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光体(1 / 1)
眼看香东潭将要发狂杀人,千钧一发之际,杜寅犹如扑杀猎物的猛兽,斜跃而来一脚踢高香东潭的手臂,子弹朝天射去!香东潭不甘示弱,红着眼朝袭来者扣动扳机,杜寅早有应对,歪身自由落体摔在地上避过一枪。
一串反常的尖叫伴着枪声响起!
韩贝来不及去看发生了什么,抓紧时机侧身连滚几滚捞过枪,忍着腿上的剧痛,回手一枪命中香东潭的右臂。杜寅与他前后夹击,倒下的同时长腿擦地扫了个半圆,香东潭应声仰面摔了个四脚朝天。
叫声是从石雕巨蛇那传来的,图刚躲藏的缝隙中窜出一条花纹斑斓的粗长物体,韩贝眼一眨,还没看清,那物体又溜进缝隙,图刚早已自顾不暇,撒下了周王言。那粗长的物体在缝隙中与图刚激烈搏斗,翻滚的身躯磷光闪烁,竟是一条真的蟒蛇!图刚的抵抗纯属白费,非但没能摆脱反而激怒了蟒蛇,被牢牢地绞缠勒紧,惨叫迭起。
蟒蛇把图刚的肩膀骨骼绞碎了,连带头部硬生生从缝隙里□□,惨不忍赌。高高的石雕蛇头上,轻盈盈地坐着一个女孩子,穿着件不合身的男士迷彩服,扣子未扣,露出里面破了的盘扣小花裳,潮湿的长发盘在脑侧,手挽一条小红蛇,不是满悦是谁?
周王言拢住后颈,指缝间渗出血,想必是从图刚手中挣脱时割破了,但应该伤口不深,否则性命难保。杜寅心急如焚,没功夫多伺候香东潭,三下两下简单粗暴地弄晕了,直奔周王言,“兔子,我看看你的伤!”
周王言倒退着看清了高处的人,怒斥:“满悦,你别胡闹!”
满悦嘟嘴,满脸不高兴:“他本来就该死!我哪有胡闹?要不是我,你们都要被弄死了!”
图刚不知是死是活,韩贝于心不忍,也喊:“快住手,巨蛇石雕都要被撑坏了!”
满悦莞尔,“大哥哥,你可真龟毛啊!”
清脆的笛声蹦出没有规律的音调,彩斑大蟒蛇松开图刚,从另一条缝隙里爬出来,游到石雕蛇头上,像只温顺的小狗绕着满悦“嘶嘶”地讨赏。满悦用鼻尖触触它的鼻尖,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然后勾住它的长身子,忽悠悠滑落到地上,扑向周王言,“哎呀!你流了好多血!快让我看看!”
“喂,我还中弹了好吗?”韩贝没人关心,只好在心里骂娘,扶墙抖抖索索站起来,腿上血流如注。
周王言责备满悦:“谁允许你下墓来的?你就是这么不听话!”
“可是,外面来了好多臭警察!我不知道躲哪!”
臭警察?有人接应了吗?韩贝狂喜难耐,瞄瞄满悦,又瞄瞄脸色难看的周王言和杜寅:这么说满悦不知道他俩是警察啊?
周王言与杜寅交换一下眼神,问:“有多少警察?”
“凌晨的时候,来了直升机,滑下十几个警察,中午后陆续来了一队一队的人,是走着来的,有的穿制服,有的没有,外面现在可能有上百人了!”满悦往周王言脖子上呼呼吹气,“周老师,很疼吧?我给你上止血药!”
咦?周王言是她老师,不是未婚夫?韩贝搞不清状况,也不好贸然乱问。他大少爷可从没被人这么忽视过,一个人苦兮兮地窝在角落,撕开裤管用水清洗了一下伤口,幸而子弹没钻到肉里,只是刮去一块皮肉,不过也真够疼的,血怎么也止不住,早知道就听邱正夏的话,留下那包止血药,别给彭鲲了。
方才形势紧迫没余力顾及邱正夏,现在精神松懈,韩贝扭头去看他的宝贝小球球,才舒缓下的心脏又拎了起来——他放下邱正夏的地方,空空荡荡,只剩一团麻绳,人不见了!
“应该是警方从邻近村镇调来了护林人和民警……”周王言这才注意过来,惊问:“咦?韩少爷,邱正夏呢?”
“他,他,逃,逃走了……”韩贝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失魂落魄地捂住胸口,那儿疼得要命,比腿上的伤还疼。邱正夏鬼灵鬼灵的,一定猜出了他的身份,一定躲着他都来不及,一定不会原谅他!
周王言递给韩贝一瓶止血药,“韩少爷,你处理处理伤口,实在走不了的话,就坐在这休息吧,一切还有我和杜寅。”言下之意:缉拿其他盗墓者、保护主棺室等活就无需韩大少爷费心了。
撒上药粉,再用绷带囫囵一扎,马马虎虎算是止住了血,韩贝深深吐气,龇牙咧嘴地走了几步,稍微适应了疼痛,强笑道:“没事,我还能撑住。”
猞猁和队长都是狠角色,这且不说,外面也被警察团团包围,邱正夏则一无所知,如果盗了什么国宝文物,搬出去时被抓个正着,可就死路一条了!韩大少爷当真是恨铁不成钢,他必须找到邱正夏,死死捏住那双不干净的狗爪子!
图刚扭曲的肩颈卡在缝隙间,口鼻汩汩往外冒血,杜寅探探他的鼻息,说:“兔子,他还活着!”
“把他们丢在这等警方的医务人员进来处理吧。”周王言将二层椁的石盖合拢,回到石雕巨蛇下,琢磨关闭石门的方式。
杜寅又问:“他叫什么来着?”
周王言摇摇头:“不认识。”
韩贝一个趔趄,扶着墙才没摔个脸着地,咆哮:“不认识?他不是图刚吗?”
杜寅挑起了浓眉,“谁说他是图刚?”
“他瞎了一个眼睛啊!”
“他不是。”周王言撩开那人脸上的绷带,认真辨认一番,“好像是图刚曾经的一个跟班,很多年前见过,我不太有印象……”
“是图刚身边的人,我在姑获阵的石林中撞上他们,正赶上他们内讧,我只盯着图刚,对他也没多大印象。”杜寅用枪管勾起那人的右手,手上有新的枪伤,削掉了无名指和小拇指。
“好吧,你们都没印象,我有印象!我在石林里崩了一个人的右手,雾太大,看不清是谁,不过看这伤,应该是他了。”韩大少爷脱力地扶额:原以为搞定了大魔王,结果只是个连名字都没人记得住的跟班!
“大哥哥,谢谢你帮我照顾弘历。”满悦用指尖点点小红蛇的脑袋,“我一吹笛子它就来找我啦,精神也恢复了。”
韩贝找出绳子捆住香东潭,讪讪道:“不客气,它太凶残了,差点咬死我。”
周王言找到了机关,石门轰隆隆落下。杜寅掏出一叠钞票塞给满悦,“小丫头,你有蛇,避过警方应该不难,别守在墓门口,到百色去,找个地方住着玩两天,我们很快到。”
满悦撒娇:“我不嘛!我还没找到他呢!”
杜寅敷衍地劝:“我帮你找。”
“我才不信你!”满悦委屈地向周王言求助,“周老师,我要跟你们一起……”
周王言严肃地沉下面孔:“听话!你是女孩子,我根本不允许你来这种地方,冒这种险!立刻走。”
“走就走嘛!”满悦发脾气了,跺跺脚,一甩头真的跑了。
“等,等一下,要走请带走你的大花蛇啊……”韩贝瑟缩着往周王言身边靠去,天晓得花斑大蟒蛇没了满悦还通不通人性。
“别怕,别刺激它,它也不会主动攻击。”周王言领着韩贝绕开花斑蛇,纳闷道:“奇怪,按理说东侧室和西侧室在主棺室两侧,可我们从东走到西,怎么没见着主棺室?”
“也没见着图刚。”杜寅往弹匣里塞满子弹,催道:“快走吧!”
“咦?你们看……”墓道拐角出现奇怪的光芒,韩贝琢磨着不对劲,正想走过去看看,拐角处刷地窜出一个发光物体,他忙贴墙避让:“你们小心!”
那光体以一百码的高速飞过墓道,旋转闪烁着飞到头顶时,还能听到它发出歌声:“法海你不懂爱~雷峰塔会掉下来~”
周王言眼睁睁看着它飞远,一头雾水:“那是什么?”
杜寅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啊。”
韩贝保持沉默,仅凭那光体发出的歌,就像是邱正夏的手笔……
离开西侧室,再往深处走,墓道出现具有迷惑性的岔道,由周王言带路,他的指南针早坏掉了,倒是有一个小巧的罗盘,比邱正夏的精密多了,一遇到岔道,他就拿出罗盘端详,深思熟虑后才迈步子,杜寅紧随其后。韩贝腿上有伤,落在末尾,十分吃力地连追带赶,匆匆走过一条岔道,好像看到了什么,忙喊住前面的人:“……喂!你们等一下!”
杜寅与周王言一起回头,“怎么了?”
韩贝往回退,“你们过来看!”
他们路过而没往里走的一条岔道,原来只是一道凹槽,里面堆满白骨,乍一眼看过去全是牲畜的,期间夹杂着青铜食器和陶器,不计其数。
杜寅举高手电,扫视着说:“类似的凹槽,估计前方会有更多,这个古墓面世会惊动考古界。”
韩贝眼尖,发现皑皑白骨中有一个人类的头骨,“还有人?怎么没配棺材?”
“配棺椁的人都是有身份的,这些是仆役。”杜寅挑剔地剐了他一眼:“专业知识学到哪去了?”
韩贝窘迫地低头认错:“对不起,队长。”
周王言叹气:“糟糕,我们离主棺室远了,下等人不会离主棺室太近,应该在耳室附近。”
杜寅斩钉截铁:“原路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