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买卖”（1 / 1）
第二天，还未出满月的张小琪抱着孩子偷偷溜出去找李花花，李花花再一次受宠若惊，忙把张小琪让进屋去，“快上炕里，看别吹着风。你这孩子怎的这么心急，我不是说了今天过去吗？”
“唉，”张小琪听话的爬进炕里，拍了孩子说道，“还不是着急我婆婆的事情，她那个人一项面慈心软好说话，我怕好好的一段姻缘就这么吹了。”
李花花给张小琪倒了杯热水，便倒水便道：“可不是咋的？老周家的人都那样，还有有你张罗着。”
“谁说不是呢。要是没有我，老周家还能撑到今天？”张小琪轻轻拍着孩子，孩子睡得很熟，这时候是一个人最幸福的时候，他的任务除了吃就是睡，什么事情也不用操心。
“老周家这些年可真没消停。”李花花叹息着，先是老周年纪轻轻的没了，然后周强离家出走，据听说还进了警察局，现在还被监事着没有行动自由呢。然后张小琪有了女儿，这王淑香又要走步。真是“动荡不安”呐。
这话说到了张小琪心坎上，要是没有王淑香和周强，这家里从此就消停了。王淑香走步，再给自己的孩子拿点钱，没事回来帮着干点活，这多好的事情？闲话不叙，直奔主题吧，张小琪抬头问李花花：“李婶，你照实说，老蒋头能给我娘多少彩礼？”
这事李花花还真没问，一来这件事情还完全没有谱，没到这一步，二来老蒋头出手大方，自然是想让自己在彩礼上多下功夫，张小琪毕竟是儿媳妇，这话说得深了浅了的不好。李花花这一深谙此道的“资深”媒婆，这点事自然心中明白，李花花笑道：“呦，这事老蒋头还真没说，就是叫我透透你婆婆的口风。怎么着？她点头了？”
“都说了他们家都是面瓜，她怎么好意思点头答应？”张小琪气道。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要多少钱？我去找老蒋头谈去！”李花花凑近张小琪，小声说道。
张小琪一听这话，抿嘴一笑，伸出一个手掌，在李花花面前晃了晃。
李花花一阵唏嘘，这张小琪真是狮子大张口，一个二婚老太太能值五万块？李花花一撇嘴，“有点多吧。咱这得规矩你还不懂？”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只要老蒋头愿意就行。”说着，张小琪又凑过去小声对李花花说：“李婶，你且先去探探老蒋头的口风，事成之后，我这里还有重谢呢。”说着从兜里抽出一张红色的百元钞票，偷偷的塞在李花花口袋里。
李花花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李花花轻轻拍拍还在熟睡中的孩子，“放心吧，李婶办事你放心。”
张小琪还在月子里，不便久留，说了该说的话，急匆匆的走了，张小琪看看左右无人，却还是绕了个弯才回家。
周强看张小琪偷偷摸摸的出去，又偷偷摸摸的回来，现在在张小琪的眼睛里，已经彻底忽视了周强的存在，放佛他是透明的一样，做什么事情都不背着他。周强除了上学，便躲在自己的小屋不出来，也从不招惹他们两口子，其实，虽在一个屋檐下，早就不再是一家人了，更不是一条心了。
中午，正吃着饭，李花花轻车熟路的来到周家，坐在一边就说开了。
王淑香烦的要命，却只闷闷的吃饭。
张小琪给王淑香一个眼色，李花花道：“嫂子，你要是点头，老蒋大哥说了，彩礼他尽力而为。”
张小琪笑着舒了口气，劝王淑香道：“娘，我们不能拖累你，往后的日子还长。你和老蒋大伯的事情，我们都看在眼里的，娘，你不用过多的考虑我们，反正老蒋大伯家离着咱家也不远，你就算嫁过去，还不是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李花花不得不佩服张小琪说话的艺术，要是张小琪也干媒婆，李花花相信自己一定会失业，真是甘拜下风，说话不留一丝破绽，说出的话看似是好意，实际上表达了所有自己想表达的意思。
王淑香心知肚明，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周强也在一旁帮腔，“娘，老蒋大伯说他这两天就要装修房子呢。娘，你就答应了吧。”
王淑香又看周诺，“你怎么说呢？”
桌子底下，张小琪的脚忽然踹了周诺一下，周诺只好支支吾吾的说，“娘自己要是愿意，我，我没意见。”说完瞟了张小琪一眼，这回答张小琪自然不满意，但意思也对，就不计较了。
王淑香叹口气，看来家里没有一个人挽留自己了，既然这样，还不如走一步，大家清净。“妹子，我应下了。”
“那彩礼……”
“你去跟老蒋头说，我啥也不要，这几年没少麻烦老蒋大哥，都这么大岁数了，我还要什么彩礼？老蒋大哥不嫌弃也就罢了。”王淑香难掩心中悲凉，是啊，这两年，也就是老蒋头对她是真心的好吧。
李花花抬眼看张小琪，张小琪正紧锁着眉头，轻轻的摇头，周强看在眼里，心中嫌恶再生。
李花花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哦，那行，那我去找老蒋大哥说去！这大喜事，老蒋大哥听了，一定高兴的晕过去了。”说着起身，回头给了张小琪一个眼色。张小琪点点头。
李花花一走，饭桌上的气氛开始变得诡异了。张小琪闷闷的吃着饭，忽然抽噎起来。
周诺忙问，“媳妇，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张小琪一听，放下筷子，反而哭得声音更大了，“周诺，娘这是不管我们的死活了吗？”
王淑香啪的放下筷子，“什么叫我不管你们的死活了？是你们不管我的死活了吧！一个个的都想把我往外推！我经营了一辈子，现住反而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了。”
周强忙道：“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有这么大的本事？”王淑香不好冲着张小琪发火，但是周强是他的儿子，难道她还说不得吗？王淑香吼完，眼睛里充满了红色的血丝，周强吓得呆住了，娘从来没有这样气恨过自己。
周强忙小声道：“娘，你要是不想嫁给老蒋大伯，我，我不逼你……”
“你不逼我我也在这个家呆不下去了。”王淑香舒了口气，转过脸，对张小琪道：“还要我怎么管你们的死活？还想要多少钱？”
张小琪忽然不太适应王淑香这样直白，好像自己要卖了她似的。可是既然谈到这个问题，张小琪不想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张小琪没有拐弯，几乎是脱口而出，“五万，他拿五万彩礼就行。”
“五万？”王淑香简直被气乐了，就我这风烛残年的老太太，还值五万块钱呢？
周诺和周强也傻眼了，张小琪真敢张口。
张小琪看大家看她的眼神，也觉得有些唐突，“五万不行的话，还可以再谈嘛……”
王淑香不禁笑出声来，笑的眼泪肆意横流。站起身，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屋中，周强忙上前扶住王淑香的胳膊，王淑香一甩手，挣脱开周强。
身后传来张小琪的声音，“五万不行就三万嘛……急什么？……周诺，你过去和你娘谈谈去，她要是走了，留下我们一家三口怎么活啊？孩子还没到满月呢……现在孩子的花销多大啊……我是为我自己考虑吗？我这是为了孩子，那个当娘的能不为自己的孩子考虑……”
王淑香要疯了，真的要疯了。可怜的小孙女，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小孙女，现在还没过满月，这个家已经要分崩离析了。可怜的孩子啊……
李花花从王淑香家出来，心情一片大好，看来这笔“买卖”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自己一定能够大赚一笔，但是怎么能赚得更多，那就是自己的本事了。李花花直奔老蒋头家而去，老蒋头正闷在家里，这两天也没有心情放羊了。
见李花花进屋，老蒋头忙起身迎接，“怎么样？她同意了吗？”
李花花一拍老蒋头的肩膀，喜笑颜开的道：“大哥好福气，真是好福气呀！人家淑香嫂子一口就答应了，还埋怨你怎么不早些说哩。”
老蒋头的脸羞红了，低着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真是谢谢大妹子了！大妹子就是行，一出马就搞定。”
“那可不，我可当了半世的媒婆了。人家嫂子才要五万彩礼，大哥你偷着乐去吧……”
“多少？”老蒋头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你刚才说，多少彩礼？”
李花花露出惊疑的表情，“五万呐……”
老蒋头立刻哀叹一声，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老蒋头呆坐在炕上，这辈子怕是没戏了，就是把自己这把老骨头都卖了，也不值五万块啊。
“哎呦，我说老蒋大哥，你这是咋的了？刚才还眉飞色舞的呢，这一会儿就蔫吧了呢？你知道的，现在都这样，你要是娶个大姑娘，你没有十几二十万是不可能的。淑香嫂子多好的人呐，又心善，又勤快，又干净，娶了她你后半辈子就享福去吧。还有那周强，他哥哥不喜嫂嫂不爱的，将来正好给你养老送终，这可是买一送一的大好事啊……”李花花滔滔不绝的说起来，“大哥你仔细想想是这个理不？就五万块钱，太值了！要是钱不够，咱就张罗张罗，大哥放了半辈子羊了，手里不可能没有存点，这时候就该拿出来了，要不然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你到哪里去找我淑香嫂子这么好的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