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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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站住!”“别跑!”“快点抓住他!”夕阳西下的上海街道上,平静安详气氛被打破,此起彼伏的叫喊声脚步声扰乱了并不宽阔的街道和两旁的小商贩。但是路上的行人除了迅速躲闪之外,商贩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生逢乱世,明哲保身。人们早就被这动荡的时局逼得处惊不变了。
贺彩一边灵活的穿梭于弯弯绕绕的小巷子里摆脱巡捕房的追捕,一边想自己怎么会惹上巡捕房的人。算了,他的身份和手里的东西,只怕无数人等着陷害他呢吧。
以他的身手想撂倒他们不是难事,但一方面他不想闹得太大,另一方面也是对方人数占优,怎么说先甩掉一部分再说。这对于贺彩来讲简直小菜一碟。可是今天追他的人怎么这么……执着啊?
回头瞄了一眼,就剩一个为首的男人和远远跟着的几个人了,贺彩咧了咧嘴,能跟上他的速度的人……不多啊。而且远远看去,这兄弟……怎么好像有点眼熟?没心思仔细看,贺彩拐到了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里看见了一个暗门,悄无声息的就钻了进去。
贺彩环视了一下院子,有一些放着兵器的架子和彩活,像是个……戏班子?好像是跑到了人家戏班子的后门啊。捡僻静的地方走,却耳朵很灵的听到了一墙之隔的外面响起的凌乱的脚步声。真是穷追不舍。贺彩撇了撇嘴,嗖的一声钻进了一个屋子里。
进去之后,把屋子里面的人吓了一跳不说,贺彩自己也吓了一跳。在外面听这屋子挺安静的,他以为没人才进来的!
屋子里坐着一个青年男子——好吧虽然那人脸上还挂着没卸完的油彩,但贺彩也从只穿了白色内衫的身材看得出来他是个男的。青年显然也被突然闯入的贺彩吓到了,晶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然而在看清贺彩的五官时,惊讶简直变成了惊恐。
贺彩没心情管那么多,“嘿,兄弟,帮个忙好么?借宝地躲躲。”咧开嘴角痞笑了一下,“巡捕房的人在追我,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而且我保证我是好人,你看我长得也不像坏人是不是?”贺彩说了一堆,青年扑哧一声笑了,伸出纤长的手指指了指屋子角落的箱子,“你去那里躲躲吧。”
这青年说话声音真好听……贺彩边钻进箱子边想。刚扣好箱子又突然顶开,露出了一条缝,刚好只能看到眼睛,把站起身走过来的青年吓得脚步顿了顿。“嘿,兄弟,谢了啊。”青年无奈的走过去把贺彩按回箱子,“老实躲着,别出声。”
咔哒一声,像是上锁的声音。贺彩猫在箱子,在完全漆黑的视野中依旧不老实的四处看了看,好在这箱子不小加上自己身段还算软。无声的打了个哈欠,跑了这么久,有点累了。
金九龄刚卸完装,就听到后院一阵骚动,没过多久,房门便被急促的敲了敲。金九龄套上外衫,走过去开了门。看见门口黑着一张脸的男人,淡淡笑了笑,“钟探长,什么事儿啊?这么急。”
钟朗踏进屋子,犀利的黑眸环视了一下,“金老板,刚才可有见到一个衣着奇怪的青年?”箱子里的贺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毫不客气的在心里骂了起来,混蛋,你才衣着奇怪呢!你全家都衣着奇怪!
金九龄摇摇头,“我这刚下了戏回屋卸妆,就没看到人。什么衣着奇怪的青年?”钟朗看了一眼金九龄,“身材和你差不多,上身裹了个很大的围巾,一双马靴。”金九龄点了点头,“那确实挺奇怪的。不过没见过这么一号人物。”
钟朗极其怀疑的眯了眯眼,金九龄笑笑,“钟探长若是不信的话,便自己搜搜看吧。”钟朗点了点头,“那就不好意思了。”身后几个气喘吁吁的巡捕房的人进来简单的看了看,金九龄的屋子陈设十分简单,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
不过钟朗却一直盯着角落中的那个箱子,在听到队员都说没有的回答后,缓步向着箱子走了过去。贺彩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然后捏紧了拳头。
“呵,这是干嘛呢,这么多人。”一道伴随着轻笑的淡淡男声,却听得巡捕房的人心里僵住。一股说不出的威严和压力扑面而来,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钟朗皱了皱眉转过身去,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个棘手的家伙。
上海滩,洪门山主,余其扬。
余其扬负着手悠然的走进来,脸上虽然带着温和浅笑,但黑眸中那层笑意之下掩藏的东西,却无端的让人脊背发寒。钟朗笑笑走过去打了声招呼,“其爷。追一个人追到这里来了,若有打扰,还请海涵。”
若不是此时两个男人站在一起,绝对不会有人想到,上海滩的黑道之王,和上海滩的老虎探长,长相上竟有七分相似。只是气质上,一个是隐藏在温润光华之下出鞘的寒冰利刃,一个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坚韧睿智的正义之光。
一正一邪,一黑一白。
记得曾经隐隐的听说过这其爷与上海滩最炙手可热的梨园头牌金九龄金老板的关系匪浅,如今一见,似乎所言非虚。
余其扬看着一旁的金九龄笑了笑,随即看向钟朗,“钟探长,我看这金老板的屋子里可不像是能藏人的样子,巡捕房的兄弟们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介入此事的意味很明显。钟朗还不会执拗到和洪门的老大余其扬明面上结梁子,于是笑了笑,“兄弟们,撤。”
等到人都走了,余其扬和金九龄也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余其扬才淡淡的道,“出来吧。”几乎是立刻就响起了一个一听就玩世不恭的声音,“你以为我不想啊,箱子锁上了,快开开开开,闷死小爷我了。”
金九龄笑着走过去打开了箱子,贺彩一个纵身就翻了出来。余其扬坐在桌子边似笑非笑的看着金九龄,“行啊你金九龄,还真敢在我眼皮底下藏男人。”语气却没带半丝火气,金九龄走过去在余其扬身边坐下给他倒了杯茶,“顺手帮了一下。”
然后余其扬看向贺彩,竟然很少有的愣住了。而贺彩看向卸了妆后的金九龄,也愣住了。
贺彩和金九龄,长得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