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随缘(1 / 1)
孽缘,随缘,缘缘不断
林子玲坐上车才发现有些异常,今天他开的是辆宝马,可是却是半旧的。这和他风骚的本性可不像,林子玲看到车时到是忍不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林子玲从来也不太正眼瞧他,凌风看到子玲的表情,心情不觉大好,知道自己选了这车是选对了。他知道她不喜欢太张扬,所以特地找自己的秘书借了这辆车,秘书当时到是愣了下,心想这祖宗什么车没有啊,怎么想用自己的车,真是怪事。
他想起当时他秘书的那个傻样儿,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林子玲斜过脑袋看他,“什么事那么好笑?”
“没什么,你先休息会,到了我叫你。”说完微微翘起了嘴角,那笑容让林子玲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她看着他低下了头。
“在想什么呢?”凌风注意到林子玲。
“哦,没什么。想起第一次认识你的时候。”一晃都九年过去了,那时候她才读大一。
“哦?”凌风波澜不惊地问,小心的避开车流,“是哪天?”他不确定她的记忆和她是不是在同一个点。
“我大一,吴利过生日那天。”那个时候好像每一天都很美好,在林子玲的记忆深处也特别的明显。
“哦,是那天啊。”他有些失望,表面上倒是显不出来,他原以为她会记得。那是更早一点的时候。不过,那个时候,她那样激动估计是记不得了。
“那天人挺多的。”凌风说,不太愿意说下去。林子玲也突然意识到那一段记忆中,有一个人自始至终都在那里。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她转过头去看车窗外的城市。
这个时候天已经是慢慢的黑了下来,拥挤,嘈杂的城市被黑色的夜幕温柔的包裹住了。霓虹灯发出五彩的光芒,像贵妇的珍珠项链,为每一栋楼房增添了不少光彩。每个人都在车道上焦急的向前行,车灯发出刺目的光,林子玲无意识的看着一辆辆车从身边经过或退后。
凌风从镜子里看了看她,伸出手打开了CD,音乐马上流淌出来,把林子玲从迷茫中拉回来。这首歌的前奏非常熟悉,男歌手唱得挺好,歌词也得也非常好。
凌风漫不经心的跟着唱起来,他的声音有种磁性,是标准的男中音。一个字一个词的,林子玲感觉像有一台打字机在向她的脑子输入,大脑屏幕上慢慢的在显示歌词,反反复复的那几句让她一直记到了下车。
“原来爱得多深,笑得多真到最后,随缘逝去没一分可强留”她苦涩的品味着。
凌风眼眸垂得更低,面色一紧。
“我嗓子疼,你请我喝凉茶。”他闷闷地说。
“好吧。”这人怎么了,一会就变脸色了。
在S市想找那种老式的凉茶铺还真是费了一番功夫,这也得益于电视上天天播放的广告,所以到是有几家连锁的店。传统的凉茶带有一种中药的苦苦的味道,据说是有下火的作用。林子玲不喜欢喝,叫了一杯甘蔗茅根水饮着,甜甜的,入口极好。凌风尝了一口凉茶,脸色就慢慢扭曲起来,林子玲憋住笑。她在G市读了几年大学知道正宗的凉茶是一点也不好喝,有些人说喝了会回甘,可是在她看来除了苦还是苦了。
“笑什么?”他终于发现她的笑意,立马丢下只喝了两口的凉茶,抢过她的茅根水一口气喝光。“这个味道好,你刚刚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意犹未尽的抱怨。
“你把我的喝了,还,”林子玲摇摇头,这个人简直就是个霸王。
“还不是你的错。”他闷着说。
“好,是我的错。”真不知道怎么就招惹他了。
“你知道就好。你又欠我一次。”他认真的说,脸色正色,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欠你一次?”林子玲不明白,眼神中的疑惑像团冰淇淋把他心中的怒火一下子给浇凉了。
“呵呵,当然。”他语气轻快起来。“下次无论如何要请我吃饭。”
今天可是他这位朋友死活不让他们买单,又不是她不给钱。他这样胡闹,她默不作声,只想到一种可能。
“你记得嘛?”他高兴的吹起哨子来。
“你能在加油站停下车嘛?”林子玲忍了很久才说。
“好,怎么了?”他问。
“还问,你吹的是什么啊?”她恨恨的丢下眼神,快速跑向加油站的洗手间。
吹口哨?他吹的是,他突然明白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轻声的唱起歌词,“小小姑娘,清早起来,拎着裤子去茅房……”
林子玲讪讪的回来了,有些赌气的不看他。他却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开着车慢慢的哼着刚刚的那曲子。夜色中的侧影那样英俊,他的英俊不同于孟子寒,总有种风流的情调在里面。有时候自己也分不清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到她家楼下了,凌风走下来,帮她开了门。林子玲走下车,说,“晚安。”
“你,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她磕磕绊绊的说出来,低着头,颈窝的头发慢慢的垂下来扎得疼。他呼出的热汽似就在自己的头顶,声音一下重一下轻的。她拿捏不准他究竟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等了一会,实在没有办法,抬起头想说清楚。却发现自己被他拉住,他的面色凝重,高大的身躯散发着热量慢慢逼近自己,把她罩在他的影子下,林子玲以为他要吻自己,慌乱地向后退,却被他用手按住后背。
“你!”林子玲有点恼了。
“别动!我只想看看你。”凌风确实只是看着她,他浅灰的眸子中甚至有种痛苦的情绪在里面,甚至她觉得他有一丝恼怒,不,应该更确切说是恨意。她不明白,这么明显的事情他这么个玲珑剔透的人会不明白嘛?何苦一次又一次的做无谓的尝试。林子玲不理解地看着他。“这是你第二次拒绝我了,你不要以为总是有机会。”他生气起来,嘴角会呡呡得紧紧的,他把她抓得紧,生疼生疼的。他强迫她面对自己,想看清楚她,明明是这么好的机会在她面前,为什么她就不能像别人一样紧紧的抓住。
“机会?我从来都没有机会的。”她轻轻的叹了口气,轻得好像是他听错了。她和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一点她在五年前,就死死的明白了这个道理。第一次掉进火坑可以说自己倒霉,如果第二次再跳进火坑,只能是活该。她怕了,真的怕了。
“你!”凌风以为她又想起了孟子寒,冷哼一声,“也是的,你以为你是天仙啊!”他突然松开她,“晚安。”然后转身离开,声音又硬又生气。
林子玲低下头想了会,实在不明白他的想法,只好慢慢地上楼了。
纵有万般不甘心,他也无可奈何。凌风坐在车里想起自己对她心动的那一次,那天是吴利的生日,吴利分不开身,就让他开车去接张雁。他开车到时发现张雁身边有两个女孩,其中一个有惊人的美貌,任他在花丛中流连多年也难得见这样的美女。特别是那副对他无所谓的样子,更是激起了他的兴趣。
那淡淡的眉,半披的秀发,让凌风没来由的一阵心醉,
好浅浅轻轻的笑容自那天起,再没有能从内心深处忘记。
大概就是那次沉陷进去了吧,可是自从是知道她是三哥的女朋友后,更是没来由的心碎,后来的三年只能以朋友身份偶尔出现在她面前。而她似乎从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今天有这样的好运气,自己却占不到一点便宜,真是白做了这几年生意了。
凌风把车开动离开了。慢慢的有一个人影自树阴下走出来。孟子寒看了好一会凌风远去的那条路,然后离开。
林子玲小心的设好闹钟,虽然这几年她睡得越发的少了,不等闹钟响就自己醒过来了。可是有事情来时,她总要看好几次闹钟才放心的睡去。
今天林子玲准备再去一次海关,这批进口的烫金机晚一天回来,她们的损失就会多一天。她昨天就约好了邹小姐。邹小姐早年是做外贸的,对外贸进出口的各个环节都相当的熟悉,后来在公司里和自己的顶头上司搞不来,不对盘口。据说她的上头是老板的小情人,自然是飞扬跋扈的,不把她们这些老人放在眼里。邹小姐心一狠,辞了职。要说早年做外贸,人人都是一年不赚个几十万上百万的,也真亏了她舍得。
她现在给工业园区里的各个工厂专门做进出口代理,也是海关的老熟人了,基本上大家的业务都拜托给她,她因祸得福反而比以前赚得更多。她一般是不出面的,只是林子玲这一单遇到一个不讲理的主,总是扣着她们的货不出。邹小姐这才出了面。
邹小姐早早就站在海关门口边上等着,这是她多年养成的老习惯,就算了做了大老板也不改。
“辛苦您早等着了,我来晚了。”林子玲赶紧上前,其实她还是早到了五分钟。
“哪里,是我早到了。”邹小姐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不过,您今天这身打扮还真好看。”她声音真好听,像颗珠子啪啦的掉在玻璃上。目光中的惊艳早就表明不是打扮的问题,是人长得好。她还真是看走了眼,没想到这小姑娘长得这么天香国色,难不成是因为这姑娘才拿不出来货。想到这里,她顿了顿,问,“林小姐,我有个问题冒昧的问一下您,可以嘛?”
“可以,可以。您太客气了。”生意场上,只要人家一说“您”,林子玲就觉得头疼,估计是麻烦来了。
“您这样打扮是从哪天开始的?我想知道具体日期?”邹小姐一副正色,公事公办的模样。
林子玲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才一个多星期不到。”
“那这一个多星期来,您有没有来过这里?”她指了指现在站的这金灿灿的大门口。
“没有啊!都是贵公司的办事员自己跑的,我这边太忙了,对不住了。”邹小姐办事基本没有让客户做陪的道理,怎么她能天天陪着跑。
“哦,那就好。”邹小姐面色一松,笑起来,露出白晃晃的牙,像颗颗米粒珍珠一排排的,真好看。邹小姐轻扬手,“走吧。”
她进去后,找到办理进口设备管理的办公室。她向林子玲产,“我进去一样,很快就出来。”林子玲点头,示意就在门口等她。
可是林子玲几乎是等了半个钟头,才盼到邹小姐出来。她眉目之中带着怒气,右手轻轻的发抖,林子玲心一沉。
两人就在站在那里矗着了,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也视作两人为透明,来这个地方的人没有几个不失望的,这种表情是他们司空见惯了的。好久,邹小姐才慢慢开口,“我再找个人,你再等等我。”说完,径自离开。林子玲只看得她慢慢的走到最前面的那个办公室,在门口犹豫了许久才敲了门进去。
林子玲远远的看不清楚办公室门上的牌子,只觉得那扇门特别大,特别沉。她以为要等很久,就寻了个位子静静的坐下,没想到才坐了不到两分钟,邹小姐就出来了。
她走到林子玲面前,轻轻的说,“出去再说吧。”林子玲紧跟在她的身后,走出办事大厅。
“我们还是到外面谈吧,这里人太多。”邹小姐用手拨弄了一下额前的刘海,林子玲这才发现她的眼角有着细细的皱纹,人好像突然就憔悴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大门外,站在门口,邹小姐突然抬头紧紧得看着林子玲,眼神极其奇怪,像要把她的样子牢牢的记住。
“邹小姐,怎么了?”林子玲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这件事我办不了了。林小姐,我明天退款给你们。”邹小姐脸色灰暗的说,被人拂了面子,总是不好过的。
“什么?这事情你不是说不大嘛?”林子玲急了,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位,这被姐姐知道了还不骂死自己。
“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的,请您千万告诉我。”林子玲说。
“你哪能有得罪我的地方啊?以后,我还要靠,”邹小姐止住话,声音凌厉,“那好。你为什么刚刚说你换了这身衣服才一个多星期?”邹小姐指着林子玲身上的套装。
“这?”林子玲迷茫,和衣服有什么关系啊。她也来不及细想了,“是真的啊!我的衣服有什么问题嘛?”林子玲也急了,这是哪跟哪,自己穿得很普通啊,就是普通的白领的套裙,半身黑裙,上衣是小翻领的衬衣。虽然是张雁送的,也不会价格离谱到坏了生意啊!
邹小姐看她实在是不像说假话,叹了口气,那笔直的背像被什么打击过了,竟然有些驼背。“我和你实话说吧,你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我真的帮你不了。这批烫金机估计是拿不回来了。你赶紧找高明的人想办法,我是没有这个面子的。”说到这里,她突然笑了一笑,笑容有些古怪,又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林子玲。
“得罪了人?”林子玲思索着,“我根本不认识这里的人啊!”她急着汗珠子一颗颗滚落下来。“邹小姐,你帮帮忙,是不是弄错了。你帮我说一下。”
“不会弄错的。”邹小姐似有些倦了,准备离开。“林小姐,你这样的美貌要是想让人弄错,实在是太难了,你觉得呢?”语气中有说不出的嫉妒和落寞。
林子玲垂下要抓住邹小姐的手,站在那里,脑里快速的搜索关于这些记忆,可是没有一点印像。她难过的摇摇头,说不出来话。
“你确定嘛?对方可是说约你吃饭,你根本没有给面子。”邹小姐看她可怜,心软了,干脆全告诉她。
“对方?是谁?”林子玲的脸上的血色一点点的消失,难不成是他?
“你还真是能装。”邹小姐摇摇头,“我们站的这个单位,你说是谁?”她用纤纤手指指了指大门上那金黄色的船锚标志。
“哦,”还好不是他。林子玲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是不是他。“我真的不认识这个单位的人。”她很肯定的说。
“我懒得和你绕圈子了,我还有点事,晚点我会让人把款子打回你们公司的帐上。”邹小姐的司机来了,她推了扒鼻梁上的CD墨镜,“林小姐,我奉劝你,在生意场上混,能敷衍的还是要敷衍的。”
林子玲看邹小姐进了红色的道奇,心里窝火得很,她很肯定这是一笔烂帐,问题是她连找谁都不知道。
“小林,站在这里不热嘛?”一个中年男人走到她面前打招呼,眼光里透出的那丝不怀好意让她顿时紧张起来。
“还好。”她意兴阑珊的说。
“哟,太阳这么大,恐怕是会晒坏皮肤的。”男人关心的说。
“张局,你在这里。让我好找啊。”一个小个子,身材瘦弱的男人从办事大厅里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什么事?”原来这个男人是这里的局长,他冷着脸,不高兴被别人打断了他的好事。
“有份文件要您签一下字。”对方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嗯。”张局离开时,不忘回头看了林子玲一眼。
男人会意,立刻走上前,“林小姐,太阳这么大。要不去我们办公室坐坐。”
“不用了。”林子玲说。
“您不要那烫金机了?”男人信心满满的说。
“你,你怎么认识我?”林子玲反应过来,自己根本没有见过他们。
“哟,您真是贵人多忘事。上次我们去黄总那里不是见过面嘛?我叫张奇。”小个男人递上名片。
“黄总?”林子玲这才想起上次去黄总那里是遇见过一群什么人,哪晓得她头一天遇见了孟子寒搞得心房大乱,那几天根本就是心不在焉,难道是那天得罪了他们?
“是18号那天?”她不能确定。
“我就说您不可能不记得嘛?那天我们张局去视察,和您见过一面的。您那天很不给面子啊,连晚饭都不肯吃。”
林子玲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奇,竟然有人会为了这么小的事就为难自己。
“我们张局一直很欣赏您,您看要不今晚有空一起吃个饭?”张奇笑眯眯的邀约。林子玲想起刚刚那个大肚子,秃头的男人,只觉得一阵反胃。脸色苍白,头也越发的晕,脚步一晃差点摔倒。还好有人扶住了她。
“林小姐,没事吧?”张奇懊悔没有快一步上前扶住她。
“当然有事,她不舒服,脸色这么不好。”扶住她的人说。
“哎呀,这不是风少嘛?您怎么有空来这里?”张奇像拾了个元宝一样,激动的嘴唇发抖。
“哼,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你们要我女人等多久?”凌风面上带点嘲笑,懒洋洋的看了张奇一眼。张奇只觉得那眼神犀利的像把刺,浑身禁不住的微微一颤。
“你的女人?没有啊!”张奇强笑着说,这位爷的女人可多了去了,谁知道面前这个是什么人啊。
“这,”凌风不高兴的板着脸,走上前一步,把张奇罩在自己的阴影下。“看清楚了。”他的声音又沉又冷,他用手指着怀里林子玲,“这位就是我女朋友。”
“啊!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哎呀,搞错,搞错。”张奇偷偷的擦了把汗。
“你快点把那个手续给办了。下午我派人过来取机器。”凌风不耐烦的说。
“好,好。”张奇这才明白这位爷真是为了这林小姐的事来的,看样子还真是他女朋友,平时哪里看过他为哪个女人忙乎过。
“走吧。”凌风扶了扶林子玲,“能走嘛?”他的声音冷冷的,好像昨天的气还没有消。
“可以的。”林子玲挣扎着要走。
“逞什么强!”凌风突然火大,抱起她就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