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内贼难防1(1 / 1)
郝三通夺位的法子,除了大把使银钱争取支持外,另一个办法就是劫持汤老板的老来子小裕。
汤老板这头早料到有此一招,便趁郝三通派人劫持小裕的同时,劫持了郝三通的家眷。
陆承启将小裕从学校带回来时,小裕惊魂未定,小裕的母亲露姨太见汤老板有话要谈,便将小裕一并带走,并且掩紧了房门。
露姨太的这处楼阁位于整个汤公馆的最后头,汤公馆内虽然从早到晚门庭如市,可这一处却极是僻静,外头一日三班地巡逻保卫。汤老板平常在此处时,若无要事,前头的人绝不可轻易来打扰。
汤老板让陆承启坐,目光却仍旧望着方才掩上的两扇沉重房门。
“以后外面的事情就多靠你了,这孩子从小里子虚,吃饭都尽拣稀软的,我看长大以后也难是这里头的人。”
陆承启道:“小孩子体弱的有的是,我小时候也如此,长大一些勤加锻炼就是。”
汤老板笑了笑,望着他问:“你小时候也如此?不会也像他一般贪玩儿胡闹吧?”
陆承启心中奇怪,怎么在露姨太这里的汤老板像个老人,莫名其妙和他谈起家长里短。
今日的汤老板总归不对劲儿。
陆承启回道:“现在的年纪正是胡闹的时候,这个时候胡闹够了,懂得对错,长大后才稳重。”
汤老板点了点头:“你说的在理,怎么样?”
陆承启怔了一怔:“什么?”
“你自己的事情。你们现在倒是天天见得着面,可惜一点动静也无,都不晓得她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汤老板不晓得,陆承启却是清楚的,云意心心念念的自然是故去的那个人。
“事缓则圆,慢慢来。”
“不是冤家不聚头,你也太死心。我大哥的事情呢,你都安排妥当了吗?”
“已经在各处安排下,选举结束之前,蒋伯没办法出现在南州。”
汤老板仍有担心:“周世兴他们是老顽固,一向拿我大哥当皇帝供奉,我大哥有朝一日若成死皇帝,他们这群忠臣都能跳坟坑里跟他陪葬。你这些时日先将儿女情长忘一忘,留神压住他们,免得他们和我大哥里应外合。总而言之,七日后的选举一定不可以出差错。”
陆承启颔首:“我知道。”
汤老板和生善气道:“我这里的人最随意的,只你一个在我面前一板一眼。我从前就对你讲过,咱们是忘年之交,你若拿我当个长辈当个老板那可就没意思。南州城里放眼望去,在你们这一辈里,就属你拔尖儿。识人上头,说到底还是我大哥眼睛最毒,当年你名不见经传的时候,他就讲太阳偏照到兴社那头。不过照来照去,照旧还是照回来,你放心,今日有我,明日就有你,
将来我一定全力支持你。”
陆承启找不到放心的理由。
他甚至怀疑汤老板对自己说的这番话,是他对身边每一个干将说剩下的。
无缘无故,汤老板有什么道理全力支持自己?仅仅因为惺惺相惜?
惺惺相惜是关二爷那个年代的玩儿的,如今早没人吃那一套。
说到底汤老板再怎样全力支持自己都是画饼充饥,哄得众人先全力支持了他才是真正目的。
就在汤老板以为一切处理的天衣无缝时,蒋伯出其不意地现身蓝社。
汤老板与陆承启甚至想不通究竟是哪一个关节出现问题,致使蒋伯从天而降。
蒋伯非但成功回南州,甚至早就暗中联络好社中旧友,以落实世纪银行股份的条件换取支持票。
投选结果发生意想不到的逆转,蒋伯顺利夺得高位,回南州第一日,就漂漂亮亮地打一场胜仗。
蓝社的投选结束,汤老板的会客室内一片阴沉。
在场的汤派,张九吉算是涛叔之外,追随汤老板时间最长的。
蒋伯顺利登岸,寻根究底是他们之中出现内贼,至于内贼是何人,张九吉首当其冲怀疑到陆承启身上。
至少在半年之前,他陆承启就不是蓝社的人,不是蓝社的人也就罢了,偏偏他还是兴社的人,是兴社的人也就罢了,这些年来
兴社转投蓝社的也有不少,可他偏偏还是陆家的人。
汤老板这边的人会对自己有所疑心,在蒋伯出现时陆承启就有所预料,但他万万没料到汤老板非但不疑心,反而站出来维护他。
“我知道陆承启新入社中,太受我器重你们难免不服。可是他素日行事皆是从我之命,所作所为我一概知悉,你们今日若认定他是内贼,那么我就是第一个贼首。”
涛叔也附和:“若因为陆承启从前是兴社的人,大家就处处防备疑心,那么以后那些有能力有抱负的朋友岂不都要对咱们望而却步,不敢前来投效?没有了人,咱们蓝社迟早要成死水一潭。”
张阿吉听汤老板与涛叔如此讲,也不得不临时转变话风。
“我并不是刻意针对小陆,我是怕他自己识人不明,有朝一日害了他自己也害了大家。”
涛叔道:“这些话可不能乱说。”
“空穴来风的话我绝对不会说,陆承启,你手下是否有林宝琦此人?”
陆承启微微皱眉:“是有此人。”
张阿吉摊摊手:“这就对了,老孙在傅培鸿那里安了几个人,他们说林宝琦同傅培鸿手下一个叫陈永的走得十分亲近,你回去
问问他有没有这样一回事,你再问问他上个月被傅培鸿劫走的那批军火,和他有没有关系。”
九点钟的阳光透过大片玻璃窗投入室内,温暖绚烂,耀得人眼睛发炫。
陆承启的面色却一点一点冷沉下来。
“我会查清楚,如果和他有关,我一定给出一个交代。”
“那样最……”
话音未落,云意已走近室内。众人正疑惑她是如何进入时,她提前一步说:“我就是那个内贼,这次的事情,是我将秘密透露出去,陆承启并不知情。”
这个答案显然令陆承启难以置信,他站起身来,遥遥地注视着她。
“为什么?”
云意低下头,不敢正视陆承启。
张九吉拍案而起:“如今既找到罪魁祸首,就该立刻将她沉江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