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乌浔镇(1 / 1)
“亭喻,帮我擦头发。”
“好。”
他就在祁懿身后小心擦着,擦了好久,头发还在滴水,祁懿茫然的转过头去看他,他羞红了脸将毛巾放在她的发梢用手握着无动于衷。
我拧着眉看他。“你怎么了?”看起来有些不太正常。
最后支支吾吾半天说:“你,你闻起来,好香。”
“香?”
这跟擦头发有什么关系。
还来不及再做回答,她只觉得唇上一凉,一秒钟的时间就迅速撤离,快到让我连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一下。
她本以为他是单纯的小青年,却不知他是万花丛中过的情场高手。
一切不过是开场,只是一个开场。
“笑什么?”亭喻磁性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我在笑,我的亭喻怎么就这么可爱呢。”我攀着他的脖子,不料一个重心不稳倒在沙发上,女上男下,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祁懿手抵在他的胸膛,掌下灼热。
一种莫名的气氛正在两人之间流窜,暧昧的气息将整个房间腾腾腾的上升好几度,腰间的那只大手温度灼热非凡,似乎有一种烫到皮肤的错觉。
祁懿主动勾了他的脖子,将唇缓缓凑到他跟前,却被他先一步含了去;他小心翼翼的描绘着她的唇形,辗转厮磨,祁懿只觉得大脑晕晕乎乎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衬衫。许久他喘着气趴在她耳边说:“小心点,回来。我,去接你。”
话已说完唇贴着她的锁骨轻轻咬了一口。
凌晨五点从德江飞往G市,再转车去乌浔镇。
沿途的夜色别有一番风味。
八月的天天亮的很早,祁懿和越青站在乌浔镇的街头。
小家碧玉般静谧的江南小镇,只有宁静、安详和让人感动的沧桑。白墙青瓦,木隔扇,青石板路,乌篷船、木雕、水阁、深弄水巷,就连空气里弥漫的都是清水的味道。
古朴而自然,优雅而宁静。这样的人间天堂,着实让人向往,也怪不得徐志摩会大加赞赏。
“饿吗?”越青苍白着一张脸问她。
“还好。还是先去酒店吧,一年了,也不知道文阿姨怎么样。”
文英。秦诗诗的妈妈,单亲妈妈,抚养着两个孩子。一个犹如徐志摩诗中的女子,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女子。文英有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文弱气息,如同这乌浔镇的水一样干净而明澈。
还记得第一年来的时候,乌浔镇下着凄凄沥沥的小雨,江南特有的风情万种。我们冒雨在乌浔镇上找秦诗诗的家,找到的时候已经淋湿一片,站在她们家的门口,踟蹰不前。
有些事明明那么害怕去面对,却又不得不去面对。
初见秦诗诗的妈妈文英时,她正在收拾秦诗诗的东西,脸上没有一点失去女儿的悲伤,反而是一种淡淡的愁,深锁在眉宇间。她声音很好听,柔柔的,凉凉的,微笑着朝她们打招呼。
那时祁懿的心情格外复杂。
旁晚出去的时候,乌浔镇有些人家门前挂着的大红色灯笼,远远看去,格外喜庆。
水绿色的长裙似乎和这里的调调格外的搭。
越青提着裙摆,有些不习惯。她鲜少穿这种长裙子,走起路来有些别扭,出门前,忸怩了好半天,才穿上。倒颇有些江南小姑娘的风韵。
铛铛。
敲了两下,无人应答。
铛铛。
“来了。”
开门的是个大男孩,比两人都要高,睁着一双单眼皮眼睛,水嫩嫩的脸上荡着一个可爱的笑容,脸颊上浅浅一个窝,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比女孩子更要娇上三分。
“懿姐姐,越姐姐?”一张口带着浓浓的江南嗓音,浑厚的男声激在青石板上嗡嗡作响。
“臻儿,谁啊?”江南女子的音调,如乌浔镇湖边的水。
“快进来。”然后对着屋里喊:“懿姐姐和越姐姐。”
“阿懿和越青啊?”
几乎是没思量就说出了名字。
“文阿姨。”
面前的女子有着江南水乡般忧愁的人如今已是两鬓斑白,鱼尾纹爬上了眼角,笑起来的时候额上会有浅浅的沟壑,眼睛明亮的如同天上的星星。水青色的中袖,宽大的长腿裤向前迈的时候会有风带过。
上前激动拉着她和越青的手。
“快进来,快进来。”
盛情难却。房间还如往年来时一般无二,一张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床,还有老旧的柜子上面放着相框,旁边靠着一个书柜,里边的书不少,还有一个盆景,绿油油的格外养眼。
“阿姨身体怎么样?”越青微笑着说,继而看了一眼旁边的秦臻道:“这小子有没有好好念书?”
“两位姐姐喝茶。”
“我都好,都好。难为你们两个大老远的还要跑过来。”文英脸上挂着祥和的笑容,一年时间而已,越来越沧桑了。
“这是我和越青应该做的。”祁懿和越青相视看了一眼。
“你们坐着,我去做几道小菜,还有你们最爱吃的水煮鱼,豆腐脑,再烫一壶酒,我们好好聊聊。今天晚上就不走了。”文英说着就匆忙起来了,拉都拉不住。
秦臻将我们两个按在床边。
“你个小子出息了。”越青瞪着一双眼睛。
“还是一如既往的粗鲁。”
祁懿扑哧一声就笑了,秦臻说的那么可爱,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
“粗鲁?你说我粗鲁?丫的看我不收拾你才怪。”越青恼羞成怒,追着秦臻就在屋里打了起来。
祁懿无奈。便去厨房帮忙。
“文阿姨,我来陪你说说话。”
“你这孩子。”文英淡笑了一下,继续手中的活。
可是她明显看到她的身子颤了一下,眼角似有泪水滑落,她只当没看见。三年的时间还不足以忘记养育了二十个年头的女儿,看到她和越青估计是越发的见人伤情了。
可是,有些事明明害怕的,却还是要硬着头皮往上凑。
“阿姨,臻儿明年就要高考了,让臻儿到德江市来念书吧。”
“臻儿那孩子说,想上A大。”
啪嗒,祁懿手中的芹菜掉在了盆子里,水溅了出来。心脏某个地方好像被扼住命脉一般。
“阿懿怎么了?”
牵强的扯出一个笑容说:“没事。刚才走神了。”
A大,A大。难道他是在怀疑秦诗诗的死吗?还是根本不信她和越青,还是,想要去弄清楚秦诗诗是如何死的吗?
还记得当时,校方为了不让这件事扩大,便封锁了消息,对外只说是秦诗诗是承受不了压力,才吞的药。
可是,当时在A大的学生几乎三分之一的知道她是跳楼,其中百分之二十的人知道是一尸两命。流言蜚语的强大绝对不是人的力量可以控制的,事过三年,若是再调查怎么可能会一无所知。
“A大挺好的,阿姨知道阿臻想报什么专业吗?”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
“说是想学法律。”文英的声音淡淡的,有种宠溺的味道。
“哦。”
吃饭的时候我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时不时会抬头看对面嬉笑的两个人。
当一个错误发生的时候,就要有一个谎言去掩盖,当第一个谎言无法掩盖的时候就要有第二个谎言去掩盖第一个谎言,接着就会有第三个谎言的产生,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你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担惊受怕,生怕那一切被别人所知晓。直到有一天被隐藏的一切再也隐藏不了,便只能束手就擒,等到大风暴的来临,淹没所有的一切。
晚上,三个人躺在同一张床上,说了好多,谈了好久。从小时候的囧事到长大的那些琐碎的事情,一直说到现在的谈婚论嫁。说到文英的事。
很平常的故事,无非就是江南女子喜欢一个教书的,男的俊女的俏就看对了眼。可惜,好景不长,在秦诗诗10岁,秦臻2岁的时候为了救一个学生便走了。一个女人辛辛苦苦将两个孩子拉扯大多不容易,可是她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改嫁,孩子大了,她也老了,便只想守着这个地方,至少看到这些熟悉的景物就能想起那个宠她上天的男人。
空气清新,祁懿心里有事,坐立不安,便想着出去转转。
沿着乌浔镇走了一圈。
隔着那条蜿蜒曲折的长河。
对面风景如画。
男子白衣纤尘,衣诀翩飞,长发纷繁缭绕,三千青丝绕成一个愁,一双丹凤眼看过来,眼中万千情愫说不出来,只能微微一笑。
那一瞬间,放佛天地都失了颜色,唯留他一人站在她的面前。
“卡!”
珠华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对面那个笑容浅淡的女子最后又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匆忙就匆忙离开了。
一张脸色铁青着,脱掉外边的白色长袍想也没想就走开了。
众人看的一楞一楞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呆呆的看着大步离开的珠华的背影,没有人敢上前去拉。
待了两天,便准备离开。刚走到乌浔镇的路口就看到停在边上的银色敞篷沃尔沃,珠华坐在后边的,大号的墨镜挡住了大半的容颜。
祁懿不知所措。
“上来。”
他浅笑道指了指越青说:“你坐在前边。”
越青迟疑的看着她。
“要我拉你或者抱你上来吗?”
“阿懿,你怎么了?为什么心不在焉?”越青透过后视镜看着我,眼神凌厉。
“文阿姨说臻儿想考A大。”声音里透着从来没有过的无力感。
祁懿看到后视镜里,越青的脸色瞬间苍白,睁大着眼睛,半张着唇,一脸的不可置信。蓦地竟嗤笑一声。
她看向外边,不再说话。还要再说吗?告诉她,秦臻想学法律。
秦臻。我没什么能帮你的,除了给你钱似乎什么也做不了。卡里有十万,密码是你的生日,不要告诉你妈妈,我和你越姐在F大等你,相信你那么聪明肯定能考上的。
秦臻,A大是你妈妈的痛,我想你应该明白。无论A大有多好,但却始终无法介怀。钱不是我给你,就当是借的,我等着你有能力的时候还给我。
祁懿
秦臻手里握着一张纸,上面的字迹娟秀有力。
她却不知道,本来是为了逃避,本来是想着是不会被发现,却不知推了一把,将事情发展的更加严重。
遇见珠华是拍摄新专辑的MV,真是巧合,偏偏所有巧合的事情都让她给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