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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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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完四个三明治,回忆到此为止。

稍微有些干,我用纸巾擦手,端起手边高脚杯,一饮而尽来压下烤得不柔软的吐司,浓重的单宁味涌上来,咽下去后舌间犹停留丰富的涩。

李成成也端着他的酒,近乎矫情地小啜一口,姿态是说他优雅,我暴殄天物,但没说出口。我们都明白,红酒香槟,需要它是艺术的时候它才是艺术,不需要的时候,我拿它泡澡又如何。

又斟一杯,我打电话给方忆杭。他毕竟不怎么重要,我要是忙起来忘了,那就不好玩了。

我告诉方忆杭有两个职位,一是茶室,二是玉器店。都包吃住,工作环境好,而且清闲。

那茶室在市郊,他选玉器店。

我总觉得他接电话时声音平平板板,其实是在紧张,就刻意多说了两句。

李成成暧昧地看我:“舍得挂电话了?别说,这个姓方的腰细腿长皮肤白,倒是合你胃口。”

我说:“少来。这小子电话里怕什么,别是在做对不起佳奇的事。”

李成成这回真笑了,他说:“没看出来,你这表哥做得这么上心。”

他就差说,便宜表哥这四个字了。

我原本也是玩玩。周佳奇的妈我该叫一声小姨,但是和我不亲。我和我妈都不亲,我妈生我的时候死在手术台上,大出血,摘了子宫都没止住,她这辈子抱都没抱过我一下。

我这小姨也是,病重了想起有我,在病床前对我回忆我未曾相识的妈,最后说:她是你表妹,佳奇,叫哥哥。她扯着佳奇衣袖,手指瘦得冬天的竹子一样看着就疼。

我记得佳奇当时穿着校服,羊绒衫,格子裙,扎两条羊角辫。她白白的,病房里也空洞的白,我对着她和她妈,两双红肿的眼睛。

她哭到冷静,木木地叫:表哥。我说小姨放心,我会照顾她。我说过的话很少不兑现,刚好她需要亲情,我也想要。

我冲李成成眨眼,他最恨别人叫他名字,我说:“成成啊,你和她后妈有过节是你的事。要是周佳奇被牵扯进去,我可也会掺一脚。”

李成成脸色也不好起来。

我想我今天把该得罪的都得罪得差不多,李成成这司机也得罢工,就另外叫人来接。

还没起身,李成成先站起来,在灯下对我不怒反笑,一脸煞气严霜,眼里含着光。

他说:“韩扬,你少他妈的装崇高。你真为那便宜表妹好就该拦着不让她嫁,而不是她刚嫁就想着给她养小情人。你把周佳奇那小情人养哪儿啊,食养山房,精石斋?还不都是齐敬恒跟前。你是想藉这借口多看齐敬恒几眼呢还是招他误会千方百计想引他嫉妒呢?”

我和李成成闹翻,没人敢拦。

周围一个个视线交接,交头接耳,怕是都在问:齐敬恒是谁?

我笑了笑,跟李成成说:“别这样,吓着人了。还有,我和齐敬恒只是朋友,比你还朋友的朋友。”

不过就是,上过床罢了。一个给我做了一年早餐,被我上了一年,曾经是我爱的人的,朋友。

我叫公司的司机来接。

走出门时才真发觉冬天到了。雪落在地上,脏的冷的。快到下班时间,这条路通市政府几个机关,街上乱糟糟的都是车。我常开的那辆奥迪混在公务员车流里倒是不显眼。

司机四十几岁,我记得他有个上初中的女儿。他西装衣领上有一滴油渍,我问:“没吃完饭就出来了?”

他呵呵笑,告诉我在家里吃。

我这辆车上有张碟,小野丽莎,我记得有一年和齐敬恒过年,在中国城,奇花街,听见一家音响店在放何日君再来,不是我从小听惯的那些个胶片版本,是一个有腔调的女声用发音不准的民谣唱腔唱这首歌,好花不长开,好景不常在。

进店看了之后,我说:在巴黎的日本人,算了,不为她贡献dollar。

齐敬恒还是开皮夹,我看他付钱,干脆又轻描淡写地说:你想听,我也想听。

后来我在有音响的地方都放一张她的专辑。

司机一路和我聊天,平常我挺乐意。这是我自己的公司,一切都是我自己的。

最初没人知道我是韩世景的儿子,他们眼里我就是个三十岁相对踏实敬业的老板。后来有人知道,迅速演变到全公司都知道了,我的形象就变得分外高大,是韩世景的儿子还在这小公司单枪匹马亲力亲为一步一个脚印的干。

我考虑回公司加班,但是不想在人前单脚蹦。跟司机说周三见,他愣了下,才说好。没接到通知的样子,我回去就找秘书。

秘书叫露西,说:“韩总,我以为你要养伤,所以取消了周三和何总的约。”

我敲着桌子:“我说不去办公室,没有说取消任何工作计划。”

露西马上道歉,过一会儿回复说已经重新约了客户,同时通知周四的例会改成视频会议。

我说:“我很满意。”

露西沉默一下,悻悻地说:“您的满意就是我的追求。”

通话切断后,我找总助,瞄了眼表,告诉他你把你们通讯群北京时间二零一四年十一月六日下午六点三十三到三十五分的记录截给我。

他发了个哭泣的表情,照做。我就看见,果然,屏幕上露西狂刷四条警告,说:动物凶猛!!!各级注意回避!!!

我在家工作了四天,开完视频会议,尸横遍野,露西私聊我,说老板,你那件家居T已经彻底摧毁你在公司女同胞心中钻石王老五的形象。

我问什么,她发了个墨镜表情,说:这是限量版,P(你买了一打)≈0,i. e.这四天来,你居然没有,换过衣服!!!

她谢幕似的感叹:我心中那个在阿三馆子外面问我要烟一身咖喱味都那么有范儿的学长呢!!!

我点了支烟,扭转摄像头,让她看办公桌下堆积如山的外卖盒。

她一声哀鸣。我关掉对话,正可谓,谈笑间,露西灰飞烟灭。

我吃了四天外卖。书房满地外卖盒,满桌烟灰烟头。

阿姨上门打扫卫生,被吓到了,先轻手轻脚进厨房,说:“热水都没有。”找出电热水壶烧好水,倒给我一杯,又把我桌上的垃圾用抹布擦掉收拾干净。

我说:“谢谢。”

第五天傍晚,我在窗明几净的家里蹦来蹦去,胃和心情都空虚。我住高层,复式,日暮时能远远看见市中心的古建筑群。夕阳像沉醉一样吻着那些飞檐脊兽树顶,在一种充满热量的橘红中,天边的火烧云和正红的砖瓦都漂浮地将融未融在余晖中。到晚上月升星明,我还未想定要吃什么。索性叫另一种意义的外卖。

七点半,视讯通话有人来,我按了开锁。他上楼,出电梯就到我门口,进门先左右看看,吹了声口哨。像个小流氓,穿得却是英文字帽衫,雪地靴,比起大学生,更像高中生,模范生。

他叫:“韩少好!”口气和叫老师好一样。一双眼睛太灵,看到我的腿就笑嘻嘻地:“都这样了还叫外卖鸭,韩少你好拼呀。”

我捏他腰:“身份证有没有,别勾`引我犯法。”

他在我手臂里扭来扭去,说:“放心,我成年了。身份证在后袋里,你来拿呀。”说着翘了翘屁股,眼里都荡出水了。

我推他上沙发,手指隔着牛仔裤在尾椎处按压。小唯用手掐自己乳`头,□□着说:“韩少,轻一点,这条裤子我很喜欢的,不要撕嘛。”

我举杯浇了他一屁股红酒,他一激灵“啊”地叫起来,腰塌下去。牛仔裤布料贴着饱满的屁股,我按他股缝,食指弯进去戳刺,果然被酒打湿冰冰凉凉的,他夹了夹屁股,动腰让我顺利扯下裤子。翻转过身,居然没穿内裤,光溜溜毛茸茸,我握着他那根有点磨红的玩意儿问:“不怕夹着蛋?”

他一脸绯红地说:“韩少,给我个痛快。”

做完之后小唯那里有点肿,他贴在我怀里,刚才叫疼叫得都要岔气了,这会儿还敢不知死活地一下下用屁股蹭我下`身。我捡起手机想看一会儿邮件,差点被他搞硬,就踹他下去:“我饿了,做饭。”

他一屁股跌在马毛地毯上,大腿上沾着精`液,指着我埋怨:“韩少,我卖身不卖艺。人家刚刚被你上过。”

我回想体位,哂笑道:“搞清楚点,刚才明明是你上我。”

他扶着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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