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冰冷(1 / 1)
阿沁。这一声温情默默。
迎面吹来的冷风才让祁懿清醒了些。
简沁。是曾经的惊魂一瞥,让她连日无法睡好的人。原来那份熟悉是源自米洁,简氏长女,简沁。
纤长白皙的手指在琴键上来回的弹着,那么的灵活好看,像是个美丽的精灵。
“怎么在这里?”
肩上传来温温热度,还有一些烟草的香味,不用回头祁懿也知道身后人是谁。她沉默
“阿懿。”
他缓缓的叫了一声。
“程亭喻,若你现在说,或许我还能一听。”
“我会选择无条件的相信你。”
“阿懿。我们只是朋友。”面前的程亭喻俊秀的脸庞一半映在昏黄却又飘忽不定的灯光中,紧拧着的双眉看不出喜怒,十指轻放在祁懿的双肩,紧握轻放间,似乎还能感受到他此刻跌宕起伏的心,她缓缓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
她沉默,一言不发。紧张到让人窒息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徘徊。
“你不相信我?”
握着她肩膀的双手又加紧几分力道,口气中已夹杂着些许的不耐烦,双眸中满是诧异和忿然,眼底是狂风暴雨般的冷挚。
祁懿苦笑一声,向后退了一步。
“我信你所说,可你却不信我所想。”
从他的眼中看出了愤怒,却无处发作的哀恸。
“喻,爷爷马上就要切蛋糕,你竟在这,叫我好找。”女子灵动的声音带着一丝柔和的责备,几步小跑上前亲昵的挽着对面人的胳膊,微微一笑,美艳的容颜,端雅的气质,和他,似是很配。
祁懿只微微扬唇看着对面的男人。
他没有推开她,那么自然的接受着她的亲昵,在自己的女朋友面前,在他曾经说过要娶的女人面前,至少该避一避的。
“你是阿懿吧,喻常常说起你。”面前的女子一袭浅紫色抹胸长裙,面若出水芙蓉,高挑的身子淡淡立在此处宛若一朵香艳逼人的玉兰,纵使脸上笑容灿烂也无法掩饰眉宇间的清傲。
有着现代女性的独立和自信,这样的女子才是他所喜欢的吧。
微微挑眉看她,略带诧异的说:“哦?可是不知亭喻尽说我的坏话了吧。”
祁懿的眼神掠向他,自嘲一笑。心中暗道,看到了吧,她就是这样一个虚伪的女人,是不是很后悔喜欢上她这样的人。
“喻常说你有多可爱,性格有多好,怎么会说你的坏话。”
“大哥。”程亭书披肩的黑发,眉眼处轻轻一挑,黑色的晚礼服更显得冷艳逼人,声音带着丝冷漠。
目光若有似无的向祁懿看了一眼,没有一丝情绪。
“我先过去,你快些来。”简沁拽了拽亭喻的袖子,朝程亭书跑了过去。
不仅有着成熟女性的魅力同时也还有小女人的活泼,当真是个妙人儿。
“程大少还真是艳福不浅!”
说这句话的时候祁懿嘴角始终挂着最完美的笑容。
拖着冷硬的双腿向里边迈进,距离不远,她却觉得走的极为漫长,身后那道炙热的视线灼烧的她浑身都在颤抖,将身后那沉沉一句祁懿抛在脑后。
切蛋糕的时候人很多,甚至看到米洁手挽了挽简诺的胳膊站在厅中,嘴角勾人心魄的笑容,让她浑身又冷了几分,站的远,遥遥只见程老爷子威严无限的站在最中间,两边分别站着两个儿子,程跃和程进,依次便是程亭喻,程亭昊,程亭书,而常安茹只站在程跃的斜后方,脸上亦如我进门时的笑容,让人看不出喜怒。
最让我想不到的便是,简沁,她竟站在距离那人最近的地方。可我,却站在距离那人最远的地方。
这是本末倒置还是本就是如此。
无奈一笑。
抬头看去,程老爷子手握着刀子,刚落在蛋糕上却有迟疑了,在场上扫了一眼后眼神凌厉的朝我看过来。
“祁懿,过来。”
掷地有声的声音落在地上,砸进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祁懿身子微微一颤,不知该向前还是。
她终是端庄贤淑的走到了程亭喻的身边,谁知还没站定,那威严的程老爷子便说:“阿懿,小喻啊,来,你们两个站在我旁边。”
祁懿大脑飞速的转了一圈,还是无法将程老爷子的用意完全的消化掉,瞥了眼旁边的亭喻,他面无表情的拉过她的手走到老爷子的身旁,生日宴会才算是真正的开始了。
不知为何她与亭喻的手都如同从冰窖里边拿出来的一样。
同样的冰冷刺骨。
刚才的一场宴会让祁懿觉得刚从战场上下来,累的骨头都软了。
越青的车中暖气开的很足,这样的温度更使得她觉得冰冷刺骨。
不是外界吹来的冷风,却是心脏的冷深入骨髓,刚从冰窖中出来,就连呼出的气息都能和气成冰。环着的双臂又一次紧紧缩了缩,自己给自己取暖,竟忍不住自嘲一笑。
外面的风景有如走马观花般匆忙倒退而过,而脑海中和他的种种也如同电影般在不停的放映着。
他生气时沉默的冷酷眉眼,他开心时咧嘴而笑的容颜,冷硬线条的侧脸笑起来的时候总是那么阳光,虽然是军人却又极爱抽烟,却很少带着烟味出现在她身旁。对她的宠溺,她的包容,宛如向日葵般沉默的爱,有时候即便很生气很生气,可是他笨笨呆呆的反应又让她忍不住也舍不得生他的气。
“阿懿——”越青的尾音拉的很长,打断了她的思路。她的声音有些犹豫,有些叹息。
祁懿转过头看她妆容精致的侧脸,车内灯光的原因让她的侧脸看上去有些泛黄的苍白。
越青将她骨节分明的右手伸过来,她把左手伸出去放在她的手心里,她的掌心有些温暖的潮湿感,出汗了。和她冰凉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却好像不怕冷一样,紧紧抓着她冰凉的左手,那么紧那么紧,好似要将我的左手捏碎一样,很痛,却远远及不上心里的痛。
“阿懿。”
“我没事,别担心。”
“若是,若是。你,放的下程亭喻吗?”
过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我从来不是在一颗树上吊死的人。只是,他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
那一夜祁懿失眠。
可是她没想到,在刚经过程老爷子寿宴的第二天亭喻被派往中州执行任务过了三天之后,在距离撞见简沁和亭喻还有五天的时候。
祁懿坐在明扬咖啡馆喝着咖啡。
“好久没来了,看你一脸苍白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对面的明扬左手握着杯子放在唇边一下一下的吹着,她看着他古铜色皮肤的手,再向上看到微微敞开的衣领,脖子上很随意的围着格子方巾,再向上微微上扬的唇线,她抿唇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他掠下唇的样子。高挺的鼻梁微勾,有些西方人的轮廓,茶色的双眼,眸色很淡很淡,却是浑浊的让人看不到底。
突然靠近放大的俊脸让她猝不及防的停下喝咖啡的动作,一动不动的看着那双眼睛。
“这么盯着我看,不会是看上我了吧。如果你实在没人要,那我可以委屈一下收了你,看你这么委屈的样子真让人心疼。”伸出来纤长的手轻轻摸了一下她的发。
祁懿向后靠,玩笑道:“不如我们现在就去领证吧。”
“好啊。”他答的爽快,倒让她一惊。
“这是珠华演唱会的门票,有姑娘送我的,我看你最近闲的无聊,就送你了。”
祁懿平静的接过票,设计的很漂亮,珠华首张专辑的演唱会,居然还是VIP的票,她扫了眼波澜不惊的明扬,扬了扬手中的门票说:“你就这么浪费人家小姑娘的感情,你也真忍心。不过看在我最近的确闲的无聊的份上,我先谢谢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阿懿,你要是有事需要,我定义不容辞。”难得见他认真的样子,可是嘴角戏谑的表情还是让我她不住想把他嘴角拉平。
“谢谢你,明扬!”
你的放荡不羁,你的潇洒自如,你的云淡风轻,你的聪明睿智。
那些爱你的女子只是生命中的过客吧,你能为谁停留,是越青吗?
明扬,你这样的男子竟叫人爱而不能。
这般滋味,是何等的愁苦。
看着你,咽下去的全是愁与苦,是无尽的等待和相思。
——祁懿
从明扬那出来,只觉得外面的冷风肆虐的很,拉了围巾,将帽子往下拉了拉盖着耳朵,可是那冷冽的寒风好像不知从哪冒出来然后乘机钻到身体里,还是熬不过使劲跺跺双脚。
感觉地面震了两下才觉得心情舒缓了很多。
刚一抬头,透过大雾漫漫的冬季,越过茫茫人海,便看到那人站在冷风肆虐的冬季中,坚定的身影如同一面不倒的旗帜。那么的坚定,那么的挺拔,在她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张爱玲的《爱》中曾说: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碰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以说,唯有轻轻地问一声:“奥,你也在这里吗?”
那么此刻的她究竟该说些什么,才算表现的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