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新任国师(1 / 1)
二月初五,皇帝飞鸽传书加急函件,秘召平南王与安然进京。阅完书信的一刹那,平南王脸色惨白,身形几近站立不稳,脑中只反复重复着国师病危四个字。怎么会呢,明明离皇城前还好好的,还拍着她的肩告诫她切勿鲁莽的,一定是骗人的,廷姨怎么会生病呢,平南王抱着头蹲下身,默然不语。
其他人看着平南王的样子,都很震惊,发生了什么样的事会让这个铁骨铮铮的战神都啜泣。温婉抱着妻主轻生安慰,他简单了看了遍书信,面色也是惨然。他知道国师在这对姐妹的心中占有多么重要的地位,也晓得国师对这对姐妹有多么的恩重如山。
安然拿起书信,心中很是诧异,上次皇城相见时,硬朗的很的人,怎能突然就病倒了。虽说对这位仙风道骨的国师没什么特别的感情,但是敬畏之情却是有的。可是想想清清的肚子,留他和小诺在这是万万不行的,但这一趟长途奔波他的身体可受得了?
片刻功夫,平南王整理好情绪,带着温婉,两个人简装而行,即刻打马回城,风华交给安然,嘱其随后赶到,时间不等人,一路上风餐露饮,打马如飞。
安然也不敢怠慢,让仆人帮着照看清清和两个孩子,她着手准备出发的行装,清清已经快六个月的身子,马虎不得。侍从帮着置办了一辆外表简朴但却及其宽大,舒适的马车,里面安了一个简易的床榻,安然看着很是满意。她又买了两床厚厚的被子,铺在床榻上,马车四周也用薄绵被围了一圈,车帘换成棉布帘。这样一来,车内的确是暖和了许多,但是安然却不满意,因为一圈的棉布下来,车内基本就没什么光线了,很是昏暗,空气也不是很好。她想了又想,最终把车两侧窗口的棉帘取了下来,让仆人取来了透光透气的帘子。尽管冷了些,但安然想多被几个暖炉应该就可以了。她又在车内暗格里备足了清清最近常吃的梅子和一些干粮,以及衣裳和银两,看着布置的差不多了,就钻了出来。
侍从按着安然的吩咐,另一辆马车也布置妥当了。安然仔细检查了下,确认没什么遗漏,把暖炉放进去,然后把清清和两个孩子抱了上去。准备两辆马车是有备无患的,白天还可以,四个人窝在一辆马车里,但是晚上却是睡不开的。晚间的时候,云华尽管不舍,但都是很识趣的钻到另一辆马车安歇,不过第二日早上都是天刚蒙蒙亮她就钻了回来。
每当晚间云华依依不舍的离开时,白清清都很心疼。虽说云华早就是一个人睡了,但毕竟是个孩子,父母又不在身边。所以每当云华早早钻进安然的车子时,安然尽量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路奔波,白清清很是辛苦,从第三日开始再次孕吐,几乎吐了一路。安然心疼,尽量减慢车速,但是清清的症状却丝毫没有缓解。她只得在附近药馆配了一些无损的安神香,每日车内都会点上几次,后几日,白清清基本是一路睡过去的,孕吐自然少了许多。
二月二十五,一行人平南抵达平南王府。
安顿好清清和孩子,安然收拾下衣容,便立刻随着平南王进了宫。国师府在皇帝办公的正华殿的西侧,与旁边林立的各所宫殿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宽宏,不奢华,肃静而清幽,甚至让人觉得有些仙气缭绕。此时殿外站满了大臣和太医,都等着皇帝发话,能够见一见国师。
大内总管进去作了通报后,平南王与安然便随着大内总管进了去。皇帝满眼血丝的守在床边,紧紧握着国师的手掌。国师双目紧闭,了无生气,面色极其灰败,显然时日无多。
看到这样的面色,安然的心颤了颤,面容更加肃穆,心里也有些悲戚。
安然进入内殿的一刹那,国师睁开了眼。那双眼再不似先前那般灼灼有神,凛冽清明,仿佛能剔除人们心中所有的污浊,现在剩下仅有,无光、无神。看向安然的一刹那,陡然间散发了一缕光芒,微弱的声音传进安然的耳畔。
“贵人,终于来了,近一些,我想和你说说话。”然后目光转向皇帝,“晟儿,传安万来过来吧!”皇帝愣了下,马上传旨觐见。
国师挣扎着要坐起,皇帝扶正了她的身子,然后在国师的身后垫了几个枕头,平南王也揍过来,守在国师的身边。国师拍了拍皇帝的手,又拍了拍平南王的手,然后看向安然。
“我知你不喜贵人的称呼,允许我叫你一声安然吧。”
安然点头。
“我耗尽灵力,方窥破天机,查出你之所在。为了早日寻出你帮助晟儿,我道破了天机,使得你在云国历史的出现早了二十年,而这二十年就需要用我的寿命来抵押,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可是我却不悔。”
国师顿了顿,喘息了一会,就着平南王的手喝了些水,继续道:“如今,我只是想请求你,用你平生所学助一助晟儿,助一助云国的百姓,你可能答应?”
对着那祈求的目光,安然有些无力的道:“国师,非我不愿,而是我怕我无力胜任,最终辜负了您。”
国师认真的道:“安然,你多虑了,你这一生注定是平平安安的。你只需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用你所学,尽你之力,瓶颈之时自是有人助你一臂之力。”
安然低头拱手:“我尽力而为。”
国师淡淡的笑了:“还有一事相求,想请你带一带太女云铮。”
不只安然,皇帝大人和平南王也怔住了。对着安然犹疑的眼神,继续道:“反正你养两个也是养,养三个也是养,就如同你教导安诺一样教导铮儿就好。”
安然差点没喷出一口血,这老道怎么和平南王一个调调,临死还要耍他一耍,无奈,点头应允。
皇帝大人向来敬重国师,知其必有其用意,遂点头。
得到两人的答复,国师闭眼静默了会,等到安万来觐见的时候,再次睁开双目,这次看向的却是皇帝:“晟儿,拜见一下新任国师吧,这是代我陪你走下去的人。”
众人具是诧异。
安万来眼含热泪的看着国师,诺诺地道了声:“姑姑!”
众人有些呆滞了。
国师一笑,淡淡地解释:“柳玄,字万来,平尘仙宗第十七任首座,也是我姐姐柳风霜的长女。灵根颇深,出生时被被我师祖选中,带回仙宗亲自教导,是仙宗内的唯一特例:仙宗十七代以来唯一一个俗家弟子,更是我柳家的骄傲,玄儿,你过来,姑姑有十年没见到你了!”
柳玄眼里的泪滚滚的滑落,行至床前,握着国师的手:“姑姑,你这是何苦?”
国师握了握柳玄的手,却岔开了话题:“玄儿,想来你早就占测出贵人的出处了吧,要不然,以你的个性也不会在安平镇那个小地方守了那么多年。你果然是仙宗灵力最强的人啊!”
“是的,平南王去安平镇的时候,我已猜出你已经开行行动,放心不下,便随她进了宫。姑姑当时虽然诧异,却并未认我,我知姑姑必有你的用意,所以也没说出身份。”
“你既已占测出谁是贵人,为何不帮一帮廷姨,非要廷姨走到这一步?”皇帝言语间已很是愤怒,她不懂,为何她不肯出手相助,那样,廷姨、廷姨就可以继续陪着她了。
国师安抚的拍了拍皇帝的手,只听柳玄继续道:“你当我不想吗!可是我不能,这是姑姑的命数,如若破了这命数,即使姑姑还能生存几年,可这几年却疾病坎坷接踵而至,会让她生不如死,与其痛苦的活,还不如、不如......”
“这不是玄儿的错,师祖在仙逝前便告知我,不允许玄儿参与到我的命数里,想是师祖也悟到了,这样很好,很好。我从不悔!你们都出去吧,让晟儿陪着我就行。”
一场惊心动魄的会晤后,众人鱼贯退出。