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Chapter.Eleven(1 / 1)
Chapter.Eleven Speechlessness【无言之语】
爱情是发自内心,身不由己,没有时代之分,那管它是不是动荡的年代和应不应该恋爱。
——村上春树
“我知道我没有立场,也没有权利,但我还是想要尝试。至少,不会后悔。”
玖兰枢看着第一次在自己的面前屈膝的一条拓麻,垂下眼眸,“你知道你在请求什么。”
一个没有可能的奢求。没有说出口的话在凝固的空气里流动。
“……以你的性格,不应该做出这种举动。”玖兰枢看着眼前唯一可以称为朋友的故人,微微叹息。
“枢,你现在……爱着谁呢?”玖兰枢抓紧手下的扶手,表情冷下来。
“别生气,”一条拓麻微笑道,尽管正单膝而跪,却并不显得卑微,或狼狈,“在你以优姬为中心行动时,那份违和感就一直存在了。”
“违和感?”玖兰枢疑惑道。
“当你转身离开时,你没有半分留恋。你并不在乎陪伴她的是否是你,你只在乎优姬是否得到了幸福。”一条拓麻道,“我总认为这样的爱,并不是枢的爱。”
“……呵。”沉默半晌,玖兰枢放松表情,同样微笑道,“不得不承认,你是个相当难懂的人。整日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其实自己的内在却谁都看不见。”
“你说的,违和感,……总而言之,现在我已经察觉到了。
尽管……没有察觉到的必要。”
“为什么?”一条拓麻惊讶道。
玖兰枢并未回答。只是回想起了那个雨后,月初上云端的镜屋,无可奈何的拒绝,无法靠近的距离。从悬崖上一跃而起的身影,海边针锋相对的怒意,马上贴近的体温与味道,午夜钢琴前惊慌失措的怜惜……
“或许我这次是真正的爱上了一个人。”玖兰枢轻声道,闭上眼睛,嘴角边有浅浅的笑意,“所以你所祈求的,现在也变得不再无法理解。”
“我无法保证白鹭更最终是否会死在我手中,但我向你承诺,除非万不得已,我不会是补上最后一刀的人。”
“这样就可以了。”一条拓麻笑道,眉头却一直舒展不能,“我发誓一定会保护你,只是对感情,我实在无能为力。”
“白鹭更到底为什么会让你如此?”玖兰枢不禁好奇道。
“那优姬又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让你如此?而你又爱……锥生零的哪里?”一条拓麻反问道,“如果能说的出理由,不就能不爱了吗?”
“……大概,就是这样吧。”玖兰枢站起身,浅笑道,“大多数时候,我都无法反驳你说的正确性。”
“未来会如何,并不是现在需要想的事情。”
“倘若这是最后一次见面,我承认作为友人,我希望你别再在对我的忠诚与对她的爱之中摇摆不定。你的忠诚,可有可无。”
“如果能再见锥生零,我一定会感谢他的。”一条拓麻在深深的鞠躬后笑道,“为了优姬将自己扔进黑暗的你,终于能再次睁眼看见晨曦。”
“哪怕是为了你自己着想,我希望你不要放弃他。”
“……”玖兰枢睁开双眼,钢琴旁的景色依旧。感受到一条的召唤而在意识中产生的会面依旧清晰可见。
放弃……与不放弃。玖兰枢承认自己对这个抉择,并没有抉择的勇气。
……
“锥生君,我想这条路,总不会是玖兰枢会经过的吧。”白鹭更拒绝向前继续走,越来越深入的密林,越来越少的随从,难以与外界取得联系的隐秘小道。白鹭更看着将他们引来此处的锥生零,语气中难得一见的带上了几分慌乱,她的确不完全相信锥生零,一路上也留下了记号,让自己的部下赶来。可预定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还没有一个部下赶来。
“锥生君这是何意?难道说与我合作解决玖兰枢让你不放心?”白鹭更强迫自己不去想最坏的结果,以她的了解,与这些天来反复告诉锥生零的真相,她不相信锥生零依旧会为玖兰枢所用。
“过于贪心可不是个好习惯。”从身后传来的熟悉声音让她一阵发冷,她转过身,看着浑身都充满着肃杀之气的君王。对方染满血的风衣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那些部下没有守时的原因。
“我已经告诉了其他几位家族的家主,我的去向,”白鹭更迅速冷静下来,冷声道,“如果我一直迟迟未归,而由玖兰家主带来的猎人是最大的嫌疑人。你认为,结果会如何?”
“除去被你所杀的黄梨,缥木家主早已宣誓绝不介入纯血种的争斗,菖藤家主还未从沉睡中苏醒,你也只能告诉橙茉家的女孩了。”玖兰枢轻蔑道,“或许你了解和掌控那个女孩,可你别忘了她的哥哥是多么唯恐天下不乱。”
玖兰枢展开代表绝密的黑色信纸,火漆上橙茉家族的印章赫然在目,“橙茉家作为最弱小却极有野心的家族,总有自己的处世之道。而在这一代,他们选择的是另一条路。”
“看似比哥哥力量强大许多的妹妹作为家主,既愚蠢又易哄骗,而韬光养晦的哥哥却主掌家族暗地里一切活动。
你拉拢了橙茉美惠子,得到橙茉正一的支持。最强劲的手下作为暗卫跟在身后,传信使遍布整个森林。你的确有些手段。”
“只可惜,”在白鹭更愤怒的目光中,玖兰枢露出身后站立的橙茉正一,“你忽略了一个事实,一个如此易被拉拢的纯血种,显然就不存在忠诚二字。”
“而这点,将会导致你彻底的失败。”
“动手。”得到玖兰枢的示意,橙茉正一挥手下令。隐藏在黑暗中的数道影子跃起,与树林中白鹭更的手下展开生死厮杀。
“锥生零!”白鹭更依旧姿态优雅地站着,只是表情已彻底冰冷,她怒吼道,“你站在让你家破人亡的仇敌一边?别忘了是谁让你落得如此下场!让你在Level E的惨境中挣扎的,让你失去一切的,究竟是谁!”
“就算如此,”锥生零在她身后举起Bloody Rose,冷声道,“那也是我的复仇。不需要纯血种的介入。”
“呵!”白鹭更转而对玖兰枢道,“你总是能如此顺畅地使用手中的棋子,直到榨干他们的最后一滴价值。这点我再如何也比不上你。”
“你不需要再试图挑起零对我的杀意。”玖兰枢在手中积聚着力量,在他的周围已经形成了一圈暴虐的风刃,“从一开始,零不在你的控制里。”
“你认为我的后路由锥生一个人就能阻挡?!”白鹭更丝毫不在意身后对准她的Bloody Rose,半弯下身,周围的一切开始迅速升温,空气已经被高温扭曲起来,“你可别忘了,获得过我的血的锥生零,同样要称我为主人。”
“是么?”玖兰枢慢慢抬起右手,屈起三指,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向白鹭更,“已经获得五位纯血种血液的零,已经不需要听从任何人的命令,更不需要受到任何主仆之间的约束。觉得不甘心,就去懊悔为什么在杀死黄梨时,你还要贪心吸取他的血液吧。”
“玖!兰!枢!”一字一顿的,像是要把所有的仇恨凝聚在这个名字当中,白鹭更怒吼着,将手中凝聚的所有力量朝玖兰枢挥去。
玖兰枢亦将风刃全部对准白鹭更,随着他向下斩的动作,带着千钧之势与高温凝结的空气碰撞在一起,产生巨大的空气波动。而白鹭更身后,已经被玫瑰藤蔓缠绕住整个右手的锥生零,对准白鹭更扣下了板机。巨大的能量从枪口处迸发,刺目的光芒团急速向白鹭更奔去,将她包围在巨大的力量攻击中。
正在激战中的橙茉部下与白鹭部下被这股巨大的能量冲击席卷,在瞬间全部化作了血沫。橙茉正一躲在巨石后,口中飞速不停的念着保护的咒文,就算如此,也被这股力量逼迫的连吐几口鲜血。
“真可怕。”橙茉正一苍白着脸擦去嘴边的血迹,却意义不明的笑道。另一只手正用血液在巨石上画着未知的纹路,一道深过一道。
而此刻在能量碰撞的中心,白鹭更正勉强着维持站立之态,却看着苍白着脸的玖兰枢微笑,就像她常常做的那样,微侧着头,笑得澄澈,只是嘴角边的血迹显得有些狰狞。
“拿他威胁我?”玖兰枢紧抿着唇,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成拳,尖锐的指甲刺入手心,他轻蔑的笑道,“不过是一个棋子,我连他一起杀掉又如何?”
“是这样吗?”白璐更加深几分笑意,无法制止的血液从腰腹处大量流出,刺入锥生零脖颈的食指尖更用力了几分,“你的脸色可不是这样说的。”
仍因刚刚的冲击而脑中轰鸣不清醒的锥生零正紧闭着眼,被挟制住的脖颈被迫向上,被刺入的伤口有小股的血液从白皙的脖子一直流入衬衫之下。白鹭更与玖兰枢的声音变成了难以忍受的轰鸣,无法辨明其中的含义。
被那抹血色刺痛双眼的玖兰枢越发冷冽,“你已经没有退路了,白鹭更。放下锥生零,我可以留下你的性命。”
“然后被囚禁一生,变成第二个绯樱闲吗?”白鹭更冷笑道,“玖兰枢,我承认是我彻底输了,但是!”
极度的高温升起,像是连空气都已被点燃。玖兰枢的瞳孔瞬间放大,心跳的声音盖过了一切。
“你也没有赢!”白鹭更冷声道,她收紧扼制住锥生零脖子处的手,已经清楚地表明了将带着锥生零同归于尽的意图。
“不!”玖兰枢怒吼道,酒红色的双眸变成鲜血般的红色。空气在急速的运动中被压缩地扭曲起来。他的世界在这一瞬间全部变成黑暗。
不放弃,已经,再也不要放弃了。在被光芒笼罩一切的世界里,他的心这样说道。
不管要付出怎样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