶于秦越的城府深邃,无处下手。
阿越到底是长大了啊,曾卿在心里暗自感慨。
“今日本想带王妃和世子一同前来,只是王妃身体不适,只好留在宫里,等过些日子,本王再带王妃来拜会。”
曾卿胡子一动,眼神一转,放下手中的茶碗:“前些日子,老夫在朝堂之上多有得罪,还请殿下包涵。”
秦越大笑:“老师的确是得罪我了,这件事情,本王还真不能包涵。”
曾卿惊疑地看着秦越,只听秦越看似玩笑又看似认真地说:“王妃是本王的底线,不论谁动她,本王都会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所以啊,老师,在这件事上,本王会记仇记一辈子的。”
曾卿将手拢到袖中,垂在腹下,淡淡道:“看来老夫当真犯了大错。”
秦越一谈起南宫凝,一时容光焕发,谈性甚浓:“王妃虽然出身低贱,可是识大体,解人意,通谋略,晓诗词,以前老师曾与我说,娶妻当娶贤,今日本王娶了这样的贤妻,老师不是应该高兴才对么?”
南宫凝样样都好,只可惜,她与你一样,否则也算是天作之合。
曾卿道:“王爷好福气,只是,老夫听说,那王妃并非出身低贱,反而高贵地很,还是燕国鼎鼎有名的长公主殿下。”
秦越的手一顿,漫不经心道:“是又如何?”
曾卿浑浊的眸子动了动,默然不语,他已经分明地感受到秦越身上那越来越浓的杀气。
“老将军,你我在这棋局之上,步步都是生死招,你若是一着不慎,只怕会……死得很惨呐……”秦越抿着茶,眯着眼睛斜睨了一眼曾卿,心里已是杀气暗动,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南宫凝,即便是自己身死族灭,也要保得南宫凝的全身而退。
曾老贼,我秦越虽然想要这天下,可是我更想要南宫凝,你非要逼我动手的话,我不在乎失了那时机,失了那天下。
曾卿习惯性地摸了摸拇指上的碧玉扳指,他大大地低估了南宫凝在秦越心中的地位,也低估了秦越的用情程度,一旦计成,只怕秦越真的能与自己拼命。
“殿下,老夫只是想,若是殿下要取天下,也许老夫能相助一二,你我的信任,可以从公主开始。”曾卿镇定自若地回答。
“从公主开始?”秦越盯住曾卿,仿佛要看穿他。
曾卿面无表情:“没错,老夫是真心想与殿下合作,共同对付朝廷和秦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