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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线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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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正夏用张小铁片戳开了204的房门。

苗族夫妇走得匆忙,屋里保持原样,行李都还没收拾,地上有一滩呕吐物,韩贝矜贵地捂住口鼻,打起手电照了照,没有发现异物。

只有一张床,这户人家不宽裕,没有多开一间房,一家四口挤一块儿,地上还铺着张草席,可能是女人和孩子睡在床上,男人打地铺。“喂,正夏,你那有没有什么疑点?”韩贝戴起手套,检查一番床头柜,回头,看到邱正夏在翻别人的行李包,顿时无名火起,“你敢偷东西试试!”

邱正夏大喊冤枉:“韩贝!你别仗着为师宠你就无法无天了!这是侮辱贫道的人格!有辱茅山派的名声……”

于是,韩贝从他裤兜里搜出一对银手镯。

“嘿嘿……”邱正夏讪笑。

韩贝恨铁不成钢,毫不客气地给他一个巴掌。

邱正夏捂脸,嘟嘴,泪汪汪,抽鼻子,像只咬破沙发的大狗,目光纯洁无辜天真明亮。

韩贝本想再给他一巴掌,可惜被那目光攻击得溃不成军,只好作罢,丢下狠话:“手脚给我放干净点!”

想来是苗族夫妇知道手镯挺贵,就没再让女儿戴。韩贝把手镯塞回行李包,环顾一圈,“好像没有什么线索。”

邱正夏翻找垃圾桶,“没有吃的,这父母真小气,都不买零食给孩子吃。”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检测有毒物质,不要乱碰东西。”韩贝拉住他,“算了,走吧。”

“谁说我不会检测?”邱正夏指尖上拈着一枚小陀螺,“我最新设计的甩奶舞娘,只要一摁进电池,遇到有重金属超标的环境就会自动旋转。”

“吹吧!拜托你取点有涵养的名字,什么素质!”韩贝冷眼:在我家装窃听器的人是不是他?

“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不知道为师的厉害!”邱正夏意气风发地摁进一枚纽扣电池。

名为甩奶舞娘的小陀螺“刷”地亮起电光,随即“嘭”一声烧起青烟,焦味也冒了出来。“啊呀呀哟哟!”邱正夏瘁不及防,飞速把它丢了。

“嘶啦啦啦……”小陀螺滚进毯子里,连闪几下火光——啪!炸了。

“……”韩贝抹汗:我太看得起他了,他会组装个屁!

邱正夏捡起陀螺,抠掉电池,揣进裤兜,恬不知耻地说:“这整个房间重金属超标!很危险!我们马上撤退!”

“你给我滚远点……”韩贝头疼,抖了抖那块可怜的薄毯子,看看有没有火星掖在缝隙里,免得造成火灾隐患。

这一抖,露出床头的一个枕头和两块浴巾,看样子是枕头不够用,两个孩子把浴巾折叠起来充当枕头。手电筒的光一晃而过,韩贝恍惚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异常,回眼再看,光束重新固定在其中一条浴巾上,他怔了怔,正要伸手,被邱正夏握住了手腕。

两条浴巾都是白色的,瞧着没有什么不同,一条是这个招待所的,而另一条边缘不显眼处印着几个斑驳的字母,是吴文全溺毙的那家招待所名称的拼音打头字母!

韩贝偏头问邱正夏:“会不会是我们记错了?”

“我包里还有一条,对一对不就知道了?”

“你怎么看?”

“还用说吗?是我们中的某人干的!这浴巾八成有问题,你闪开点,别碰到它。”邱正夏抽出一把镊子,谨慎地夹住浴巾,丢进厕所马桶里,连冲了几次水,浴巾角都没冲下去,马桶堵了。

韩贝靠在门边,抱手道:“小傻瓜,当马桶是黑洞吗?这能冲下去,我也可以把你冲下去。”

邱正夏解开裤裆,往马桶里撒了泡尿,“童子尿解毒,贝贝,你也来尿一个。”

韩贝大窘:“尿你妹!谁说我是童子?”

邱正夏晴天霹雳地望向他:“你把童子身给谁了?”

“咳!干你屁事?”

“你不知道我有处男情结吗?”黑暗中,邱正夏的眼神凄凄惶惶,那么那么伤!心!欲!绝!

“我管你有什么情结啊?!”韩贝忍俊不禁,抬手看表,转移话题:“还差三分钟,马上收起你的小鸡鸡!走!”

邱正夏穿好裤子,抽出一张道符点燃,左右上下挥舞火光,碎碎念:“我要诅咒那个抢走你童子身的人渣……”

韩贝堪堪忍住了笑,抢过烧了半截的道符丢进马桶,“废什么话?快走!”

卫金钩退掉房间,找老板娘结算了房钱,老板娘以为他们嫌晦气,一个劲地道歉。韩贝与邱正夏整理好东西走下楼时,听到香九如对老板娘说:“您多虑了,我们刚好要赶路,和瑶瑶没关系,父母带着小孩子在外奔波,难免会照料不周让孩子生急病,大家都该体谅,没什么不吉利的,等她们回来了替我问好。”

邱正夏从后面扳住韩贝的肩膀,耳语:“我们中只有他会用毒。”

“谁都会用毒,只是他最厉害,说不定毒害瑶瑶的只是一般的毒,不是高手也会下。”韩贝想不出香九如下毒的动机是什么,他也想不出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盗墓图什么,他沉思片刻,说:“再说,如果我擅长用毒,害人就会回避用毒,避免让所有人都怀疑我。”

邱正夏不高兴,吃醋:“你为什么为他说话?不会是移情别恋,迷上那个老妖怪了吧?”

“啧!我哪有!我……”韩贝辩解了一半,怒:“我移你个隆冬球的恋啊!”

装备全搬上了车,彭鲲和柳真把两辆车开出招待所,停在门口等待。老板娘还在和香九如唠嗑,据说打了电话询问苗族夫妇,孩子送医后挂瓶葡萄糖,情况良好,正在吃点心,要等明天做全面检查。

香九如手搭在香东潭的胳膊上,慈眉善目且虚弱苍白,浅浅地笑着:“那一对孩子是福大命大的长相,保准不会有事的。”

卫金钩再一次催促,看到韩贝,欲言又止,想必是自以为偷到了地图,结果没捂热就丢了,心中不安,又不好意思声张,拐弯抹角地打探:“韩少爷,地图可别忘了带。”

“我保管得很好,你放心。”韩贝换了军靴和迷彩军装裤,裤腿上一溜的口袋,闻言按照邱正夏的叮嘱,假模假样地捂住一个口袋,那里面装着一张迷惑人的假地图。

邱正夏阴阳怪气地笑笑:“你哪有保管好?刚才差点丢了,幸亏柳真捡到还给我们。”

不止卫金钩,韩贝也略感诧异。卫金钩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干笑:“那就好!那就好!韩少爷,车在外面等了,快点。”

卫金钩跑走,韩贝吁出口气,责备道:“这离间计太粗劣了,脑子进水了才会信。”

“我管他信不信,让他不高兴就对了。”

韩贝也感到解气,嗔怪地瞥他一眼,“你是直接从他那偷走地图,还是掉了包?”

“掉包。”

“拿什么掉包?”

“你写给我的情书。”

韩贝扶额:“你真要糟践了我的名声才甘心吗?”

两辆越野车一前一后离开招待所,韩贝望眼欲穿地期待队长能半途拦截,可事实让他失望透了,一伙人畅通无阻出了百色。

彭鲲是个任劳任怨的好伙伴,车开得又快又稳,从凌晨一直开到天亮也不见困意。韩贝坐在后排,与邱正夏东倒西歪地睡了几觉,浑身骨头酸痛,一看表,已是七点多了,颇为不好意思,“彭大哥,你一晚没睡,我来替你吧,你休息休息。”

彭鲲摇头笑道:“不碍事,过了前面那个小村庄再说。”

邱正夏斤斤计较:“他们两个怎么不先替啊?”

所谓“他们两个”是刘懒和周王言,周王言也迷迷糊糊地醒了,打个呵欠说:“一开始各人走各人的,找地方集中,也不会搞出这么多事。”

刘懒插嘴:“呸,说不定各人走各人的会搞出更多事。”

邱正夏:“你等会坐到香九如那辆车去。”

刘懒就是畏惧香九如才挤上这辆车,惊道:“干嘛?我招你惹你了?”

邱正夏孩子气地挑衅:“你跟我们不是一国的,我们不欢迎你。”

刘懒眼看又要嗷嗷吵架,彭鲲连忙道:“别吵了,我道歉!这是我出的主意。”

“就是因为有卧底吗?消息可不可靠啊?”韩贝打开一瓶矿泉水漱漱口。

“绝对可靠,我那个警方的朋友就是刑侦三队的,他们队长杜寅派出了两个文物专案卧底跟进这个案子。”

“怎么变成两个?”这么说猞猁没有掉队!韩贝暗喜之余心骂:我操!队里哪个人是内奸?

“这是我与你们会合前半天获得的消息。”

邱正夏:“卧底刘懒同志!不要装了!组织命令你大义灭亲逮捕你舅舅!”

“你才是卧底!”刘懒要从副驾驶爬过来打他,被彭鲲摁了回去。

周王言道:“如果我们之中真的有卧底,这种蠢办法不能阻止他送出消息的。”

韩贝豪气地对彭鲲:“联系上你那个警方的朋友,有什么消息及时通知我,钱不是问题。”

彭鲲苦笑:“不行啊,韩少爷,他全队人员的行动和通讯都被杜寅监控了。”

“不去算了!”韩贝试探着说:“明知有卧底,还冒这个风险,不是自找麻烦吗?”

当下,所有人神情骤变,彭鲲清清嗓子,尽量柔和地劝告:“韩少爷,你别担心,我和金钩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算我们队里有卧底,”说到这,他的眼里闪现出一抹充满自信的杀意,“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不成?”

韩贝冷汗津津,若无其事地及时改口,“说得也是,我都花钱了,哼!警察什么的,本少爷从没放在眼里!”——怎么忘了?这一伙恶徒干的是玩儿命的买卖,怎么会忌惮警察而轻易罢手?如果固执己见,他们可不会对自己客气,就算记下地图也枉然,他们有的是手段逼供,尤其是香九如,什么□□没有?

刘懒啐道:“你们穷操心什么?我们队怎么看也不像有卧底,说不定两个卧底都在甘药商的队伍里,哈!哈!哈!”

“两个都在我们队里呢?”邱正夏习惯性嘴贱:“那我们可真是倒了血霉啊……”

韩贝爱抚他的狗头掩饰自己的心慌:“闭上你的乌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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