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宁静(1 / 1)
滨海边的海风狂烈呼啸,扑鼻而来的咸涩气息刺的她的眼睛都没办法正常睁开,她看着偌大的海滩,那样远,却又那样近。冬日的海面呼啸而来,一层拍过一层的大波浪,远处射过来的灯光阴森森的。
伸手拢了一下鬓边发。
此刻原本笃定的心竟开始怀疑起来。
“亭喻——”
亭喻……
海滩上断断续续,来来回回的回荡着,尖利的声音胜过那鬼魅一样的尖叫。
脱了高跟鞋,踩在细软冰凉的沙上,细细摩擦的感觉在刺痛着她的感官。一手提着鞋,在人烟稀少的海滩上寻找那一抹熟悉又让她心疼的身影。
祁懿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的这样漫长过,不知道他在哪,而唯一的一个念头,唯一支撑她的便是找到他。
程亭喻——
这一片的海滩寻遍了,依旧没有见到他的身影。祁懿开始感到恐慌,她怕她再也找不到他。
“你到底在哪啊?”她无力的蹲在海边,海水一次一次淹没她的双脚,冰凉刺骨的同时让她觉得我现在还活着,还有着知觉。心口痛的快不能呼吸了,祁懿不敢想象若是今夜找不到他该怎么办?
若是,他死了。
“你终于找到我了。”微弱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虚幻的就好像并不真实存在一样似的。
这个时候祁懿才发觉她有多害怕,竟连转过身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怕看到的是别人。
“阿懿。”
原本积攒的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了,听到他温柔的唤她的名字,往日的点点滴滴在心头慢慢荡开,祁懿忘记了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忘记自己是怎么扑到他怀里的。
此时祁懿正靠在他怀里感受着那份温存,她们谁也不知道到了明天会发生什么事,要去迎接什么样的暴风雨。唯有此刻,能享受那份温软的宁静。
“一直想要和你一起看日出,却从来没有一个合适的契机,不是你有事要忙,就是我有事要忙。没想到我们一起看日出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呵呵。”亭喻充满磁性的嗓音略带着一丝沙哑,平白添了一份独特的魅力。他的手轻柔的揉着她乱蓬蓬的发,那个样子像是妈妈在抚摸在自己新生的孩儿,温柔而又细腻。
祁懿本想带他回医院,可他无论怎样都不肯回去。还说什么病人最大,她无语想着只好顺着他,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
“阿懿,我好想你啊。”
她沉默,片刻又听到他说:“我知道你肯定想我了,呵呵。阿懿,我不当兵了好不好?你也不好做考古了好不好?我们一起去做我们想做的事,一起去玩我们想去玩的地方,叫上越青,叫上明扬,叫上瑞时,还有很多很多人,离开这个地方。”
“好。”祁懿忍不住又往他怀里拱了拱,两年了,从来没有像今夜这样放下所有的顾忌,单纯的只是两个人在一起。
“阿懿,别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不要。”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原本小小的一个请求,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紧闭着双眼。
唇上一凉。
“阿懿,我多想时间就这样停止了,太阳再也不要升起来了,你就在我怀里安静的睡着。阿懿,若是可以,我多想带着你私奔啊。哪怕你骗我那也好啊,你做什么都好,就是不要这样不声不响的离开我好吗?”
对不起,对不起。
原谅她没有勇敢的去面对两之间的事情,没有勇气没有骨气的逃离了,原谅她放不下她们之间的隔阂,没有办法不去在意。
若我能用最后的时间来换取你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哪怕是欺骗的话语只要能让我觉得心满意足,那么让我此刻去死我也愿意。
——程亭喻
病房里的消毒水味被满屋子的花香所替代,那一朵朵美艳飘香的花,将这个病房装饰完全没有一点病房的样子,倒是像极了女孩子的闺房。
祁懿微笑的打量满室的馨香,撑着下颌看那个躺在病床上噼里啪啦打着电脑的亭喻,有些哭笑不得。
“阿懿,我想吃荔枝,剥一个给我。”
祁懿有些气恼的横他一眼,大冬天哪来的什么荔枝吃,还整出那么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真是让人抓狂的厉害。想着好歹他还是个病号,强忍着扯出一丝笑容来,特谄媚的坐在他床边细声细语的说:“那要不我现在去给你买去?”
“来,过来。”
祁懿乖乖的走过去,狐疑的看着他。
谁知他伸长了胳膊,满脸乖巧的样子,微嘟的双唇,可怜兮兮的说:“阿懿,给我抱抱。”
她惊愕的看着他,深刻表示我严重受到了惊吓。是不是人在生病的时候就会变得异常脆弱,向来在祁懿心目中高大挺拔的男人,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孩子气的一面,一时间这样,着实还有点受不了。
“亭喻。”
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妥协轻轻抱了抱他。
亭喻的伤本来做完手术后没有大碍了,可是在海边吹了一夜的风,伤口发炎又发烧的在床上昏迷了一天才醒来,可没想到的是醒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耍赖撒娇装萌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弄的祁懿的小心脏真是一抽一抽的,生怕哪天一个生气直接停止工作了。
“不知道简小姐找我什么事?”
医院走廊的尽头空荡荡的,就连呼吸之间的喘息声都能听到胸口一起一伏,空气里蔓延着消毒水和脆弱生命的气息,祁懿甚至觉得胸口莫名的感觉到了压抑。她看着背光而站的简沁,背影那样笔直,却又那样孤单,像是一株遗世而开的玉兰。
“离开他吧。”
悠扬的声音若有似无的传入她的耳膜,竟觉得莫名的好笑起来,高昂着头颅嬉笑着问:“为什么?”
简沁转过身来,嘴角那抹嘲弄的笑容看在祁懿的眼里有些模糊,可那明明对她表示着浓浓的不满,以及深深地不屑,那样的嗤之以鼻,可偏偏那双眼睛里愣是将所有的一切都掩了去。
那双好看的唇轻轻开启:“你能给他什么?你除了不断带给他麻烦,依赖他,麻烦他之外你还能带给他什么。祁懿,离开他对你对我对他,对我们三个人都好。”
祁懿不怒反笑,转身就走,刚迈出两步忽然转过头以平生最好看的笑容面对她说:“我能给他你所不能给的。这就是他离开了你找到了我,却没有因为你的出现而离开我。”最后她留给她一个漂亮的背影,不想去看她脸上此刻的表情有多变化多测,有多精彩绝伦,强忍着心里的不痛快,快速离开这个地方。
推开病房门的时候,亭喻正站在窗户前,穿着病号服的背影竟莫名的让祁懿觉得单薄了起来,灰蒙蒙的天只有微弱阴暗的光撒在地上,他连灯都没有开,整个身子轮罩在微弱的光线里,好像远处那并不存在一样。
这样孤寂清冷的他让她觉得心疼。
他像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转了过来,看到祁懿的时候好看的眸子闪了一闪,几步就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祁懿笑笑。
他抱的她好紧,好像要将融入骨血一样,那个样子就像是怕被人抛弃似的,祁懿抚摸他的背,希望他能平静些。
“我以为你走了,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我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
祁懿的心猛的一震,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为什么她离开短短的一天半时间,他就变得这样脆弱,这样没有安全感。好像她从来都不认识他一样。
“亭喻,你看我现在好好的在你怀里呢。”
他放开她拉着她贼笑,笑的一脸的不怀好意,趴在祁懿耳边温柔至极的说:“那你晚上陪我睡吧。”温热的呼吸吐在她的耳廓上,惹得她的脸一阵发烫。
“程亭喻,你流氓!”娇嗔着一拳砸在他胸膛上,却被他揽腰抱了起来向床边走去。
“你放我下去你,谁要陪你睡,谁要陪谁要陪?”
将祁懿放在病床上,他迅速上床将她紧紧的揽在怀里好像生怕她会离开一样,然后在她头顶笑开,充满磁性的嗓音溢满了魅惑。
“看看你又想多了吧,只是抱着你睡一觉罢了,反应这么大干什么呀,阿懿,悄悄告诉我,你是不是——”
祁懿将脑袋埋在他胸口,使劲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哎呀,你谋杀亲夫啊你。”
“谁让你乱说。”
前方一处紫蓝色花海,美艳的让人心动,空气里是浓情蹁跹的鸟儿吱吱呀呀的声儿,风吹到鼻子里的是这浩瀚无垠的花海馨香扑鼻的气息,天的尽头染上的是彩虹般的色彩,艳丽而惹人夺目。
这一方天地是怎样的美轮美奂,若是此刻能一把瑶琴,那流泻出的音色定然会让这天地都失了色彩的;若是能有一壶美酒,更是花香酒香只淡看便能让人醉了。偏巧正在她的心情不自禁的想到这些之后,天的尽头便传来悠扬的琴音,那声音宛若天籁,宛若莺啼,铮铮然如奔腾铁马,凄凄哀如女子低诉。
向前一步。琴声戛然而止。
四处张望。
琴声再次响起,此时却没了一点唯美,却似那细针一针一针扎在我的心尖上。
“阿茱?”
“阿茱?”
“阿茱?”
一声接一声的唤我,竟是同珠华一样声线的声音。
“珠华?”
脚下突的一变,她竟站在一方高台上,向下看什么也看不清,只是雾蒙蒙的大片大片的云彩,祁懿觉得有人在后边推着她,在推她。
“他爱的始终不是你,跳下去,跳下去,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